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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是为失礼、失信于我颜家!你这样一个不仁不孝、不知廉耻、失信失礼之人,我阿喜不要你!”
院内院外一片寂静。
福顺瞪大眼睛看着我,任由手中的酒杯倾斜,酒水倾下,显然是吓傻了。
院内院外针落可闻,虽人多,却一片寂静无声,估计……都被惊呆了。
任是见多识广的老者,估计也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没见过行事如此狠厉、不顾脸面的姑娘。
我笑了一声,踏前一步,一眼扫过众人,朗声道:“顺哥儿,你听着!是我阿喜不愿意嫁你!这亲,我不定了!”
寂静持续了好一会儿,突然如捅了马蜂窝一般,哗然声轰然而起,众人议论纷纷中,福家人的脸一分分地或红或白。
福婶身子晃了晃,被福家一个亲戚给扶住了。
爹呆呆地站着,娘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袖盯着我,明辰呆了一刻,冲我宽慰地一笑,云溪还是一脸震惊,看着我的眼神复杂之极。
我将那些话一口气说了出来,连气都不带喘,为了这段说辞,我可是琢磨了许久的。
果然是——效果明显。
可此时,我的心“咚咚”地快速跳动起来,如奔鹿一般,我看向姑夫,他只冲我微微一笑,笑容柔和,却如淡淡的春风一般满含宽慰之意。
我的心突然就安宁下来。
我明白此事的后果,可我不后悔!
终于有福家人反应了过来,为挽回福家的面子,冲着我责问道:“就算小顺做错了事,你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弃而不顾,自行退亲,是不是也是不孝?”
娘上去,抓住我的手,道:“谁说阿喜不孝?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何来不孝!”
我猛地转头看着娘亲,我没有想到,在我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情时,她竟然会站在我这一边,帮我护我,再最紧张最愤怒的时候没有留出来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奔涌而出。
她手指淡淡的温度,直达我心底。
娘淡淡地道:“福哥、福嫂,将你们的彩礼抬回去罢,我颜家收不起。”
福家人很快就离开了,灰溜溜的如过街老鼠,围观的村人和见证的亲友也识趣地很快就告别了。
刚才还热闹的院落,突然就冷清下来,只有桌椅台凳和桌上的残羹冷炙、杯酒盘碟默默地表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爹,娘,”我轻声唤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委屈,我阿喜不想受、不愿受!”
凭什么福家做下一个局,我就要乖乖地往里钻?
凭什么我还未过门就要接受于别人共侍一夫的命运?
凭什么我还未过门就将有一个庶子或者庶女?
凭什么我要受那样的委屈?
就因为如果我拒嫁就会成为最大的笑话嫁不出去?所以我就要打落牙齿和血吞,接受所有的委屈和命运?
我偏不!
我阿喜就算不嫁,也不受这窝囊气!
而福家,他们瞒下福顺与他人苟合的事实在先,瞒下福顺将纳妾的事实和我议亲在后,打着生米煮成熟饭的想法逼我就范,我偏不!偏不答应!
对,这件事情我行得狠了。福家从此在十里八乡也抬不起头来。
可是,如果我不愿意嫁,却要在暗地里处理这件事情,无论是我拒婚还是福顺拒婚,闹笑话的只有我,这个世界,永远对男人比对女人要宽容,福家一样另行议亲,另行婚配。
凭什么福家做下的局,受委屈被笑话的只有我颜家?只有我?
颜家被笑话了,我不好过了,我决计不会放过令我不好过之人!
如果被笑话,那大家一起被笑话吧!如果不好过,那大家一起不好过吧!
福家不顾多年的交情,我为何要顾?
我阿喜敢作敢当,从此没人敢娶,我认了!
福家打着娶妻纳妾的如意算盘,也得落空,从此,再也没有正经人家的女孩儿肯嫁给福顺为妻了。
我以为肯定会迎来一次批判和盘问,挨上娘的一顿打,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时,家人竟然收拾了东西,就各忙各的去了,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提这件事,就好像……从未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我想,就是亲如一家人,也得花点时间才能接受和消化这件事情罢。
晚上临睡前,云溪老拿眼瞄我,我被她看得心神不宁起来,将手里的针线活一放:“说吧,啥事?”
云溪咬了咬唇,轻声道:“姐姐,如果我哪天得罪了你,你不会像今天这样……突然杀个措手不及,将我打下尘埃罢?”
我愣了愣,点着她的头一笑:“嗯,别得罪我哦。”
云溪的脸一白,我不由得笑了:“行了吧,你是谁?是我的亲妹妹。就算得罪了我,也是一家人,又怎会报复?最多关起门来训训,还能将你怎样呀?”
云溪微微笑了笑。
我看着她,挠了挠头:“我……今天是不是做得太狠了?很可怕吗?”
云溪大力地点头:“又狠厉、又可怕。”
我叹了口气,看云溪也怕成这样,我真的很可怕罢。
作者有话要说:再发一章。
不知道这章会不会将阿喜“善良”的形象给颠覆呢了?嘿嘿⊙﹏⊙‖∣
我心目中的阿喜就是个快意恩仇的人。
嗯……还是继续求留言、求意见。
☆、34
我拒婚一事,在自己家里再没提起,外边却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村头巷尾的八卦力量可是不容小窥的,很快就有人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打听了个一清二楚,再添点油加点醋,够这十里八乡津津有味地谈论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将事情做下了,倒轻松了下来,没有了期望,心头的那一点顾虑一扫而光,反而有一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是呀,名声已没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这件事儿外头传得怎么样又如何,关我何事?
