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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林茧是想让陈准站在柜台前卖点心的,可是,林茧花了三天的时间,都没有让陈准的脸上挤出一个不那么冻人的微笑,没有办法,林茧放弃了这个想法,想让陈准在后厨帮忙。
可是,陈准除了劈柴、挑水之外,连灶火都生不着,让他对食材进行初步处理,他总是神色认真的把上好的食材弄得惨不忍睹。
最后的最后,林茧给了陈准一个最简单的伙计,让他只负责站在若云身边收钱。
许是若云和陈准两个售货员一个因为听不到声音,羞于在人前用怪异的发音招揽客人,一个虽然长得挺周正的,却总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的原因,林茧开门十天了,在这条据说是枫林镇最繁华的街道上,却仍是门可罗雀。
林茧每日精心制作的点心,大部分,都在晚间让陈准送到了镇上的爱家福利院去。
林茧之所以没有怀疑枫林镇的人欺生,是因为就在林茧开业当日,她的商铺隔壁的一间画坊也开业了,那个画坊的老板也是外地人,画得画,林茧看过,虽是山水、花鸟、仕女样样都有,却也没见有什么特别。
可是,那个蓄着长髯的老板,每日都能卖出至少十幅画去。
林茧第一次知道,原来天朝百姓的精神境界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比起食物,艺术更吸引他们。
狗\屁,吸引顾客的不是什么艺术,而是那位每天中午厚着脸皮到她家蹭午饭吃,每天晚上厚着脸皮到她店里蹭点心吃,长得一副飘飘欲仙、道貌岸然的样子,却专门欺骗枫林镇大姑娘、小媳妇芳心的登徒子老板。
六年不见,那人又换了装束,蓄起了长髯,脸颊的轮廓,也比当初瘦肖明朗了许多,初始,林茧并没有认出他。
就是他自来熟的拿了一挂皮发黑的香蕉到她的点心铺子表达睦邻友好之情,吃了她新做得三个凤梨酥、五个蜂蜜枣糕、七个苹果冻,又顺走了她一盒可乐饼之后,林茧都没有认出他。只是心里感叹,这个邻居也太脸皮厚了些。
可是,那人连续三天每天中午饭点,每天晚上关店门之后到她家报到,吃了她的,拿了她的,还毒舌地批评她哪道菜火候不够,哪道菜酱油放多了,哪道点心不够鲜美,林茧要是再听不出他的生硬的岭南话中的京腔,看不清他长髯之后的真面目,她在妓院十几年,阅人无数的双眼,真就不如瞎了。
可是,就算林茧认出了这位南山画坊的凤南山凤老板,正是那个无耻猥\琐,敢在清凉寺的后山轻薄她的客人时,那人反而恍然一惊过后,更加得寸进尺了。
林茧让陈准赶他离开,陈准却木着一张脸说“来者是客,我们初在枫林镇落脚,还是不要得罪邻居为好”,这话自然不可能是陈准说得出来的,林茧看到了,那人背着她跟陈准使眼色。
以陈准的性格,自然是不可能说出这么“识大体”的话的,否则,也不会有若云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与他站在一起卖点心,点心铺子却仍然门可罗雀了。
陈准说得,是王俊元提前告诉他的。
这自然也不是说王俊元魅力无边,让陈准这样一根木头突然间开了窍。
陈准之所以会听王俊元的,是得了他家三爷的吩咐。
虽然三爷当着林茧的面告诉过他林茧是他的新主人了,可是,陈准是陈府养大,陈府训练出来的,他的姓,都是冠得陈家的。
除非死亡,陈准这一生都不可能真的摆脱陈家。
而三爷只是吩咐他,当王公子与林小姐发生冲突时,只要王公子不是出于恶意,他要适当的站在王公子这一边,听从他的吩咐。
这是一个很含混的命令,含混到陈准简单的思维不能分析明白,不过,出于死士的本能,陈准能够很准确的判断出身边的人是不是怀有恶意。当他得出王俊元没有恶意的结论时,就把那个“适当的”给剔了,自发把三爷命令理解为“当王公子与林小姐发生冲突时,要站在王公子一边,听从他的吩咐。”
