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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坚信自己只要运筹帷幄,冷静以对,就未必不能将项羽的纪录从此改写。
大敌当前,城阳城中已是空前紧张。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之上,一队紧接一队的齐国兵马列队走过。
一阵马蹄响起,犹如万鼓齐鸣,又似急雨骤起,响彻于长街的尽头,一队上千骑兵拥着几辆华美的马车飞速驰过,帘幕低垂,不透一丝风儿,显得十分神秘。
马上骑者精干强悍,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一举一动,都显得训练有素,迅速地穿过长街,驶入了城西一所高墙围着的宅院之中。
熟知城中地形的人都知道,这所宅院原是大秦时期的郡守府。而在今日,已成了齐王田荣在城阳的指挥中心,一道道军令正是自这里传往城阳各处的军营,俨然是齐国军队的神经中枢。
宅前早已站了一群人,当先一人神采飞扬,气宇轩昂,眉间有一股极度的傲意,显得是那般地桀骜不驯,正是在诸侯之中第一个敢于公然与项羽抗衡的田荣。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干亲信将领与武道高手,另有几位儒衫打扮、似是谋臣一类的角色,无不恭敬肃立。
马车停至田荣面前,车门开处,一人大步踏出,双目神光如电,显得异常精神,眉宇间肃杀无限,正是赵王歇手下的大将陈馀。
其它马车内的人相继而出,都是一些诸侯中不满项羽的将领,其中以将军彭越最为著名。据说此人作战骁勇,有胆识,有谋略,常以奇兵出击,总能以少胜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帅才。田荣邀请他们前来城阳,正是要共商对付项羽的大计。
田荣特意用马车接迎,意在保密,他深知用兵之道,在于知己知彼,所以刻意隐瞒己方的实力,从而让项羽产生决策上的错误。
当下田荣将陈馀、彭越等人迎入大厅,一阵寒暄之后,众人依次分左右坐下,正中之位,由田荣坐定。
侍婢仆从献上香茗之后,自动退出,一队精兵开到大厅前,负责戒备。
田荣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自信与威仪,向厅中众人环视一眼道:“各位辛苦了,连夜赶来,令田某不胜感激。”
“大王客气了,项羽为人飞扬跋扈,欺人太甚,我们一向对他不满,难得有大王牵头,我们正可利用这次机会,与之城阳决战,刹刹他的威风!”彭越站将出来道。
众人纷纷附和,更有人早已大骂起来,显是对项羽不满已久,趁机发泄一番。
田荣微微一笑,一摆手道:“项羽气量之小,难以兼怀天下,单就戏下封侯一事来看,他就难成乱世之主,也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对他抱有微词了。最可恶的是,他既奉义帝为主,却弑主称王,犯下这种大逆不道的恶行,引起人神共愤,田某实在忍受不了他这种行径,是以一怒之下,起兵讨伐。”
陈馀拍掌叫好道:“大王此举,端的是英雄所为,大快人心,单就这份胆识,已让人惟你马首是瞻。”
“这可不敢当。”田荣嘿嘿一笑道:“田某今日请各位前来,就是商量如何对付项羽这数十万大军。据可靠消息称,西楚军此次北上,兵力已达五十万,全是精兵强将,看来项羽此番大有不灭齐国绝不收兵之势,最迟在三天之后,他将引军前来,兵临我城阳城下。”
“三天?”众人无不色变。
“是的,只有三天的时间,就是我齐军与楚军的决战之期,时间如此紧迫,的确让人感到有些紧张。”田荣话虽如此说,脸上却十分镇定,不愧是一代枭雄,临危而不乱。
彭越皱了皱眉道:“我的军队尚在梁地,距此足有五日行程,就算让他们现在开进,只怕他们也难以在三天之内赶到城阳。”
田荣摇了摇头道:“我今日相召各位前来,绝对没有要各位正面与项羽为敌的意思。项羽虽有五十万大军杀到,但我驻守城阳的军队也不少于三十万之数,两军对垒,或许略显不足,但要坚守不出,足可与项羽长期抗衡下去,只须坚持个一年半载,项羽久攻不下,自然会下令退兵。到了那时,我军再趁势追击,必可大获全胜。”
陈馀、彭越等人一听此话,顿感诧异,似乎都猜不透田荣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田荣笑道:“各位不必诧异,田某既然请得各位前来,当然是有求各位。那就是城阳战事一起,还望各位回去之后,在各地起兵呼应,项羽兵力虽然遍布天下,只怕也要顾此失彼,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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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汉王刘邦
种蛊大法 (六)
众人这才明白田荣的心思,细思之下,无不称妙。
田荣续道:“这一战关系到我齐国的命运,是以项羽出兵的消息传来,我也是心急如焚,彻夜寻思应对之策。思前虑后,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拒敌之法,此计虽然可行,但若是没有各位的协助帮忙,只怕是一场空想,是以我只有厚着脸皮来求各位,务必要伸出这援助之手,成全我一下。”
众人连忙应道:“大王此言差矣,能助大王抗拒项羽,乃是我们的荣幸,只有灭了项贼,天下方能太平。”
等到众人纷纷表完决心后,陈馀突然开口道:“在座的诸君中,实力有限,纵然起兵呼应,终归是小打小闹,大王可曾找过另外的两人?若是这二人中有一人出兵,项羽恐怕就惟有回师退兵了!”
