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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琪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无比的克制才让身子没颤的那么的厉害。天呐,这老头是要她的手还是脚啊?!……不会是要她的脑袋吧?!!
宫琪第三次把脑袋缩了缩,却听离非轻叹了口气。
“要禀报什么就说吧。”
没提要她脑袋!宫琪一个激动,把在幕府发生的一系列事宜声情并茂的全都倒给了离非,包括她怎么尽心尽职的做一个丫环,如何吃苦耐劳的打扫家务,怎么没日没夜的研制千香的替代品,以及怎样苦口婆心的拉近烈语和慕彬之间的夫妻关系。宫琪为了拖延时间,报以能让离非忘了惩处之事的侥幸心态,没点没把一日三餐吃的什么给倒出来……
这般的流水账,舒望本该早早的打断的,却像恋极了她的声音一样,贪婪着她的眉飞色舞,那句“住口”愣是没说出口,反倒一脸的笑意,听的还挺开心。宫琪其间偷偷的翻了翻眼睛,第一次如此近的看见了他的笑,隔着冰冷的面具竟然还能莫名的暖了她的惧意,宫琪怔愣了片刻,连忙又垂下了眼,继续夸夸其谈,可眼底那一抹暖意终究是挥之不去了。
“咳咳……”莫隐皱皱眉,有意无意的咳了两声。
正侃侃而谈的宫琪心里一跳,暗骂莫隐拆她的台,果不其然,离非沉默了几秒真的让她闭了嘴……
完了……
“大概情况我都清楚了,虽然你擅离秦凰楼,但念及你此次与秦凰楼有功,我就另派你一件事,任务完成的话,责罚就从免,若是完不成的话……我自是严惩。”
转机啊转机!宫琪咧着嘴朝离非拜了拜,“还请楼主示下,宫琪一定不负所托!”
“我要你前去迷迭谷最深处,把洛子韩先生请回秦凰楼,就说我有要事相求。”
“洛子韩?”宫琪愣了愣。
天下传闻,鬼医洛子韩一手医术神乎其技,能生死人而肉白骨,且易容之术更是精妙绝伦,毫无破绽!楼主若想收揽此人倒是顶好的选择,只是……这都只是传闻啊!传闻的意思就是活着的人并没有亲眼见过洛子韩的本事,换句话说……亲眼见过的人都死了啊!
你还不如一刀剁了我脑袋呢?!从未有人真正进入过迷迭谷最深处好吧?!
“臭离非!烂离非!千刀万剐的离非!”宫琪瞥了眼四下漫上来的毒虫蛇蚁,一把把的撒药粉,愈发把离非骂了个狗血淋头。
烈语那家伙的尾刹也不在手上,这一路光撒的驱毒的药粉,就撒的她心口淌了一汪洋的血了!更别说临近迷迭谷深处,她的药粉都快起不了多少作用了!
宫琪皱着眉四下望了望,除了白雾还是白雾,两侧青山尽掩,天地都混成了白蒙蒙的一片,可见之处不足五步。
宫琪蹙着眉,又小心翼翼的走了三盏茶的功夫,眼前的迷雾却毫无预兆的忽的散了个一干二净,眼界顿开!
广翱的天际散了灰蒙,呈现出碧珥的宝蓝,旷野之下,群山环绕,淙淙的流水泄于青山绿树之间,银光闪亮,若九天银河,练华曲绕。
山间间有涓流纵横,满目皆是花繁阡陌,当真是好一派世外桃源!
可,晾这副远景再是人间仙境,宫琪也绝不会忽视了眼前的这片炼狱沼泽。
放眼望去,方圆十丈尽是沼泽湿地,其间朽枝断木沉沉浮浮,青苔密布,满池碧绿,根本无立足之地。最渗人的是,十丈沼泽竟如一口沸腾的锅,大大小小的绿色水泡鼓起再破裂,间有泥流喷薄而出,溅上的断木无不是腐为乌有!
“靠!”
