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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琪没做声,连脑袋都没摇摇。
舒望锲而不舍的问道:“那琪儿是肚子饿了?我去做饭好不好?”
宫琪依旧没动静。
舒望看着眼前不言不动的人,连着他的心都快跟着一起死了,疼死的。这么多日子了,宫琪一直是这个样子。
刚来迷迭谷的时候,宫琪不吃不喝不睡,吓的他成日成夜的睡不着。他为了她,每天换着法子做好多好多的好吃的,她却不懈努力的把一个个的菜盘子摔烂在地上,口口声声的“不能吃”。他甚至都拿出银针一盘盘试毒了,她依旧不松口,说着反驳他的话。
“菜里掺的是水银!银针试不出来的!”
好!他做的菜不能吃,那便不吃吧,反正她哪怕是饿着,也有他陪着。
可是,他没想过,宫琪连觉也不睡。
“房梁会塌下来的!”
每次她都这般呼喝着,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房梁会塌下来,那就不睡觉吧,冰冰凉凉的夜,他总会想好多好多的故事,一刻不停的讲给她听,坐在门口窝在他怀里,听他讲着故事,她倒是不知不觉睡过几次。
她不吃不喝不睡,他坚持不懈的陪着,到了后来舒望终于懂了。
这样的日子,过的他都快疯了,与其成日的担惊受怕,还真不如疯了了事。琪儿也便是选的这条解脱的捷径吧?
她的琪儿在宫里过的什么日子,他也终是懂了。心,痛的无以复加。
“琪儿,我承认,我有些束手无策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的琪儿才能回来,要不?我陪着你一起疯吧?”
那时的他搂着怀里不言不动的宫琪真的有了这般心思,哪知怀里的她确是忽的有了动静,死死的窝进他怀里,狠狠的抱着他的腰,像是生怕他没了。
“你想让我好好的?”
宫琪终是点了点头!舒望笑的很是欣慰的把她的脑袋埋进怀里,“好!你让我好好的,那我就好好的!”
这种折磨人的日子,他也该是清醒的受着,反正是他活该。
可是他的琪儿什么都没错,不该这个样子活的。
“琪儿,我们约定好了!如果这片死去的桃林还能开出红粉的花,那我的琪儿也该回来了,好不好?”
那时的宫琪窝在他怀里,像是听他答应了不疯之后便完完全全的安了心,对他说的这番话什么表态也没有,又恢复了那般木偶的样子,舒望却想妄想给自己留着最后的奢望,从那天起,便对着满林的死树悉心的照料。挖坑、栽种、埋土、浇灌,除了无微不至的打理宫琪的生活起居,他的一切闲暇时间便全都扑到了桃树上。
有时他会想,人不吃不喝不睡,成日还不辞辛苦的挖坑填土,怎么还能撑这么多的时日。他的生命力果然是不可小觑的啊,琪儿一日不好,他连死都舍不得。
宫琪盯着眼前的人,眼里的水越涌越多,一滴滴砸在他手上,没完没了。
宫琪忽的觉得看着眼前的舒望,有些照镜子的感觉。她呆在皇宫里时,小雅那丫头便哭哭啼啼的吼她是个鬼,那时她完全听的莫名其妙,这会儿看着舒望却像是忽的懂了。
鬼,是看着可怖的。就像她眼前的这个人一样,真的很像孤魂野鬼,走到大街上都能吓死成片的人。
鬼,是死的吧?
心没来由的缩紧,宫琪微微皱了皱眉,嘴唇又动了动。
他明明知道她不想他疯!当然就更不想他死!他怎么能这个样子!!!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这个她在宫里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却时时刻刻见不着的男人,怎么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呢?
这般的念想,忽的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由不得她想,干哑的嗓子里已是恶声恶气的吐出了断断续续的句子,“你敢死……小心我扎死你!”这番话说着,带着好些生动的心疼。
她忽的开口连她自己都像是有些不习惯了,很是生疏,依旧带着呆板,舒望却像是忽的被吓着了,看着她愣了好久好久,一点动静也没有。
宫琪愈发的恼火,这算是给他装聋作哑?!
宫琪的手努力的从毛毯下滑了出来,僵硬的手指动起来很是难受,却是莫名执着的往怀里掏。如果她记得不错,那里应该是她放银针的地方,等她掏到了,能扎眼前这个不听话的男人上千个窟窿!
宫琪微微扬了扬嘴角,微微有丝不怀好意的奸诈味道。
迟钝的手忽的被好大力的拽紧,刚碰上的银针撒了一地,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华。宫琪的脸色却是有些黑了,怒目瞪了眼舒望,刚瞪了他一眼,他便一把搂过他,也不管身上的脏泥巴了,简直是死死的抱着她,宫琪深感呼吸都有点不顺畅,那柳眉是蹙的愈发的精神了!
“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终于回来了……”
他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宫琪被他搂着,表情生生僵硬了好久才柔和的笑了笑,还不待她应一声,身上的力却是越来越重,宫琪这回是真的喘不过来气了!
“舒望?”她轻声唤他,他却老半天没动静。心里像是蓦地被人刺了一刀,麻木的手不自觉的死死的攀上他的后背,像要拽紧一个随时溜走的宝贝。
惊慌就在那么一刹那,涌上来的连她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琪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让我睡睡么?”他断断续续的调子虚浮无力的落在她的耳边,所有的慌乱,顷刻便销声匿迹,像从未有过般。
宫琪松了他的衣角,轻声一番调笑,“睡觉应该去床上嘛,可是你好重,我手脚还不大听使唤,拖不动你诶。”
压在他身上的人低低的笑了两声,摸了摸她的头发,慢慢的滑了下去,安安静静的把脑袋枕到了她的腿上,“就这么睡吧,不过你的腿要是麻了……一定要叫醒……”
一句话未完,已是睡的沉了。
宫琪默然看了眼怀里沉睡的人,不由得抬手勾勒了番他愈发消瘦的轮廓,心里不知是何感想。这么好看的人如今都变的这般的丑,一身的脏泥巴,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一点点血色也没有,嘴唇枯裂的留了好多血痂子,连她最喜欢的那双眼都再没了清润,更像是一摊浊水。
她到底疯了多久?……他又陪着她疯了多久?
