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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杀手的窘迫生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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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人大叫着“bitch!”,梅宝不知悔改,毫无惧色地回敬他“son of bitch!”。

    最后还是在骚动进一步扩大前保安把那人请出舞池。

    小夏也把梅宝拉走,那外国佬酒醒了自认倒霉,骂骂咧咧的走了。

    小夏对梅宝传授经验,教她以后如何应对这种色鬼。

    梅宝说:“我很讨厌这个。”

    小夏说:“大家都讨厌被揩油,不过这也是难免的,想开点其实也没什么的。只要有底线,他们过过瘾,不过分,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是工作中必要的损耗。什么工作都有风险和牺牲啊,比如当老师会吃粉笔灰,得咽炎;白领要加班,会过劳死;做夜场而不被吃豆腐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梅宝说:“我就是受不了被不喜欢的人摸——如果必须这样的话我也许不能胜任。”

    小夏说:“服了你了——”

    经理闻讯赶过来,用人之际他不想太挑剔了,只当是新人一时别扭的应激反应而原谅梅宝了,反而安慰她说:“有自己一点原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想被人摸的话——顶多你就躲开咯,踢客人的脸总归不大好么!”

    梅宝垂下眼,想到自己因为这身裙子而几近破产的经济状况,心情沉重下来,说:“好的,我尽量控制下。”

    她想为今之计只有坚持做满一个月,至少拿到薪水后,然后就不做了。

    然而时候证明,她今晚的一切打算后来都没有得到有效地实行,因为穷,她在夜店不止工作了一个月,并且她所谓的“尽量控制”的承诺也约等于无,在“官邸”期间梅宝曾经用几国语言和各国色鬼互相谩骂,把不止一个毛手毛脚的贱男人弄得飙血。

    晚上淋了一些雨,梅宝新买的裙子被打湿,她舍不得糟蹋东西,小心地洗了,晾起来——这样她就又没有漂亮衣服穿了。而且她身上只剩下一点点钱,连吃饭都成问题。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然后是吃药、吃饭、体能训练,当看到挂在阳台上那件花枝招展的裙子,她就想起自己穷得快揭不开锅这件事来。

    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想,“只能去找那个人借钱了吧……”

    她穿上绿裙子,去中医馆打秋风。

    医生对于她的到访感到意外,但是热烈欢迎,他把这个看成是私人友谊的伟大进展什么的,但是他的谈话仍旧以工作入手,“你这次干的漂亮!有前辈评价说对这种性质的案子就是要用非常手段,既要办了事,也兼顾社会效应,对那些渣滓也产生震慑作用,他们以后作奸犯科也要掂量下贼心贼胆。”

    梅宝说开始怀疑医生的专业素质——按理说没有哪个杀手组织希望犯下的案子成为社会头条,又不是需要打广告的行业。

    她不咸不淡地说:“我只是按照委托人的意愿行事,不是出于我个人的爱好。如果你这么欣赏我,下次可不要委派这么脏累的活儿给我就好了。”

    医生笑说:“知道你喜欢低调——不过这次确实后续有点麻烦,因为此事媒体有报道,小哈那边可能会受到舆论压力,近期他们可能会开很多会商量对策。”小哈是他们之间用来称呼警察的暗语。

    梅宝说:“哦。你不是告诉我,连善后也要我来吧——这个不是我的强项。”

    医生笑说:“当然不是,你放心好了。侠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梅宝忍不住切入正题了,她咳了咳,有点尴尬地说:“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钱的事。”

    医生笑说:“你的裙子很漂亮。”

    梅宝顿了下,和医生目光对视,缓声说:“昨天买的。”

    医生从碟子里挑拣点心,笑说:“我知道,女人花费就是要大一些——缺钱了吧?”

    梅宝说:“我又找了一份打工,不过薪水要等月底才能拿到手……我想从你这里支点钱。”

    医生就从桌子抽屉里掏出一个信封,大方地递给梅宝,“这里有五千块,你先拿去用。漂亮女人值得给自己买几件好衣服。不必委屈自己。”

    梅宝见他说的仗义,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说:“你要记到我的账上,我会慢慢还。”

    医生说:“那当然。”

    梅宝说:“……”看来她想多了。

    医生递给她一份报纸,“你可以看看,这上面有这案子的报道。”

    梅宝想说她对自己做过的案子从来不想复习,很想不给面子地推开就走,但是刚刚借完钱她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勉为其难地接下来,意思意思地翻看起来。

    头版是一个车祸案件,上面有个被剃光了所有头发,嘴上插着呼吸管的女人,青肿的脸上几乎看不清长相,旁边配的题目是“肇事司机自首,受害人仍未脱离危险”。

    梅宝想,医生真是个浮夸的人,听他话似乎自己昨天干的那个活必定被各大报纸头版头条报道,结果还不如一起车祸的话题引人眼球。

    她继续向法治社会版面翻去,想这样更好,在丛林里生存就要学会隐藏自己。

    社会版上果真对那个案件有所报道,但是篇幅极其有限,只是简单地说本市昨晚某工地发现一具尸体,死状奇怪恐怖,疑为变态杀人狂手笔云云。

    不知道是刑侦机构谨慎不肯对外界透露更多,还是这份报纸恰巧对此不感兴趣,梅宝觉得这种信息一点价值都没有,她不用在这里找存在感。

    她把报纸翻回第一版整理好,放在手边的小桌上,决定是时候告辞。

    可是这时候她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的骚动。

    梅宝是个感觉很敏锐的人,有一次在沙漠里搞野外实战对抗,她在的沙尘暴里遭遇敌军,没有护目镜,睁不开眼睛,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听不到人的动静,就是靠着感觉盲打。最后风暴平息,她赢了。

    她靠着特有的天赋躲过了一次又一次危机。但是最近她几乎没有遭遇什么让她动用这种本能的情景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所退化,她竟然无法在第一时间找出让她深感焦躁不安的根源,这反过来就加剧了她的不安。

    有那么一小会她身体高度紧张,神色也冷峻起来。

    医生正背对着她倒茶,似乎感觉到什么,也略僵硬了下身体,却没有回头,只是如常动作,问她:“怎么了?”