我肩能挑手能提,就算不嫁人,我阿喜也能过得好好的。
我的家人倒是替我担着心,但毕竟一家人,有一点倒是挺相似的,过了不久,都看开了。
担心也没用,捂不了别人的嘴,也堵不了别人的耳朵,那就顺其自然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福婶一家回去后,就闭门不出一天,第二天都匆匆忙忙地驾车迁到镇上去了,她们是没脸在村里住下去了。
除了多了些背后的指指点点和面对些不怎么自在的笑脸和招呼,我的生活依旧继续。那天,我挎了个篮子,拿了小锄头,到村外挖苦苦菜。
苦苦菜,是乡野常见的野菜,路边、山坳、田野……到处是它的身影,非常容易长活。煮时拿水去了苦,吃起来别有一种野菜的清香。
阳光淡淡的、风儿轻轻的、青草和树木的芳香淡淡的,风景不错,心情也好了,我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慢悠悠地挖着苦苦菜。
可偏有人没眼力劲的人要来打扰,我听得有轻微的脚步声行来,还夹杂着说笑声,本来并没有在意,可却听得来人尖锐地笑了一声,笑道:“半夜莫说鬼,这不,我们刚说着呢,就遇上鬼了。”
我抬头望去,却是村里的茶花拉着一个脸生的姑娘大声说着,一只手指还指着我,一脸的幸灾乐祸。
听说这几天大牛家来了几个很久未联系的远房亲戚,大概这个陌生姑娘,就是那几个亲戚中的一个了。
从几年前和大牛媳妇、茶花两母女吵过架后,我们家与大牛家的关系一向不太对付,如今遇上我摊上倒霉事了,难怪茶花要拉着人到处嚷嚷。
我笑道:“这天地朗朗的,哪来鬼怪?我倒没看见,茶花姐你可看见了?听说鬼身上是有鬼气的,除了道士就是同类能感觉到,茶花姐你能看到,又不是道士,可是同类?”
茶花怒道:“你……哼,你不知廉耻,当众退亲,自毁名声,做了没人要的恶婆娘,才说话句句带刺,真是可怜……我又何必与你计较。”
我道:“我却不知道我如何不知廉耻了,我阿喜不愿意嫁给失信之人,倒有什么错了?难道茶花姐就是个生怕自己嫁不出去,所以自甘自轻自贱,只要有人肯要,啥脏的臭的都接受的不成?”
茶花彻底被我激怒了,大叫道:“你说什么!你才自轻自贱,贱坯子!你一家都是贱坯子!还有那个云溪,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谁知道还是不是姑娘身……”
她旁边的姑娘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忙低声劝道:“茶花妹,别胡说!”
我踏前一步,厉声道:“你再说一句!”
茶花却不听道:“我就要说!别以为没人知道她和那个纪……”
我将手里的篮子用力一甩,重重砸在她身上,吓得她惊叫一声往旁边躲去,接着就要扑过来,她身边的姑娘也吓了一跳,忙拉住她。
我指着她,厉声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口喷粪,污人清白,实在可恶!别以为我奈何不了你!我能让福家在村里抬不起头,就一样能搞臭你的名声!”
茶花一下怔住了,脚步猛地一顿。
我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不信,你试试!”
她只瞪大眼睛看着我,眼神有些惊恐,她旁边那姑娘大概也从未见过像我这样不吝的人,呆了一呆,忙忙地拉着她走了。
我呼出一口气,走过去,将我的篮子和地上的苦苦菜重新收拾回篮子。
哼!和我斗?谅她以后也不敢胡言乱语。
突然听得不远处一声轻笑。
我愣了愣,迎着笑声看去,只间三匹马停在不远处,马上人端正而坐,身姿挺拔高大,只是背对着阳光,一时看不清面容。
我才想起,刚和茶花吵架正酣时,确实有三匹马从不远处的小道经过,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马奔驰而过时风拂脸庞的英姿勃勃,只是双方都在争吵中,都未留意来人。
我所在的位置,是一片不大的荒野,中间有一条有些荒芜的小路,但因后来建了官道,再打这里经过的人并不多,不过,偶然有行人经过,也不稀奇,却不想,那三匹马上人,还未离开吗?
是谁?
为首的那匹马突然向我行来,我愣了愣,以手搭棚迎着阳光望去,待我看清来人时,来人已立我在我面前,绕着我转了个圈。
我膝盖微微一弯:“吕将军?!好巧!将军安好,民女有礼了。”
吕将军手一抬:“是巧,免礼罢。”往茶花等人的背影一指:“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撇撇嘴:“吵架呗。吕将军应该看到了罢?”
吕将军一笑,道:“果然……凶悍。”
我瞪了他一眼:“这叫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名声已经坏了,情况还能再差到哪里去?倒是茶花得看好自己的名声。
吕将军哈哈一笑,往我手上望了望:“你在此做什么?”
我将篮子一提:“挖苦苦菜。”
吕将军问道:“做菜的?”
我点了点头。
他一探身子,将我篮子里一株苦苦菜拿在手,扯下一片叶子入口嚼了一下,眉头一皱,吐了出来。
我笑了:“这是野菜,得去了苦煮熟了才能吃,牛才生嚼呢。”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很有骂吕将军是牛的嫌疑呢。
吕将军果然一皱眉:“大胆!”
我膝盖意思意思地弯了一下:“民女无心之失,并没有诋毁将军的意思,将军大人大量,又怎会和我计较呢?”
吕将军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若我治了你的罪,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