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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一位姜黄衣衫的女子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崔音,低低道:“好了,师父正生气呢,你要吵要闹,等回去不迟。”闻她这么一劝,崔音方才忍了到口的话,狠狠剜了陶木晴一眼,没再出声。
桑鬼收了掌隐于袖下,待往周遭扫了一圈,方又有些不悦:
“都看什么,低头吃饭去!”
一干人等吓得不轻,忙手忙脚乱地拾起竹筷,埋头不停扒饭。
灰衣的男弟子见状,抱拳朝桑鬼施礼,“师父,您同师妹的房间早已备好,是先休息,还是先去雅间谈正事?”
“不急。”桑鬼缓了口气,似平息了些怒意,方转头又瞄了一眼这一圈徒弟,只觉头疼,“为师累了,回房歇息。没我的话,不许来扰我。”
“是,师父。”
转身时,灰衣师兄目光与陶木晴相会,然后对着她轻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眼见着桑鬼同师兄慢慢朝楼上客房走去,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是大眼瞪小眼,颇有些仇人见面的意思。思及小师妹心性急躁,陶木晴又不欲与她们起争执,没说几句话就拽着凤初南往自己房间走。
时候已晚,门派之中属她同自己关系最为要好,在房里随意吃了些汤包,陶木晴还不没来得及问她话,凤初南就一溜缩进她被窝里,笑嘻嘻地望着她。
“师姐,你替我松活一下筋骨,好不好?”
陶木晴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走到床边坐下,手摸着她背脊摁了摁:“我把
你骨头卸下来,用毒水好好泡几天,给你松活松活,你说好不好?”
“不、不太好……”知道她是玩笑话,凤初南也没在意地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继而想起什么来,笑问她:
“对了,你这可得和我谈谈上回那个宿公子的事儿,左右也有大半个月了吧,他待你如何?你们几时成亲啊?”
没想她这么突然就问了出来,陶木晴顿时笑容一僵,慢慢地垂下眼睑,靠着床轻轻叹了口气:
“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横竖也就那么着,只希望以后再见到了,他还能同我一点下头,笑一下,好歹……也算相识一场。”
听她这话语气不对,凤初南自被中探出头来,撑起半个身子,肃然问她:
“师姐,你怎么了?”
她想了想,犹自揣度:“你们……可是吵架了?”
“没有。”陶木晴无力地摇了摇头,这件事似乎有些太过沉重,她都不晓得从何处提起才好。沉默了良久,方缓缓向她娓娓道来,将那日之后所发生之事皆说给她听。
凤初南眉头越皱越紧,索性就从床上坐起来。陶木晴刚一讲完,她就很生气愤地用拳砸了砸墙,咬牙切齿:“这些名门正派,都没一个是好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咱们冠上这项罪,幸好那人没联合起来对付你,如若不然,我非揪他出来,把他剩下的胳膊腿全打折不可!”
想起在听风谷的情形,她不禁心中闷堵:“罢了,他也有他的难处。能做到这样……已是很难得。何况,他的腿本就是因得师父,才落成那么个模样。我们……着实有愧于他。”
凤初南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可下毒的不是你啊,怎么就不能坦坦荡荡面对他呢?”
如说坦坦荡荡,她又何尝不想,只是那份勇气谁给她……
“唔……”见她迟迟没说话,凤初南偏头想了想,“好!就退一万步讲,师父的错多多少少会波及到你,但如今你不是都给他解了毒了?往后不就该恢复如初,再无隔阂什么的了么?”
“哪有那么容易啊。”陶木晴苦笑地看着她,“你想想看,我现在可是武林人人喊打喊杀的桃花门弟子,人家家中那般富裕,他有那般有名望。怎可能还会接受我,这岂不是会让武林中人不齿?”
“谁敢?!”她握了握拳,冷冷哼笑,“不就是适才让崔音得了几分便宜吗?师姐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替你讨回公道……”
看她说风就是雨,掀了被子就要冲出门,陶木晴无可奈何地拎着她回来,毫不客气地在脑门上弹了一指: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去给她当茶当菜还不够格儿,回去好生练练再说吧。”
头顶被她弹得隐隐作疼,凤初南低低嘀咕了几句,这才愤愤不平地踢了踢脚边的凳子
:
“说到底,都是师父的不对!他老人家也真是,毒谁不好,偏偏毒他。平白害得人家腿也没了,也不能和你成亲,那你日后……该怎么办啊……”
“木已成舟,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了呢。”陶木晴笑着伸手去摸她的头,“顺其自然吧,况且眼下咱们事情也多,左右也顾及不上。”
听她这么一言,凤初南才稍稍稳定了情绪,搂着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轻轻道:
“不过说实在话,现下门派之中,确有许多人对你颇有微词。当初咱们是想着能凭借寻找避毒珠,多少能留些好印象,日后继任掌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哪知道……”
她早心头有数,故而到不至于太伤感:“掌门之位恐与我无缘,想必师父他也很难做。”
“那怎么办?”凤初南皱着眉看她,“村中族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心心念念了那么久,你也等了那么多年,如何与你村中人交代?”
“哎,我也不知道。”陶木晴头疼地摁了摁眉心,骤然觉得烦心之事一股脑全涌了上了。
见她亦是惆怅万分,想来心里也极其不好受,凤初南不敢再多打搅她,忙倒了杯水递过去。二人又随意谈了些闲话,方熄了灯,匆匆睡下。
一宿无话。
*
腊月天气里,白雪簌簌纷纷,覆了枝上一片茫茫的冰霜。偶尔枝叶承受不住这般重量,就滑落一大片来,跌入雪地里。
听风谷建造之初就精心挑选了风景最为别致之地,无论四季如何更替,皆能瞧见美如画卷的景色。
雪飘的速度逐渐缓了下来,天空苍苍浩浩,笺纸一样的颜色,却又有些厚重。宿兮靠在窗边静静听了一会儿雪,桌边的煮茶的风炉发出轻碎声响,隐隐还有几个小火苗爆出来。屋中温暖异常,他却不自觉地一阵咳嗽,喉里痒痒的……
“大少爷!”
