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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可以做到永不和安劼见面么?
庾隔打电话问我长篇的情况,她说如果我想出版,可以帮助我联系出版社,她认识很多出版社的编辑。
我笑着说,谢谢你,不过已经不需要了。小说不小心失踪了,我也没有再写长篇的欲望。
逃不开你
不小心失踪?对于这样的回答,她似乎特别困惑。
嗯,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漫兴,最近过得好不好。经常收到你的稿子,也没有问过你的近况。
我很好,不要担心。很多事情都打扰不到我。
不,漫兴,我似乎已经听出你的心情。不要压抑自己,想得到什么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要争取和努力。
所有的人都在跟我说要争取和努力,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挂上电话后,睡了一觉。这一觉似乎很长很久远,醒来后看到外面亮起的微光,都不知道是清晨还是黄昏。
继续和杨绎聊天,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写一个字。我想,人的堕落是从懒惰开始的。带到这个小县城的钱并未花去多少。早上起来,去中心街买一碗热豆浆喝,有小油条,小笼包和糯米粽子,一元钱一大串的冰糖葫芦。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便宜和美味。这样满足的一次早餐,不到三元钱。
又在街上走了一会,人很少。偶尔有车子经过。抬头看天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凉风。
写不出字,也不想写字,这是散步的唯一原因,我想自己是甘愿沉堕下去了。柠子已经不在人世,安劼给不了我要的爱情,写不出字,又丢了那么多字,仿佛丢了自己的孩子。生活为何如此让人感到空虚无力,又有多少人每天在经历分分合合,擦肩而过,悲欢离合?
回到住处时,在门口看到一个不能再熟悉的背影,米色的风衣,黑色粗布裤子,一头浓密短发,来回不停地在门口踱着步子。再次回过头时,看见了我,他轻轻地叫,漫兴。
我几乎如一阵风般不假思索地飘到了他的怀里。我逃不开这个男人的怀抱,无论逃到哪里,都跟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我将他带进了屋子。在他的怀抱里嗅到风衣的味道,是思念和秋天的味道。
他告诉我,因为我长时间不给他地址,逼得他不得已买来庾隔做编辑的那家杂志,然后给庾隔发去了邮件,道明事情的原委,希望她可以把地址告诉他。
他很爱你
庾隔并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就不假思索地将地址给了安劼,在安劼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
庾隔说,安劼,漫兴很爱你。她写的每个小说里的男主人公的名字也都有个劼字。一个女子若不爱你,不会将你的名字融到她最爱的事物里。男人在感情上的不确定性是对一个女人最残酷的惩罚。遇到她时,给她个肯定的眼神,这是她最需要的。
于是安劼找到了我。
如果没有庾隔,他依旧在手足无措地找寻着我。
我抬起头看安劼,你是不是还要回芸安。你肯定是要回去的。
不,漫兴。车站上有我的行李,我已经辞去了工作,准备我们在一起生活。
我不敢相信地笑着,那未辰呢,她怎么办。
他握着我的手,一脸歉疚地看着我。漫兴,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有许多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告知你,你就离开了我。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我以为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分离。可是漫兴,你知道么?我纠结过很长时间,并非因为怀疑自己是否爱你,而是在怀疑自己。如你所说,也许我摆脱不了对未辰的责任,安家给予了我温暖和光明,让我得以重生,我不能以怨报德。可是漫兴,当我想到你独自在陌生的地方绝望和喟叹时,我就不能自已地想出来找你,跟你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漫兴,我不能这样做,我爱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爱未辰,可我却不能不呆在她的身边。你瞧,人生多可笑。我为了自己良心上的安稳,却让你在这里承受着一切,我多自私。他摇着头,眼睛里闪动着清凉的光。
关于你丢失的那部长篇小说,未辰已经告诉我真相,她在删除你电脑里存放的小说之前,已经将其复制到U盘里,可她却不告诉我U盘在何处。她早已想到用什么方法对付你,可我却无法去阻止。漫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离开她,我不能让你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要和你一起生活。离开未辰,离开阻隔我们的一切。未辰为了爱情可以执迷不悟,可以如此伤害你,我也可以不顾一切地来找寻你。
不安
那你是和未辰赌气,才来这里找我的。
不是,我那么渴盼着找到你,这绝不是一时狂热。漫兴,还记得么?如果那天照相馆没有那么多人,我们现在早已是夫妻。可是,我偏偏中了未辰的计,竟然将时间全部浪费在找她的路上。不要怀疑我,漫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看着他由眼角滑下的眼泪,这一刻我彻底软弱下来,我们再也做不到彼此折磨。一个男人如果为你哭,证明他真的在爱着你。可我不喜欢他哭,一点都不喜欢。我喜欢看到他难得一见的微笑,如阳光般温暖和煦,那是属于我们的笑容。
我踮起脚尖,用嘴唇堵住他的嘴,想堵住他的眼泪。
