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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浩自打卸甲归家,也从未忘过一国朝臣该有的姿态礼仪,这会儿却是气的把祖宗十八代都忘了,直直叫骂了景麒的名讳,还一掌毁了自家的饭桌。
准备了一桌的佳肴,却无一人有胃口品尝一口,尽皆浪费在百里浩之手,一地狼藉。本就无心饭菜,百里浩如此一番爆发,所有人越发毫无食欲。
没人有好的面色,只有莫云声色寻常些,招手吩咐下人再准备一桌饭菜。
百里浩一听,直接连桌子都掀了,好些菜肴当头泼了莫云一脸。
“爹!”
“老爷!”
莫风起身,看了眼自家面无表情的二弟,神色有异。萧潇做娘的终是心疼儿子,凑上去抹去了好些莫云脸上、身上的饭菜,好些都甚是烫人,心里直骂自家老头下手没个轻重,可到底还是没像往常那般捏上老头的耳朵教育。
谁都看的出来,百里浩是真的生气。
橙子璇也瞥了眼仍旧无言的莫云,眼微微半敛,隐约看的见其中忧虑。
这么久,是心思向来玲珑的莫云,第一次顶风冒犯自己的爹爹,毫不避忌。
“把兵符交出来!”
莫云无所动作。
“我再说最后一次,把兵符交出来!”
见莫云仍是无动于衷,百里浩终是付诸行动,冲到自家院子里随便挑了根长棍,掂量了掂量竟又换了根长鞭,若是看的仔细些,便能看见那长鞭之上细细密密的倒刺。
萧潇大惊,“老头子你要干什么啊!”话还没说完人便冲了过去,百里浩却气的眼睛都红了,自个儿娘子也丝毫不给面子,一把推远了,便拎起莫云的衣襟简直是扔到的院子里,而后一鞭子擦着莫云耳边抽到地面上,惊心的一记声响,算作示威。
“你交不交出兵符来?!”
莫云爬起来,正了正身子,反问,“那爹爹又还面不面见圣上,道不道那番根本毫无用处的劝谏?”
手里的长鞭几要甩出去,百里浩气的手抖,“逆子!真以为读了几年圣贤书就能颐指气使的教导起你的爹爹来了?!区区一介文生,竟然私用兵符圈禁自家人,你要不要命了?”
“那陛下现在见谁就杀谁,逆耳忠言一字听不进去,爹爹还要一头往上撞,爹爹又要不要命了?”
“混账!我们百里一家几代为将,为的是什么?你以为是为了名?为了利?为了禄?你以为你爹老了就成了那贪生怕死之徒?生来金戈铁马替周打下半壁江山,那才是我们百里家的好男儿!爹是老了,但心还未死,上不了沙场,这嘴皮子还能动,陛下错了,我就是死也要给他纠正过来,才不枉负我这一代朝臣!”
“臣?”莫云竟有闲心笑笑,直视百里浩,“伍子胥两度力劝吴王不可养痈遗患,而应乘势灭越,两度遭据,逼的伍子胥托子避祸反遭诬陷自尽而亡;西汉汲黯为官清正,廉洁奉公,多次直谏,争廷抗颜,因被权臣张汤所恨,武帝便因几句诋毁不分良莠,对汲黯先施之以疏,后继之以贬,致使其郁卒于任中;殷朝商纣王暴政,比干劝谏,仅因妲己进谗便被君王剖心而死。爹,什么是臣?臣是为国生,为国亡,不是给君王白白糟蹋!若我百里儿郎是上那战场为了大周开疆扩土而死,我绝不拦着半刻,可若是为了陛下的一阵发疯送上门去自取灭亡,真真不值。”
莫云站起来,眸中一片倔强,隔着百里浩不过三步距离,“爹爹若真要致使百里家到满门抄斩的地步,那我还不如死在爹爹手上来的痛快。”
“你!”百里浩后退半步,手不自禁的抖,“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若是陛下再如此下去,一定会酿成大祸!现下多少人对着大周虎视眈眈,大周经不起这么折腾了,若是真的亡国,我现在放过你,也自会有人来要你的命!”