爆了句粗口,宫琪无比黑脸的掉头就走,走了没几步,忽又满目哀悼、沉痛非常的转身,视死如归的一展袖,轻身跃上了沼泽渊里唯一可点足而落的断木。几乎是脚一触上断木,断木受力即刻就沉到了沼泽里。宫琪只得提着真气,倍加小心、一刻不停的往十丈之远的岸边飞跃,不过片刻,她的衣角就被间或溅起的水泡蚀化的千疮百孔。
眼看再有几步就可以上岸了,宫琪飞身才点上另一浮木,浮木低处竟霎时喷涌而出一丈多高的泥浆!宫琪惊呼一声,点在浮木上单旋着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冲击的泥浆流,还不待舒口气,脚下却是一滑,平衡不稳,身子一倾,眼看就要一头栽到沼泽里去了!
该死的青苔啊!宫琪吓的魂都快飞了,哪知,不知从哪又飞来一只长约三尺,通体碧绿的苍鹫,已光电之速瞬间就朝着宫琪俯冲而下,利嘴尖喙,堪比锋锐刀刃,气势汹汹,状如觅食,竟是要饱餐一顿的样子!
看来不是要落入沼泽中腐为一摊烂泥,就是要被苍鹫果腹了!这死的也太难看了一点吧?!
宫琪一个悲愤,后倒的身子竟在半空旋了半圈,堪堪避过了苍鹫的利嘴,瞬息之间双手就死死拽住了苍鹫的爪子,再奋力一荡,用双腿倒夹住了苍鹫的脖子,一个挺身借着双脚的力量,倒摆着骑在了苍鹫的背上,飘然的秀发倒摆时划进了沼泽里,生生被腐去了半截!
苍鹫受惊般猛的抖了抖身子,宫琪喘着气借着苍鹫的作用力,终于跃上了岸,狼狈的打了个滚,才安全的停了下来。
这一刻,宫琪连高呼老天保佑的力气都没了,身后却又忽的响起了死亡的惊栗之声,惊弓之鸟的回过头去,宫琪才发现那只苍鹫的左翅已是没入了沼泽里,隔着不进的距离,她却分明听见了“刺啦”的腐蚀之音。几乎是一瞬间,苍鹫还没反应过来,池底竟陡然蹿出了数以万计细小的飞鱼,将苍鹫完完全全的淹没其中,摧枯拉朽般,不足一刹,巨大的苍鹫就凭空的消失了,连骨头都没留下。
宫琪瞪着眼前的所见,寒气从脚底蔓延而上,手脚凉的都有些不听使唤,想跑,却无论无何动不了。
苍鹫最后死亡一般的嘶鸣,如打入静水中的石子,竟引来了满山惊唳!
霎时,满山的青绿之色荒芜成了沙石般的灰褐色,湛蓝的天被腾空而起的无数苍鹫所填满,日月无色。
绿色的苍鹫汇成了绿色的潮水,从天际倾泻而下,足能把一切淹没殆尽!
迤逦深情
漫天的绿色“潮水”打来,宫琪空白的脑子里顷刻间塞满的竟只有一个身影,广袖白衫,温煦暖笑。
这么长时间了,她从来没有去想过舒望,她原本以为自己其实拿起的并没有多深刻,所以放下的才能这般潇洒,却原来至始至终,她就是在自欺欺人!她想他,真的想他,想到她没心没肺的在幕府混的一段日子,她都能清清楚楚的记得是二十一天!
她离开他二十一天了……如今,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宫琪一直以为死有多可怕,可离死亡这般近的时刻,她才明白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思念,那种焚其骨,噬其魂,直叫人身心俱灭的感觉。
如果等了十二年,至死,她和他之间不过终结于一场离别,叫她如何甘心?!
真的想见他……哪怕一眼,哪怕他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也罢了……
不知不觉,宫琪倒映着漫天绿禽的眸子里有了丝莫名的笑意,原来她这种小肚鸡肠的女人在爱情面前也能如此的谦让。
一直一直,等到多年之后,宫琪还会想,如果不是当时那种刻骨铭心的念想,让她承认了舒望是她宁愿为之自我妥协的男人,也许她便不会绝不言悔的陪在舒望身边,陪着他历那么多的生死,陪着他领会世间的百般两难,直到她对他再也恨不起来一点点。
许久之后,她才明白,他对她的狠心远不及他对自己的万一……幸许,她擅自勘破了真相,才有机会与他共逐天涯,站在同一个高度,以搏命的姿态倾覆整个天下!
