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点点头,正色,“无论你是什么,我说过,从没在意过你的身份。”说
完,他别开脸,语气古怪,“反倒是我……”
“嗯?”
他唇角有意似无意勾起一抹苦笑,生分道:“听苏师兄说,女孩子都喜欢
有权有势的人。我好像……除了会些武功,别的什么也没有。这样……你还愿
意……跟着我吗?”
“有钱是过一辈子,没钱也是过一辈子。反正等死后,再多的钱财都无能
花费,何况锦衣玉食我已经享受过了,现在倒觉得粗茶淡饭比其更为有意义。
你不嫌我毛手毛脚我已经很安慰了……”
“不会不会。”闻得她这番话,非墨喜不自禁,握着她的手有些语无伦次
,“我往后一定会努力学武,不会让你失望的。”
常歌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她现下心头空空的,并不很在意这些,只说道:
“你自己尽力而为就好了。”
“嗯。”他笑着重重点头。
前路虽远,却又不甚明朗,他只觉开怀,如今再已没什么事好值得烦恼,
若能一直这般平平稳稳的过下去,倒不失为一种幸福……
*
昏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日常歌方才觉得身子轻松许多。简单洗了个澡
,时近正午店中伙计送来饭菜,他们两人方坐在一块儿吃。
如今是二月天气,过不了多久就将缓和起来,住在客栈的这两日里不见常
家或是顾家有派人来寻,便连石青那边都没风声。
“吃了饭,我干脆就退掉房间回苍木居吧。”常歌替他夹了一筷子菜,忽
而道。
非墨抬眼看她,略略沉吟,“你的身子可受得住么?”
“好很多了,要赶路不成问题。如果要休息好歹回师父那里也能休息啊,
住客栈可是要花钱的。”她一本正经。
非墨忍俊不禁,“不愧是经商之家,这么能算计。”
“话可不能这么说。”常歌凑到他跟前,肃然道,“咱们总不可以一直吃
师父的用师父的罢?偶尔会有人找上门来出钱办事,到时候你随我一起去,多
接几个活,
也不至以后出师时囊中羞涩。”
非墨若有所思地颔首,忽问她:“开武馆如何?”
“不错,这主意好!”常歌拍手赞同,索性连饭也不吃了,有板有眼计划
起来,“等咱们俩学成之后,往黑鹰城去吧,那里武林人士很多,若开武馆想
来也吃香。”
非墨看她这般兴致勃勃,不由摇头无奈笑道:“吃饭吧,小伍。”
午后天气极好,晴空无云,因得昨日下了一夜的雨,如今空气清新干净得
很。常歌深深吸了口气,反而觉得自己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劫难,而眼下已然重
生,脱胎换骨。心情一好,这大街小巷来往的行人也变得亲切可爱起来。
潘楼前人潮如水,一片热闹之景,往前看去,竟是几个小贩在卖玉石器皿
,常歌远远就瞧得那其中有一副翡翠棋盘,着实精美无比,于日光反射出夺目
璀璨来。
“老板,你这棋盘当真不少嘛?”
“不少不少。”小贩叉腰摆手,“这是咱家传之宝,若非手头紧,咱才不
会拿出来卖呢!”
旁边又有人戳他问:“啧啧……老板好像有不少好东西啊……这玛瑙笛子
又如何卖?”
“诶,不贵不贵!收您三十两。”
“三十两?你抢钱呢!?”
……
常歌皱着眉沉思,忽然嚷道:“啊,对了。”
“什么?”
她侧目看向非墨,“我记起来,好像还有半月就是三师父的生辰了。”
他双眸微抬,默然片刻,“……呃,是不是要买些什么东西送他?”
“这是自然,三师父现在算是你的授业恩师,第一次生辰必送些好东西才
是。”常歌说罢就决定道:“三师父和四师父最喜对弈,我看不如把那副棋盘
买来,送与他如何?”
“这棋盘太贵了。”非墨摇头,“买点别的吧。”
“傻瓜。”常歌笑着骂他,“石青师父是最受不得人恩惠,送点好东西就
会把你宠上天的,只此一次便好。放心,我还有些积蓄,我来买。”
“诶——不可不可。”非墨一把拉住她,急道:“怎么能用你的钱。”
“不是才说你的钱是我的钱么?那我的钱也是你的钱啦。”常歌看他还要
分辨,只好道:“那一百两不要轻易动用,先放在你哪里,好歹我们有保底儿
的钱不是?……好了好了,我先去了,不许拦我。”
“呃……”非墨拗不过她,手微向前倾了一个弧度,最后还是只得作罢。
常歌身形灵巧,几下子便钻进人群之中,没了踪影,他抱着剑站在旁边
一棵树下等候。
尚没等多久,却听得旁边有人轻唤他名字,非墨诧异地转头看去,树旁站
了个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神色阴郁,头发乱糟糟的,一身猎户打扮,这模样
……却像是那日在安龙寺山下遇到的奇怪男子。
“这位大伯……你……是不是认识我?”
那人点点头,冷言道:“你爹可是叫萧竹?”
“是。”非墨承认,“正是家父。”
“好……好得很。”他嘴角挤出一丝笑意,颔首,“不愧是他的儿子。”
“……”看样子,爹的人脉真是很广。非墨由衷佩服,作揖抱拳道:“前
辈既是我爹的友人,在下礼当好好招待,不如就请前辈于前面酒楼小酌一杯如
何?”
“不必了。”那人拒绝得很快,表情恢复如常,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过
不了多久,你我还会相见。”
“……如此,可否告知前辈住处,在下若是得空必登门拜访。”
“这些都是空话。”那人甩袖,目光锐利,“我只问你,如果你能救你爹
,可是什么都愿意去做?”
“救我爹?”非墨闻之一惊,“我爹……他不是已经仙去了吗?”
