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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人噗哧一笑,回道:“为什么我要与你约会?无趣。”
他忽然一怒,手中瓦砾立刻被他捏碎,他平生可是第一次约女人,她竟然敢如此不知好歹,怒道:“你是没胆量来吧。”
她回道:“那你也不至于故意弄裂瓦片,让我今夜没东西遮屋顶吧!今晚要是下雨!你弄那么大一个洞,要我拿个缸来接雨吗?”
喀嚓,喀嚓,喀嚓,连续三个瓦片碎裂的声音接连传来,他就是故意弄碎的又怎样:“就算把你整个屋顶拆了你又能如何?”
“谁说我没胆量去了?你说!时间地点!我必到!”
“好!明日黄昏十分,西边断崖!”或许是这两天这个地名听得太熟悉了,所以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西边断崖。
“好,一言为定!”
“只你一人。”人多了麻烦。
“那又何惧!”
“好!明日我等你。”
“好!明日我不会等你。”
他一怔,过了一会儿,一抹笑容奇异地爬上他的唇角,喀嚓,他又故意夹碎了一个瓦片碎裂……很满意地听到一声哀叹,笑容在他脸上扩大。
许久之后,底下寂静无声,壶中青酒已经喝光,该离开了,他站起身来,向下望去,只见底下那人已经开始打盹了。
他心中暗笑,忽然把手中空酒壶脱手扔了出去,本来计算好只会掉到她的身上,没想到她忽然起身,酒壶差点砸在她脑袋上,看到她慌乱地跳开,仰头再次精神熠熠地怒视着他,他忽觉甚有意思,故意恶劣地指着脚下的洞说道:“这个洞也不算大嘛,我的酒壶勉强才能扔下去,看来今晚你不必用缸来接雨了,用几个夜壶也是行的。”越说越觉好笑,自己大笑着离开了。
他本来都走回家了,可总觉得这样把她的屋顶瓦砾弄碎了不太好,要是明日别人问起,那个大嘴巴(女人在他眼里都是大嘴巴)万一对别人说,昨夜他像个采花贼一样到她房顶偷窥,可侮辱了他一世英名,算了,还是补上去吧,让她抓不住自己的把柄造谣生事。就着样,他又折回去了,那个洞还真是他补上的。只是一时间他懒得到处找瓦砾,就拆了东墙补西墙,把田惜日隔壁的房子瓦片拆了,补在了她的房顶上,至于田惜日隔壁住的是谁?他是管不着的了。
…………
次日一早,惜日还没起身,就听到隔壁她的奶娘刘妈妈大吼大叫:“是谁把我的房顶给拆了个洞?!”
一听这话,惜日险些没从床上跳起来。
最后那个洞还是归罪于野猫了,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了,让野猫白白蒙受了不白之冤,真是让野猫受委屈了。
黄昏时分,今日听闻菜市口有个采花大盗要被处斩,本来定在午时,后来不知是何原因改在了黄昏时分,真够背的,她刚出门就有个采花贼掉脑袋,再加上今早的事情,惜日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她可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她身上可带了匕首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用来壮胆也是好的。
为了避免有人会认出她来,今天她女扮男装,把自己的眉毛也画粗了几分,做了个假喉结,还用肉色染料堵住了耳洞,戴上帽子,手拿折扇,俨然一副公子模样,大摇大摆地上了街。
一路上,不仅安然无恙,偶尔还不好意思地承接了几个大姑娘的媚眼,唉……这苏州可真是,何等地风流之地哇。
