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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哀嚎。
“我心疼啊,我内伤啊,我需要心药啊……”
“还要?!”烈语恨不得要暴走,掀了被子一把把宫琪死拽在手上的一支发簪和一挂珠链给抢在了手里,要死不活的宫琪立马拼足了力气,愣是没让烈语把送出手的东西给收回去。
“我的七彩连玉珠和柯艾的鎏金梨花簪都给你了,加起来比那奖金绰绰有余了!你还给我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你别贪得无厌啊!”
“你别瞎嚷嚷!我头疼……”宫琪死命的扯回了链子又用被子掩盖好,生怕被人抢了,还蹙着眉头一副林黛玉对着海棠花的模样,“我千疮百孔的心是这么点补偿补不回来的。”
“不就是被男人甩了吗?!”
“是在床上被甩的!还脱光了睡的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就我一个人在那躺着了!”宫琪那个悲愤,想憋眼泪愣是憋不出来,两眼只得干巴巴的瞪着烈语,“你知道吗?穿着衣服被甩和脱了衣服被甩是两个概念!你说,我那男人为啥不像楚兮白那么好勾呢?”
烈语恨不得一把把宫琪给毒哑了,“你男人真要像桃花公子那德行,只怕他离死期也不远了……”
“我有这么小心眼么?!”
“用您那见微知著的眼神看你自个儿那心眼,那着实不小,都有芝麻那大了。”
“……”宫琪瘪了瘪嘴,翻了个身懒得动嘴皮子了。
赢了口头较量,烈语看了眼宫琪的背影,终于敛了敛玩笑的神色,轻身坐在了床边,顿了顿才道:“你的眼睛还会瞎么?”
“会。”
“能知道每次什么时候瞎,瞎多少个时辰么?”
“不能。”
烈语看了眼宫琪的背影,眸色晦明不定,“真看不出来你会为他如此牺牲,不像你啊。”
沉默了会,宫琪无所谓道:“当初是我杀了他,算我还他的。”
“可他现在还活着,是他骗了你!”十二年前,宫琪为她那一剑伤心后悔了多久,过了多少年的颓废日子她全都看在眼里,她那么喜欢和她抬杠,那么多年在她面前她却提都不敢提“舒望”这两个字。背着宫琪,烈语眸色里甚至填充了痛色,“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什么身份,如果你在任务中突然看不见了会有什么后果,你会不知道?”
宫琪沉默不语。
“你就那么爱那个男人?”顿了顿,烈语又加了一句,“如今他还把你忘了!”
更长久的沉默后,宫琪又翻了个身,干涩的眼里终于有了朦胧的清泪,清美的笑却晕开在她的眼角,像次第燃开的木槿,火红而热情。
“那我就再让他爱上我一次。”
深夜之祭
熄了灯火,屋里漆黑如墨,烈语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了好一阵呆。
和宫琪打打闹闹了十几年,从未见她哭过,或许是从未在她面前哭过。
若是痛的极了就咬她一口,恨不得她痛的龇牙咧嘴的宫琪这女人就舒坦了;伤的快见阎王了也要拉着她,无聊的话聊天气,有聊的话聊男人,再有内涵些人生也聊过,只要是说的她哑口无言、满头黑线了,她保证就开心的不死了;累到动都懒得动了,睡也要拉着她垫背,还有意无意的流她满身的口水。
每一次,她们俩无论是谁伤了,另一个拍手称快、冷嘲热讽是一定少不了的。伤身对于她们来说太过习以为常,伤心,她没试过,或许没办法感同深受吧。
总之,她不喜欢宫琪伤心的样子,她们这种人是不应该学会哭的,不应该软弱。
她还记得,宫琪第一次哭是为了那个男人,今天亦是。男人……全都可恶!