他这般为了她,也许已经够了?
阳光依旧暖融融的照着,宫琪揽着怀里的人,半晌,终是把手微微的揽的紧了些。
舒望,就这么一直琪儿在这迷迭谷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吧,别再给我任何怨你的理由了,会一发不可收拾的……这里的阳光这般的好,这里的日子如许的宁静,不仅能治好我的疯证,还能消迩很多东西的。
就在这里陪着她,不是很好么?
日光一点点的愈发暖了,他倚着她睡的正沉,她靠着他不一会儿也便入了梦乡。
不远处,翻新过的桃林里,一株枯死的桃树上,静静的萌发了一株小芽,粉嫩粉嫩的,毫不起眼,却是美到了极致。
幼嫩花开,风,却霎时吹了起来……
安可放心
洛子韩的茅草屋外,有一个简陋的火炉子,想来是洛子韩那家伙平日用来生火做饭的炊具,如今,这生活必备之用具,在宫琪手里实在是百无一用了些……
宫琪那双手,果然更加适合拿刀砍人、拿枪劈人、拿针扎人……话句话说,当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点。
这会儿,宫琪黑着张脸,左手一把锅铲,右手又一把锅铲!竟是左右开工的对着面前油烟直冒的大黑锅好一阵敲打……果不其然,这菜还没炒好,火已经炒起来了,那火苗子还蹿的相当的耀目,差点没把宫琪的头发给烧了!幸许这几日调养也好,手脚早就麻利了起来,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自然是不在话下。
火烧起来了,用水灭呗。
炊炉旁的老大一桶水,被宫琪救急似的干净利落的操了起来,转眼便是一番水漫金山的架势……
“琪儿!”
一声未落……金山……已经被水漫了……
宫琪拍拍手终是安安心心的回了身,却见身后舒望望着那漫在水里的一地柴火,脸色大大的不好。宫琪也回头看了那一眼湿淋淋的柴火、炊具,又瞥了眼那空荡荡的饭桌,愣了十秒后,最后颇为无辜的望了望天,竟是若无其事的在身上擦了擦手,无比关心的冲着舒望咧了咧嘴……岔开了话题……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睡?”
舒望靠着房门,好一会儿才把视线头痛的从一地的水渍上牵到宫琪身上,奈何才瞥了一眼这番无辜笑颜心底便是一丝好笑,不禁眼角都是一番温柔笑意。
“不早了,我是被饿醒的……”顿了顿,舒望又瞥了眼湿淋淋的火炉子,又添了句,“今晚估计又该饿的失眠了。”
“……”宫琪笑的越发无辜了,很不幸的,自己的肚子却好不给面子的抗议的咕噜了一番,宫琪越发的沉默,彻底的无语。
舒望倚着房门直了直身子,规规矩矩立在房内的步子不紧不慢的往门口迈了一步,“饭菜还是我来吧,不用炊具也行的。”
“别!”宫琪见舒望的动作莫名的心慌,三两步便跳了过去,眼巴巴的把舒望拦在了门口,顺便再讨好似的把他往床上拖,“你身子还没好,还是乖乖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吧。”
舒望笑笑,“我身子能有多差?出门做做饭菜也做不了?”
他笑问的随意,她却有些无以作答的感觉。
这几日她为舒望把了无数次的脉,永远那样的紊乱,似是有些伤从未痊愈过,反倒一次次的重复伤着。她很早就知道他受过内伤,也一直知道从未根治过,也许是他表现的太平常,她便从没那般在意。可是却是没有哪一次,他会以那样脆弱的姿势,枕着她的腿,一睡便是三日三夜。
他说,她的腿要是麻了,一定要叫醒他。她叫了……他却仍是那般睡着。
是多大的伤,连习惯隐忍的他都再也习惯不下去了呢?明明伤都是旧伤,如何会发作的这般厉害,让她都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只会这般让他好好休息。也许伤身远没伤心来的伤人,也许……前些日她的疯傻,当真把他吓的不轻。
可终究……他的伤……不是她如今这番关怀的理由。
宫琪沉默了良久,眼眶的湿红,看的分明,“舒望,还是回去休息好不好?”
“琪儿……我在房里休息了八日了。”也许他应该说他在房里寸步难离的被禁了八日,却是就着她的话说着“休息”这般柔和的字眼。
“再多休息休息,你嫌无聊的话我可以陪你,别让我担心。”像哄孩子似的,宫琪慌手慌脚的往他身边爬,揽着他便往床上倒,眼角挂着湿湿的痕迹。
被她心疼的拉倒在床上,舒望终也没说反驳的话,反过来安抚似的揽她在怀,轻轻擦着她的眼角,目光里蓄着那般明晰的无奈和妥协。
这般刻意柔和了再柔和的视线却仍是害的宫琪莫名的心慌,带着深切的、被看穿的心慌意乱。
“琪儿……”
宫琪心口狠狠跳了跳,却听舒望音色越发的缓了些,低低叹了两个字——放心。
一语双关的两个字,都是玲珑心思的人,自是听的明白的。
宫琪心里沉了沉,缩进舒望的怀里把他的衣服扯的更紧。也许她还是表露的太明显了?是的吧,她明里的关心照顾根本是把他牢牢的锁在了她身边,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