不过,一路走来,她也听了不少街头巷尾关于她的闲话,她知道这几日她与龙茗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想她那副面具可是她平生十分得意之作,一经亮出会引起怎般的影响她自然心里是清楚的,所以众人的言论她自不会没放在心上。
其实要说起那个面具,可要归功于索阁了,就在两年前她被索阁拒婚后,心里达到非同寻常的阴暗时作出来的,她本来是希望有一天夜里带着那面具去吓一吓索阁的,但没想到吓索阁没机会,却用在了他的堂弟身上,想来也是物有所值了。
她本住在东边,由东到西有好长一段路呢,龙茗说是黄昏时分相见,她却在黄昏时分出门,一路闲散晃过,慢慢悠悠地向西边走去,反正龙茗说过会等她的,若是不等更好,她今天总觉得自己不宜出门。昨晚答应他赴约,虽然是被他逼的,但想来也太草率了,前几次她都戏耍了他,她还真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一次他会如何对付她。
路她并不熟悉,只得问路,可那些人不知为何,一听她要去西边断崖看她的眼神甚是暧昧,害她险些以为自己身份曝露了呢,终于,几番问路之下她来到了西边断崖,天都快黑了,一抹夕阳夕照,更显得面前断崖的陡峭,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举目望去,却见四下无人,心里不禁开始发凉,这四周无人荒山野岭的,她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可不能久待,反正她来过了,不算失约,还是赶快走吧。
她刚想转身,耳边就听到一抹笛声响起,她回首顺着声音望去,树枝斑驳间金黄色的夕阳西下,一个少年公子靠坐在一颗百年松柏的枝丫上,衣衫随风飞扬,一根竹笛贴在唇边,惜日仔细一看,那日不是别人正是龙茗。
她说她怎么找不到人呢,原来躲在大树上。
便高声喊道:“喂,你叫我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惜日单刀之入,不想浪费时间。
龙茗撇了她一眼,不理会她,仍就自顾自地吹着曲子。
惜日虽觉笛声悠扬,却根本无心听曲,在大树下跳着道:“别吹了,再吹天都黑了,我可要走喽。”
龙茗停下了笛声,冷然道:“那好吧,我们一起去爬断崖。”
什么?爬断崖?“我凭什么要与你爬断崖?”惜日连连后退,转身就要跑,果然龙茗今天不会让她好过。
龙茗本想解释的,可一想到他好像听闻凡是爬过这断崖的都是情侣,在未来都会死心塌地的对待对方,甚至家里面极力反对,也都会私奔,这断崖应该是情人必爬的吧。可他俩还算不上情人,这个原因如何让他说得出口,便忽然凶道:“今日你爬也得爬,不爬也得爬!”他猛然跳到了惜日身后,提起她的衣领就向断崖飞去,啪,啪,啪……连蹬几步直跃到崖壁上十丈左右才放开了手。看到惜日紧张地扒在崖壁上,手脚俱抖,心里忽觉十分好笑,但口中却威胁道:“从这里开始往上爬,你要是敢往下,我就把你放到更高!”
他话音刚落,就听道惜日一声凄冽的悲叹,“龙茗,我今天要是摔下去死了,作鬼也不放过你……”
情人之约(下)
笑容再次爬上龙茗的嘴角,说道:“等你跌下去死了再说罢。”
这句话可真气人,惜日一时气闷险些哭了出来,可转念一想,反把心一横,她今天就是不动了,这龙茗又能奈她何?!
看到惜日紧紧扒在半山腰,万分可笑地一动也不动,还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龙茗更觉有趣至极,便故意说道:“这天黑的可真早啊,一会儿这山里的野兽就都出来了,唉,不知道你能坚持扒在这山崖上多久?”