烈语回了神,透过纱窗看了眼宫琪房里的一片漆黑,深沉的叹了口气,正准备闭目养神的,窗间白光一现,短箭直直的定在了枕边。
烈语猛的翻身坐在床边,长袖一展,床头的油灯亮起了如豆的灯光,晦暗却足够照亮枕边的一方小角。
枕边一寸的地方,一支冰箭恰好入木一寸,箭尾处是扁平的四方形,烈语凝神细看才看得见其上的四个蚊蝇小字。
柳园一探。
冰箭传书,正是火离独特的传书秘技。
夜探柳园?若不是授有楼主的密令,莫隐三天前就没有必要拒绝慕彬的要求,把十万黄金都拒之了门外,如今楼主又要插手柳门一案?
如果是宫琪只怕要翻个白眼,指着离非的鼻子暗骂脑子进水了。烈语自有疑惑,眉目间却也没什么惑色,当即拊掌在冰箭之上,不消多时,枕边就只剩下了一摊水渍。
按下枕下的月牙形按钮,床板一空,现出的就是浓黑的束身锦服,银丝纹边,底袖处绣有一“离”字,而衣下却是一张银色的面具,从鼻梁到额角恰好能遮住半张脸,眼角处是一抹金色的火焰。
火离。穿上了这身行头就是对着秦凰楼绝对的服从,不从或是任务失败,后果只有两个——死,或者生不如死。
熄灯,换衣,开门,一切的动作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奈何烈语才把一只脚迈出门槛就相当不善的瞥了眼一处夜色深浓的角落。
还不待她开口,角落里的人就自觉的嬉笑的走了出来。一样的黑衣银边,一样的银色面具。烈语探手摘了对方的面具,现出的果真是宫琪那张促狭含笑的脸。
“你伤才好,胡闹什么?给我回去!”
“我躺了三天了,该活动活动了,再说,哪次任务我们不是双剑合璧啊?你想撇下我单独行动啊?”宫琪瞪了眼烈语,一副“没门”的表情。
烈语看着宫琪那大展身手的架势,无可奈何的皱了个眉头,“那你开道吧。”
宫琪眉开眼笑,“去哪?”
烈语这回愕然了,“你没收到楼主的传书?!”
宫琪也愕然的摇摇头,“我也觉得奇怪,可能是那老头年纪大了,搞忘了。”
话音才落,银光破空,烈语并指接了个正着。宫琪看了眼烈语指中的冰箭扬了扬眉,“看吧,这不补来了?”
烈语无语的看了会箭尾的小字,很是过了会,眨了眨眼又离近的看了眼,眼睛彻底瞪直了。
“看到什么了,这么惊悚?”宫琪好奇巴巴的凑过去瞄了瞄,差点没把她吓死。
——好好休息。
她家那恶毒的老头啥时这么怜香惜玉了?!
夜深融融,月色森白如骨,昔日门庭若市的柳庄一如无人问津的死域,清风扫荡,满地枯草起,帘幔残絮如半吊的尸骨,在风的凄吟中哀婉的摇晃身躯。
血,溅上了长帘,染上了河塘,绘上了窗扉,柳府尽作一片废墟。
一袭黑衣独立中宵,唯有银色的面具在隐晦的月光下明明灭灭。面具下的那双眼沉静而幽冷,视满府的凄霜为无物,只是不错眼的盯着脚边的白玉池上那片格外显眼的浓黑,黑色的屑沫随风起起伏伏,遥遥远去。
烈语触了触粉末,又轻闻了下气味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想。
香灰和纸灰。
看来这死府还不算无人问津,不过不关她这不速之客的闲事。
冷冷的起身,冷漠的笑亮了沉肃的面容,烈语高高在上的瞥了眼脚边的拜祭之地,一脚踩了上去。
指尖夹着清香,燃香缭缭,循循直上。面具下的眼如鹰般灿亮,任何蛛丝马迹都无处可藏。
后门开裂的门锁,屋顶偏移的砖瓦,河塘底凹陷的淤泥以及繁树间断裂的枝桠。墙壁角内梅花形的断刃,密丛里炸裂的菱花弹,桌角处嵌上的七殇镖以及染了千夜绝的碎瓷壶。
等烈语脑袋打结的怀揣了一兜的赃物后,面对手里的东西越发的思考不能。
梅花剑,菱花弹,七殇镖,千夜绝。如果说这四样证物足以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梅山庄,百生堂,逍遥门和千毒谷悉数牵连到柳门灭门之案的话,那她现在手上拿的东西又算什么?!
