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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在心底替他补充了四个字——“越深越好”。
坐了一天马车,终于在黄昏时到了驿站。
翟羽早有了想吐的感觉,围着狐裘躲在房里恹恹地烤火,不肯出去吃饭。
却偏有人脸皮极厚不识好歹,只象征性敲了两声,便推开她门,也并不询问她意见,就招呼一众侍从进进出出,很快便摆出了一桌佳宴。
“来,吃。”翟珏相当自如地拿起筷子,还邀她同来。
“七叔,侄儿头疼,想睡会儿觉,你能去别的地方吃么?”翟羽极力克制住脾气,才能不一脚将他踹出去。
“头疼就更要吃饭了。”翟珏完全像是没听出她话中的逐客之意,舀了一碗天麻鸡汤放在桌上,“刚好有这汤,喝一碗,包你从此不知头疼是何物。”
翟羽气极,又无可奈何,干脆丢下一句:“你不走我走!”便想拥着心爱的白色狐裘另外寻个睡处。
不防没走几步就被他伸手拉住,笑着说:“火气怎么这么大?不吃就不吃,坐下来陪我聊聊天?”
翟羽磨了磨牙,被迫坐下来。他一打量她,懒懒笑着就往她面前空碗里夹了两块肉:“观你面色不佳,真的该吃点好的补补。听七叔的话,先将这汤喝了,再多吃些肉。还有我上次跟你提的,你的身高问题……唉,小羽毛,说不定就是因为你挑食,才又瘦又矮,要不得……”
“面色不佳就是被你闹的,我乐意又瘦又矮,又关你何事?”翟羽头几乎要爆掉,摁着太阳穴忍无可忍地断掉他的话,“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究竟想说什么赶快说。”
翟珏果然不再逗她,表情却同样戏谑:“你知道为什么翟琛要往北边走么?”
“我怎么知道?”翟羽对此类问答更加不想搭理,懒懒地回:“也许因为他不识路?所以跑反了方向?”
翟羽讲完后依旧一脸淡定,翟珏却为这个笑话笑的前仰后合,指着翟羽说:“几天不见,小羽毛你越发会说笑了。”
然后不待翟羽不耐烦地瞪他,他便已经屈指轻轻敲着红木桌面,微蹙眉头将想说的说出口,“有一种可能,他要去太平山。”
太平山?
翟羽想到了以前的丹阳寨现在的长风寨。
想到了夏风。
也想到了齐丹青。
忽然心头一动。
20、小谢
后来迷迷糊糊睡着,睡梦里不知为何一直围绕着哀伤的箫声,半夜忽地清醒过来,才发现是真的有人在吹箫。
或许是暖炉烧的太热,或许是被子与狐裘一同裹得太紧,大冬天的夜里,翟羽出了一身的汗。她起来用手做扇挥了几下,光着脚下床,打开房门,顺着箫音抬头望去,果然见到房顶上站着一袭淡紫色身影,手执玉箫,低头吹着。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雪,地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屋顶瓦片的缝隙也为晶莹的白所填满,空中洋洋洒洒,都是纷飞的雪粒子,翟羽仰脸这瞬间,就有风吹动着一粒冰凉落于她脸颊,转瞬融化,如一滴小小的泪珠。
好美……
翟羽为眼前美景所撼,当然,还有屋顶上已经融入这雪景的美人……
即使并不是一个她喜欢的人,但翟羽心头对翟珏的气,也在如泣如诉的箫声中,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箫音也忽地停了,翟珏转过目光,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后,便自房顶一跃而下,稳稳落地,走到她面前,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地笑了笑:“你醒了?”
“被某个不识好歹、夜半吹箫的人吵醒的。”翟羽磨着牙齿挤字眼。
“不会吧,”翟珏在指间转动着玉箫,蹙眉若有所思地道,“我记得昨天你明明还在我的箫音下睡的很香,我还以为我的箫能催眠。”
“催哪门子眠?驿站里的人多半都被你吵得无法入睡,却又敢怒不敢言。”翟羽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欣赏,毕竟这么好听的箫,不是时时都能听到的。”翟珏无奈地摊了摊手,走到檐下来。
翟羽白他一眼:“是啊是啊,还是咱们南朝最最尊贵的七皇子吹的。”
翟珏笑意迷人地受了她反讽般的表扬。目光渐渐下落,落在她没穿鞋袜的脚上,便皱了皱眉,“啧啧”叹了句:“你的脚真小。和女人的一样。”
翟羽有些慌,却强自忍住,瞪他一眼:“你才长得像女人。”又顺着他目光无比镇定地看下去,叹了声,“其实我也嫌它小,听说脚小的人长不高。”
“是,小矮个。”翟珏低低的笑了出来。
翟羽嫌恶地瞪他,龇牙咧嘴地说:“懒得跟你计较。”
翟珏又弯了弯唇,“快回去吧,寒从足下起,别出门第一天就着了凉。”
翟羽点了点头,转身回房,在脚刚跨进门槛时,却又听他声音从身后传来。
“嗳,小羽毛,刚刚对不起,我……怎么也不该说你母妃……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翟羽转过头,迎上他难得不是妖气而是温柔的眸光,也孩子气地笑了笑,“原谅你,反正我刚刚不也长幼不分地对你踹凳子了吗?”
“是,你可真不好惹,”翟珏摇了摇头,又神情认真地问她,“不过你就真的不肯接受来自于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我的帮忙?”
