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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温度,也是茧蝶早已经习惯的。
七杀望向遥远的天边,万道光芒就像被一剑割断喉咙后流出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在他们身上有一种被灼痛的温暖。而他们身后的黄沙,辉煌再一次无边无际地蔓延。在他们身前,刚刚还是一片平坦的大地上突然拔起一座恢弘的城堡。
这就是破军城,他们要去的地方。
茧蝶被这奇景惊呆了,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更没有看到过。她站在这高处远远地望着,整个城堡被徐徐升起的太阳镀了一层金色,折射出一种灿烂和庄严。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的。”茧蝶掩饰不住地惊讶。
“这是日昼结界,只有初升的太阳才能打开。”七杀说。
“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讲过?”茧蝶问。
“有些事情是没有为什么的。”
“可是这件事一定有。”
“你肯定?”
“我肯定。”
“因为这关系着一个秘密。”七杀把目光转向茧蝶,顿了顿,“一个不想让下一辈知道的秘密。”
“也不想让我知道?”
“对。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七杀把茧蝶抱起来,望了望天空,阳光刺眼,又望了望城堡,“初升的太阳被第一朵云遮挡后,日昼结界就会关闭,破军城就会消失。”
七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和茧蝶已经身在破军城内了。一片阴影罩在头顶,遮住了太阳的万丈锋芒。
他们的身后并非城门,也许破军城根本就没有城门。那是两条斜街相交的死角,也是这座城堡的一个死角。死角处,是一个两层楼阁的建筑,建筑的入口旁边屹立着两头石狮,后腿蹬地,前爪腾空,仰天长啸,栩栩如生,仿佛都能听到它那如雷的吼声。而在它背上生出的那对翅膀更显出无比的凶猛。
飞狮星宫。
入口正上方的石匾上非常夺目地刻着这四个字。
七杀一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仿佛那些根本就不存在。但茧蝶却一直好奇地望着,在那飞狮星宫的第一层,有很多人来来往往,但却看不出他们在做什么。第二层空无一人,因为仅有的一个人正坐在楼顶的瓦片上,抱着长剑,淡黄色的衣袍随风而响,淡黄色的羽毛也随风而动,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怒意,带着一种恨意,带着一种杀意,正如利剑般刺在七杀的后颈上。
茧蝶被这目光威慑了,连忙转过头抓紧了七杀的手。
“你是断翼?”楼上的那个少年问。
“……”七杀不语。
“你是七杀?”楼上的那个少年又问。
“七杀的确是断翼之人。”七杀淡淡地说,仿佛并不是回他的话,而是在自言自语。
“你可知我是谁?”那个少年已张开双翅瞬间站在七杀的身后。
“飞狮星宫宫主,奏恕。”七杀回答。
《杀破狼·七杀劫》2(1)
七杀的面前,正是那两条斜街向外的延伸。街的两旁,是叠起数丈的高墙,犹如墙内又是一个城中之城。街虽宽数丈,但长却无尽,遥遥一望,仿佛是一条幽深的山涧。他站在这里一直都没有动,就像迷了路般不知该走哪一边,但他的表情,却又是如此的坚定。
七杀的旁边,茧蝶掩饰不住心中的惧怕,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挣扎的动作或者叫喊。也许真正恐惧来临的时候,就像窒息的灭顶,一切如睡梦般宁静。
七杀的身后,那个叫奏恕的少年正举起利剑刺在他的后颈上,剑法精绝,如蜻蜓点水不起涟漪。但却有丝丝冷意传入七杀的身体。
“如果你是断翼的七杀,我便有理由杀你。”奏恕说。
“有时候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七杀说。
“但我杀你,一定要。”
“你代替了你父王的位置。”
“我不得不代替,因为三百年前他就死了,是被你所杀。”
“可是三百年前的我,也死了。”
“可惜三百年后,你在我的面前复活了。”
“复活之后,我已经不再是三百年前的我了。”
“但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三百年前的你,只不过断了翅膀而已。”
“你应该知道,我断的,不只是翅膀。”
“我只知道,是你,杀了我的父王。”
“你是想报仇?”
“不错。”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
“杀不杀是一回事儿,杀不杀得了是另外一回事儿。”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只要你的剑再进三寸,你便如愿以偿。”
“我从不在背后杀人,也从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如果是这样,你永远都报不了仇。”
“转过身来,亮出你的兵刃吧。”
七杀的右手松开了茧蝶颤抖的小手,然后单手把黑色的披风慢慢扯下,一柄漆黑的宽刀连同刀鞘赫然出现在他的背上。
奏恕的目光被他背上的宽刀吸引,漆黑的刀鞘上刻着无数冤魂厉鬼,他们在地狱的烈焰中焚烧挣扎,最后血流成河,白骨成灰,凝固成绝望的黑色永恒。
“这是传说中用有着无数戾气的九幽之火和怨怒之鬼炼成的七杀刃?”奏恕心中一惊,手中的剑也颤抖起来,七杀的后颈因此流出了一丝血迹。
“它现在叫七杀斩。”七杀说。
“有什么不同?”
