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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水世界 [美] 马斯·阿罗·祁利斯-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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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不详
出版社:不详
出版日期:1998年11月第1版
页数:264   
TXT制作:Xinty665

内容简介:
  公元2500年,因地球温度升高融化了两极冰山,所以洪水泛滥,淹没了几乎所有大陆,世界变得汪洋一片,人们只有在水上生活。一名孤独的水手来到了一个叫做“绿洲”环礁城,用一罐泥土交换水和番茄苗。在那个时候,泥土是极其珍贵的东西。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他和岛上的人发生了冲突。岛上的居民发现他是一个长着鳃和蹼的变体人,把他关了起来。
  正当岛上居民要处死水手时,环礁城受到了凶残海盗“火烟族”的袭击。海伦和她的养女伊诺拉没有能赶上老人“教皇”的气球逃生,于是救出了即将沉入泥浆池的海行者,要求他带她们逃出环礁城。水手靠着他过人的机智勇敢和那艘神奇的帆船冲出了环礁城,并巧妙地诱使“火烟族”的重型火力击毁了他们的旗舰。匪首祭司失去了一只眼睛,他发誓要报复水手。
  “海烟族”进攻环礁城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小女孩伊诺拉。在她的背上刺有一幅标明着神秘的传说中的陆地方位的地图。为此她不断受到祭司的追捕……
  在帆船上,水手和海伦母女俩一开始并不友好。但在日夜兼程的航行和与“火烟族”不断斗争中,他们的关系也逐渐变得团结和睦了。为了证明陆地已不存在,水手带着海伦来到海底世界,向她展示了被淹没的古老城市。
  在他们浮出水面时,他们受到了祭司的袭击。伊诺拉被抓走了,帆船也被烧毁。这时,水手却从伊诺拉的画中确定了陆地的存在。
  水手和海伦被教皇的气球所救。由于环礁城的幸存者们拒绝提供帮助,水手只能独自前往火烟族的大本营——一艘巨大的油轮残骸迪司号去找祭司算帐。经过一番的博斗,水手终于摧毁了火烟族的大本营,救出了伊诺拉。匪首祭司也得到了他应有下场。
  依据伊诺拉背上的地图,水手和海伦等人终于乘着气球到达了陆地。然而水手却认为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他独自投到大海的怀抱,扬帆远去……



