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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神色不悦地抬起头:“你大爷!”
岑寂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者严重耳背,听误了他的话。
岑寂想问别人,但看了看老者满头银丝似乎昭示着他的无所不知,便一字一句大声道:“您老人家知道白棋山在哪吗?”
老者脸上的皱纹因为没听清楚,互相拥挤了起来:“啥?”
岑寂重复道:“我说,您老人家知道白棋山怎么走吗?”
“哦!”老者脸上皱纹一松,道:“我还以为你问白棋山在哪呢。”
于是岑寂放弃了。他牵过马,正准备翻身而上,余光忽地瞟见斜后方被阳光拉长的一道小小身影,他一回头,见墨生立在那里,怀中还是抱着那个开了线的小熊。
岑寂吓了一跳:这小孩真是惊悚。
岑寂走过去,道:“墨生,你的小熊知不知道白棋山怎么走?”
墨生点点头。
他的小熊真是万能。岑寂心中又无语又好笑,他只是随口开玩笑问了一句罢了,嘴上却说:“那能不能告诉我呢?”
墨生将小熊的嘴举到耳边,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半晌后,他朝岑寂身后方向指了指:“那里。”
岑寂顺着墨生指的方向看过去,登时觉下巴僵硬的难以合上:那分明是他刚出来的地方——青鸾林。
岑寂苦笑:“墨生,莫开叔叔玩笑,叔叔才从那里出来的。”
墨生仰起头,天真的双眸嵌着漆黑的瞳,“既然从青鸾林出来的,你为什么不去问凰?”
条件
凰带着班澜一路向西走着。
班澜安静的时候,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软柿子”的幻觉。不过经过凰的一番观察,这个“软柿子”一捏肯定会骂人。她还发现,班澜绝对是个很轻易就被外表迷惑的人。因为即便班澜知道她身旁这位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女魔头,她还是不自觉的喜欢亲近凰。
的确,班澜当年一看见翩然雅致的卫骊,登时决定跟了他混,虽然后来发觉卫骊是个外表温柔内心淡漠的人,班澜仍然对卫骊敬爱有加。
凰看出班澜对她很有好感,她只是清淡的笑了笑。
“你一定知道什么叫爱吧,凰。”班澜忽然开口。
凰半晌没做声,过了一阵才道:“你爱上谁了?”
班澜咬着嘴唇,片刻后嘟嘟囔囔道:“一个……不会爱我的人。”
凰一副了然的模样,道:“你知不知道我最爱杀白白浪费别人感情的人?”
班澜差点咬到舌头:“你不是爱杀负心薄幸之人吗?”
凰道:“他难道没有负了你的心?”
班澜大呼:“这怎么算?他都没有接受过,怎么算负了我?”
凰沉默良久,忽道:“我说算就算。”
班澜没反驳。她觉得女魔头如此霸道是理所应当的,她只是很庆幸没告诉凰自己喜欢的是岑寂,那个她正在找的人。
“可是……”班澜又道:“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爱呢。”
“爱,”凰淡淡道:“就是你心头系着的绳子,被握在另一个人的手里,上天入地,无法逃离。”
*******
岑寂看着眼前这片青鸾林,一声叹息后,转身对仍旧坐着晒太阳的耄耋老者道:“大爷,这马我带不走,送您了。”说完也不管那大爷听不听的清,甩了缰绳,重新踏入那片让他厌恶的丛林。
墨生一直在站在那看着他,怀里的小熊安静如初。
岑寂没有选择,因为这镇子除了与这丛林相接的地方,再没有一个出口。
岑寂不去想那些人怎么生活,因为他发现那镇子的确很怪,连一个六岁男孩都能一脸平静的说着凰的名字。
正想着,岑寂忽然看到了前方坐在那里等他的班澜和凰。
“回来啦。”凰淡淡道。
岑寂似卡住了一般,微张着口,看了看凰,最终把目光定在班澜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班澜也是平静漠然,迎着他投过来的目光,一脸的无风无雨。
只是,凰的淡然,是因为无可表示。班澜的平静,是不知该喜该怒。
班澜动了动,碰到了腰间的画影,于是她想起他对她的承诺。
班澜眯起眼,蓦地麋鹿般迅速跃起,跳过去冲着岑寂便是一拳。
“既然没被野兽叼了去,那就被我捶死好了!”说着,班澜朝岑寂一顿拳打脚踢,多被岑寂避了开去。他心存歉疚,所以故意被她打了几拳。
班澜说怒便打,毫不似小女子那般假意嗔怒后惺惺作态的丢几记可有可无的粉拳。所以当班澜一拳招呼到岑寂的胃部时,他痛得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撞击得玎玲咣当。
凰饶有兴味地看着班澜的一通猛打,手腕忽地一抖,袖间藏匿的长鞭如长了眼般朝着岑寂抽去。
岑寂正痛的弯下腰去,没瞧见凰甩过来的长鞭,那鞭头生着极细的倒刺,“啪”的一声后,岑寂左肩一条鞭痕,皮开肉绽。
班澜愣了,她回头看着凰,而凰却朝她微笑。
“班澜,他就是你师姐的心上人,也是那个你爱了却不会爱你的人吧。”
这次连岑寂也愣了。
班澜矢口否认,凰冷笑着指着岑寂,“骗我,他就是下场。”
于是凰动了。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她衣摆上的凤凰仿佛张了下翅膀,便一下飞到了岑寂眼前。风是静止的,可凰的衣摆却翻飞着,不知是那金凤扇动着白裙,还是白裙带起了金凤。
用鞭者最忌近身撕斗,可凰却玉腕翻转,将长鞭卷成马鞭长短,鞭子破空之声从浑厚立时变作清脆,威力却丝毫不减。
岑寂来不及掏匕首,那鞭如影随形,似长了眼睛一般。凰的武功极高,不出十招,岑寂便觉得接招甚是吃力。
人影闪动,兔起鹘落。班澜第一次懊恼自己学艺不精,连岑寂的一半都顶不了。
不过片刻功夫,岑寂身上已多处中鞭,血肉翻飞,触目惊心。
凰出招丝毫不见手软,右手软鞭猛的卷出岑寂腰侧匕首,左手一抄一震,匕首脱鞘,直刺岑寂心口。蓦地眼前绯光一现,匕首堪堪戳入一个瘦小纤弱的肩膀。
“班澜!”岑寂抱着扑在自己怀里的班澜,右手被她肩头涌出的鲜血浸了湿透。班澜的血似是烧开的沸水,烫得岑寂止不住微微颤抖。
凰面色一变,伸手连点班澜伤口周围几处大穴。
班澜痛得呲牙裂嘴,眼泪在眼眶里兜兜转转。
“你做什么,为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挡这一刀!”
