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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还是前程似锦的女研究生,今天却成了在逃的杀人嫌疑犯兼文物盗窃犯。
纪教授会怎么想?吴欢会怎么想?
他们会相信我是无辜的么?
直到这时,我才有时间痛哭一场。可身边坐的却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我也没想到我会把发生的事除了“虚影人”的部分之外都向阿洛和盘托出,或许是因为害怕,我需要一个能帮我冷静地分析局势的人。况且,我的情形已经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
“看来是有人存心想陷害你呀。”阿洛沉吟半晌说,“既然真凶已经栽赃,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在市公安局有个铁哥们儿,我让他帮着打听一下,如果情况真的很糟,你就只好避避风头了。”
“避一避?那真凶呢,就让他逍遥法外?”
“你别激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干着急又有什么用!”
“我老躲着也不是办法,迟早会被找到的。”
“你以为我让你在这儿躲一辈子?傻瓜!我能让你出去!明白么?出国、出境,外国那么大,他们怎么找你呀?”
我脑子里“嗡”了一声,暗叫:不好,这次真的跟错人了。但我要不露声色,不能让他发觉我对他的怀疑。“怎么出去呢?”我一定是一脸忧愁,这倒不是装的。
“我给你弄份外国护照,换个身份,换个名字,这不难。”
如果出去,只怕再也不能回来了……这个阿洛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我只有再进一步地试探了:“可是,那得要很多钱吧?”
“你不是有那个箱子么?海关检查挺严的,你那箱货色只怕不容易弄出去,不如换几个钱使吧?”
“这样做我可不就真成了文物盗窃犯了!”我忍无可忍地迸出这句话。
“别,我可没这么说。我也没逼你,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喏,这间房归你了,钥匙也给你。那间是我的屋,以后有事招呼一声就是了。我还有事,出去一下,你先歇着,别胡思乱想。”阿洛扔下一把钥匙,转身走了。我下意识里觉得他英俊的脸变得极其阴森可怖,我已经猜到他的打算了。
阿洛走后大约有十分钟光景,我提起箱子,轻轻推开门。离开这里我去哪儿呢?但无论如何,这里是待不下了。
“有事么?”一个声音问。
我这才发现走廊的楼梯口坐着一个与阿洛差不多年纪的青年。“阿洛怕你出事让我关照你的。”
“啊,没事。”我抑制住心头的紧张,缓缓退回屋内,关上了门——该死,我已经被看住了么?阿洛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怎么办?
我环视我所在的房间,这里有一扇窗户,大小足够让我出入的。我到窗口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情况,窗口旁有一条粗粗的水管,假如顺着它爬下去,这四楼的高度并不算个问题。正好窗下是一条冷僻的小巷,动作快些不会被人发现。
稍加考虑之后,我决定从窗口爬水管逃走。这个黑皮箱在行动中会是一个大难题,我只得把床单撕成长布条,像绑孩子似的把皮箱捆在背上。即使如此,我爬水管时仍感到万分艰难。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人摔了倒没什么,可这箱子若摔了,我就成了国家的罪人。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小巷中响起了脚步声,我正处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境地,真不知如何是好,惶惶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时一个声音说:“要不要我帮你下来呢?”我随声望去,见是一位长发飘飘,身穿一套牛仔服,背一只旅行包,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大学生——我后来才知道她叫陈平。
3。 陈平:对于一个对未来充满美好憧憬的少女来说,突然要面对一个青春已逝的中年时的自己,这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
我漫步在这城市的大街小巷,口中哼着一首初中时的老歌《一个人游游荡荡》。
“一个人游游荡荡,一个人独自迷惘……”
我挺喜欢这个城市,大学一年级全年的打工费换来这么好的一次旅行还是值得的。
我晚上住在姨婆家,她那么大年纪一个人住也挺孤单的,我的到来给她增添了几分欢乐。她是真心实意地欢迎我,还说:“怎么不带个同学来呢?”
不知不觉中,我走进了一条寂静的小巷。“咦,走错了吧?”我从旅行包里找出D市的旅游图,找了老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现在的方位。这“竹枝巷”太小了,地图上没标出来。这下可惨了,只能到处瞎撞一气,希望能赶快找到大路。
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一抬头就看到一位半长头发的矫健女士,背上扎着一个大皮箱,正顺着一根楼房背面的水管向下爬。
嘿,这年头还真有青天白日打家劫舍的女飞贼呀!
我心头一紧:怎么办?当然不能让她得手了就逃走,凭我这点资本,能和她干一仗么?我可没练过什么空手道、柔道的,论武器也只有一把有点儿钝的小水果刀。
眼看女飞贼就要爬下来了,我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但我仍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要不要我帮你下来呢?”
女飞贼看了我一眼,我连忙挤出一个微笑来。她迟疑了几秒钟,就顺着水管滑下地,落地时我托了她一把,她轻声说:“谢谢。”这倒让我惊讶了——这是被人抓住的女飞贼的举止么?
