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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诚实,让大家都因为惊讶而惭愧。同时,不禁想着,这样太过诚实的把自己所有黑暗污秽的一面都袒露在他们面前的林茧又太过狡猾了。
即使他们依然不可能会向她一般完全坦诚,即使这个聚会开始就注定是一场勾心斗角、斗智斗谋的争夺战,卸掉所有防备的林茧,反而已经成了他们当中最大的赢家。
没有人会像她这般坦诚,同样,也没有人不会对她产生怜惜之情,即使是作为情敌的陈丽雅。
本来该让人唾弃的经历,由林茧毫不讳饰的道来,甚至让人忍不住眼眶发热。
至于她最后大胆而无知的请求,即使所有人都会在心底嘲笑她,但即使是作为无关者的欧阳念黎,都忍不住想要对她伸出手拉她一把。
一个有着那么污秽的过往的人,为什么没有因为污秽、淫\欲而变得浑浊,为什么还能有这样干净清澈的眼神?曾经一再被人伤害,身边最在乎的人一个个逝去的人,为什么此刻还能对着陌生人的他们,露出完全信任的表情?
她跟陈凌雁之间,明明连最后的禁忌都跨过去了,为什么她还能说出,让大家帮她让陈凌雁安心这种话来?
她不知道连那种话都说出来,在场的人会作何感想吗?
一直过着无欲而规律的生活的欧阳念黎暂且不说,姜爵、王俊元、陈丽雅,三人,对她跟陈凌雁那种乱\伦一般的经历,还有现在不正常的亲昵,会有什么态度?
就算是陈丽雅开口问的,她既然对陈凌雁并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意,有必要连那种事都说出来吗?
是白逍让她承认自己的欲\望并不可耻的吗?她不知道白逍是绝对的异类,游离在道德、规则之外的人吗?那样毫无节操、毫无束缚的人说出来的话,她难道认为可以信任吗?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跟双手双脚全部都算上,都数不清的人发生过身体关系的污秽至极的人,是一个连自己亦兄亦父亦师的恩人的爱人都染指的淫\贱至极的人,可是,不说本就对她动情的王俊元和姜爵,就连身为情敌的陈丽雅和无关者,同时又是天朝最权威的学术机构的拥有者和管理者的欧阳念黎,都不因她的话语对她反感。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不得不承认,林茧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与其说他们生活的层次不同,不说如他们思维的世界迥然。
「啊,原来这个一直唯唯诺诺、刻板守礼的人,竟然是这样想的啊」,得出这个结论的人,无一不感到惊奇。
即使是曾经流连花丛的王俊元,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林茧比他所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有着一份神奇而独特的自我,简直就是,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污秽,甚至不管她自身的身体如何污秽,都影响不了她的内心世界分毫的独善其身的清洁。
一个人,如何能让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生活在两个极端对立的世界之中呢?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由欧阳念黎清着嗓子开口道:“谢谢林姑娘的诚意,只是,我想先提醒你,最好不要对我们抱太多的期待。
姜爵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已经有所了解;王呃俊元肯定也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优秀;丽雅和我,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无垢。
在座的所有人,即使没有林姑娘那样被迫的不愉快经历,也都有着各自的烦恼和黑暗,这些,我们虽然没有勇气在此刻就像林姑娘一样坦白,时日积累,大家接触地多了,只要你留意看,总是会看到的。
所以,我们可能不但帮不到你,还会让你失望。
但是,只要林姑娘愿意,即使是不如林姑娘想象中完美的我们,也愿意成为林姑娘的力量;同时,当我们遇到只有林姑娘才能解决的困惑时,也请林姑娘如所言一般,不吝赐教。
在这里,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身份、地位、甚至甚至性别的差别,所以,请林姑娘不要妄自菲薄,也请你尽量不带着先入为主的印象看我们。”
“嗯,谢谢,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陈丽雅握住林茧的手臂,扶她起身道:“过多的礼节也不需要,虽然这样说了,不过,要习惯还是需要时间的。总之,今天我们就随便聊点儿轻松的话题吧。”
虽然是说聊点儿轻松的话题,可是,毕竟是第一次聚会,大家又刚刚听了林茧震撼性的身世经历,无论如何,气氛都轻松不起来。
好在,尴尬的场面没持续多久,陈凌雁就带着两个孩子来跟他们说午餐时间到了。
三天以来一直是在卧室用餐的林茧,这一天,也想自己留下来在卧室独自用餐。可是,陈凌雁却让下人准备了轮椅,推着林茧到餐厅就食。
当着陈丽雅、王俊元、姜爵、欧阳念黎还有王思远、王含月以及餐厅内外下人的面,陈凌雁旁若无人的对林茧进行喂食,即使她一再示意陈凌雁自己左手单手也可以就餐,却被陈凌雁无视。
静默地除了咀嚼食物的声音,就剩喘息声的餐厅,一时之间,弥漫着尴尬异样的氛围。
虽然说好了聚会的时间是一天,饭后,陈丽雅还是借口两个孩子需要午睡为由,匆匆告辞了。
陈丽雅一行离开之后,陈凌雁把林茧从轮椅上抱起来,走出餐厅,几个纵身,到了花园中的琴台前。
让林茧坐在自己身前,陈凌雁拨弄了琴弦。
是当年林筝最喜欢谈的曲子,可是,在林筝弹来仿佛让人置身月下竹蹊的清净宁谧的琴曲,在陈凌雁弹奏起来,却弥漫着无月的黑夜的悲伤、彷徨。
