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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手里多可惜。
送走了母亲,向思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厨房。林佳树穿着围裙,拿着抹布真的在擦厨房的瓷砖。她低着头,背对着他,他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始。看了好一阵子,她还是没有转过身,无奈,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开口。
“你今天怎么在家?”他记得考试最后的时段她还是回学校上课了,总还是有些重点需要老师提点。
林佳树没有转身,手里还在擦着,回答:“我昨天考完试了。”
考完了,她淡淡的一句,他却如同惊雷,他竟然忘了她考试的日期。都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他们明明住在同个屋檐下,却总是晨昏交错。
“那,考的怎么样?”
“就那样。”
林佳树的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哀乐的情绪,有一种要把他推开的疏离感。
“佳树。”看着她这样,向思承心底无端生出心虚的感觉。
听他叫她的名字,林佳树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的转过身,面对着他,伸手拿起了餐桌上的一叠纸,递给他。
“Kevin早上来过了,你还在睡觉,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的。”
向思承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定好的婚礼准备日程表和婚礼流程。他猛然抬起头,林佳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对他看来却是分外刺眼。
半晌,林佳树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微笑,缓缓的开口:“恭喜你,总裁。”
“佳树,”向思承叫着她,说不出别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林佳树清咬了下嘴唇,才开口:“你收留我,是因为可怜我吗?”
向思承看着她清亮的眸子无言以对,她在期盼着他的答案,她黑亮的眸仁印的出他的脸孔,看得见开不了口的他。
林佳树没有征兆的笑出了声,“其实,总裁也是有善良的一面的嘛。你可以找电视台报纸来,没关系,我会好好配合采访,把你做的善事好好说出来。不过,不过没有考上C大这样的人生传奇做噱头了。”
这是他以前开玩笑挖苦她的话,现在听起来真是苦涩的要命。向思承见到这样的林佳树如同得了失语症,只能静静听她说着。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她低下头,双肩微微抖动着,大力的呼吸着,似乎在平复起伏的情绪。
客厅里向思承的手机响了,他转身走出去接电话,是Kevin打来,说下午的会已经准备好了。他挂了电话,再转身,厨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空荡清冷的空气环绕。向思承坐在转椅上,对着落地窗外的夜景,背后的办公桌上,文件散落一桌。上面的数字,分析,每一个字都在清楚的告诉他,现实是多么残酷。
二十二楼,这样的高度拥有观赏的最佳视野,可以将这个城市的夜景一览无遗。向思承今天才第一次看清楚这无敌的景致。远处灯光闪烁,盈盈点点,似有一片燎原之势。此时在他眼里却是清冷一片。高出不胜寒,27年,他初次有了这样的感觉。他生于富贵之家,就是别人说的喊着金汤匙出生,无波五澜,少年得志。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天而降,落到他手里,根本不必费多少力气。大家都是这么说,最后连他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直到前段时间,爆出的这场风波,他尽心费力的想办法解决,他才有些明白,其实自己是多么无力。
向思承嘴边浮现一抹冷笑,事情又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就已经落到在这里自怨自艾的地步。他现在的金钱、地位和这个总裁的头衔,都是摆在他手上的,倒是应了某人的话,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思绪又不知不觉的回到了那个人身上。他出门前对她的不冷不热的态度竟然让他耿耿于怀。她说的那些感谢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摸不着头脑。是考试考的不好,所以情绪低落,还自己跟人家说是钟点工,什么可怜她。印象里的林佳树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倔强的,据理力争的,甚至是任性刁蛮的,总之,不是那样落寞的。
林佳树,林佳树。向思承闭上眼睛,脑子里竟然都是这三个字,还有那一双黑的发亮的眼。她口鼻都生的小巧,偏一双眼生的圆润,眸子偏黑,亮的逼人。一生气或者不顺心,就用那双眼瞪着他,红润的唇瓣一张蹦出,总裁什么的最讨厌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哑然失笑。那个样子,真是脆的想让人咬一口。
林佳树,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认识不过三个月,在他最疲惫的时刻,想到的是那张还没成熟的小苹果脸。向思承甩甩头,甩掉这个近乎于荒唐的念头。
向思承走出大楼的时候,灯光已经都熄了,只剩下警卫拿着手电筒做最后的例行检查。他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警卫见到显然一惊,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总裁这么晚还没走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随意点头然后离开,而是破天荒的给了一个微笑,然后离开。也许,以后再没有人会如此敬畏的对待自己。他分不清心中那一抹苦涩是萧索还是留恋。
心疼
林佳树考完试以前一直想着考完了试一定要好好睡个一天。第一天脑子一点静不下来,向思承也是好几天没回来,她想着等等,一个晚上就熬过去了,第二天,听到了早上的对话,她还是失眠了。起来把行李整理了一下,就是些衣服,书本过期作废就直接能丢了。到了半夜还是失眠。
去厨房倒水喝,一片漆黑的客厅沙发上有一个人影。她在原地停留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向思承低着头,她以为他是在外面应酬喝醉了,走到厨房泡了一杯茶端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可是一丝酒味都没有。
向思承看到茶几上放下的茶杯,缓缓的抬起头,看到了身边的林佳树。屋里没有开灯,月色清亮照进屋里,他们坐着,在半明半暗的地方。窗外月色撩人,屋内一片寂静。
“到底考的怎么样?说实话。”
林佳树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问的会是这个。
“真的不知道,成绩要一个月后才公布。”
“那有信心吗?”