“我知道你认为我是贼,”她说,“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一边说一边把皮箱从身上解下来,又掏出一串钥匙,极其熟练地拣出其中一把,插入皮箱的锁孔,我听到锁打开时发出“嗒”的一声。她飞快地按上箱锁拔出钥匙:“这个箱子是我自己的。”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放松警惕。
“我是××大学的研究生,这是我的证件。”
“××大学”这个名字让我生出兴趣来——我就是××大学的学生,要检验她说的话并不难。
我打开她的研究生证:“沈孟华,女……”啊,我想起来了,这个沈孟华是大学女子百米纪录保持者,现在虽已升入研究生部但仍相当活跃。我曾在操场上见过她,虽只一瞥,她矫健的风姿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好吧,我信了。”我也取出自己的学生证以示公平,“我们是校友。”
“××大学,外语系国际新闻专业九七届,陈平。咦,陈平,我知道你,我在校报上读到过你的文章《真正的三峡》,那是篇很美的文章,我现在还记得。” “嗨,”我拍了拍沈孟华的肩膀,“我相信你不是梁上君子,不过你能多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从水管上爬下来吗?”
“但我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我真的很急,我有苦衷……”沈孟华的表情带着深深的恳求之意,她深锁的眉头有一种忧郁的美。
我最经不起别人软语相求了,就这样把沈孟华带到了建国路38号5幢502室——我姨婆家。
“事情就是这样。”沈孟华说完叹了口气,“希望你能相信我。”她把头埋在了双臂之间,忽然闷闷地哭了,“可你怎么会相信我呢?我都觉得自己说的是梦话。怎么会有那种‘虚影人’呢?又不是科幻电影——你一定这么想吧?”
“不。”
“你不用骗我。你一定不相信我,即使相信我不是坏人也怀疑我精神有问题,对么?本来我应该是最幸福的人了,昨天那可怕的事发生之前……我男朋友向我求婚了……我本来要做新娘……现在却成了被追捕的杀人嫌疑犯……”
我轻轻拍拍沈孟华抽动的肩膀,一如过去我向家人、朋友倾诉烦恼时,别人对我的抚慰动作,尽管她算得上我的大姐姐了,虽然如此,我仍忍不住想好好安慰她——她甚至告诉我她是被追捕的杀人嫌疑犯,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是对我多大的信任呀!连这种事都告诉了我,又何必在“虚影人”的事上撒谎呢?再说,要撒谎至少也拣个能让人相信的吧?——所以,我想我可以相信她。我就是在力图相信她,想证明她的清白的这种心理的驱使下展开了分析:
“如果先把虚影人事件和整个谋杀事件分开,事情就清楚多了。首先,虚影人事件也许只是一个偶然发生的巧合,与杀人案件并无直接关系。至于出现活动的人物影像这种事是自然界经常发生的神秘事件之一,天目山的善真洞就曾有人看到几个古装将领来回走动达一分钟之久,然后又消失了,故宫里雷雨天据说也曾出现过一队翩翩起舞的宫女幻影。你遇到的也许就是这种现象。”
“我听说过你讲的那种事。”沈孟华停止抽泣,抬起头来,“那是大自然对于音响与图像的天然录放,可我见到的虚影并不是单纯的‘声影的播放’,他能看到我,能和我交谈……”
“我认为这是一种‘现场直播’,只有我们能看见虚影的情况如同单向直播,他们也能看到我们的情况就是双向视频……”我发现沈孟华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住口了,“对不起,我扯远了。”
沈孟华擦干眼泪,“噗嗤”一声笑了:“你是为了安慰我吧?尽讲些科幻小说似的奇怪话。”
也许吧,我心想。别人总说我具有科幻头脑,也许真的可以当个科幻小说家呢。
“如果排除‘虚影人’事件,剩下的案件也就相对单纯了。你说7月27日你们的考古队在地震后发现了西汉丹阳王墓,28日进入墓穴开始具体的考察工作,并且和当地乡政府联系,让他们负责保安工作。可28日傍晚,你走进墓室时周明已被谋杀,这就证明是你们考古队的人作的案。你想想,古墓由于地震的巧合才刚刚出现,知道这一情况的除了考古队员之外就只有当地乡政府负责保安的人员。可如果是本地人作案,又如何会知道你放在大客车上的书箱是哪一只呢?作案者绝对是对你情况熟悉的人。”
沈孟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在第二天清晨被伪装成潜逃者并被送到机场,一大早就有便衣来抓你,然后又有人搭救你,你发现救你的人对那箱文物有野心,就逃了出来……可是,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发生得太顺理成章了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这便衣会不会是凶手的同伙假扮的,他和什么阿洛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阿洛想让你出境……他们不仅想要文物……这就是了!杀害周明的人不仅想要文物,还想拉你入伙,把你逼上梁山。只要你一出境,就真的成为潜逃出境的文物走私犯,不得不听他的话了。你是学考古的……干那个也算是充分利用你的专业特长呢……”
“别乱说!”沈孟华忽然间生气了,“什么‘是考古队内部的人作案’,什么‘拉我入伙’……我们这个队里都是中国考古学界有名的人物,都是我最好的师长、朋友,怎么会是走私犯呢?”
“你再想想。”我同情她,若我处在她的境地,也不愿意怀疑自己身边的朋友。
沈孟华又深深地埋下头,许久没有出声。终于,她轻轻地说:“对不起。”
我向她伸出手去,她握住我的手,热泪滴在我的手背上。
“其实,我的结论也和你一样,只是我不愿面对这个事实。我实在不愿意怀疑他们呀……”
她的悲伤感染了我,我不由想到她的未来。我该怎样帮助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