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于林茧的提议,陈准明显的有些不放心,可是,若云却用手势制止了他。
林茧一边走一边对他们摆手,一边想到,木讷耿介的陈准,配上七窍玲珑心的若云,还当真有些绝配的感觉。
转身,林茧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唇角,大家刻意的没有提及王俊元,就好像这本来就是只是他们一家人的野餐而已。
然而,实际上,今天的踏青,明明是王俊元之前提出并以强烈的热情鼓动才成行的。
自从元宵节那一天之后,林茧与王俊元之间的交集,就变成了王俊元单方面的主动,而王俊元爽约的次数,在短短不到两个月间,却已经有五次之多,并且,每一次都跟这一次一样,是他自己先提出来的。
不管是仅限于两个人的约定,还是这样邀请大家的约定,他都曾爽约,而之后,王俊元道歉的理由,无一例外是要陪突然上门的两个孩子。
说生气嘛,林茧觉得自己跟王俊元之间并没有来得及做出明确的承诺,因此,自己没有生气的立场。
而且,每次王俊元道歉的态度和语气,都让林茧替他觉得难过。
虽然王俊元一再说明,他对前妻和两个孩子,除了歉疚之外再没有别的感情,可是,事情真的可能那么简单吗?
王俊元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毋宁说,是一个任性而自私的人,可是,这样的他,即使困扰、即使一再地为了毁约而对林茧低头道歉,却从来都把不期而至的孩子们放在了首位。
仅仅是为了赎罪这么简单吗?
从王俊元的口中,林茧已经知道,他的女儿,与其说是讨厌他,不如说是完全的无视他;而他的儿子,虽然很粘他,但是,他却因为嫉妒儿子的天赋而很难跟他亲近。
也就是说,他跟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并不愉快,甚至很痛苦。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把这种情绪在孩子们或者他的前妻面前表达出来过。
听王俊元诉苦听得多了,林茧有时会觉得厌烦,很想对他吼“既然那么痛苦,曾经一度舍弃家庭,已经被逐出家门的你,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陪着被前妻送上门的孩子?”
可是,林茧所做的,最多也就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于王俊元的倾诉、牢骚,给予不予置评的态度。
她能感觉到,即使有着那样一位并未对他忘情的云端之上的前妻,王俊元还是想跟她一起走下去;也能够感受到,王俊元即使对前妻深怀歉疚之心,却誓不回头的决然态度。
可是,即使抛却礼教道德和一想到陈丽雅就不可遏制的衍生而出的自卑感,林茧也确定,她不会再跟王俊元有更深的羁绊。
在“家庭”和她之间,林茧下意识的,觉得王俊元应该选择的是“家庭”,正常的,符合伦理的,能够有社交圈子的,有着能够言之与人的羁绊的“家庭”;那是林茧渴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因此,她更加希望王俊元能够拥有。
林茧并不懂得爱情,而林筝的悲剧的爱情和人生,更加给了林茧负面的影响,让她觉得,即使相爱,也不见得要相守;只要对方能够得到最好的,自己就足够满足了。
这并不是任何形而上的妄言,而是林茧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说起来,该说她是无求好呢,或者,还是该说她的自我与想望低到了水平线以下呢?
如陈凌雁所说,这样心态的林茧,是绝对不可能获得幸福的。
同样看透这一点的,不是近来一直苦恼,但还是坚持想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王俊元,而是那位高高在上,跟史上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同,后宫空置,每天工作八个时辰以上,睿智神武,却又并不专制独裁,能够广纳臣工意见的皇帝。
出于自己的私欲,皇帝强制给了林茧一个踏入社会的机会,给了她一个意识到自我私\欲,并进而不得不坚持自我的契机。
这些,除了陈凌雁,包括林茧这个当事人在内,没有一个人看破。
即使没有看破,林茧确实已在不知觉之间,开始了改变。从她被皇帝的威胁牵动情绪,又拒绝了陈凌雁的襄助便可窥视一二。
只是,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而就在这种远远不够的情况下,林茧再次邂逅了陈丽雅和王俊元,跟他们的两个孩子一起。
远远看去,坐在遮阳伞下吃着点心,喝着饮料言笑晏晏的陈丽雅母女,与在午后灼热的太阳底下,一次次的奔跑,却又一次次失败,跟风筝线纠缠的王俊元父子,夹杂在河岸边的草坪上春游的人们中间,是一副何其幸福生活家庭的休闲画面。
林茧本想悄然离开的,反正岸边的人很多,她这样走开应该不会被人注意才是。
只是,这样想着的林茧,脚下却如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站在树林出口的羊肠小道上,视线追逐着笨拙而执拗的王思远的一举一动。
在她的绝对称不上幸福的童年,也有一次这样一家人一起出来放风筝的经历,不过,那个时候,手把手教她放风筝的,不是父亲,而是舅舅。
而瘦小的林茧,以比高出她半个头的表弟几十倍的灵巧,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掌握了放风筝的诀窍。
那天虚荣心小小得到满足而雀跃的林茧,回到家之后,却以衣物沾染了草绿不能洗净为由,被祖母罚跪佛堂。
那一夜,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一个人去看她一眼。
不过,那个时候,对林茧来说,被严苛的祖母罚跪佛堂早已是家常便饭,她并不怎么在意。满心想的,都是表弟那张不服气的脸,以及,来年要用自己制作的风筝比试的约定。
可是,那一年舅舅一家却因为生意失败而不得不迁回朔州。
之后
林茧抽了抽鼻子,让自己从回忆中出来。
☆、第十七章
就在林茧决定回到林间之际,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裙摆,被一双小手握住了。
有着一双比最璀璨的星辰还要夺目的眼睛的小男孩,正用双手摇着林茧的衣摆,抬起带了汗渍的脸颊,撒娇一般地,不厌其烦地问林茧会不会放风筝。
林茧下意识的点头过后,小男孩放开抓住林茧衣摆的手,该而抓住林茧的手对不远处喊道:“爹爹,林师傅答应教我放风筝了。”
说着,小男孩就拉着林茧往父亲的方向跑。
林茧一面担心着过快的速度会不会让男孩绊倒,一面想着“我何时答应过你了?”
