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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
至少有一霎那,她说这话是真心的,她已经预感到眼前这个人将来会面临着什么
——他现在拒绝她还来得及,这也是唯一一次他能够阻止她继续下去的机会。
可是温简却在她身边坐下,轻轻用拇指揩去她脸上的泪,然后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小心的避开了她身上的伤口。
温简什么都没有说,白晚也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睁着婆娑的泪眼,紧紧蹙眉,温简身上的气息飘进她的鼻息,那味道熟悉的就像上辈子一样。
这样的确让她安心,她渐渐停止了抽泣,有短暂的时刻什么都没有想,屋外阴云笼罩而屋内尚有半分宁静,可是当她的目光穿过温简身后的窗户,突然之间,她跌回了现实!
窗外那一株梧桐树的茂密树叶之中有一张脸阴冷冷的盯着她,那张脸惨白惨白,诡异得就像是白天在人间行走的鬼魂一般,便是阴息风的脸。
阴息风站在树上,树叶隐藏着他的行踪,他没有像惯常一样露出或者讽刺或者冰冷的笑,而是目无表情的看着白晚,嘴唇上下开启,吐出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没有发出声音,仅仅只是做出了嘴型,但白晚居然看了出来,他说的是——
雪狼!
《那一场雨2/2》
最先发现事情有古怪的许世卿。
许世卿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他验尸的地方在衙门前院一个偏僻的小院,因为阴气太盛,旁人都不敢靠近。
验尸这一行还是有些讲究的,有外验和内验之说,外验自然是验尸体的皮肤表外,如五官、手足,与大夫望闻问切一样一般行事,而内验,便是将人解剖开来,拿出五脏六腑甚至是人脑来逐一检查。若是内验的话,正常情况是取在正午时分阳气最盛的时候进行,外验便无所谓了。
刘白凤的尸体最后就是交给他来检验,因为这人是温简杀的,又是一个多行不义之徒,所以一开始他以为很简单,做了外验之后就打算盖棺定论了,如这种死因清白,死状清晰的案件,做了外验之后就能用白布一包,装进棺材里送往义庄了,内验都不必了。
可这天天太晚,送尸体的老周喝醉了酒,旁的人也不愿沾染这物,于是等到第二天老周醒了酒,才拉了一副板车来拖尸体。
许世卿照例是要在最后瞅一眼才放行的,谁知道他掀开白布一看,可不得了,刘白凤的尸体竟然全身发黑起来。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尸体里有毒啊!
送过来的时候附上了温简的口供,这人明明属于剑伤毙命,前一晚也都还是好好的,怎么只一个晚上,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许世卿当即留下了刘白凤的尸体要做内验,正午时分,按照祖师爷的规矩,敬了三炷香,带上面巾和鹿皮手套之后,便开始对刘白凤的尸体进行解刨,这时候刘白凤的肚子已经胀得跟个孕妇一样,而当他一割开,里面涌出一股恶心至极的腐烂黑气,许世卿避开,等腐毒之气散尽了,才拢过来继续操作。
五脏里面都已经烧坏了,整个黑糊糊一片,便是许世卿也惊讶此毒的霸道,可是当他小心翼翼的检验完毕,仍旧不知道是从何中毒的,从食道部分的毒化程度的程度上看,毒并不是从食道进去的,而尸体上又没有其他伤口。
秉着小心探索的精神,他一点点的切开尸体逐一检验,终于在日暮时分,找到了头发里那一个如绣花针头一般大小的洞。当然实际上,他是先将尸体的天灵盖取下来,先找到夹在粉红脑沟里面的毒针,而后刮了毛发之后方才找到那个小洞的。
做验尸这一行的一般八字都比较硬,且都有个不成文的行规,做内验的尸体都是正午开验,日暮盖棺,对鬼神有所避讳,有时候官司要得急需夜晚开验,则会上一根香,一炷香的时间验完,若是香熄了或者烧尽了,则再不能验了。
因今日下了一整天的雨,天黑得教平常早一些,此时日暮,天已显得很黑了,而这一黑,屋子里阴气更足了,站着都感觉浑身阴冷,许世卿屋子里的灯火早已经点了起来,他这会儿又去神台那边的抽屉里取出一根香来点上,剩下一点收尾活计,不过半柱香就能完成,谁知道他点上香回到停尸台边,再回头一看,那香已经熄的连烟都没有了。
许世卿用得香都是上好的,他又是个十分仔细之人,晴日里常常把香拿出去晒晒,收起来时用油纸包好,然后储在木盒里,木盒底部还垫一层碎碳,这都是他的师父教的,因而他干了这行这么多年,点的香不计其数,这却是第一次香熄灭。
许世卿望着那一根熄灭的香发怔,突然窗户外面打了一道闪电,跟着雷声轰轰之时,他屋子里的蜡烛竟然同一时刻全灭了!