这算不算是对现任主人的背叛或者不敬,思维简单的陈准,根本没有让这件事进入他的大脑皮层。
所以,也不能说他是吃里扒外什么的。
王俊元之所以在林茧家的隔壁开了画坊,当然不是巧合,他是被陈凌雁的一封信“威逼利诱”到枫林镇的。
可要说现在的王俊元就对林茧存了什么旖旎非分的心情,倒也不是;至于想要山盟海誓、白首偕老什么的,更是没有。
王俊元之所以暂时在枫林镇落脚,一方面,当年他与陈丽雅离合时,陈凌雁曾经帮过他,这个人情不大不小,如鸡肋一般,可是,受人恩情,总要偿还。陈凌雁要他到枫林镇暂居的态度很强硬,但是,对于他是不是一定要与化蝶有什么结果,却不太关心。可以借此还了恩义,又没有什么必须承担的后果,王俊元犹豫片刻,就答应了。
另一方面,这几年王俊元在各地走走停停,随遇而安,虽是潇洒,却也有些倦怠了,能够暂时歇歇脚,也不错。
而再一方面,或许是促成王俊元下定决心的关键,却是相对暧昧了。
即使现在,王俊元也忘不了当年莫名动心,甚至下定了决心要与陈丽雅离合选择化蝶的他,在化蝶知道他身份之后那瞬间改变的态度是如何让他伤心。
王俊元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锦州,可是,回到经常的他,却日日夜夜被萦绕在心间的那张脸纠缠,一会儿妖艳、一会儿清丽;一会儿含嗔、一会儿含笑;一会儿真心、一会儿假意???
绕得王俊元整个人都乱了。
尽管他自己也知道妻子与那个虚伪肤浅的风尘女子有着云泥之别,可是,当时的王俊元,对陈丽雅除了满心愧疚,再也没有别的情愫。
王俊元挣扎数日,最后,终究还是跟陈丽雅提出了想要离合的想法,他记得当时陈丽雅听她说出口时,眼中泪就落了下来,陈丽雅脸上的表情依然温柔,甚至唇边还挂着浅笑,可是,她眼中的泪水,却真的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一颗颗滚落下来。
王俊元看着,心痛难捱,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恨极了对一个无心无情、肤浅淫\贱的风尘女子动情的自己,可是,在陈丽雅含泪说着:“如果你觉得婚姻束缚了你,我可以让你自由,你愿意追求画技就去追求,去蜀州,甚至去海外都好。等你哪天累了,想回了,这里总是你的家。父亲那里,我会说服他的。”
陈丽雅说出这样的话,几乎是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高傲尊严,恳求着王俊元哪怕暂时只是保持着夫妻之名也好,等他玩累了知道回家就好,用这样的妥协,来希冀维系他们的婚姻。
可是,看着这样的陈丽雅,王俊元心疼之余,却只是狠心道:“我???外面有人了。”
☆、第二十五章
无论如何地深爱着王俊元,即使做好了,只要王俊元不说出口,她宁肯容忍他在外面养着情人的决定,可是,王俊元那样明明白白的跟她说出口了,陈丽雅的骄傲,让她失去了再坚持下去的理由。陈丽雅很想开口问“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她就那么可爱吗?她究竟好在哪里?”,可是,她却只是伸手用力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傲然地笑道:“好,我放你自由。”陈丽雅瞒着公婆与娘家人与王俊元办了离合,可是,两人还没有喝下一杯“分手茶”,得到消息而震怒的王老爷就让下人到京城最大的报馆登报,即日起,王俊元被逐出王家,取消一切的继承权,死不可入祖坟。当天的晚报上,末版最大的广告位,登出了这个消息。陈丽雅还想代王俊元向王老爷说情,虽然世人都说是王俊元高攀了她,又背叛了她,简直是癞蛤蟆与负心汉的最烂的代言人。