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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透着浓郁不散的夜色,白晚的面色在油灯熏黄的光晕下尤为柔和。
此刻的她露出的是自己真实的面目,不是阮红娇的脸,不是酒坊老板娘的脸,而是那张曾经风华绝代,如今冷艳到了骨子里的面容。
“我曾经被温朔背叛过,他也曾废过我的武功,所以你要相信,不管你现在多么愤怒,我都明白你的感觉。”
“但是你绝对明白不了我,任何人都明白不了……临安地牢的那五年,已经彻底改变了我,你不会知道,我是靠什么才活了下来。”
是否因为过去了,就能将那些宛若炼狱的日子遗忘?或者因为伤疤好了,就会忘掉那份疼痛?
在逃出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白晚都躲在君魔寨中,每晚她都会抱着毡子从床上下地,缩在墙角睡在冰冷的地面上,这样做不是因为卧薪尝胆,而是因为只有这样做她才能睡着。
她惧怕阳光,躲避有人的地方,明亮温暖让她很不适应,相反蜷缩在狭小黑暗中,她才会有安全感。
如果说她少女时期只是走了岔路,那么现在她就已经完全置身在了黑暗之中。
“因为太痛苦,而每痛深一层,我的仇恨也就更深一层,我之所以能活过那五年,是因为我每天都在幻想,一旦我能出去,我将怎么报复你们……”白晚望着温简,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个女子在说着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你知道么,当你出现在地牢中的时候,当你每次过来看我之后,我并没有丝毫的动摇,而是在想象自己逃出去了之后,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来虐杀你……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你记得有一次,我叫你去弄洗澡水让我洗澡么?那一次……我是在色…诱你,我脱…光了自己,唱着教坊里学的曲儿,我知道你会偷看我,我想让你向我走过来,如果你跟我亲热,我会用链子缠住你的脖子将你淹死在澡桶里……那时候我已经绝望了,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想着哪怕是杀掉一个姓温的,我就算死也值了……”
温简记得那一次,那次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女人赤…裸的身体,说不曾心动是假的,不然后来也不会做了许多次关于那一幕的迤逦的梦。
可是当时他没有占她的便宜,而是转开了身。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她的想法竟然是这样的……
“但是你对我很好,一直很好……你看上去很同情我,似乎真的想要帮我,可是经历过温朔这件事后,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么?我觉得你另有目的所以才跟你虚以为蛇……直到跳崖那一次,你宁可冒着掉下去的危险也不肯松手,你宁可镣铐将你的胳膊划得鲜血淋漓都不肯放开我,我才知道原来你竟然喜欢我……恐怕当时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根本不会有任何一个捕快为了捉住犯人冒那样的危险,你不是想要将我抓回去,而是不想我死!”
温简跟随这白晚的话,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只是他不曾想到,同一个故事其实是有着其他不同的版本,显然白晚这个版本更加的居心叵测。
白晚是个多心的女子,小时候在教坊的经历以及后来经过阴息风的“调…教”让她在男女之事上面,比之温简要老练许多,当她发现温简喜欢自己之后,无异于看到猫喜欢上了老鼠那般难以置信。
“我恨你们超过了一切,每天都以仇恨为食,幻想着有早一日出来向你们复仇,那时候我觉得我的生命中除了复仇,再无其他,所以当我发现你对我可能产生了感情之后,我做了一个赌注,是的,我砍掉了自己的手……”
现在,白晚终于可以将这件事最真实的一面说了出来,原来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是个充满了愤怒的诡计,当时她想要逃走,无非两种选择,要么砍掉温简的手,要么砍掉自己的手。
“砍掉你的手,我无非是多一个敌人,可是砍掉我自己的手,我能让你忘不了我,得到一个可能让我善加利用的机会……你看我是多么可怕,我还没有逃走,就已经想着怎么回来复仇了。”
白晚异样的笑着,而此时温简眼中细微的光芒已经彻底湮灭了。
即便白晚利用了他,但他心中终会有一些微末的希冀,至少曾经有些东西是真实的,但现在,她亲手毁灭了存在两人之间的一切。
或许,这就是白晚希望的,她要抹杀它们,让它们在她与他之间彻底死去。
“我是天生的戏子。”白晚目光空洞的喃喃道:“教坊的妈妈说,我如果唱下去,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名伶……可是,谁会想到我的天赋原来另有用处……”
“五哥,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该换你恨我了。”白晚站了起来,有些话到此为止就已经很好了。
其他的,谁会在乎呢?
“如果你能跟我一样,仅仅靠着幻想杀掉我就能活下去,也许有早一日,你也可以向我复仇,我不在乎……”
“往……”温简试了很久,他的舌头不听使唤,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用尽全力也只能喘气一般的发出了这个字:“往……”
“往……”
“往……”
白晚不知道他不肯放弃的想要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她也不想知道,最后看了他一眼,她转身离去,轻轻的带上了门。
门外的夜色浓郁得如化不开的墨,她站在外面没有立刻离去,她缓缓将手捂在自己的心口。
门里,温简瘫倒在床上,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艰难又执着的重复着——
“往……”
“往……”
“王……”
“王……”
62第六十二章
太尉王敬;天命之年,生性多狡;手握兵权位高而权重。他有一女;体态婀娜;顾盼生怜,十六岁进宫至今已有十年;十年中圣眷不绝,为今上育有二女一子,获封宸妃。
宸妃之上;皇后色衰爱弛;已久不获圣眷,费贵妃又失宠被贬为昭仪,故而后宫中;乃是一等一得意之人。
而朝堂之上,老臣费相已渐有韬光养晦之势,新贵国师水回春异军突起,却终因根基浅薄弱了半分,论天下第一臣子,当属王太尉一人者!