许世卿也算是胆大之人,不然也不会干这一行,可此时也忍不住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因为他感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几乎贴着自己的后背,一股寒气让他鸡皮疙瘩瞬间战栗了起来。
这股寒气不是一种因恐惧产生的错觉,而是实打实的寒气,他的整个后背都快冷得结霜了。
许世卿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害怕,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却依旧怕得要死,怕得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睛下面的肌肉都开始抽搐。
这时候,背后的那个“东西”依旧凑到了他的耳边,他的耳朵旁边的皮肤冻得发痛,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结上了一层薄霜。
那个“东西”凑到他的耳边,声音里带着一股仿佛来自地狱的寒气,道:“闭眼……”
许世卿应声闭眼,瘫软着身子昏倒了下去,正在他倒的一霎那,天空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人间,也现出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身影——一个白衣白发白皮肤的“鬼”。
阴息风笑了笑,他的九重寒心发已经大成,莫说许世卿身子上结了一层白霜,整间屋子里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白霜。
他走过去脱了自己的外裳包裹住了刘白凤的尸体,又收了许世卿找到的那一支金焱针,然后扛着刘白凤就走,消失在漫天雷雨之中。
待到许世卿醒过来,已经到了后半夜,他是冷醒过来的,当他从地上爬起来,在黑暗中抖着手点燃了火折子,在昏暗的火光中,他看到停尸台上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场雨吓的十分及时,仿佛连老天都在帮白晚,阴息风保证了谁也找不到刘白凤的尸体,而这场雨则保证了谁也找不到他的痕迹。
等到天快亮了,他方才回了全味居,抹干了头发并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他心里想着,他的小白,会不会惦念他办的事情而一夜无眠呢?
她到底会不会有一丝的惦念是出于对他的关心,而不是对尸体会不会被人发现的关心呢?
他虽然这样臆想,但心知肚明,他的好姑娘小白是世上最冷漠的女子,她在这个世上只会为了一个男子而动容,那个男子却是她永远不能玷污,甚至是无法靠近的人。
可是当他拨开梧桐树的树叶,透过看到窗户看到那一卧一立的两个身影,看到白晚捂着脸,而她的眼泪从她的指缝之间落下,看到温简那般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在怀里,他突然有一种认知上的毁灭,就好像看到了狼在对羊唱歌,毒蛇在对猎物落泪。
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应该的。阴息风这样想着,折断的手中的那根金焱针,断成两截的细针,和包裹着它的一小块羊皮一起掉在地上。
第三十六章
雨停了;衙门里。
许世卿赌天咒地的发誓,刘白凤的尸体消失绝不是一场意外。
“难道是尸体自己爬起来走了不成?”李县官嘀咕着。
“大人;这是绝不会的!”许世卿激动了起来;大声道:“这尸体我已经开验了,里面说是肠穿肚烂也不为过,刘白凤绝对是死透了。”
“难道是鬼……”李县官又嘀咕。
师爷在一旁道:“大人;怪力乱神皆不可信;我们还是听一听许仵监是怎么说的吧。”
许世卿这时候把衣裳脱了,将自己的后背给李县官看,道:“大人,您看!”只见他的肩膀上;赫然一个红肿的掌印状伤痕;这个掌印不禁让人联想到昨晚尸体不翼而飞的事情;不由让人头皮发麻,只当是一只鬼手印。
师爷见了这手印,忙凑了过去细细的看,又摸了摸,问了问许世卿感觉许世卿一一答了,那李县官眼睛盯着“鬼手印”,越想就越觉得脊梁骨发寒,忙问师爷道:“师爷通晓博学,可能从这手印窥得一二?”
这把师爷想了片刻,道:“回大人,许仵监这背上的似乎是冻伤……许仵监当时你正面对着尸体?”
“正是”
“不管盗取尸体的是谁,他在你背后?”
“正是。”
师爷向李县官道:“若是尸体能自己走,许仵监也不至于背后给人暗算了,背上这个伤痕,不排除是修炼阴毒功夫的武功高手所为,依学生看这事怕与鬼神无关,乃是人祸。
许世卿闻言直点头,其实他把自己肩膀上的手印给大家看,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尸体遗失不是他之过,他醒来之后回顾了一下记忆,想法与师爷不谋而合,也觉得怕是当时遇上了高手。
那李县官听说有武林高手可以造成这种状况,想起一直在一旁不发一言的温捕头,温捕头家学渊源,武功不俗,对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也有所了解,便侧头道:“温捕头,是否有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可以造成许仵监身上这样的伤?”
温简上前一步,颔首道:“回大人,若那人自幼修炼极阴寒的武功,便能做到……其实属下刚刚一直在想,许仵监说刘白凤在死之前已中毒针,但是他死于剑伤,说明毒针入体之后来不及发作他就死了,而人死之后体内血液凝固,所以毒入了体内之后隔了很长时间才显现了出来。”
温简说得条理分明,他继续道:“那么必然是有人在属下和刘白凤交手的时候射出毒针,这样的情况无非三种可能,第一种情况是娇娘下的手,第二种情况是刘白凤的同伙所为,第三种情况在场隐藏着其他人。”
“若说是娇娘下得手,首先她不会武功,而且她在此案中身受重伤又被斩断了一只手,试问一个独手又有伤在身的女子,如何能在随后大雨倾盆的晚上盗走尸体?因此决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刘白凤的同伙,此人已经在逃,的确有折回来盗走尸体的可能,如果下手的人是他,那此事必然涉及私人恩怨或者黑吃黑。”
“至于当时在场是否还有藏身他人,属下记得在刘白凤的同伙逃走之后,衙门里的人立即赶到了那里进行搜索勘探,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行踪,所以属下认为昨晚盗走刘白凤尸体的最大嫌疑对象便是刘白凤的同伙,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属下也不明白,属下建议对县城加强封锁,挨家挨户的再搜一遍,尤其是外来人口更是要调查清楚。”
那师爷捋了捋胡须,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补充了一句:“假设温捕头的推论成立,的确是刘白凤的同伙所为,所为也不过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想要回刘白凤的尸体,入土为安,第二个可能是为了销毁证据,掩饰一些不为人所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