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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原本身子就清瘦,等我去得那日,根本就像个皮包骨头,窝在血泊里一动不动!那时我背过丞相,比一根长木头重不了多少……陛下,你还觉得丞相有命等的到你今天来么?”
长剑落地,景麒双膝跪下,手里触的尽是满地的血,冰凉刺骨。孙玲不顾颈间割出的长长伤痕,一步一步爬到景麒面前,几乎是咬着景麒的耳,呵气如兰,袖里悄悄探出个玩意儿,有意的抵了抵景麒的腰,景麒两眼无神,傀儡般的望去,才见的上那是一柄小巧的匕首。
“丞相被你害死了,你难道不追下去求丞相一句原谅么?”
轻声细语,似是蛊惑。整个世界忽的就满满的只剩了孙泽一个人的影子,他的劝诫,他的关心,他的教训,他的扶持……他的血……
孙泽被他害死的……是他害死的……他害死的……
“陛下!”
“陛下!”
远处连连惊声,楚乔眉目微扬,神色掠过一丝惊讶。秦淮泽更是猛的一震,竟是扯着楚乔的衣饰勉力支起身子,推开楚乔的手,一个人把车侧那处小小的窗口占了个彻底,脑袋恨不得要探出去,再也顾不上身旁楚乔陡然变色的眼,只是尽可能的凑着往前看,终是看清那柄被高高挑起的匕首,和被莫风拉扯开的景麒。
那个他伴了八年的人,浑然没了帝王相,疯子一样的和自己的将军抢一把要命的匕首,为了自己捅自己一刀。
疯了……他终于把他逼疯了。
秦淮泽表情有些僵硬,眼前的世界整个黑下来,终是失力瘫在楚乔怀里,彻彻底底昏死过去。
“陛下……这现在?……”
车外的人瞥了眼秦淮泽,不由得询问了番楚乔。楚乔抚着怀里晕死过去的人,却是半晌不语,只是望着秦淮泽的眼底重重厉色,而后又放下车帘,微微扯了扯秦淮泽被血湿透了的衣服,忽的瞥了眼车外那询问他的人,一把把秦淮泽扔到了那人怀里。
“把淮泽的衣服脱了,你穿着,自己给自己找个最凄惨的死法,在景麒找的着的地方,给我面目全非的死一死。你身材最像淮泽,若是骗的了景麒,你一家老小朕自会好吃好喝的供奉她们三世。”
那人浑身一震,良久,哆嗦着伏下身子,低低应了一声。
“那陛下,我们现在回朝么?秦先生的伤……”又有人战战兢兢的问出口。
楚乔笑的阴邪,“不急,朕亲爱的弟弟还没接回来呢。”
第十一章
秦淮泽醒来的时候,全身依旧没有力气,只是手腕上的伤被简简单单的包扎了番,血时不时的还是会渗出来,连起码的伤药都没给上。脸色白的透明,秦淮泽一只手支起身子,楚乔察觉动静,微微一笑,伸手递过来一杯茶。
秦淮泽半靠在车内,接过茶水饮尽,喉间的干渴才微微淡去些,又见车鸾颠簸的厉害,不由问道:“陛下这是要带臣去哪?不回楚么?”
“不急。”楚乔又递了杯茶水过去,“朕把兮白接过来,大家一起回。”
接茶盏的手一顿,竟是顿了半晌才接过来,略略抿了一口却又放下来。
楚乔挑了挑眉,“淮泽渴了这么久,就喝这么一杯茶?怎么不多喝点?还是这茶不好喝,朕重新叫人沏一壶……”
“陛下。”
楚乔笑笑,牵过秦淮泽的手腕解去其上的纱带又一圈圈缠了一道新的,却是依旧不曾上药,听秦淮泽叫他,轻轻“恩”了一声。
秦淮泽直到楚乔给他重新包扎好,才收回手,闭目叹道:“陛下既然接回淮泽,淮泽必当全力辅佐陛下。”
“哦?”
“淮泽虽是不才,如今大周日趋衰落……到底、到底是淮泽手笔,陛下若是全全交由臣一人,彻底收覆大周料也该是不日之事。”
“哦?”楚乔盯着秦淮泽,再次笑笑,“淮泽到底想说什么?”
