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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不说出来死不瞑目似的,透支的生命支撑着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粽子,恨恨的捏成了泥。
粽子上染了血了!再不是哥哥做的那个香喷喷的粽子了!
“宝儿……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根本不该来这个村子……哥哥是扫把星……”
捏成泥的粽子噗通一声掉落在地,这声道歉,成了宝儿生命里最后的字句。死亡,其实只有刹那,这句道歉却让宝儿在一个刹那领悟了太多的东西。
宝儿终于记起来,哥哥来村子里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了。
“城南被攻陷了……我能到这里安家么?”那时的白衣少年,说的小心翼翼的,像是无处为家的孩子,找到了最后的一片乐土安身立命。
宝儿还记得,有次她依旧是趴在他的背上,笑着问:“哥哥这么受欢迎,到底调戏了多少个村镇的娃娃了?”
当时的少年,脸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好半天也不过说了个概数,“不记得了……十几个了吧?……”
十几个是什么意思呢?
一次又一次的从战乱中逃生?顽强的从淋漓的鲜血中活着?不懈努力的寻找着安家的净土?存着希冀和所有新认识的朋友和和乐乐的玩乐?……然后一次又一次看着身边的人死?!
希望是用来做什么的呢?用来一次又一次被打破的么?!
忽然之间,宝儿觉得,死,也没那么可怕了。
“舒望?……舒望!”见舒望醒了,心里到底或多或少有些不自禁的如释重负,宫琪扶了扶他的身子,在舒望身后放了个软软的靠枕才皱着眉头问道:“出门才多久啊?好好的,怎么就昏倒了?难不成内伤又犯了?”
说完宫琪还搭着脉腕仔细的号了翻,脉象之奇特,她一时竟说不明白。
“这……你到底哪不舒服了?”
舒望半天没做声,不知道在想啥,宫琪一急直接倾身靠过去扒衣服,明显是想来个全方位检查,却听舒望不轻不重的叹了声。
“今天距我们来迷迭谷……是不是已近两月了?”
宫琪的动作狠狠一顿,好半天才挤了个笑,无所谓的答了句,“是啊,怎么了?”
舒望终是懂了,也就越发的沉默。
当迷迭谷的青山绿水化作了那片炊烟袅袅的乡土,他便就有些微的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哪怕他的身体状况再差,也不至于虚弱到有了这般的幻觉。要知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东西数不胜数,能唤起这般幻觉的玩意儿,那忆蛊该是其中之一。蛊虫这玩意嘛,洛子韩那家伙该是少不了的。
“舒望!两个月!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你若是再不回……”
两个月若是再不回,这便是后果?呵,当时走的时候只当是然儿不会放过他,真没想到还有这一招,他何时被下的蛊,他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然儿到真是学厉害了。
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哪怕是他刻意的淡忘,也终究遗忘不去。自年少起,他便懂了,无论逃多少次,战争都能追着他跑,如果他既不想死,又不想再看着其他人死,那么好像只剩了一条路。
“舒望,从没有哪个孩子能从那么多场战争的屠肆中活下来,朕想也再不会有人比你更加厌恶战争。孩子,讨厌的东西就把它结束掉!不用朕多说,这应该已经是你最大的愿望了吧?”
讨厌的东西便把它结束掉!十年前,先皇便很明白,这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希望,至死也要去达成的心愿。当初先皇这般了解他,如今,然儿竟也不遑多让……当真一个个都把他看透了啊。
也许舒然,哦不……也许景然,真的可以出师了呢。至少,他都能狠得下心对他下蛊,成大事者,也当真得有这番果决的。
舒望一时真不知该作何感想,那边宫琪许是等的久了,终是一声轻笑,带着忿忿的失望,凉凉的开口道:“舒望,能别老这么沉默么?你说,你是不是想走?若是真的想走,我放你回去便是!当初离开秦凰楼的时候,我虽是疯傻却不是聋子,舒然对了说了什么话,我不是没听见。他让你两个月回去是不是?如今我也好了,再不需要你小心翼翼的护着,疼着,你大可放心的回去!你总是念着你的儿子比我多的!”
连最起码的掩饰都省了,不客气的话就这般直直白白的吐了出来。宫琪想,也许她真是失望到了透顶,无论她怎么挽留,这个男人当真留不下来!
宫琪咬咬牙,看都懒得看一眼,起身便往外走。
“我何时说了我要走了?……”
“……”宫琪步子一顿,回头瞥了眼舒望,目光里却存不下一丝温情,舒望看着看着便笑了,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我说了我不会走,我说了让你放心,我说了只要你想呆在这与世无争,我一定陪着你朝看日出夜看星……是,我为了其他的,对你失言了很多次,可这次我是真的想守着和你的约定,哪怕辜负了其他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留下来,我一定哪也不去,是不是无论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再相信我……哪怕一次?”