“哼。”那人不再多言,背过身就往街口走。
“前辈!”眼看他越走越快,非墨疾步想要追上去,但怎想那人转瞬间就
消失在视野里。他跑得气喘吁吁,环顾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也寻不见那怪
异的前辈。肩上猛地被人拍了一下,非墨惊愣之余侧身,眼前的常歌一脸狐疑
地看着他。
“方才我唤你,你怎么不回答?跑这么快干什么?”
非墨拧着眉,敷衍地摇头:“……没有什么。”心中却一直对那人的话,
耿耿于怀。
能救爹爹?
是什么意思……
48、成也萧何【二】
三月春风,花开满城,冲天香阵透开封,潘楼街原本便就市肆发达,买卖
昌盛,各处各地来此做生意的商人不在少数,其中居民也安居乐业,街上繁华
热闹,人群往来不断,车马有序而行。满街的各色琳琅晃眼丰富,小贩行走,
叫卖声连绵不绝。
汴梁的潘楼乃是以美酒著名,酒香香飘十里,前来品尝醇酒之人多不胜数
。
那二楼雅间临近窗边的位置正有一人执杯闲饮,手指修长,面容俊美,一
身华贵衣袍更衬得其翩翩如玉。
旁边亦在喝酒的友人看得他脸上表情,不耐烦地放下杯子来。
“那常家小姐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不屑一顾,“走了就走了,难不成凭
你之资还愁寻不得好人家的姑娘么?”
“这算什么话。”顾沉衣不动声色地把玩着酒杯,笑道:“我几时是为她
惆怅的,你又知道了?”
“我还能不知道?”那人哼了一声,用食指敲了敲桌,“你顾家上她们家
提亲被拒之事早便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你成日里也只顾喝酒,连昔时的花街
柳巷也不去了,你这不是为伊伤神,是什么?”
顾沉衣一挑眉毛:“谁说花街柳巷我不去的?那是你自个儿不提。”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人拍桌而起,嚷嚷道:“走走走,今儿个就去
喝花酒,不玩个两三天决不回来!”
“好啊。”他若无其事地勾起一抹笑来,懒懒地放下杯子,随他出门。
离得潘楼不远之处便有一个和乐楼,乃属烟花柳巷之地,人来人往,有男
有女,红绸高挂,灯笼大红,画楼阁门处处皆闻得那莺莺燕燕,娇笑说话之声
,青楼女子语调都偏柔软,听入耳就是摄魂夺魄,如痴如醉。
“来来来,快给顾公子斟满酒,这一丁点儿算是个什么?”那边的男子抚
掌大笑,身侧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忙殷勤倒酒。顾沉衣端过酒杯来,抬了抬抿
唇一笑,方一饮而尽,一干女子立即拍手叫好。
“顾公子好酒量,奴家再给你倒一杯。”
顾沉衣不言不语,仍是低头喝酒。
“顾公子怎么闷闷不乐的?”
耳边丝竹声声,乐曲撩人,周遭即是缠绵悱恻的颜色,欲语还休的娇艳。
友人尚还在话语间浅责他的不开窍,他却只觉冷酒迫人,寒气深刻,似乎自己
已有几分的醉意,脑中老是有人影挥之不去,心里烦躁不爽。
不知几时腰上缠了身边女子的手臂,白莹如玉,柔滑细腻,送上门来的温
香软玉他向来不会拒绝,丝毫不客气的揽过来俯身轻薄,耳畔娇喘声连
连,但他仍是漫不经心,寥寥无趣。
正吮至脖颈间,门外忽瞧得一人俏生生立着,颇为有礼地同花娘作揖。
“花妈妈,你家前几日说的那偷钱的贼人我们已擒住,现交给后院的那位
管事处理了,你当时答应好的酬劳想来不会食言吧?”
花娘欠了欠身回礼,“自然自然,我花娘是什么人?几时说过空头话?多
谢姑娘相助,这是你二位的报酬。”她唤龟奴呈上十两银子,包好递给常歌。
一旁的非墨伸手替她接了来,抱拳道:“告辞。”
“二位慢走。”
常歌一面数着他包袱中的银两,一面笑道:“青楼不愧是油水大肥之地,
随便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要不到多久,那副翡翠棋盘的钱就能挣回来了。”
非墨笑着点头。
正转身将往楼下走,余光瞥进屋内,恰看见顾沉衣手搂着一名女子,姿势
颇为不雅,尚惊愕中没反应过来,就看他慌忙推开手里的人,略有错愕地望着
她。
常歌怔了一怔,回神时就伸手去捂非墨的眼睛。
“这东西可看不得……”
“……什么?”
顾沉衣松了酒杯,缓缓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周遭众人都是一脸不明的望着
他。对面的常歌淡淡皱了一下眉,拉着非墨飞快走下楼。
他蓦地一阵失落,沉默了许久方又坐回去,肩上被拍了一下,友人不解问
:
“看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顾沉衣挥开他的手,冷哼一声,甩袖拎了坛酒往窗边一坐,再不言语。
*
且说常歌拽着非墨不停不休跑出了和乐楼,对于这等乌烟瘴气的地方,着
实是让她不想再来第二次,回头又谨慎看了一眼,瞧并无人跟来她方才松了口
气。
“方才怎么?”非墨奇道,“那房间里有什么么?”
常歌想起那场景,不觉脸红,支吾地胡诌:“没、没什么,就是有点不干
净。”
“不干净?”
“……”说不清道不明,她纠结地跺了跺脚,最后只伸出食指来,指着他
鼻尖威胁道:“总之,以后这样的地方,你不许随便来。”
非墨微微一愣,眉眼一弯,含上笑意:“我有分寸。”
“什么分寸不分寸的,说不许就是不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