第一章

  从船舷下方掠过的海水,蓝得发紫。这艘破烂的三桅船,张起它独一无二、有如打蛋器般的风帆。在无涯无际的平滑海面上,刻划出三条平行的水痕。
  东北风乘乘地吹拂着,诱使他兴起纵身海洋,享受鱼之乐的念头。天太热了,产生如此冲动的行为是极其自然的。但是,卤莽从事的后果是看得见的:这水手深知不可小看三桅船看似纹风不动的船速。即使他游泳的速度再快(没有人比他更快了)。他的船——在舵轮迎风拍击海水的情况下——会一眨眼就把他抛得老远。于是,一艘没有了船长的三桅船便就此远离了他,乘风破浪迎向那地平线了。
  然而,游泳的念头仍极诱人。平滑如镜的海面,温柔可人,会使你忘却了潜藏其下的种种危机。当然,海水上方同样也有危险的——像是鲨鱼,还有人类——但这名水手为了对付这两者,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和风不断吹送着。他的船——拖着一条粗重的锚链——是由铝金属、塑胶、玻璃纤维等材料拼凑而成的过时破烂贷。它长达四十尺,和它的船长一样不合时宜,而且也一样地没有名字。三具尺寸相同的船体被编合在一起,共用着同一个甲板。每一具船体上都可看出童稚的手法。尽管如此,船长和三桅船看来都有一种怪异的光滑。而且,不论这种灰扑扑的滑溜外观,是它承袭了他的沿伸。或是他承袭了它的沿伸,这问题都和水世界本身一样难解。
  他就住在这里,住在他无名的船上。陶土的盆栽——深绿色的果树是单调无生气的船体上,唯一的点缀——是唯一的另一种生命形式。和风时兴的旋律,从古老的仪表板,传送到航海图上,叮叮咚咚地唱着不成曲调的忧郁之歌;船头上也发出独有的打击乐声,颇具阴森之气。驾驶舱里的操作方式,懒洋洋地配合着洋流。他在海洋的咸水里洗过的衣服,受到微风的吹拂,扭来扭去的挂在晒衣绳上。一块拼凑而成的遮阳板、一张摇摇欲倒的折叠帆布椅、一挺外壳带着血渍的捕鲸炮——是他拥有的良伴。
  他脚下一只沾着黄色尿渍的大玻璃罐,对于他已长期地完美达成的目标而言。根本就不能算是挑战。他以弧状射出的尿液,进入了玻璃罐,和他的船体在慵懒的海面上面出波纹的动作是同样的柔和。他很快地扣好裤扣——被剪掉裤管的牛仔裤,年龄比他还大得多了——端起那装有宝贵黄色液体的大罐子,走向他自制的饮水再生机器。他将尿藏倒入塑胶漏斗以后,整个再生的过程便开始了。他站在一旁,脚下打着拍子。等候尿液通过一些球体、过滤孔、一些管子和一组设计巧妙的阀门。这组阀门装置是住在一处环礁上的一个瘦巴巴的老商人卖给他的,他强调它的原始发明人曾是“陆地时代最伟大的科学家,名叫卢比·金堡”。
  当黄色的液体完成了它艰辛备至的旅程时,一个栓子就被扭开了;搅拌好的成品又回到口渴的水手置于阀门装量下、那原先的大玻璃罐中,尿被黄浊的特色只剩下苍白的记忆。
  他将玻璃罐捧到唇边,一扬头,液体又回到了他的体内,他连最后一滴都不放弃,顺便清理了他的牙齿。然后他以一贯精准的动作,把残留物呸在他栽种莱姆果树四周的覆土上。
  饱经风霜的水手,有着一副钢筋铁臂。他此时除了穿截短的牛仔裤以外,什么也没穿。他佩着带鞘的短刀,戴了一个贝壳耳环——类似的装束在另外的时代中可能会被公认为帅气无比。但由于长期守望的缘故,皱起的眉毛下,出现了无数的纹路。他的脸孔严峻,深纹毕现,但大部分的轮廓被乱蓬蓬的鬓毛遮掩了。还有些髭须的长度甚至与肩头等齐。被阳光照耀的棕色头发里,埋藏着一个秘密。
  船身突然一个倾斜,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他飞也似的奔向船尾,看见附在绞盘上的锚链,扇状的尾端被扯得很紧。绞盘上一个生了锈的古老仪表显示出在四百零三尺的深处,他的拖网被什么阻挡了……
  他以迅速优雅的动作从甲板上拿起一个有拉链的打捞袋,又抓起他的工具腰带,很快地系在身上,并选了一个铅锤——重量刚好,不会太重也不会太轻的——绑在锚链的摩擦手控煞车上。然后他站起来,翻转了一个塑胶奶瓶做的计时器,让干鱼子穿过一个洞口,进入附着于绞盘的一个托盘中。
  他必须潜泳入水,在鱼子计时器尚未漏完之前,把拖网里的东西弄进打捞袋里。计时器会连动一根杠杆装置,自动收起锚链。
  这项在海平面有如紫色薄翳的水底进行的工作,耗时良久,远超于一个肺活量最大的人所能忍受的时间长度。但这水手并没有错估:他不是傻瓜,他也不担心。
  他只花了一会儿的工夫就蓄足了所需的氧气,两只有蹼的脚站好了,并且将藏在发丝中、耳后的腮瓣调整好。
  然后他从船边潜入水中,投身于大海欢迎的怀抱中。