可是,只有陈丽雅知道,这场婚姻,从头至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如果不是她“偶然”听到了王太夫人的遗愿,如果不是她“适时的”让大哥跟王老爷说她到了成婚的年龄却迟迟没有人上门提亲,眼看就要嫁不出去的“担忧”,如果不是王俊元当时满心都是祖母去世的悲伤而无心他顾,绝对不可能有他们这场婚姻。到了分别的时刻,她还能清晰地忆起洞房花烛夜,王俊元眼中的惊讶。还记得成亲初始王俊元宛如不谙情\事的青涩少年的紧张笨拙,那曾经让陈丽雅幻想,她在王俊元心中是与众不同的。这一刻,陈丽雅相信,她在王俊元心中确实是与众不同的。可是,这份与众不同的感情,却不是爱情,而是距离。王俊元声名虽烂,却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他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女子,他所染指的女子,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拒绝过他,就是分开了,也没有任何人用怨愤的语气提起他。他从来都只跟玩得起的人玩,而玩不起的或者不能玩的,他连多一个眼神都不会给。明明,在小时候,王俊元也是愿意自在地跟她玩耍的。可是,记得幼时的美好的,自始至终,也只有她一个人。直到现在,陈丽雅都不能确定,王俊元是天生的浪荡性子,还是小时候那件事让他心里烙下了阴影。她现在所能庆幸的,也只剩下,在王俊元的心中,她不是不堪的,相反是美好的,高不可攀的。尽管每每想到这里,陈丽雅却更加讽笑。这世上哪有人可能完美无缺?这世上哪有人不可攀折?陈丽雅自成亲那日起,就想告诉王俊元,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不管外人如何对她多有溢美,在家里,她只是他的妻而已。她花了三年的时间,却只是让王俊元逃开而已。直到此刻,陈丽雅仍然不相信,王俊元是因为爱上了什么人而想跟她分开,而愿意确定。他只是不喜与她生活在一起所承受的来自家庭和世人的压力才要与她分开,所以,她觉得,王俊元在这一场婚姻中已经足够委屈,不能再让他失去更多。可是,王俊元却对陈丽雅摇了摇头道:“我做下了不可原谅的事,要是不接受这点儿惩罚,反而会不安心。孩子的大名,由你来取吧,姓王或者姓陈也有你来决定。如果如果他们将来问起他们的父亲,你想说就说,不愿意说,就跟他们说我死了也行。”王俊元说完,翻身上马,向陈丽雅挤出一个笑容,在城门落锁之前出了京城。那是一个多么不负责任的背影,那又是一个看上去多么窝囊的背影,可是,陈丽雅在那个背影扬起的尘埃都消失不见时,还在直直盯着那个方向出神。王俊元再次逃一般的离了京城,他倒是没有想过去找化蝶,而是继续他的漫游作画生涯。天朝南方的山川,都已经被王俊元踏遍了,这一次出游,他选择了出关,先是游历了北方的林海雪原,又出海有了海外的几座传说中的仙山,回到路上之后,向西路经单狐,穿越具兰,去看了大漠、雪山。欣赏了大漠的广袤与雪山的圣洁之后,王俊元一时兴起,随着商队穿越整个大陆,跨越洲界,到达了整个大陆最西端的大洋之边。对王俊元来说,大陆西端多国制、多民族、多风化的氛围,让他觉得更加的自由自在。可是,即使已经被赶出了家门,即使回到天朝也没有想要见的人,没有归处,王俊元还是在滞留一年之后,踏上了回程。来去三年,王俊元虽没有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却也绝对是历经了风霜坎坷,不论心境还是画技,都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回到天朝之后,王俊元回了一趟京城,只是在家门口远远地看了一眼,甚至没有看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