这一夜,我们毫无保留地做爱。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两个人,重叠在一起,仿佛以前一样。这样真好,如果人的本性里存在着沉堕,那么,与安劼在一起,是否就变成了有意义的沉堕?和他在一起,堕落下去也是美好的。
可是以后的日子,我还是在怀疑,怀疑安劼是否会随时消失。每当早晨醒来,触不到安劼的身体时,我便开始恐慌起来。在不能确定安劼是否会回芸安之前,我想自己每夜都会难以入睡。
安劼并未察觉出我的不安。他每日都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变着花样地煲汤和做菜。帮我洗衣服,擦地板。白天我躺在床上补眠,他则坐在电脑面前工作,他接了份软件工程的单子,在家里就能完成。中午时候,我起来,做我们都爱吃的干净健康的蔬菜。
我和安劼,在这个远离都市喧嚣的陌生小县城,开始了我们俗世琐碎的生活。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亦不认识任何人。每一天在房间里,吃饭,洗衣,工作,做爱,谈心,睡觉。没有哭泣和别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失眠和绝望。仿佛隔绝了人世,与一切都断绝了关联。
我们却这样满足和快乐。每一分钟,每一时刻,无有疑惑的满足和快乐。
第一封邮件
可是,就当我们以为幸福可以如太阳一般长久不衰,以为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坚硬如钻石,无人能摧毁时,未辰再一次出现了。她再一次找不到安劼,就如安劼再一次找不到我一般恐慌。安劼已经换了手机号码,新邮箱也已经申请完毕,旧邮箱基本没有打开过。可安劼毕竟还心存未辰,那个邮箱虽然陈旧不再使用,可它却是未辰联系安劼的唯一方法,她所有寻找安劼的话只能发送到这个邮箱里。所以,表面上,这个邮箱是不再使用的状态,可安劼依旧会在某一时刻打开。他依旧放心不下未辰,无论怎样,他都还肩负着对她的责任。
这才是真正不能改变的事情。
未辰写来的第一封邮件,安劼没有瞒着我,他甚至在我面前打开它,我们同时在阅读着未辰的文字。
她在芸安热烈地在呼唤着安劼,她祈求他回来,她不能自己一人呆在家里,她害怕黑夜,她害怕一个人吃饭,她害怕孤独,她什么都害怕。
她还说,如果安劼可以回去,她不再任性,她会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会变得婉约温顺,不会再为难安劼。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安劼回到她的身边,她可以将复制过去的我的小说,全部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他读信件的语气有波动,似乎为之动容,许是因为对小说的失而复得,抑或,面对久不联系的未辰,他依旧心存怜悯。
看着他一张一翕的嘴唇,突然开始感觉,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远。他在坚持,为了我,为了自己的爱情。可是,他能有多少力量,有多少耐心,能坚持多久。一天,两天,几个月,或者几年。这都不是我要的,我渴望一辈子呆在他身边,永不分离。可是,我又有多少力量来维持一辈子。
他读完邮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开始变得明亮。
漫兴,可以要回小说了。
那代价呢?她之所以会拿走小说,一定存在某种目的,现在她开始谈条件了。安劼,你要离开我,她的条件就是要你离开我。
第二封邮件
可是漫兴,你需要要回你的小说。它是你熬了多少个夜晚,冥思苦索得来的,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它。
可是,得回了它,就会失去你。这样我宁愿重写,你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我不需要那部小说,我完全可以凭记忆,重新写出来。我不让你走,绝不。
摔门而去的时候,安劼突然拦住了我,我看着他,终于卸下所有坚强的伪装,难过得哽咽起来。
他怜惜地看着我,漫兴,我没说过要回去啊,我不回去,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他拥我入怀,轻轻地。可是此刻我只感觉到心痛,它不似利器刮破的伤口,它不会流血,不会结下疮疤,可是却痛彻心扉。
原来,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感觉,竟是如此力不从心。
此时此刻,相信安劼明了我的心情,那种惶惑的惴惴不安的心情。
可我们依旧在过着云淡风轻的生活,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我渴盼无人打扰的平静的生活。
未辰写来第二封邮件是在数日后的一个深夜。
她一遍遍地在邮件里问安劼,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忘了我,和林漫兴过一辈子?我已经悔过了,也承认错误了。我已经答应要将小说还给漫兴了,为何你还不回来?你真就这样狠心对我?难道你已经忘记我的父亲母亲,忘记他们曾经给你的恩惠么?忘记了你是怎样获得光明的?忘记了你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谁?忘记了你自身的本领和知识是怎么得来的?这些你都已经忘记了?你真的可以完全忘记么?
这时的安劼因为白天在电脑前过度工作而身心疲倦,早已经躺下睡着了。每天晚上,等待安劼睡着时,我都会打开他之前的邮箱,就这样打开着,然后写作。
是的,我不相信。不相信未辰,不相信安劼,更不相信自己。我不相信未辰会在得不到回应后善罢甘休,我不相信安劼会在爱情面前放弃一切,放弃身上的责任,我更不相信自己可以在他们之间妥协,可以在责任和爱情之间一天天一年年地质疑和周旋。
一封封的邮件
就这样开着邮箱,一天,两天,三天……我以为未辰不会再写邮件来,我以为她放过了我们。疑惑一直延续到这个晚上,解开这一个疑惑,又是另一个疑惑的开始。
原来她不曾放弃过要拆散我们,原来她不曾忘记过要回安劼。
我盯着这些字,目不转睛,一瞬不瞬。每一句都是对我们致命的拷问,每一句都是我们爱情的杀手,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