意识流水般流走,时间却仅仅过了刹那,当铺天盖地的苍鹫如巨石般雨点式打来,宫琪所能做的不过是垂死挣扎的蹲下,拿手护了护脑袋,这刻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死的不要太难看了。
闭上眼等死之前,视野里的十丈沼泽上却恍然的飘来一抹白影,其速度之快凭宫琪的目力根本就只剩下了飘影,下一瞬,自己就被严严实实的揽在了温暖的怀里,来人手里舞起的长绫带着耀目的烈火,舞动如飞,一圈圈的打绕,明火直如水中的涟漪随着长绫的舞动一圈圈的漾开来火花,潮水般的绿色被生动的艳红逼退了几丈开外。
小小的一方安隅下,宫琪就着明火仅抬头看了来人一眼,莫名的眼眶有些泛红,生死之刻竟不管不顾的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把满颊的泪尽数落在她心心念念的白衫上,双臂把他环抱的死紧,连他微微的震动都能分明的感知。
明明恶鸟还环伺其上,只待明火用尽便能把她分食待尽,却原来只要有他,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怕了……
“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放心。”
他的轻声细语让宫琪有一瞬间觉得她的舒望还是当年那个疼她、爱她、护她如珍如宝的男孩。她的舒望会不会,从来根本没有变过呢?
火焰一点点散去,长绫的灰烬如雨点般落在身上,隔着衣衫依旧灼痛非常,宫琪稳了稳心神,才意识到这绝非普通的火焰,竟是稀有的冥火!再转念一想,舒望刚才穿过沼泽池的速度也绝非是普通的轻功做的到的,根本就是顶级的轻功绝学平沙落雁!
宫琪吃惊的望了望舒望,舒望却忽的把她又往怀里带了带,还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接着,长绫被远远的甩开,诡秘的萧音霎时如流水般泻开,其中夹带的真气竟能生生的激荡起虚空的风,千万只苍鹫齐齐嘶叫,绿色的羽毛飞雪般落下,片刻就把广阔的山野之地,铺了满层的薄羽!受惊之下,漫天的苍鹫无不是落荒而逃,终于现出了一方湛蓝的天……
宫琪瞪着舒望手里的短萧,诧异的瞪了眼舒望,“你用的是千绝音?”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身负绝顶武功,却不想,他的武学竟到了无一不精的地步!能把千绝音施用到如此境界,是当初的莫隐都望尘莫及的……这该要催动多深厚的内力啊?这家伙忘了她说过,他不能擅用内力么?
宫琪皱皱眉,还不待她说什么,舒望就揽着她尽展轻功的往一侧的瀑布而去。
“你没事吧?”宫琪实在不放心。
“没事。”他对她笑笑,以示放心。
宫琪对着他的笑发愣了半天,不自禁的把环搂着他腰际的手紧了紧,却忽的摸到了湿漉漉的粘腻的液体,稍稍一闻,已是深浓的血腥之气。
“你受伤了?!”宫琪动了动,舒望反倒一笑把她禁锢的更厉害,“没什么大碍,被刚才的风刃刮到的,我们要是再不赶快进到洞穴里去,等会那些苍鹫又要群起而攻之了。”
宫琪默然,乖乖不动了,她可不想再让他耗费内力施用千绝音,不过到底是因了他的伤,而对漫天的苍鹫耿耿于怀了好久……
舒望带着宫琪飞跃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处超级旮旯的岩壁前停下来,岩壁之上枝条密布,根本就没有前路。宫琪四下望望,神色愕然。
“这里是死路啊,除了山还是山……我们去哪?”说完,还望了望远处的另几处岩壁,那里却分明有些个山洞,为何不去那呢?
宫琪愈发的糊涂,舒望却解释道:“这里四面环山,相当于单独的一块盆地,只有过了这个过道,才能真正进入迷迭谷的最深处。不过,唯一能安全到达另一边只有这条暗道,你看到的那些洞穴,进去了只怕就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