惜日暗自郁闷,撇过脸去,不理会他,心下不禁叹道:今天自己算是栽在龙茗手里了。
龙茗单手抓住岩石一角,衣衫飘飘,轻松而自在,惬意地靠在岩石边,微笑地看着面前女子的后脑勺,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类似磨牙的声音,令他禁不住想笑。
落日的余夕越来越淡了,金黄色也渐渐失去了原本的刺眼夺目,时间缓缓流逝,龙茗注意到身旁女子的手指渐渐的僵直并伴有节奏性地颤抖,就像是一种搞怪地音符,她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双腿也开始微微地颤抖,唯有那一直不变的,倔强地撇过去的脸庞,有些遗憾地令他看不到她此刻精彩的表情,可偶尔几声磨牙声的传来,几乎令他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闭上眼睛都知道,她正在咬牙切齿,可能心里还在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去,他依旧轻松地等待着……
时间过得可真慢。
惜日猛然转过头来,显然是终于不堪忍受了,本是想怒目而视身侧之人,以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可没想到一转头,正看到身旁悠哉悠哉挂在半山腰的男人,一副忍笑忍到内伤的表情,险些没气到跳崖自杀。
龙茗终于看到了惜日此时此刻的表情,果然如他想象般的十分精彩,终于再也忍不住,失控般地大笑起来。
天已经全黑了,星星挂满了天空,往日里这西边断崖此时应早已了无人迹,可今日却似乎不同,远远地,断崖中央传来一声怒吼,听来竟似一个女子……随后,又传来一个男子无比开怀大笑的声音,那笑声竟然愉悦得连树上的猫头鹰都笑了,四周寂静漆黑,听起来着实恐怖……
天色已暗,月亮已随着夜色的降临悄悄的爬了上来,皎洁而明亮。
惜日侧眼望去,只见龙茗飘飘然随风而立,惬意潇洒,丝毫不似此时此刻正挂在陡峭的断崖上,面部表情扭曲,显然刚刚笑得太卖力,都抽筋了。
再看自己,此时此刻,她真的是快挂了,手指僵硬疼痛,双腿打漂,已经不能支撑了。
两项对比,不仅怒火中烧,怒道:“你到底要如何!你这个……”惜日平生没骂过什么人,一时间竟然词穷,憋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一个词,大声骂道:“你这个妖妇!”看到龙茗霎那间怔愣的表情,才蓦然发觉自己骂得不对,又大声补充道:“妖夫!”好像也不对,这个词她好像没听说过。
真是,被气晕了。
龙茗一怔,头一次听到有人骂他,还是一个女人骂他,而且还是这样的骂他,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是新鲜,他越发的觉得想笑,越发的觉得她很有意思,身体前倾忽然把脸凑了过去,看到她既仓惶又无错的想躲避,却避无可避,暗自得意,便低声取笑道:“我是妖夫你就是妖妇。”
这话一处口,二人俱是气息一滞。
就在此时,惜日趁着龙茗的靠近和一时间地怔愣,猛然间单手从袖口中扯出一条香帕,向龙茗挥了过去,龙茗想躲可未能躲开,一股荷花香气悠然散开。与此同时,惜日本已僵硬的单手不堪重负,再也攀不住岩石而向崖下跌去,一声惨叫破空而生,惜日闭上眼睛把心一横,等待着痛楚的来临。
可除了呼吸困难外,身体上的痛楚迟迟未来,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然身在崖顶,而衣领刚刚被一只手放开,难怪她刚刚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原来她被提上了崖顶。
想到自己刚刚想害他,却没有抓牢险些掉下悬崖,而后又被他所救,虽然事出有因,罪魁祸首还是他,可毕竟是自己想害他在先,不仅略显尴尬。
她不敢抬头去看,尴尬地拉了拉衣领,又整理了一番衣衫,只觉得有一双炙热带笑的眼睛盯着她不放,令她别扭,便干咳了两声,此时四周空旷安静,两声轻咳竟然十分突兀,不仅脸颊微热了起来,崖顶清风吹过,一阵淡淡的荷花香萦绕鼻端,是刚刚撒在她身上的香粉,其实,这一次她也真够狠的,不是简单的一个带香气的手帕,而是一个包着香粉的香帕,本想突然间撒开来,这个龙少爷怎么也躲不开的,可为什么他不咳呢?偷偷一看……
天杀的哇……
他果然是有备而来,居然蒙面!确切的说是蒙鼻(他的蒙面是只蒙住鼻子)
但她还是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