烈语看了眼左手上的金制令牌。镂花纹边,“凤”字正中,镂刻之字穷劲有力,行云流水直如凤舞九天,这一字当初正是据秦舒凡的亲笔提字所撰刻。凤字金令,向来是凤天阁弟子必佩之物!
烈语又看了眼右手上的东西,脸色彻底的白了。
银色的面具,眼角处是跃动的金色火焰。
脸上的面具和手里的面具遥相呼应般,各自闪着森白的光,烈语震慑了许久才稍稍平复了心绪。
才收好令牌和面具,指尖一直轻烟直上的燃香却忽的无风自行改了道,蜿蜒曲折。
眉目一凝,烈语轻身绕到了一旁的房内,开了道小缝才往远处瞟了一眼,立马哭笑不得。
远处围墙外架了把长梯,不多时一抹人影就歪歪斜斜的进入了烈语的视角。
蓝色长衫,深蓝色发带,正是慕彬。
花拳绣腿都不会,还擅自来这种是非之地。烈语才白了眼慕彬的朽木脑袋,就听“咚”的一声响,烈语连忙放下白眼,视线之中却已不见了慕彬的人影。烈语才愕然,稍稍把视线下移了移,就看见趴在地上的慕彬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满身的灰尘,散乱的鬓发,连头顶上都顶着堆乱草当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烈语面色抽搐了下,那边慕彬却理也没理散乱的衣发,只是从容的走到池塘边,伸手扶起了歪倒的石桌,靠着石凳平衡好桌面,又探手从怀里掏出了两盏夜光酒杯在桌上放好,再为空杯斟满美酒,放了一杯在对面,自己手执了一杯,微微露了个清俊的笑便倾身碰了碰对面的酒杯,轻灵的脆响在空寂的柳府内如晨鸟的清鸣,格外的醉人。
“青风……”手轻轻抬起,杯中水光清辉流转,半晌却又无人应和般放下。慕彬的目色清明而寂寥,有柔柔的笑晕开在嘴角,那双遥望前方的清瞳里却是一片的荒芜。烈语暗中对着这般目光,不由蹙了蹙眉头。
慕彬呆坐了良久,终于浅叹口气,又把酒杯举了起来,却是自饮自酌。
酒水一杯杯倒,叮咚作响的流水声直如清风过耳。美酒醇厚芳香,似是当年的莫逆之情。
酒尽,明火又起。慕彬左手拿着旺燃的黄纸,右手一如既往的一杯又一杯的满自己的酒杯。指尖跳跃的火燃亮了一方夜色,把他自斟自饮的身影衬着越发的寂寥。
火,一丝丝蹿高,酒,清泠泠而下,烈语遥遥远望,水火之交间的他恍如隔世,遗世而独立,连满身的风尘,满发的枯草看上去都越发的清冷。
黄纸一点点烧尽,都险要烧到慕彬的手指了,慕彬却只是放下了酒杯,不错眼的看着青烟直上,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往事。
夜,格外的沉,一丝风都没有。烟火忽的躁动,轻直的烟有了蜿蜒的痕迹。
慕彬忽的沉了目色,远处的烈语也凝神望了眼自己指尖的清香,一样的蜿蜒曲绕。
烈语闭目屏息随即幽冷一笑,今夜造访的人格外的多啊,这么短的时间竟把四面八方都围满了,也不知所为何事。藏身匿行对于火离的成员全都是驾轻就熟,烈语煞有闲心的瞥了眼院子里的慕彬,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慕彬却是拊掌在燃火之上,只手灭了明火,拽着任有火星点点的黄纸起身而走,随手把酒杯玉壶拂到了池塘里,而后轻手轻脚毫不含糊的溜到了一间房内。
房门一开,烈语额头青筋直跳,差点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慕彬下毒手。为了避免暴露行迹,慕彬一头送上门之时,烈语直接点了他的穴,捂了他的嘴反手把房门无声的一关,拖着慕彬这个大男人隐到屏风之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