秦淮泽睁开眼,“所以陛下有微臣一个就够了。”
“所以?”
“所以请陛下放过兮白。”
楚乔轻笑出声,“放过?兮白可是朕的亲弟弟,何来放过一说?”
“兮白……”
“好了。”楚乔打断秦淮泽的话,眉目一沉,音色有丝丝凉意,“淮泽身子尚虚,这些事就先别插手了,好生休息着。”
秦淮泽紧紧手中茶盏,侧放一边的手不由得拽上了一侧的衣角,触感略觉有异,这才发现自己的一身竟是换过了,心底更是沉了沉。
“我的衣服……”
“尽是血,还穿着干嘛,朕帮你换了。”
唇角动了动,还想问什么,想了想却又作罢。楚乔为何脱了他的衣服,哪里还会有别的理由?不过是在自己布上的棋局上,再推波助澜一把吧。心底一时不知是何情绪,秦淮泽只得闭上眼,靠着车内浅眠。
楚乔却像有意不让他睡,轻轻推推他,“朕来周之前,和淮之商谈过接下来攻取大周的对策,依淮之的意思,是先让朕夺了淮阴、淮南二郡,切断南北两地藩王与朝堂的联系,再兵攻上古抢了大周的地利,最后一气呵成直取京都淮汴。此计,淮泽以为如何?”
半晌,秦淮泽才睁开眼,却是蹙了蹙眉头,“哥是这么想的?”
楚乔挑挑眉,“怎的?朕的丞相,想的不对?”
“诫令之计在周朝实施日久,各地藩王早是一群美色当头、只会迎风弄月的纨绔子弟,手下并无可战之兵,就算他们回援,想必也不足为惧。淮阴、淮南二郡,不占也未尝不可。上古虽是周朝地利,但既是利,陛下想短时间攻下也必定不易,耗时太多。而淮汴——京都之地,民生聚集,不宜兵攻。攻一国,不仅是抢地,也要夺民心,陛下若是兴起战乱过剩,惹的周民怨声载道,日后想收回人心只怕更难。”顿了顿,秦淮泽又道:“在景麒……周王眼里,我既已然身死,暂且周王心思估计不会放在周朝之上,毕竟于我救援之事,朝堂之上必多有官员掣肘,回朝之后周王多半会大加惩治,朝堂势必一时混乱,这该是我楚大肆攻下大周的绝佳时机。只是我伴周王日久,他到底不算那昏君,时日一长,必定知道自己行为有失,若是再得百里一家助益,只怕对我楚还是会有不小阻力。因此攻下大周的用时,最好不超过一月。所以陛下选攻大周之地,必要准,所用时间,必要短,应对计策,必要狠。”
“那依淮泽意思?”
楚乔听的满意,秦淮泽眼底也终是多了丝神采,沉声道:“首攻祈域,次夺湘陵,兵围汉川,定关中!”
“淮泽此计……”沉吟半晌,楚乔几乎笑出声,“当真犀利啊,妙!”
秦淮泽瞥见楚乔神采,面上微微一抹笑意。
“淮泽如此才能,比之淮之更甚,这丞相之位是不是该让淮之让出,交还给……”
笑意一顿,秦淮泽立马驳回,“陛下不可!大哥一心辅佐陛下,对大楚鞠躬尽瘁,丞相之位乃是实至名归,陛下莫要委屈了我哥。”
“那淮泽……”
“淮泽八年未归家乡,对朝堂早就淡漠,陛下许我几亩田地便可,若是用的上淮泽的,淮泽自会在家随时恭候。”
楚乔侧首看了眼秦淮泽,眸中光华闪动,难以揣测,只是关心一问,“如此这般,淮泽就不觉委屈?”