叶总管刚踏进屋,正怀抱着文房四宝,手里提了一个并未糊纸的花灯,因看他咳得厉害,赶紧将手中东西放下,急急倒了热茶让他喝下,一边儿又替他顺气。
咳了很久,宿兮才缓过气来,带着歉意向他一笑:“实在是劳烦你了,我不打紧。”
“还说不打紧呢,再咳下去只怕都能咳出血来。我还是先去找大夫来看看……”
“不用麻烦——”宿兮拉住他,轻轻摇头,“大夫昨日不也说是毒后落下的病根么?既是开了方子,便让它慢慢好就是。”
看他一副丝毫不上心的模样,叶总管又是担心又是无奈,只得点头应下。
宿兮轻喘了喘气,拿起手边的书继续仔细看起来,叶总管思及他病并没痊愈,听说之前亦有伤在身,实在不应这般伤神,不得不出言提醒劝说道:
“大少爷,您都看了一夜
了……不如歇一歇吧?”
宿兮连眼皮也没有抬,只又翻了一页,淡淡道:“这本《江湖册》是向外人借的,期限只有一日,必得于今日入夜前翻完才是。”
叶总管探头瞅了瞅:“少爷可是在找什么么?不如让老仆帮您找罢,您也正可挨着床躺一会,好歹休息一下。”
“这又不是账册,用的都是江湖上的黑话,你看不懂。”
听他这么说来,叶总管无法,只好在一边儿干站着。
《江湖册》是三部很老的江湖事件簿,朝廷自古有史官记载春秋,江湖武林亦有人书写些杂文大事,不过其间可信的书籍并不多,难得有一本能稍靠谱些。
他草草看完了两本,眼下也只剩半部没有读完。
按照书上所记载看来,方坤当年是凭借剿杀南岭一带的贼匪故而被推为盟主,在此之前并非什么颇有名气声望之人。而后十余年内,武功内力却大为提增,达到世人无可匹及的地步。
据说在三年前,朝廷曾派人以“拜访”为名,欲灭英雄府,夺琴天城,但只他一人之力就灭尽百人,生擒一名武官。
最后乃是步大将军出面调解,这才放了人。此事他也有所耳闻,那时正值朝廷大力整治,更替法制之时,不少江湖人士或被诛杀或被招安,可谓是引起颇大的动乱。
不过这么看来事情就越发奇怪起来。
方盟主既是武功高强已入化境,又怎么会被人这般轻易毒死。
若非是那人功夫深不可测,就极有可能……这其中另有猫腻。近几日琴天城中的各大门派都将人撤走,也没有再前来生事的江湖宵小,因燕生说,安龙寺发武林令请众门派前去商议,恐也与桃花门有关。。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当务之急,得先去少言山寻不笑大师才行。
眼中酸涩难当,宿兮合上双目,手指捏了捏眼角,靠在椅子上小憩。
叶总管知晓他定是疲倦到了极点才会有这般动作,当下取了旁边的毯子来盖在他身上。不想宿兮却睁开眼,挥开他,似想起什么事情来,伸手拿了床头的那个包袱放在腿上。
叶总管看得分明,这包袱是从陶姑娘屋中找得的,少爷自打开看了之后便有些心神不宁,时而盯着它出神许久。知道少爷是倾心于陶姑娘的,对于陶姑娘,虽清楚当年之事,但从她此人性格品行看来,他还是并无甚厌恶之处。
不过陶姑娘已经不辞而别数日,少爷的毒是她解的,于他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感激,可如今明眼人自是晓得她这举动是在故意躲着自家少爷,大约她也是有介意的。
半旧不新的包袱慢慢撩开,那里面,一件素淡的青衫整齐的叠着,象牙白地袍子上,黑白丝线钩织的一只鹤
鸟双翅微展,白羽如雪,他伸出手指慢慢摸着那针脚,轻轻勾勒形状。嘴边竟难得的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叶总管。”
“老仆在。”
“把我的纸笔拿来。”
叶总管依言取出笔墨,小心翼翼在桌上摊开,放好,继而自己在桌前摆了砚台,一面偷偷瞟着他笔尖下描出的画,一面又佯作认真地专心研墨。
几笔辗转游动,白纸黑墨间,仿佛是想起了许多往事。如那日明月高悬,花灯满天,烟火绚烂了整个夜幕。
*
在白河镇住了几日。
白天里,陶木晴一直被关在房中禁足,直到晚间凤初南才从外面回来看她。
方坤尚还活着的猜想,她与桑鬼皆未告诉任何人,此番只是听说他女儿会往白河水寨寻那寨主一同去少言山。
按桑鬼的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想知晓方坤所在,先抓着他女儿为上。
因得其余几人对陶木晴不满至极,她自然不好随行,只能无聊地守在屋里,也不知该干些什么为好。
这日戌时初刻,她与凤初南才用过晚饭,忽就有人敲了门。
陶木晴放下茶杯起身,待拉开门时,门外站着的大师兄,面无表情地抬眼看着她。
“师父寻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传说中的过渡章节。
下一章,就让小步出来逛逛吧,好久木有看见这孩纸了,怪想念的(你曾经可是小步党啊喂——
有关十年前那不为人知的秘密要顺带提一提了(= = 绝壁是吊胃口的东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