“对你来说,”七杀顿了顿,“也许没什么不同。”
“三百年前,你就是用它杀了我的父王?”奏恕的语气和他手中的剑一样,都有着微微的摇晃。
“是。”七杀依然坚定。
“那我父王的尸骨和魂魄也刻在这刀鞘之上了?”奏恕一脸悲哀,完全丧失了最初的决绝。
“七杀之刃,集戾气、怨气、怒气于一身,生出凶气、邪气、杀气。死于其下者,必将永世禁锢,杀戮越多,威力越大。”
“原来你并非复活,而是根本就没有死。不然,为何这三百年来你还不放下这噬血凶邪之物?因为你的心依然充满杀戮。”
“这三百年来,它从未出鞘。”七杀淡淡地说。
“……”奏恕一怔。
七杀背负这七杀斩也许有很多原因,但最直接的原因不是为了继续杀戮,而是为了给曾经的杀戮赎罪。他要用自己的身体,把这一座座坟墓背起来,时时告诫自己那段不能再回头的路。
关于这柄漆黑的七杀斩,茧蝶也是第一次看到。虽然从小到大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但他那黑色的披风从未脱去过,脱去的时候又从未看到过。
“这仇,你是报,还是不报。”七杀说。
“报……”奏恕的身体,就像裸露在寒冰之中,瑟瑟发抖。他的魂魄仿佛受到了七杀斩的威慑,畏惧地拖住身体不敢上前。
“你若真的想报仇,就要收回这一剑,待日后你能毫不犹豫地刺出这一剑的时候再来找我。”
“当!”
一声脆响,奏恕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此剑刚中带柔,隐隐还能听到轻轻的龙吟之声。此时的奏恕面如死灰,踉跄地退后两步,险些跌倒,额头上有冷汗滴下,他望着七杀黑色的背影,竟然是无比的绝望。
“不愧是搅乱世间的七杀星,虽已过三百年,却还能释放出如此威慑人心的杀气。”一个声音从左前方传来,那条原本空荡的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竟然不为人所发觉,就像一直站在那里一样。
“射神星宫宫主,探猎。”七杀淡淡地说。
“别来无恙啊。”探猎一身铁色盔甲,折射出无坚不摧的坚硬,他张开一对巨大的铁翅,犹如盘旋于天空觅食的秃鹰,在他的肩膀上,竖起一把巨大的神弓。
“原来你没有死。”
“如果不是那最后一支猎神之箭,我想我的血和魂魄也要祭你那把七杀斩了。”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少赎一份罪呢?”七杀轻轻地叹着,不为他人所听。
“贤侄,如果你真想为你父王报仇,就要学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卑鄙无耻。”探猎望向七杀身后的奏恕,似乎嘲笑。
“哼,十二星宫互无瓜葛,谁是你贤侄。那种下流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做,父王也绝对不许我做。”奏恕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入了鞘,依然锋利无比。
探猎摇头苦笑着,并不回答。他把目光又折回七杀的身上,“破军城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知道镇守在这里的十二星宫,有一半以上都与你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不仅是破军城,是整个世间。”
“既然你都知道,又为何而来?”
“我要见城主,破军。”
“破军是你的天敌,你更不该见他。”
“你说得都对,但又都不对。时间已经流逝了三百年,你们为什么还要执着地停留在那里呢?”
“因为你给我们留下了不能不执着的谜题,如果不解开,那每一步都是痛苦的煎熬。”这次说话的是他身后的奏恕。
“那你们留在那里就舒服了吗?就不煎熬了吗?”七杀顿了顿,“这些年,我并不比你们好过。”
“哼……”奏恕很是不屑。
“这小女孩真是好生漂亮,惹人喜爱。”探猎说完向茧蝶走过去。
“谁若伤她,我的七杀斩就为谁出鞘。”七杀的这几个字,让探猎的脚步僵硬起来。
“看来这小女孩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了。”探猎明明心有畏惧,却露出一丝恭维的笑容。
“她是紫微星宫的小公主。”七杀并不隐瞒。
“哦,我差点忘了,这三百年来,你一直都留在紫微星宫,想一想,那里也正是你的归宿。”探猎的语气,带有一丝挖苦之意。
“杀、破、狼三星的确都属紫微星宫,但我已不再是七杀之星,留在那里,只是无处可去而已。”
七杀说完蹲下身子将茧蝶抱在怀里,然后又站起,正欲向右前方那条没人阻挡的街走去。这一切动作,非常缓慢,让他破绽百出,但那两个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
“如果你执意要留在破军城,如果你执意要见城主,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了,”探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怀中的茧蝶,一脸警觉的表情,“还有这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公主。”
“我说过,谁若伤她,我的七杀斩就为谁出鞘。”七杀的目光已经满是杀气。
“她既然是紫微星宫的小公主,那就谁也伤不了她。”又一个声音从右前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女子,一身红色紧衣外穿一件青色轻纱长裙,她的那对翅膀也是青中带红。
“红袖。”探猎轻唤了一声。
“是香红袖。”那女子落在七杀身前一丈,这时才看清她的两个袖口竟然宽至地面,而且还散发着隐隐香味,真是人如其名。
“你不是一向很少出天蝎星宫的吗?”探猎问。
“就是因为很少出来,所以才偶然出来一次。”香红袖回答。
“那你出来是想做什么呢?”
“做客。”
“去哪里做客?”
“不是我去哪里做客,而是有人要来我这里做客。”
“你是说七杀?”
“还有这位紫微星宫的小公主。”
“你要知道,如果你收留了他们,那其他十一星宫都会视你为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至少可以让十一星宫团结一致,而不是现在的彼此孤立和对峙。”香红袖笑了笑。
“你……”探猎无话可说,气急败坏的表情又缓和起来。
“如果你不想让我为难,就跟我走吧,哪怕是装装样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