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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冒险的思想准备。不成功便成仁。”
“喏,又为什么惧怯起来的呢?”卡拉通友善地问道。
卡拉通是个心地善良、动作迟缓的汉子,丰腴的面颊上长着硬如鬃毛的胡髭。看来,他这种人决不会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看你,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理!”他用一种亲密的责备口吻继续说着,一面走向华列里,想拥抱他一下。
斯纳思廷恶狠狠地把他的手从肩头推开:“别动!你应该先打听打听,那个要让我们受上五十年活罪的下贱玩意儿,是不是已经完蛋大吉?”
“你干了些什么?”拉托夫更加警惕地问。
华列里笔直地站着,两只手神气活现地交叉在胸前,长发、鹰鼻、面颊上支扎着髭须,眼睛里神情错乱:“卡拉通,你最肥实。我们头一个拿你来当饱。”
这种胡言乱语使指令长吃了一惊。但是他那张坦爽、整洁,如同铸造出来的面庞上不露声色。他沉着地走向船尾隔舱。
食物制造机!
这类机器的构造原理早就研究好了,人们运用它仿照自然过程制造营养食品。远当季米利雅捷夫从植物的光合作用中发现了生物的起源后,人们便设想直接从空气中取得面包,因为空气里含有合成这种物品的一切成分。烟,污染了大气;二氧化碳,毒化了大气——但它们全能作为合成食品工厂的原料。这种原料加水以后便能提供生命机体所必需的碳氢化合物、淀粉以及糖类。问题在于找出人工食品的合成方法。
自然合成的过程是在阳光照射下,由活体机器——动物和植物来完成的。从原则上说,植物茎叶以及动物器官的生命过程,是可以通过人工途径进行的。
很早之前,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涅斯米扬诺夫院士制造出棕红色和暗黑色的鱼籽酱、人造肉、马铃薯和其他食品。在品尝第一批鱼籽酱时,发生了一件趣事,有位怀疑论者紧锁着双眉挑眼儿,埋怨人造鱼籽的味道不正。可是,他享用的恰恰不是人造鱼籽,而是陈列在一边供对比用的真鱼籽酱。
自此,人工合成食物的可能性得到证实。当然,新事物必须战胜旧习惯。人们愿意把生长在施过粪肥的田地上的麦子当作粮食,却十分厌恶按照季米利雅捷夫的理论从空气中提取面包,同时厌恶从石油蒸馏后残渣发酵制成的人造肉类。
土地和河流为人们效劳了多少万年,它们决不会放弃自己独有的效劳的权利。可是,宇宙航行在还不到一百年的进程中航天人员就开始以人工合成食品来生活了。
宇航船总设计师阿尔希斯在准备罗曼·拉托夫的飞行时,计算出食物制造机比储备食品及安装航船空气净化器要轻便得多。“食物制造机”在人工合成面包、牛油、糖类及鱼籽的同时吸净了航船上的生活残杂物质。封闭式的机械里进行“生活循环”,产生必需的营养物。循环的唯一目的就是通过机械能化废为宝。自然界中的生活循环是由阳光作为能源的。宇航船上的食物制造机则用燃料作能源。
一年多前,罗曼·拉托夫宇航船由于喷气推进系统的故障,失去控制。三位宇航员决心在失去归宿的航程中经受考验。他们立志坚持到最后一刻,并且把失去意义的返航备用燃料用到“食物制造机”上。这样,机器就可以为他们服务五十年——直到他们成为垂暮的老人。
但是,华列里·斯诺思廷坚持不住了,他在精神错乱中毁坏了“食物制造机”。这一来,全体乘员都得饿死。
拉托夫才跨进透明塑料板构建成的尾舱,一切全明白了。早就关闭了推进器的宇航船,是在银河系的银白色光带中惯性运行着,此刻却挂上一条隐约可见的闪烁的尾巴。斯诺思廷把燃料排放到太空里了。它象是彗星拖曳的光带一样拖在宇航船后面。
拉托夫扑上前去关紧龙头。
“太晚了!”他背后响起华列里的嗓音,“总之一句话,吞咽黑鱼籽的高雅的苦刑算是到头了!”