“我的母妃我自己保护,”翟羽故作倔强骄傲地微笑,想了想,还是道,“何况就算你对我没有利用之心,也不是你说的因为我母妃受欺,你感同身受地同情我。你只是想和四叔争口气罢了。觉得我当初能对他有所谓的愚忠,也该能对你这样。不过你想错了。他对我来说的确很特别,毕竟是他将我带大,皇爷爷也说,他在我心里是亦师亦父的……这种感情再不可能对别人有了。可我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就算你处处和他争,抢走我对他的影响并不会太大,没有什么意义的。”
“那么啰嗦说一大段,不就是想让我放弃?”翟珏姿态慵懒地摸了摸鼻梁,沉吟片刻,“好吧,就算你说的有些道理,可你太不了解我是谁。你该去打听打听,从来我看上的,不管是珍宝或美人,不得到我都誓不罢休。”
翟羽垮下脸来吼他:“我能和你那些风流韵事相比么?我是女人么?”
“你是我侄子,”翟珏微笑,“却是珍宝一样、容貌几乎可以比过我的美人侄子。”
翟羽也终于气力不济:“你真是脸皮厚,冥顽不灵!我睡觉去!”
“嗳,小羽毛,”翟珏却又笑着把准备关门的她喊住,“听说你琴弹得不错,就算暂时不跟我,下次不妨和我来个琴箫齐鸣?”
“没兴趣。”翟羽瞪他一眼,便关上了房门。
奇奇怪怪的,虽然觉得翟珏碍眼、讨厌,心情居然却变得好了许多。
或许,只要能让她不老琢磨有关翟琛的事,怎样都好。
对于应该怎么报复依旧一筹莫展的翟羽,又复觉得头疼。理智告诉她,自己不可能赢过他,而要报复,或许最后反而是自己落得更加悲惨的结局。
可是要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淡如清风地潇洒离开,心里却又像被什么线牵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
翟羽失眠了,接下来几天也是这样。
下过雪,路便变得特别难走。尤其是出了太阳,化了部分积雪后,路上便处处是淤泥。
这一天,在山路上,翟羽坐的马车便滑入了泥泞之中。
翟羽和小满便不得不从车上下来,等待侍从将车推出来。
翟珏这两天也再没骑着他的灵曜招摇,天气太恶劣,常常寒风肆虐,一向爱惜容貌的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脸被大风吹得粗糙,便也躲在了前方的另一辆豪华马车里。这个时候悠悠闲闲地从前面下来,问站在路边搓着手的翟羽,“怎样?我不嫌弃你,和我一起先走?”
他说“嫌弃”二字时咬的特别重,只因当初他本想蹭翟羽的马车,却被翟羽毫不留情地以保护小满不被调戏为由,拒之门外。
此时翟羽也不过懒懒瞥他一眼:“不用,我等等就好。”
翟珏“哧”了一声,也不再劝,只是紧张兮兮地用白狐毛围住脸,立在她身边叹了声,“翻过这片山路就好走了,天气也会暖和些。”
翟羽点了点头。
因为坑有些深,马车又是楠木做的,为了安全起见又夹了铁板,便是分外的沉。翟羽这边的侍从一时抬不起,翟珏那边的侍卫便也围了过来帮忙,齐心协力地终是将马车抬出了坑。马车夫看着那坑却突然说了句:“不对呀,这坑有古怪。”
他话音出口的同时,翟羽余光中便收入小小的人影一闪,似是钻入了翟珏的马车,她和翟珏近乎同时用轻功向那边扑去,可掀开马车帘的时候,却只见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抱着车内小几上摆着的点心狼吞虎咽,吃的头发上都是点心渣,却又呛着,一咳,喷的一车都是湿掉的点心沫子。
幸好翟珏反应快,用车帘一挡,他和翟羽的脸才不至于遭殃,与此同时,他哀嚎一声:“我的马车!”
翟羽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翟珏更气,水汪汪的凤眼横了翟羽一眼,又撩开帘子,冲小女孩吼道:“你是哪里来的小破孩儿,快给我滚下来!”
小女孩儿一个瑟缩,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瞅了瞅他,终于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抬高下巴扭脸:“偏不!”
“你!”翟珏伸手就似要去将揪她下车,却又忍住,对身边依旧笑容灿烂的翟羽说,“你,去把她拎下来!脏死了!”
“咦,你也会嫌脏么?”翟羽故作惊诧地看他,“我以前老看你随处靠随处坐的,以为你随性的很。”
“我那是……”翟珏竟然难得语结。
“我懂,”翟羽接过话,“你那是故作潇洒。”
在翟珏黑沉沉的脸色下,翟羽笑着看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直转的小女孩,向她伸出手去:“来吧,丫头,大哥哥带你去吃其他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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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羽将这个自称“小谢”的小女孩儿带回了自己的马车。
小满找到清水,用绢布,为小女孩洗了脸,然后便惊呼一声:“呀,是个小美人呢!”随后又怔了怔,看向翟羽,“和……公子长得好像有两分相似……”
翟羽也愣了愣,打量着小谢,的确,鼻子和眼睛,是有些像。
小谢好像已经听惯了对自己容貌的赞赏,相当自如地继续任小满为她洗手,还甜丝丝地笑眯了眼:“美人嘛,总是像的。不过我觉得大哥哥比我好看,不公平,男孩儿长那么好看,没用!”
这无忧无虑似娇似嗔的一笑,看着又不像了。
翟羽自己,哪有这样笑过。也或许,自己像她这般大时,曾经有?
苦笑了笑,她将车里的点心又端给小谢,问她:“看你也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流落此处,饿到劫人马车呢?”
小谢委屈地瘪了瘪嘴,看着翟羽,眼睛又一亮:“大哥哥,你能收留我么?我以后一直跟着你?”
翟羽蹙眉:“怎么能一直收留?你家人也会担心的。”
“我嫁给你呀!”小谢拍了拍比翟羽还平的胸口,豪气冲天,随后又在翟羽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蔫了下去,“我哥哥才不会担心我,除了冷冰冰地训我还是冷冰冰地训我,这次我就是和他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