众人一怔之下,顿时明白了陈馀所指之人是谁,心神一凛间,同时将目光落在了田荣身上。
田荣苦笑一声道:“我又何曾忘了这二人呢?说到当今天下能与项羽抗衡者,惟有这二人。但汉王刘邦偏安巴、蜀,封王之时,曾经火烧栈道,以示自己没有东进之心。更何况项羽将关中分封给章邯、司马欣、董翳三员旧秦降将,就是为了防止刘邦日后出兵伐楚。以刘邦的行事作风,如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平定三秦,再图东进,只怕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陈馀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而韩信虽然人在江淮,但他受刘邦提携,才得以拥兵自重。虽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形成了自己的势力,但不到关键时刻,他必然还要与刘邦维持同盟的关系,以防止项羽出兵吞并。”田荣的分析不无道理,并无一人提出异议。
“所以,这二人虽然有强大的实力,但只要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不会出兵,因为他们的心里十分清楚,一旦出兵,项羽必然会舍齐而迎击,将之视为头号大敌。此举无异于引火自焚,他们当然不会看不清楚这点。”田荣的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彭越突然开口道:“大王所言虽有道理,但若是刘邦真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他不会看不到这是他东进伐楚的最佳时机。”
田荣的眼睛陡然一亮,沉声道:“说下去。”
彭越道:“当初各路诸侯在义帝面前约定,谁先入关中,谁便可在关中称王,谁知项羽出尔反尔,竟然将先入关中的刘邦封为汉王,进驻巴、蜀、汉中这等偏荒之地。换作常人,有谁心服?谁知刘邦却毫无怨言,不仅进驻巴蜀,而且火烧栈道以明心志,如此反常行径,岂不是证明了刘邦另有野心吗?”
田荣若有所思道:“是啊,关中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比及巴蜀蛮荒,可谓是天上地下,刘邦断然不会心服。他此举莫非是以退为进,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出兵?”
“一个有实力争霸天下的将才,是绝对不会甘居人下的,以刘邦的性格,也绝非善类,只怕早已对这天下有所觊觎。如果他真的是志在天下,那么这一次无疑是他最好的机会。”彭越十分冷静地分析道。
田荣精神为之一振,道:“若是换作是我,恐怕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毕竟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一旦让项羽两线作战,随着战线的拉长,只怕项羽失败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那么大王还犹豫什么呢?”彭越笑道:“你只要修书一封,就等于借到了数十万强援,项羽固然神勇,只怕这一次也惟有接受失败的命运了!”
田荣沉吟了片刻,道:“身为将帅,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事情,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得做两手准备。诸位今日回去之后,就请出兵响应,我再修书汉王,诚邀他出兵伐楚,如此一来,双管齐下,必然奏效。”
送走客人后,田荣当即提笔,刚刚写到一半,门外骤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田荣微微一笑,放下笔来,起身迎到门前,便见其弟田横正引领着一位富家子弟来到厅外,一番寒暄之后,三人入内而坐。
“海公子果然是信人一个,十万两黄金悉已收到,大战将临之前能够得到你如此鼎力支持,真乃我田荣之幸,也是我齐国百姓之幸啊!”田荣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俨然将对方视作救世主一般。
“大王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自己吧!放眼天下,敢于与项羽抗衡者,惟大王有此胆量!有此气魄!像这等英雄,我岂能错失?些许金银,不过是略表敬意而已。”那海公子笑得十分矜持,气派十足,一副大家风范,竟然是来自洞殿的扶沧海。
他何以要化名“海公子”来到齐国?他何以出手如此大方,一掷便是十万金?他的钱从何而来?他又何以认识田荣?
这一连串的疑问就像是充满悬念的谜团,使得扶沧海的城阳之行透着无数的神秘。
“其实我一直在想,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宴席,海公子以十万两黄金助我,应该是有所求吧?”这是田荣这些日子一直在揣摩的问题,它就像一块悬于心头的大石,让田荣始终感觉到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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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汉王刘邦
种蛊大法 (七)
“大王心存悬疑,这是人之常情,不过,大王大可放心,我之所以向大王赠金,只是纯粹源于我对大王高义的敬仰之情,更因为帮助大王就是帮助我自己。”扶沧海惟有先打消田荣的顾虑,才能再说下文。
“哦,此话怎讲?倒要请教。”田荣奇道。
“项羽与我有生死大仇,所以不让项羽成其霸业,是我一生的宏愿。可惜我手中没有兵权,更无强势,不足以与项羽抗衡,惟有借大王之手,完成这难以完成的夙愿。”扶沧海心中早有说辞,一一道来,由不得田荣不信。
田荣顿时释然道:“原来如此,若是海公子不嫌冒昧,我还想问上一句:海公子与项羽是因何成仇?何以我从未听说江湖上还有你这么一号富豪?”
扶沧海淡淡一笑道:“往事不提也罢,至于我的身分身世,也从不在人前提及。只要大王相信海某所作的一切的确是为了大王,绝无半点私心,也就足矣,敷衍人的谎言假话,我也不屑为之,更不敢在大王面前掺假。”
他既不愿说,田荣也只好作罢,不过他已从话里行间听出这位海公子的确是出自一片至诚来襄助自己,所以心中再无疑虑,站起身来深深地向扶沧海作了个揖道:“公子话已至此,我若再有疑心,便是对公子不敬,如此田某在此感谢公子的援手之情,但有一日,我大齐军队有破楚之日,公子当居首功。”
扶沧海摆摆手道:“我此番前来城阳,可不是专门为了听大王的答谢之言。上次我约见田大将军于济阳城时,曾经听他说起军中兵器奇缺,请问大王,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田荣的眉间一紧,隐生忧虑道:“这的确是我心中的一块心病,自起事以来,我军发展极速,总兵力从仅有的上万人马迅速扩增至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