“听天由命吧。”
“唉,你呀,”向思承像是诚心要从她口里掏出一句肯定,结果还是不能得偿所愿。
这一声叹息在林佳树的耳里格外沉重,“那,你公司的事,”
向思承垂下的头猛然抬起,看着她,说:“早上,你都听到了?”
林佳树点点头,眼睛盯着一动不动。这样专注紧张的神情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塞满他的周围。到时候,他需要镇定自若的给每个人说,没有大事,小问题而已。这几天已经说的不少了,他张开了口,却说不出来。
良久,他的声音才出来,“不是小问题,也许,公司会保不住。”
音色低沉,音调平稳,在寂静的深夜该多么具有魅惑的吸引力,可惜,里面充满了无奈与疲倦。向思承已经完全不复平常的神采奕奕,趾高气昂连一点影子都不剩,乱了的发,疲倦的脸,散了的领带,华丽的光芒完全熄灭,一室的落寞。
林佳树慢慢的凑近了,伸手环抱住向思承的腰,脸贴上他的胸膛,整个人窝进了他怀里。向思承僵硬了一下,没有动,想起她早上说的话,突然轻笑。
“是觉得我可怜吗?车子,房子,钱,公司,也许什么都没有了,以后再不会有人对我毕恭毕敬,这个讨厌的总裁终于倒霉了。”
他戏谑的开着自己的玩笑,林佳树双手更紧了一分。下一秒,肩上有一股力量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待反应过来,已经是面对着向思承。她被迫的近距离对视着他,月光洒在他脸上,一边明亮,一边暗沉,对上他的眸子,漆黑深邃,让她失了心智,散了魂魄。
“你可怜我吗?”向思承重复了一遍,隐忍的怒意,冷得像冰。
林佳树被牢牢的抓着动弹不得,不禁瑟缩了一下。看着他的眼,都忘了要怎么动,就那么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样的距离,连呼吸的气息都很清晰。她微启唇,“我心疼。”
那一刻,她的眼波流转,泛起盈盈水光,看得他一时怔愣,清澈见底的波光,摇曳的心神荡漾。向思承不自觉的凑近,一股馨香钻进鼻腔,一丝一丝舒缓着紧绷的神经。林佳树看着眼前一点一点放大的面容,下意识的连呼吸都屏住。再一厘米,就能触碰到娇嫩如水的唇瓣,而他在那里紧急刹车。
向思承缓缓的拉开距离,看着面容僵硬的林佳树,微微一笑,“吓到你了吧,早点睡吧。”
没有如果
待在办公室连续看了两天的财务报表,向思承眼睛发酸,肢体因为长期保持坐姿而僵硬,而让他决定走出办公室的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无力感。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时渺小的,而他在巨大的资金漏洞中被吞噬,除了绝望暂时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来解决。他三叔带走的不光是钱,还有客户来源,足以击倒向氏。兄弟阋墙,大厦将倾。父亲在加拿大不管事,逍遥自在的等着看他彻底被打败。这斯巴达式的教育,如果没有打败敌人,那么死路一条,谁也不会来救你,只有用你自己的力量存活。
他走出大楼,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开了车准备去江边吹风。也许明天,他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也许现在,公司里的每个人已经在想着下一步的出路,无瑕顾及这个已经被掏空的公司。想着越是烦躁,打开车里的收音机。
“持续两日的高考一个月前结束,等待着高考成绩的学子在今天可查询高考成绩。”收音机里传出的新闻让向思承心思一振。今天可以知道高考成绩,那林佳树的成绩也可以知道了。林佳树,已经成为唯一他可以毫无压力的面对的人。
向思承拨了家里的电话,无人接听。立马掉头回家,家里空无一人。想着可能是跟同学去玩了。可是在家等了半天,她还是没有回来,他坐不住,拨了Kevin的电话,去学校找人。
现在这个时候,每个高三考生都是坐在家里一家人查着成绩,然后就是商量着报什么学校。但林佳树不是,此刻她彻底的无家可归了。下午,她的妈妈的来电话,马上就上飞机去英国。只有最后的机会,带她去英国。林佳树当即把电话切了,扔进水池,那个女人永远找不到自己了。
而后,她就到了这里,青松翠绿的地方。父亲长眠的山坳。不是清明,墓园里除了成排的墓碑找不到一个人影,管理打扫的人一年基本只要在清明那一天工作,其余都在山下的小房子里喝酒打牌。
林佳树一个人拾级而上,走到父亲的墓前,蹲在一旁,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那里的父亲三十出头,风华正茂。那时,她也不过一两岁的奶娃。前程往事虽已成空,若念起来还会心地泛酸。像她此时,无依无靠又无助,眼眶里的泪已经打转就要落下,心中的酸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声“爸爸”,已是泪如雨下。
盛夏时节,天气无常,午后的雷雨说下便下。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风云突变,乌云密布。先是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面颊,泪的火热,雨的冰凉,冰火两重天。林佳树只觉得满心委屈,看着父亲的照片抽泣不断。她说不出,说了她无家可归,地下的父亲怎能安心。可是不哭,她又实在忍不住。
雨一直下,她的泪涌出来立马就被打在脸上的雨水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