第二章

  就在计时器中的鱼子告罄,杠杆装置拉动了锚链的当儿,打捞袋正好从海面突出来了,它的位置和船身十分接近;水手的头也冒出来了。
  打捞袋里装满了战利品:一片片银色的圆盘上标示着“数位音响镭射唱片”的字样(他也搞不清这是干什么用的),一个红色塑腔正方体,没有把手,只有一块灰色的荧幕。一些空玻璃瓶和空塑胶瓶。还有许多、许多的东西,可谓满载而归。说实话,已经多到打捞袋都装不完了……
  他奋力一跃。跳上甲板,全身湿漉漉地滴着水。他的脸因为成功的关系而涨红了。他把一些精挑细选的战利品倒在中央船体的甲板上,有些东西装在打捞袋里,体积实在太大了,装不下。总之,像一根弯曲的滑雪棍,一块断折了的滑雪板,一双褪了色的滑雪靴(这是他在从事拖曳实物的生涯中所得到的第一双鞋子)。
  剩下的东西还留在随波浮沉的打捞袋里——他必须想办法把它们也拖到甲板上来,否刚袋子很快就会漂到远处去,捞也捞不到了。
  在把袋子弄上船之前,他还是先花了一点点时间,端详一样珍贵的小东西。他从前也看过这种东西,看过其他高人操作它的方法,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找到一个能用的。他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只听人家称呼这些圆头的短棒为“擦火棒”。
  他擦了一根。
  火光从短棒尖端跳出来。水手瘦瘦的脸孔上笑意乍现。逮难道不是一份好的奖品吗?
  突然,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喧闹的方向去了。

  平静的海面上,来了一条船。他冲向捕鲸炮,坐在炮管上,把炮管对准了乱哄哄的声源。
  这艘船是要靠近呢,抑或远离?他立刻判定它正要远离。这艘同样也是拼拼凑凑,其形丑怪的单桅船——比他的船来得小——一定是趁他潜身于水底时溜过来的——船上那身穿碎皮和破布的亚洲浪人,无疑想趁水手不在的空档,偷跑到三桅船上来劫掠一番。
  那操舵的亚洲人,一看到捕鲸炮就吓呆了。他紧张兮兮的笑脸上,色彩纷陈——大体上不是黄色,就是绿色。他的牙齿小得像米粒似的。他很警觉地高举双手。
  “我没有上过你的船。”他讲的是印度话。“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水手仍把炮管对准了那亚洲人。一边冒着险四下把三桅船瞄了一遍。看样子什么也没少。他略微把炮管放低了些,枪般锐利的目光仍不放松对方,那也是船长兼船员的亚洲人。
  “你入水好久了。”亚洲人说的仍是印度语。“我以为你也许出事了……”
  “这恐怕是你的希望吧?”永手用同样的语言反问。
  “不。美国佬.”亚洲人换了一口带着浓重印度腔的英语说:“我不希望噩运降临在任何人身上……也许对火烟族是例外。”
  火烟族是水世界的海盔中,德行最糟糕的一群。这伙野蛮人是受制于一个邪恶的疯汉,被称为“祭司”的。
  水手从大炮旁走开了一步,一种信任的表态。“那要看你是不是把火烟族当做‘人类’看待了。”
  “我看他们禽兽不如,”亚洲人仍挂着笑容的脸孔上。因为狐疑之故而显得紧绷。“但是,请告诉我……一个‘人类’怎能在水底停留这么久呢?”
  “我的船上有个大洞。”水手毫不为奇地说:“可以把头钻出来呼吸。”
  “太不幸了。”亚洲人摇着头说,他小心翼翼地垂下双手。“你知道。最近奴隶船上正在酿造一流的美酒。”
  那个打捞袋已飘到单桅船附近:亚洲浪人看见了吗?
  水手说:“代价一定很高昂了。”
  “一把土——或者一组风铃。再不然,如果像是贩卖肉类的,他们会要一种牲口。”
  水手看见他的打捞袋被看似平静的洋流愈带愈远了。“你是卖什么的呢?”
  “什么都有。”
  “你等在我的船边做什么?”
  亚洲人又咧开嘴笑了。“只是——等你而已。”
  “等我?”
  “万一你不出来,”他耸了耸肩膀。“我就上船。”
  打捞袋还在视线以内——只要他的客人离去,他还是能够把它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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