“破而后立,孩儿不觉此番事态对大周是祸。”
百里浩一愣,“什么意思?”
“大周朝廷早有弊病,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其中纠葛千丝万缕,就算君王有心整治也是牵连甚广,无从下手。这好比治理火患要断其燃路,只有这死死结成的网有朝一日被一刀斩的尽了,才能真正去其毒瘤。”
百里浩讽刺一笑,“想的挺美,这瘤子倒是挖了,那偌大个伤口怎么办?任其流血,血尽而亡?”
沉默半晌,在百里浩终于以为莫云再无狡辩之词的时候,莫云竟是朝他走近一步,目中神色坚如磐石,片刻不曾躲避他的怒视,而后长吸口气。
“这偌大的伤,景麒自然没本事治,我却不信,大周数十万臣民,无一人能治。”百里浩蓦地瞪大眼,莫云却任死死的盯着,嘴里的话半分不退让,“实在无人,大不了我们自立……”
唰!
后两字连出口的机会都没有,重重的长鞭死死的甩了过来,生生带下来一片皮肉。从未有过的疼痛刹那倾覆而来,丝毫承受不起,莫云被长鞭掀倒在地,鞭尾还捎带着劲风,在胸前划开了好大的一道伤口。仅一鞭,眼前便有些发黑。
四周的人一片惊叫,百里浩怒不可遏的望着莫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义愤填膺,“逆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莫云咬牙直起身,“知道,反!”
又一鞭甩来,更狠,更快。连疼都顾不上了,生生跌出去三步才停下来,已经不觉得痛,只有浑身上下火烧似的难受,那些长鞭划过的地方像是要疼进骨子里,渗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耳边依旧听得见自家爹爹气愤已极的怒骂,“你知不知错?知不知错?!”
吐一个字都难,莫云却也像是气的极了,死死盯着自家顽固不化的爹爹,一句句斥回去,“良禽择木而栖!我有什么错?!”
莫云看的清自家爹爹的羞愤已极,看得清那条长长的、带着倒刺的鞭子直刷刷的朝着自己的眼睛飞了过来。
“二弟!”
“莫云!”
橙子璇觉得自己要疯了,她用鞭子杀过那么多人,从没觉得哪次那些鞭子能有这么可怕,仅仅两鞭,便打的她心都要碎了,拼都拼不起来。直想着这第三鞭无论无何不能打上去,就算废了她的手也定要把那凶器拽住了,却不想那鞭子生生从手边漏了过去,幸而又被莫风牢牢的截在了手心。
莫风死死拽着长鞭,手心的皮肉就那么被倒刺撕扯开,一眼看去看得见骨头。
“风儿!真要纵容这个逆子,我连你一块打!”
莫风不语,只是拽着长鞭未松,整个人直挺挺跪在莫云面前,一动不动。
百里浩气的面容扭曲,连莫风的手也不顾,狠狠把长鞭抽了回来,莫风手心的血把长鞭染了个透。紧接着便是又一鞭甩去,气的都失了手准,第一鞭就不知道死活的朝着莫风脑袋抽过去!
萧潇一声惊叫,险要昏过去,橙子璇也是大惊,飞身过去一掌把长鞭劈偏,哪知百里浩这鞭竟是用了巧力,那偏过莫风的长鞭生生在鞭尾划了个圈竟是扫在了莫风身后的莫云身上。
橙子璇扑在莫风身上的时候,只听得到莫云哑着声的一声痛哼,而后,整个人竟是昏死过去。
橙子璇脸色惨白一片。长鞭竟还不知轻重的又甩过来时,九节链终是出了手死死缠上那要人命的长鞭,劲力一带,硬生生把鞭子扯断成了九节。
凶手!凶手!
橙子璇双眼赤红,半分清懒不剩,盯着百里浩像盯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半晌,硬是逼着自己收了长链,甩下了所有人,独独背起昏迷的莫云风一般的掠出了重兵把守的百里府。
百里莫云若是敢死了,就算是他的亲生爹爹,她也绝不放过!