班澜本就痛极,现在不但没有软语安慰,更是被凰冷言指责,眼中泪珠便似牛毛细雨般淅淅沥沥沿面而下。
岑寂扶着班澜到一旁坐下,扯下自己衣角为她包扎。
班澜抽抽搭搭,见岑寂脸上多是震惊,鲜有怜惜,不禁又觉难过,撇过头去,谁知又撞见凰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班澜心里一抽,委屈道:“凰……”
凰道:“如果我今天一定要杀他呢?”
班澜看着凰眼中冷冽的光,忽然觉得很累,很想闭眼睡一觉。
“凰,对不起……”班澜知道凰是为她好,可她除了对不起,什么都回报不了凰。
她觉得自己做了件最糟糕的事,既浪费了真情,又辜负了他人的好意。可如果再来一次,她想她还是会这么做的。
凰有些悲哀。这世上最蠢的事,不在于自欺欺人,不在于掩耳盗铃,而是执拗的去爱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而这世上最大的悲哀,不是红颜老去,不是逝者如斯,而是心明如镜的看着自己飞蛾扑火。
凰伸手一指岑寂,对班澜道:“你替他挡一下他就会爱你了?”
班澜回头看了看岑寂,道:“不会。”
岑寂垂下眼,侧开脸。
凰看见岑寂闪避的神情,冷哼一声,道:“班澜,你这一刀,太不值得,你终有一日会后悔的。”
班澜抿了抿唇。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是爱。
她苦笑着弯起嘴角,道:“凰,这世界有太多不值得,我根本无力思考那么多。可唯一不用考虑太多的,是想,抑或不想。我想为他如此,只因为我想,与值得无关。”
很多年以后,班澜仍然记得那日岑寂对她说的话。
他说,我感激你。
班澜笑了。她笑的时候,天阴了阴,让原本单薄的笑变得更加单薄飘渺。
伤口包扎好后,班澜没让任何人扶。她将那把极其普通的匕首擦得干干净净,又把腰间的画影摘下丢给岑寂。
“物归原主,作为补偿,这把就归我了。”说着,她晃了晃手中那把曾插在她肩头的匕首。
岑寂走过来,将画影重新放到她手中,自己拿了那把新匕首,他始终闭口不言,一番动作做的既自然又霸道。
班澜指着那把新匕首,半开玩笑道:“还是换回来吧,那把可沾了我的血呢,不然你厌恶的偷偷
丢掉,再重新买一把多不方便。”
岑寂僵了僵,终于肯正视班澜的注视。
“我不会丢掉它的。”
这话像一句誓言,却比誓言更让班澜信服。
说完,岑寂也移开目光,不再看班澜。
凰收起软鞭,脸上的沉郁逐渐淡去。她走到班澜身前,恢复了一贯平淡的语调,道:“我可以不杀他。”
班澜闻言,喜上眉梢。
“不过……”
弯起的眉梢掉了掉。
“救出你师姐后,你要来青鸾林与我做伴。”
班澜想了想,问道:“好啊,多久呢?”
“一生。”
女人
有的人,用一生做很多事;有的人,用一生做一件事。
班澜想,或许自己就是那个用一生做一件事的人,而那件事,就是忘记岑寂。
当某一天,温黙吟挽着岑寂的臂弯,消失在班澜的视野里时,天下之大,江湖之广,待在哪对班澜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不论海角天涯,黄泉碧落,都不再有岑寂的身影。
班澜点了点头,对凰道:“好,我答应。”
凰对她的应允,并没有表示些许欣慰,一旁的岑寂却愤然拒绝:“不可以!”
凰嗤笑,“班澜的事岂是你可以决定的?”
岑寂道:“我不能决定,但也轮不到你决定。”
凰道:“我不过给她了一个选择罢了。”
岑寂道:“你可以杀了我,我岑寂却不可因为一个女人的施舍留得一命!”
凰尚未开口,班澜却被激怒:“女人?哈,这个时候你倒想起我是女人了?女人怎么了?被女人救还辱没你了不成?你连女人都看不起,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人付出真心?姓岑的,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师姐真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