    梅宝确认那不安并非是对杀气的条件反射,事实上她确信这屋子里除了她和医生外并无别的喘气生物。

    而医生……她认真看了眼这笑眯眯的男人……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不至于到这个时候突然把她给卖了。

    那么到底她在怕什么?

    梅宝也不解了,她过了几年的逃亡生涯,时刻警惕追兵从天而降,她担心自己是草木皆兵了。

    她略定了定神,努力忽略心中的越发鼓动的焦躁,说:“没什么……我该走了。”

    医生送她到门口,殷殷嘱托,让她以后缺钱的话尽管来拿,大家共事一场不分彼此如何云云。

    梅宝突然顿住脚步,向医生提了个不情之请,“能把刚才那份报纸送我吗?我回去的路上无聊想看。”

    医生绅士地取过来递给她,“一份报纸而已你客气什么,其实我可以给的还有更多。”他冲梅宝挤挤眼睛,却没有收到任何回馈。

    梅宝抓过报纸就走。

    医生一边喝茶一边打开窗子向下看,梅宝刚下楼就展开报纸,随便翻了翻,便又收起报纸,继续走路。

    他一边喝茶一边琢磨梅宝可能是因为什么而突然变得神经质。



3、第 2 章(2)
 景彰这两天觉得压力略大。
  先是废工厂虐杀案进展不顺利,他主张沿着仇杀的方向追查,可是他们队长并不绝对认同,认为也存在其他的可能性,尚不能定论,所以最后几条线索齐头并进。

    景彰知道他们队长的决定无可厚非,但是心里还是郁闷,主要是觉得这样分散了办案力量,凶手很可能有足够的时候湮灭证据或者多方布置,白白错失破案的黄金时间。

    可是副队长永远要听正队长的,景彰不幸就只是个刑警中队的副队长。

    第二件让他感到不顺心的事是紧接着发生的“雨夜碾杀”事件。

    这个案件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监控里面也把整个过程清楚地记录下来,可是真相却错综复杂——因为监控并没有显示但是驾驶位上的司机是谁。

    事发后十小时,一位自称肇事司机的人即来公安机关自首,称自己酒驾,当时并不是故意要碾压受害人,只是喝了酒神志有些不清醒,加上雨夜视线不好,他觉得刮蹭到什么东西之后不放心就倒回去看看,结果什么也没看到,所以就又开车走了。

    这份供词听起来漏洞百出,解释也十分牵强,经不起技术科现场试验的推敲,可是问题是这个司机的身份——他出身并非富贵,而只是个给老板打工的司机。只是他的老板不并非等闲,而是一方巨贾。

    他老板姓荣,家赀万贯,去年曾经做出带领本地商会组织资金远赴欧洲买海岛的大手笔,钱多到通天的人物。

    按说老板有权势是老板的事,未必肯惠及司机。可是问题是坊间早有消息称——当时架势肇事车辆的不是司机,而是荣老板的儿子荣少爷,司机只是他们拉来顶包的。

    景彰被队长抽调到这个交通案件,他怀疑队长是不认同自己关于“虐杀案”仇杀的推断,不过也可能是他多心——毕竟这个交通案也是难啃的骨头。

    治安恶化的结果就是人手紧张,他们队一下子接了这么两个性质恶劣的案件。而且这第二个案件更加具有广大的社会效应。调他来说不定是组织上的信任。

    不容多想他投入到这个案件的侦查工作中。

    自首的司机一口咬定车是他开的与别人无关,此外就不肯多说。

    景彰让人继续审他,自己带上小方去荣老板家做调查。

    荣老板一家都在,他本人对于警察的到访也有礼有节。

    荣少爷却架着二郎腿一副典型二世祖跩上天的样子。

    景彰略微客套之后就直奔主题,询问荣少爷昨晚的行踪,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荣少爷乜斜着眼,不正经地抖着腿,“你算老几?管的着吗?!”

    荣太太在儿子身边紧张地拽拽儿子的衣角。

    荣老板低声怒斥他没规矩,然后转头抱歉地对景彰说:“这孩子不懂事,警察同志你别见怪——其实他昨晚一直呆在家里陪他妈妈。这一点家里人都可以作证。”

    景彰说:“除了家人之外是否还有别人可以证明?”

    荣少爷从鼻孔里哼出声来,嘲讽说:“你SB啊!听不懂话?都说没外出了,别人当然是在别的地方怎么能看到我?”

    荣老板瞪了儿子一眼,让他住嘴。

    景彰却不以为意,笑着点头说:“荣先生你的公子头脑还是很聪明的,他说的有道理。”他又向小荣说,“我们这次来只是例行公事,不是要找你的麻烦,希望你能理解配合。”

    荣太太接过话头,积极诚恳地说:“配合配合,只要能证明我儿子清白警察同志你随便问。”

    景彰又随便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个儿子从头到尾都一副瞧不起警察的样子,如果不是他老子在说不定会指着景彰他们的鼻子骂“扒了你这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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