原来,就在林茧陷入回忆的时候,王思远感受到了林茧盯在他身上的视线,循着视线的源头,看到林茧之后,便挥手跟她打招呼。
而林茧大概是回忆到了自己放风筝的得意之处,居然也下意识地抬了抬手臂。
然后,王思远问林茧会不会放风筝,林茧当然不可能回应他。
于是,行动一向先于思考的王思远,便不经大人同意,跑到了林茧这边,摇着她的衣摆问她会不会放风筝。
然后,在林茧点头之后,王思远就把林茧会放风筝的答案不假思索的置换为,林茧答应教她放风筝。
尽管林茧注意了,可是,因为王思远跑得太快,在快到王俊元近前时,脚下还是绊了一下,随着成三十度角的草坪向下的倾势,王思远急急地往前摔去。
林茧想拉住他,却因为惶急踩住了裙摆,随着王思远一起跌向前去。
情急之下,林茧一个急转身,随着脚踝咔嚓一声,同时也把王思远护在了怀里,闭眼准备迎接后脑勺的钝痛。
伴随着周围玩乐的孩子的哄笑声,林茧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落在了地上,只是,除了脚踝的刺痛和胸前的冲击,还有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便再没有了别的痛感。
在一片哄笑声赶来的王家下人抱起了王思远,林茧也被扶起,只是,脚下一个踉跄,林茧又跌坐了下去。
听到身下一声闷哼,林茧慌忙地低头,才在一阵头晕眼花中发现,她正坐在
这样一个乌龙事件之后,林茧被王家的下人搀扶着到了陈丽雅所在的阳伞下,半晌之后,从疼痛中缓过来的王俊元,才弓着腰,下盘踉跄地起身。
尽管只是一个意外,可是,林茧的脸,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有尴尬,更多却是羞怒,尤其是在陈丽雅若有所思的视线的注视下。
林茧脚踝处鼓起一个大包,自然不能再教王思远放风筝。
王俊元提出送林茧回城治疗,林茧看了陈丽雅一眼,最终只是开口让王家的下人把她送到他们在林间的集合地。
对于抽泣着拉住她衣摆道歉的王思远,林茧浮起一抹僵硬的笑容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并在他的欲言又止的目光之下,心一软,答应他等脚伤好了会教他放风筝。
在王思远放开林茧的衣摆后,林茧对着陈丽雅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有看王俊元一眼,就让王家的下人搀扶着,离开了遮阳伞。
集合的地点,除了拴在一棵树下吃草的马和那辆老旧的马车之外,没有半个人烟。
林茧让王家的下人把她扶到一颗大树下落座,就打发他们离开了。
林茧知道,她吹响挂在颈间的哨子,陈准片刻就会到她身边。可是,在艰难地解开袜带看过脚踝处之后,林茧确定自己只是扭伤,而没有伤到骨头,便决定在树荫下等待,让忠伯、珠婶,陈准和若云玩得尽兴了再回城治疗。
名义上,四个人都是林茧的下人,可是,林茧无论如何都学不会摆起主人的姿态。毋宁说,她用一种感激和不安并存的心情,度过与几人相处的每一天。
她想在五个人之间,制造出一种“家人”的氛围,让大家都是对等的,各司其职又互相关心的。
鉴于林茧的这种性格,口福居的伙计管理,都是由忠伯负责,已经转到她名下的那些农场、牧场、种植园、渔场,也仍然是由若云在管理。
两个人都没说什么,但是,林茧能够感觉得到,最起码,忠伯对这样的她是不满意的,没有主人气魄的主人,只会被下属欺负到头顶上。
在忠伯的关照之下,四个人对林茧一直都用敬称,日常相处也是恭恭敬敬的,不管大小事情,都会定期向林茧汇报,询问她的意见。
可是,因为林茧完全没有主人的气魄,并且以主人的身份制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比如,五个人一日三餐必须同桌而食什么的,弄得五个人主仆不是主仆,家人不是家人,微妙的生活在一起。
对于这种关系,林茧心中有些遗憾,却再没有想过进一步改善。
尽管在法律上,她已经是口福居和周晋名下财产的主人,可是,林茧心中,总觉得有一天,不管是口福居也好,忠伯他们也好,总会离她而去。
林茧生来就是不被家人期待的,幼年、童年,虽称不上凄惨,却又绝对称不上幸福,一连串的变故之后,本来她一度以为会跟着陈传一清贫、安乐的度过一生,却被陈母卖到了妓\院,遇到林筝,是不幸中的万福,可是,她即使愿意用尽自己的全力换取与林筝共度的时光,林筝还是被疾病夺走了生命
一路走来,林茧都在失去,以她根本连哭泣都徒劳的方式不断地失去。
陈凌雁的出手相助,机缘之下拜周晋为师,脱籍,在周晋身后继承他的遗产,这些接二连三的幸运,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林茧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着失去的心态。
因此,她心心念念要在林筝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