“疯子!你不想想别人?光想你自己!”拉托夫转脸朝着斯纳思廷。
“现在我们这个古老的文明社会里,可以奉行一条野蛮人的准则:人吃人喽?我提议,你我合伙,指令长。二对一,干掉卡拉通不费事。他够我们吃一阵子哩!”
华列里威吓地挥了挥手中的刀子。显然,他用三角锉加工制作了这柄凶器。
拉托夫头一个扑向斯纳思廷,后者全然没有提防这一着。卡拉通闻声赶来支援指令长。两个人把华列里的手臂反拧到背后。三个纠结成团的身体,在失重中,一下子撞到“食物制造机”上,一下子撞到门上,一下子撞到透明的舱顶上。
六条缠扯着的胳膊,六条晃动的腿,旋来转去,活象一只大章鱼。可是,搏斗中的人物却觉得是在跳一场狂欢的环舞,眼睛里金星飞旋。
终于,金星停顿了。拉托夫和卡拉通的磁性鞋跟粘附到舱底板上,精神病患者也被按捺在舱板上。他那身体还在不断地扭动、蜷曲、翻着白眼,涎沫从嘴角流了出来。
“松手。”罗曼·华西里耶维奇说。
卡拉通照办了。
华列里软瘫着,他身体缓缓地离开舱底,无力地浮悬在两位对手的头顶上。
“最好把他捆起来。”卡拉通说。
“锁到他自己舱里去。抬吧!”
失去知觉的身体不用抬,只要拉托夫和卡拉通略一拨动,它就自动地飘浮向前。
“我们该怎么办呢?,他们两人回到公共舱时,卡拉通向拉托夫询问。
拉托夫把散失的棋子儿拾拢起来,蹙紧眉头,就象一心要在棋盘上摆出刚才对弈的残局。
“就这样,”突然,他指指棋盘,快步走出舱门,“要收拾残局——截回燃料。”
卡拉通跟了出来:“听我说,指令长,心里难受,共总三个人,其中一个又关了禁闭。”
“你也病了,是吗?”
“道理上全懂,思想上很乱。三个有理智的人当中还得设立一座监狱。你想到空中去?最好别派我,不然的话,我一去就会连影子也不回来了。”
“你留下。我看得出,精神病有传染性。”
“舱壁上接触传染,他的手摸过舱壁。”
“你最好还是帮助我截回燃料。贮藏槽内已经见底了。我们应当坚持下去。”
“你认为,还要坚持?”
“应当,”拉托夫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是人!我们有人的智慧,尽管我们当中有弱者,但是强者是多数。”
“行。我支持你。不过,我还得抽空把华列里的头发理一理,他快成为一个‘类人猿’了……”
拉托夫手持巨大的电线转轴,双脚朝宇航船的尾舱外壁猛一蹬,人就象发射出的一顺子弹似地,沿着宇航船尾部牵曳着的银色光练飞远了。这条光练是由燃料的分子组成的。真空中燃料缓缓地蒸发着。
线轴在拉托夫手中飞旋,退卷出好多公里电线来。拉托夫必须使电压形成电截流,希望全寄托在这上面。极其珍贵的一分一秒浪费于安顿精神病患者,消耗于思考截回燃料的方法上!那无法回收的一部分燃料中有着宇航员多少年的生命。银亮的尾巴逐渐赶不上航船的飞行速度了,眼看着和船体分离开。它象是一缕轻云徐缓地游向一颗亮星。这亮星呈圆盘形,如同过去常见的那个亲切的太阳。
拉托夫想出的主意是使即将离去的银色尾巴的分子带电。他现在每一分钟的劳累就能换来船舱内几个月的生活。
唉,华列里呀华列里!他原是阿尔谢尼的朋友,并且跟阿尔谢尼同岁。他们两人都渴望做一个航天飞行员。华列里如愿了,拉托夫的儿子——阿尔谢尼由于体重超限,没有被评选委员会选中。