“不会。”秦淮泽避着楚乔视线,微微垂眸,低声一叹,“这样,谁能都放心,挺好。”
楚乔和秦淮之都何等自傲的人,他身为臣、身为弟又岂会不知。他之于他们,在远处,是指路的灯火,或不可缺,可若是近了,便成了灼人的烈焰,终归会烧他们不自在。他躲远点,最好。
马车依旧颠簸前行,只是车内的人渐渐静下来,秦淮泽闭目休息,楚乔却是一径的盯着秦淮泽不放,眸中冰冰凉凉的一丝赞许。
知近知退,这才是他楚乔看得上的臣,亦或是,这才是他楚乔……看得上的一条狗。
呵。
马车渐行,月上中天时,终是离那村落近了。车辙碾压过青草,都微微飘散开来淡淡的青草香,本该是安安静静的一个夜,村落却依旧燃着灯火,隐隐还有些喧哗的声响,似是正有番热闹的事情。
马车停隐在树林深处,楚乔微微撩开车帘,正看见一簇簇燃起的烟火,万千绚烂的开遍在白衣女子的脚边,那女子很显然吓了老大一跳,而兮白正站在女子身后摊开双手一把把女子抱了个满怀,干净的哄笑合着烟火的炸响,遥遥散开来。
“楚兮白!”
宫琪跳脚,回身便朝楚兮白抓去,楚兮白却像泥鳅似的闪了又闪,害她转了一圈又一圈,愣是连一片衣角都抓不到,摆明了欺负她看不见啊!宫琪咬了咬牙,忽的脚下一晃,果不其然楚兮白自投罗网的停下步子扶了扶她,宫琪趁势一把抱住楚兮白的胳膊不放,听见他呵呵笑了两声,而后自己的左脸,又被他偷了一口香。
宫琪再次跳脚,“楚兮白!”
楚兮白耸耸肩,“我都说了以后见你一次亲你一次,你偏偏要送上门来,还抱的我这么紧,我哪有不下手的道理?”
闻言,宫琪果断推了楚兮白一把,后退一步,却恰巧踩上了燃着的竹炮,登时被炸响的炮火震的浑身一个哆嗦,别说楚兮白,连着一众村民,都笑的七歪八倒。
那压抑了好些时日的村里,终是重新漫上了烟火气。
自打闹出阿湘和小七的事,村子里便再没这般热闹过,而自从宫琪眼睛又看不见为止,几乎过了半个月,依旧半分不见好,似乎每次瞎的时间都越来越长,宫琪这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真是难得了今夜这番氛围。
虽是最近老被楚兮白偷了香去,不是不恼的,只是这会儿还真难生起气来。
宫琪没好气的绷着脸,却是听着声儿曲肘朝楚兮白撞了撞,“喂,怎么最近忽的这么勤快,开始变着法讨我欢心了?先不谈这烟火,最开始是一枚铜钱,大前天是一贯铜钱,前天是一两碎银,昨天是一锭银子……”宫琪挑挑眉,“今天准备送啥?”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
楚兮白戏谑笑笑,宫琪便觉手心被塞上来了一个沉沉的玩意儿,放在牙上一咬,果然是金子啊!
“开不开心?”
宫琪又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嗯。”
“看我这么卖力的讨好你的份儿上,哪天要是恨我恨的牙痒了,可别对我喊打喊杀哦。”
宫琪继续咬,恨不得要吃上一口,嘴里的话说的含糊不清,“不会,你偷香的事我还不是恨的牙痒,又哪里对你喊打喊杀了?”
楚兮白微微一笑,半晌低声道:“那我走了。”
“恩。啊?”宫琪差点磕了牙,抬头“望”了楚兮白一眼,“你去哪?”
连一侧玩着烟火的村民都不由得望了过来。这楚公子自打入村以来,都是对着宫姑娘寸步不离的啊,整个村子都知道他对宫琪的那些小小心思,这会儿宫琪都没走的意思,这楚公子咋是要走了咧?
楚兮白耸耸肩,“寻花问柳。”
“咚!”四下响起成片摔倒的声响,不少村民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不可置信,连宫琪都微微愣了愣。
“寻、寻花问柳?”
“对啊,桃花公子去寻花问柳……有什么不正常么?”
楚兮白正儿八经的问过来,宫琪险些语塞。对啊,似乎这寻花问柳才该是楚兮白做的正经事,被他粘着这么久,她差点都以为除了他,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