这王家,可谓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绚丽到了极致。可其中,王太尉却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意味。
太尉王敬,朝里背后人称“笑里藏刀、借刀杀人”,实在是一号脑奸巨滑的人物,看遍了许多盛极而衰的例子,他从圣上对水回春的重用上,就察觉到了圣上不欲一家独大的心思。
权势之争,总是此消彼长,若倒回去几年,王家也可以学费相那般韬光养晦,关起门来坐山观虎斗,可是王太尉已经到了如今之势,便如尾大不掉,不是不想韬光,而是不能韬光了。
这一日,他私下邀了水回春于襄王阁见面,不知这位枭臣与这名御上新宠之间有何交易勾当,这些且先不论,单单论江湖人物“玉面仙”白晚,欲往襄王阁,向王太尉献上辛苦所得为严文渊翻案的证据一事。
襄王阁乃是修在无忧湖畔边的一坐有两百年历史的三层楼宇,原是前朝一位有名的佞臣修来接驾用的,两百年过去,江山改朝换代,这座观水楼宇落入了一位富商手中,又不知怎么成了王太尉的一处去处。
王太尉和水回春私下见面,自然是百般隐蔽,寻常人哪里晓得,而联络人安排了这样一个时机给白晚,却是十分妥当的。襄王阁在京城郊,温候不知那两人暗会一事,耳目守在城中,此处正好鞭长莫及。
白晚背着鹿皮革囊,里面装的正是乌金盒中的东西,她一骑在前赶往无忧湖畔,而后面树影风动,一道淡青色的影子如一道烟一样始终若有若无的飘然随后,正是阴息风一路相随,暗中为她护法。
白晚能有今日不易,行事越发小心谨慎,虽然有心借着王太尉的东风灭掉温家,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担心有人会害自己,因而早几月央阴息风掳了王太尉家的大公子做人质,这会儿又得了他暗中守护,也算是万无一失。
过了燕树林就到豁子口,过了豁子口就到白象塔,过了白象塔便是无忧湖,眼看越来越近,白晚心中也越来越放心,只望一切都顺利,等到了襄王阁求见王太尉,交了东西,沉寂了二十年的冤案就能平反了。
到时候……到时候始作俑者的温家将会有多么生灵涂炭,温简又会怎么恨死自己,她,她也管不了了,她只要报了仇,只要白墨能好好的,不受追杀通缉,哪怕是他仍是不肯见自己,也不介意了。
白象塔已至,此处是一座五层庙塔,因顶端白色三象头得名,此处原本供奉漫天神佛,也曾有善男信女拜塔,不过如今因年久失修,早已废弃不用,石此处块风化、杂草自缝隙中生出,一片萧条景象。
到了这里,襄王阁的嶙峋菱角在望,想到事情终于快要结束了,白晚心中不禁想起白墨,此人早成了她的心病,她想着他久病缠身,如今不知是否调理妥当,没有忠心耿耿的丑叔在他身边,他又是否能照顾好自己。
正略略有些失神,谁想过白象塔下的时候,突听一声暴雷响声,宛若雷神发怒,将雷鸣直直炸在了她的耳畔。
白晚瞬间惊醒过来,心中大惊,暗道不好,同时巨大的响声惊吓到了她□的白马,马蹄腾空扬起,惨烈嘶鸣,恨不得立即将她摔下来才好。
巨大的声响也惊住了林中紧随的阴息风,他跃上枝头眺望,一望之下肝胆俱裂,只见五层高的白象塔已经整个被炸碎,灰雾中石块纷纷落下,正向下面的白晚砸去!
火药!阴息风怒目而视,一声暴喝,箭一样的冲了过去!
火药之物原本乃炼丹术士偶然所得,其中以硝石和硫磺为主,前有江湖上的火器堂雷家专门研究雷震子、流火丸之物而名声大噪,后来因民间有人私炼火药影响民生受到官府查办,明令禁止了此物在民间的流传,风光一时的火器堂雷家也因此而逐渐衰败。
如今硝石和硫磺的买卖均受到官府限制,故而火药一物更加难得,却不想有人竟然在白象塔埋下火药,正等白晚途径之时引爆,心思委实歹毒。
白晚虽然应变过人,可她骑的马却是个畜生,遇到这等阵势猛然扬蹄嘶鸣,将白晚摔了下去,那马不过嘶叫了一声,立即被空中落下的巨石砸了个稀烂。
马血混着灰土溅在了白晚身上,她滚在地上狼狈的躲避落石,整个白象塔都被炸碎,大大小小的石块如雨一般的落下,她跃起的时候被其中一块砸中了胸口,立时被弹了回来,口吐鲜血,她只好就地一滚,躲开了从天而至的半个巨大的“石象头”,可是此时眼睛被扬起的灰尘糊住了,双眼流泪,眼前一片模糊,只道小命休矣。
此时另外半个“石象头”正向她的头顶上砸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道青影如闪电一般来,抱起地上的白晚凌空一跃,躲开了石象头,石象头砸在地上,碎片飞了起来,如飞刃一样的正好戳穿了他的肩胛骨!
而他浑然不觉,抱着白晚左闪右避,用身体挡住了纷纷击来的落石,终于带着她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阴息风怀抱白晚,单膝落地,他这一次出来为了不引人注意,虽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容貌,可是为自己白雪一般的皮肤和头发染上了颜色,使自己和常人无异,结果从白象塔的爆炸中逃出来,他的头发上和脸上以及身上被白灰盖住了一层,好似没有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