拉托夫的心目中,地球常常成为他疼爱的儿子的化身,自从献身于科学事业的妻子去世以后,他挑起教养十岁的阿尔谢尼的担子。当然,他更是自己孩子的一个同志,而后则成了孩子的朋友。航天飞行的共同愿望使他们更加贴心了。
阿尔谢尼在宇航城落选成了他们共同的苦恼。儿子没有能跟父亲一道儿航天,但是,儿子遵照父亲的建议,成为一名无线电天文工作者。尽管距离遥远,毕竟他还是在研究宇宙。
因此,华列里取代了阿尔谢尼。这对阿尔谢尼来说是何等的幸运呵!罗曼·华西里耶维奇发觉自己有这种情绪,便感到一种内疚。所以,他更加觉得自己有义务把不幸的华列里当作自己的儿子。
电截流在燃料的云烟中发挥了作用,它使每个燃料分子带上阳电,一瞬间云烟更加扩散。但是,当电截流的电荷一变,云烟由于电荷的作用便凝聚成密集物质,这时便能把它回收到宇航船上。
但是,拉托夫没有能把全部“燃料尾巴”都截回航船。电线长度有限,当他使电截流成为负电荷时,长长的尾巴便割断了。带电分子集拢在电线四周成为云块,余下的部分仍旧象云烟一般徐缓地向太阳状的亮星浮游(事实上,亮星也在飞行,只是速度比宇航船略微缓慢)。拉托夫眼看着它远去,对宇航船上的三个乘员来说,是多少年的生命化成轻烟了。
他凝望着飞离的燃料……突然一怔。
是什么?幻觉吗?
不!可能这是割断下来的一部分燃料。但是怎么会成为雪茄形?又为什么会如此烁亮?
或者……罗曼·华西里耶维奇简直要窒息了。
难道是因为拖挂在宇航船后的长长的尾巴,被援救小组终于发现了,追寻来了?这就是说,华列里用自己的疯狂行动拯救了宇航船。
拉托夫立即和卡拉通用无线电通话,告诉他发现一艘类似宇航船东西。
对方回答:“已从舷窗中见到,雪茄形。地球上过去没有建造过这一型号的宇宙飞船。”
没有建造过,那是他们启航前的情况!……
拉托夫开动线轴高速收卷开关,他便又象射出的子弹一样,飞回宇航船。
他通过压力控制室的闸门,进入船舱,只花了几秒钟时间,却感觉到过了许多小时似地。
于是,他站到电讯收发装置前:“你们是谁!请回答!请靠近我们!我们的航船失控了。”
这几句呼叫,地球上的阿尔谢尼·拉托夫曾经借助于全球天线收听到。先是他父亲用英语、法语反复呼叫,然后卡拉通用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反复呼叫。
突然,华列里来到无线电室。当罗曼·华西里耶维奇在宇宙空间时,卡拉通不仅能给华列里理了发,而且给他修了面。卡拉通以此作为开释对方的交换条件。
这时,华列里已经不象野性发作的疯子了。猝发的病症神奇地消失了,现在听到两位同伴通过无线电发射出的呼叫,他知道,很快就要得救了。
刚才的精神病患者立即变了样,回复成当年的那个精力充沛、动作敏捷的工程师了。
“请允许我,”他建议说,“把两位的电文用国际通用电码发出。”
罗曼·华西里耶维奇默默地把送话器递给他。这时,斯纳思廷就坚持不懈地发出求救呼号。但是,奇怪的银色的雪茄形飞行器不作任何答复。这是一艘宇航船,对此已经毋庸置疑了。
可是,为什么拒不答复无线电呼号呢?如果人们竟能在宇宙空间拒绝对方的求救呼号,那在地球上则会干出些什么事来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