“……”
宫琪不知做何开口,屋外蝉鸣鸟叫,声声悦耳,屋内却一时静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两月的时间对于宫琪来说太短,对于世外的世界,却已是变动纷繁,尤其那片黄沙大漠上,诡变的格局已然在潜移默化中逐渐成形。局势,有些一触即发的危险感。
桃源之境里,自是万事不得而知,秦凰楼的暗阁虽说也算得上鲜有人至之地,这两月来却是信息不绝。内阁之中情报更是像是雪花似的铺了满桌,黄色的宣纸时不时被人拿起来,瞟几眼便被心烦气躁的死死的捏成团,再重重的砸在墙上。
舒然拿起了桌边的凉茶,习惯的送到了嘴边,却又莫名的停了下来,像是有人曾经风轻云淡的说过一番“然儿又急躁了”这番温和的责怪的话。
良久,茶杯被轻轻的又放回了桌上,舒然沉着脸色,看了眼砸落在墙角的宣纸,重又起身走到墙角捡了起来,皱巴巴的纸被舒然耐着性子重新摊开,里面的字句又毫无保留的显露了出来。
越看舒然的脸色越差,良久才颓然的把视线错开黄色的宣纸,却是又望向了枕边。那边整齐的木板床上,整齐的摆放着三样东西,一件锦服,一面面具,一枚凤凰令,至今,他一动都未动过。
不单单是他希冀着这些东西能重新物归原主,更重要的是,这些随便一样都能挑起江湖风云的东西,在他的手上根本就是三件废物。
这么长的时日,对着天下的格局变换,长久的素手无策终于让他不得不承认,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没了舒望,他根本一事无成!这样的事实,对于舒然,绝对是可怕的!
舒然冰冷的视线,不自禁的落在了床头另一边的瓷瓶上,仔细的听,里面依稀还有些微的动静。
洛子韩那鬼医最是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忆蛊便是其中之一。如今两月时限已近,这寄养在瓷瓶里的雌蛊既然已经苏醒,那另一只雄蛊该是也醒了吧?
莫名的,舒然低了低脑袋,幽深的眸子里有细微的犹豫,嘴角却依旧倔强的抿着。
他知道舒大哥的过去,唤起他的伤痛绝不是他所愿,可是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了,他不过是想让他的舒大哥记着他应该记着的东西而已。舒望当日走的时候,他便无法保证了,万一在舒望心里,十几年的鲜血伤痛仍旧抵不过两月的温馨缠绵,那么他的舒大哥会不会真的就回不来了?
除了用淋漓的鲜血,他已经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挽回舒望了。他的确要锁着舒望,用的是“苍生道义”这把沉甸甸的钥匙!
舒然沉默了好一会,终是闭着眼睛唤了声。
“莫隐。”
良久,莫隐才皱着眉头出现在舒然面前。
“何事?”
“……带我去迷迭谷。”
爱恨恢恢
宫琪这些日晚上睡的很是不安稳,身边的舒望总是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漫漫长夜总是听见他反反复复的醒来的无数次,好几次她睁了睁眼,不一会儿却是又闭上了。除了装睡,不知道还能干嘛。
这么长时间了,她对自己的心思越来越搞不懂。她想把舒望留下来,却不见得是因为有多喜欢,宫琪想过很久,她也许是有些讨厌他了,才会对着他每况愈下的状况不闻不问,可是他不舒服了,她又不见得有多痛快。
自从上次把话挑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颇有些沉闷,就像宫琪笃定了舒望一定是想走一样,那么她过多的关心也一定会被他理解为逢场作戏,那就互相不搭理,倒是落个清净。只是这样一来,宫琪的小日子就当真无趣了些,无聊的紧了,宫琪便挽挽袖子开始研究那生火做饭的生活技巧,不得不说,少说话多做事的学习策略还真是颇为好用,仅仅几日功夫,宫琪这拿得出手的小菜就比那巴豆一类的泻药,强了那么半分……
为了不自我虐待,宫琪只好每次把米饭乘的多多的,直到撑得自己对着那菜没了半分食欲,大家就都安全了。
唯一值得宫琪欣慰的是……白米饭还是煮得熟的!
这日,再次在厨艺上败下阵来的宫琪正无比娴熟的抱着满满一桶的木桶饭,心满意足的往茅草屋走。屋内,却见舒望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趴桌子上,宫琪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自禁的急急上前,再看,却竟是睡着了。
宫琪暗舒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把木桶饭搁在桌子上,坐下来细看舒望的睡相,竟有些想笑的感觉。整个人简直是服服帖帖的趴在桌子上,脑袋还枕在一堆绿油油的菜叶子上,把好看的眉目都掩住了。不知道是怎么睡的,有一片菜叶子居然还飞到了头顶,邋遢的倒是有些……可爱了。
宫琪不语,拈了一片菜叶在手心,绿油油的,光亮亮的,看着好生精致。
“发黄、带孔的菜叶都是不新鲜和被虫蛀了的,要扔了啊……”
“管他的,麻烦死了,一锅烩了得了,吃不死人!”
“……”
也不知那时舒望是作何表情,一定相当无语。想着想着,宫琪便笑出了声,再入眼桌上分的清清楚楚的青黄两色菜叶,鼻子就莫名有些酸了。
她懒得做的,他不声不响的帮着做了。她喜欢的东西,哪怕仅仅是吃过一次的林纪包子,他如今也还记得。他说他不走,甚至不离开这个屋子,其他她根本没信,他也这般做了……其实,舒望挺会宠人的,和他在一起,该是最能享受这田园隐居的日子的,可是总有些东西挡在她和他的幸福之间,挥都挥不走。
她有时很想知道她一切不知道的事,只要和他有关的她想弄个一清二楚,可是万一答案不如人愿,她又怕他们之间再没了回转的余地。
木桶里的热气渐散,宫琪看了好一会儿难得睡熟的舒望,开了几次口想叫他起来吃饭却愣是没出声,终是起身,又轻手轻脚的拿了条薄毯来。披上他身时却隐隐约约的看见他紧蹙的眉头,宫琪不过愣了一瞬,舒望却是惊的醒了,满额细细密密的冷汗。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宫琪吓了一跳,捉了舒望的手就习惯的搭上去号脉,哪知舒望仅往前看了一眼,脸色竟是更差,反倒拽着她的手生疼。
“琪儿你……做粽子做什么?”
宫琪莫名其妙的顺着舒望的视线看过去,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