第十九章
如果一颗心因为一个人而乱了方寸,那也许便叫做动情。
当自己被重重的杀手围困住,还仍旧舍不得放下背上的人时,橙子璇才知道,有时动情,是会要人命的。
她才离开百里府不久,竟就有人前来围堵,百里一家根本是被人盯上了!
连给她问一句“所来何人”的机会都没有,寒光凛凛的刀剑便齐齐从四面八方袭来,招招致人死地。放不下莫云就是放弃反击,刀剑围圈而来,避也无处可避,早在百里府她就乱了方寸,此刻真真一点应对的法子也想不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念想也没有,想不到是死是活,想不到美酒趣事,只会本能的把他圈护在怀里,唯一盼着的,是他睁一睁眼,让她知道他平安无事。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一记破空之音急急而来,要命的刀剑在自己咫尺之近的距离被堪堪直击而来的长枪齐齐震开。猛的被人带起身携着后掠了三步,橙子璇才发觉及时赶来的莫风,不由的大喜。
向来仅仅三分笑意的人如此完全的笑开来,莫风看一眼竟是愣了一瞬,“我还以为你对我兄弟二人都是玩笑心态,没想到,到底还是二弟更加与众不同些……”
略略一怔,待橙子璇想细看他这番话出口是何种神色时,百里莫风却已回过身,银霜枪横贯身前。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威严赫赫的声音,像是先前的那番黯然低语是她的错觉。橙子璇未曾多想,一手把莫云护的更死,一手拽着九节链更紧。
眼前的杀手至少十数人,见莫风赶到均是四下望一眼,而后各个含指而吹,寒风飒飒,立时四下便有黑影幢幢,竟是数不清又来了多少人。
莫风眉头一拧,左手中的长枪稍稍过到右手握了握,右手上先前被长鞭倒刺所伤的口子却是已经伤到了骨头,动一下都疼,丝毫使不上力,眉头蹙的更深。
“我牵住他们,你先走。”
“嗯!”
一句话都不多说,橙子璇万分利落的一声回应。莫风暗叹,长枪终是不动声色的又握回了左手,丝丝扣紧。
对峙不过一片树叶悄然落地的短短时间,重重的黑影已经动了。骤变却更快,仅在一瞬之间,最先围堵他们的十数杀手竟是身形堪堪朝着他们掠了半步,便齐齐的一声接一声倒下,而后来应声而来的数十人却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人手一把银针,各个低调的一动不动,只有其中那身材窈窕的女子抬起那张满含促狭的眼,耀武扬威的秀了秀手中银针,橙子璇想了好久,才回想起那一年前在英雄大会上见过几面的女子,宫琪。
再而后,是一声声兴奋的高叫,一抹娇俏的影子当头朝自己扑过来。
“橙子!你想死姐了,那个臭小鬼还真没骗我,原来你真的大难临头啊!”
橙子璇一把掰开黎可儿黏着自己的身子,一眼望去,才发觉救了自己的,竟全是凤天阁的兄弟,可宫琪却是秦凰楼的。
“这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啊!”黎可儿久别重逢的搂起橙子璇,“咱们回凤天阁再聊~”一句话说完,才发觉橙子璇怀里的百里莫云,不禁呀了一声。
宫琪闻声走过来,瞧一眼,啧啧两声,“怎么伤成这样?两个重伤号,这要我先治哪个?”
可儿好奇,瞪大了眼睛问,“两个?还哪个重伤?”
宫琪一翻白眼,趁莫风不察,一爪子捞起了莫风的手,“这手伤,骨头都快磨去一半了,不治可要废了,难道不算重伤?”
橙子璇一愣,这才注意到莫风的手,莫风却是又看她一眼,把手抽了回来。
“不碍事,我回府自己上药就好了。”
可儿不以为然的一歪脑袋,“还是让这妖女现在给你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