琴曲弹到一半,陈凌雁左手的位置空了出来,被音律浸染了林茧自然的伸出左手与他和弦。只是,不管两个人如何熟悉这首琴曲,毕竟还没有达到同心同体的交融境地,不多时,琴弦就因两人指尖不一样的波动频率而崩断。
陈凌雁不顾自己受伤的手指,握起林茧的手指放进唇边吮吸,滑落在手背的湿凉让林茧放弃了挣扎。
☆、第十三章
待陈凌雁冷静下来之后,林茧从他怀里挣开,坐到旁边的竹席上,抓住他血液早已凝固的手指,含进嘴里,在满口弥散开来的血腥味中仰目看着他道:“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死在你身后。并且再重申一次,不管我的世界走进多少人,你都是最重要、绝对不可取代的存在。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哪里都不会去。所以,不需要这样伤心,也没有丝毫值得你害怕的事的。”
等林茧用单手和牙齿帮陈凌雁包扎好之后,陈凌雁看着小指上打得振翅欲飞的蝴蝶结道:“小蝶果然巧手,即使右手受伤,不管是吃饭、穿衣,还是洗漱、沐浴,其实都不用假手他人的吧?这三天来,让你受委屈了。”
林茧对陈凌雁露齿一笑,趴在琴台上侧耳听着凉亭之下的流水之声道:“过去三天,是我有记忆以来,被人照顾体贴宠溺最周到的三天,虽然有些别扭,其实,我很喜欢这样被照顾。
自我懂事以来,我就知道,自己是家里不被期待的存在,而且,因为生我的关系,害母亲再不能受孕,一直被祖母苛责。
即使在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的时候,她也从来都只是一脸愁容,我被祖母责罚的时候,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会为我求情。
不管是母亲去世的时候,还是父亲和祖母去世的时候,我都没有落一滴眼泪。
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可是,既然皇上知道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在我八岁那年,我杀了继母和前街的屠夫,那个屠夫,是被我咬破喉咙杀死的,我的继母,是被我拿刀砍死的。
在那之后,我丝毫没有负罪感,也没感到慌乱或害怕,洗漱、沐浴,拿了钱财,换上母亲生前为我做的衣服,在家里点了一把火,从后门出去,并把后门落锁,逃到了码头。
我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虽然心里想着是到朔州投奔舅舅,但其实又觉得,就算被抓住处死也无所谓。
可是,没有人追来。
在我花光银两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包子铺的老板收留了我。他跟那个屠夫一样,对我动了欲\念,可是,却把他的床让给我,自己搬到外间睡在地上。
包子铺挣得很少,他还要寄钱回乡供养母亲和祖父母,可是,稍有余钱,他就会到巷口那家饭菜很难吃的餐馆给我买烤鸡,在春天的时候,给我钱做新衣服,还奢侈的花钱给我买丑丑的头花,可以说,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被人那样温柔体贴的对待。
所以,当他母亲把我卖到万花楼时,我并没有怨恨她。
当丽娘告诉我陈传一曾经拿着所有的积蓄和自己的卖身契为我赎身时,我心里除了愧疚,更多却是欣喜。我拿着丽娘给我的地址找到了陈传一的店铺,一个点心、酒肉、饭食同买的铺子,招牌是‘林氏糕点’,我点了包子,希望陈传一会亲手送上来。
可是,他只是在我花了两柱香的时间吃完一屉难吃的包子之后,让伙计把我叫到了二楼的雅间。他仍然愿意照顾我,在知道我不想被他照顾时,拿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千两银票给我。一千两即使不是他的全部积蓄,对他而言,绝对也是大数目。
可是,他成亲了。
林筝给过我逃走的机会,可是,我选择了留在万花楼,因为我无处可去,也因为,我感激和眷恋林筝的温柔。
可是,林筝的温柔,从来都是藏在心里的,我们一起生活了八年,除了临走之前,他甚至没有对我露出过一次笑脸。
临走之前的那个笑容,那个瘦骨嶙峋的刀疤脸上让外人生寒的笑容,恐怕也是留给你的。
王俊元说他愿意跟我共度一生,可是,他为了陈姑娘和他们的两个孩子,一次又一次毁掉对我的约定。虽然嘴上说着不抱期待,虽然心里也知道跟陈姑娘和孩子们在一起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可是,我曾经对着佛祖祈祷过,哪怕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只要他能撇下陈姑娘和两个孩子,践行对我的约定,即使被全天下唾骂,我也会嫁给他。
可是,每一次,我听到的都是他含着无奈的抱歉。
十年前,我把姜爵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宠溺,在那种身份下,我能给他的全部,我都给了。尽管我从来没有想过被他赎身,可是,哪怕是我伤害了少年的纯情也好,我一直在心里相信,他说要娶我,是真心的。
可是,姜爵告诉我,不仅重逢后,十年前他就在骗我,不止身份是假的,连说过要娶我的话都是假的。
虽然一再在人前说我要走出自己的世界,要让人认可真正的我。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觉得人情凉薄,不能对别人抱任何期待;
可是,难道我就不是凉薄的人吗?
即使我的继母和那个屠夫有错,即使我咬断那个屠夫的喉咙是自卫,我为什么要杀掉睡死过去,毫无防备的继母?
难道陈传一不该娶妻生子吗?因为收留我害他一度倾家荡产,甚至差点儿卖身为奴,他难道不该有自己的幸福吗?
林筝把他所能教给我的妓\馆的生存之道全部都教给了,在我接客之前,为了保证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他受过多少委屈、折辱我比谁都看得清楚,可是,他端过来的饭,我仍然一口不剩的吃进了肚子。
口口声声说着要和他一起在万花楼的后院养老,我却连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