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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坐在船首的小孩,想要退后,却不小心失足了。水手没有时间去救她,但那女人凭着常识对孩子挺出了建议:“紧紧抓住!下来。抓住些什么!”
孩子慢慢地滑下来了,用她细小的手指用力攀住船首,她坚决的表情显示出她非要熬过这次战斗不可。他不得不佩服她的韧性。
在这同时,他已找到了逃逸的方向。但是穷追不舍的火烟族拖着网子从两侧包抄过来,他知道被他们围住了以后,他就死定了。因此,他牢牢把稳了舵盘,火速前行。
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到左舷!”他对女人大叫了一声。“现在!”
他解开伸缩梯,让它向外延伸,仿佛把海水当做了一堵墙,他要爬上去似的。
“你要做什么……”她嘶喊着。赶到左舷。
他的回答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往下跳到伸缩梯上。两个人一面走。一面表演着具有高度危险性的平衡动作,把船体的重量增加了。他又将梯子向外伸展了六寸……
……右舷的船体开始挺出水面,打散了愈来愈紧迫的包围阵势。
他领着她往回走。在他们的重量集中之下,三桅船整个回到水面上。船身又平衡了。
水手说:“到中间去,用力拉!”
她点点头,跑回船中间的甲板下。
水手抓了一条绳索,绕住船尾,抛在右舷的船上。他听见她在前舱操纵加速杆的声音。这样的做法可以使得船体的龙骨部分保持些许稳定度。
他朝仍在舱底的女人大叫:“现在换右舷了!”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看见一个乘着喷射水橇而来的北欧蛮人——他不是方才包抄小组里的一员——直冲船首而来。他是来抓那小女孩的。
“趴低了!”水手大声地叫。
她照做了——那仍然歪着身子要抓她的北欧蛮人全速撞上了船首,一条向前伸的手臂给撞断了,他整个人也自此消失在船身下方。海水连哼都不哼一声。
女人从甲板下面上来了,跟着水手,并按照他的指示,爬上右舷往外伸的梯子,把她自己的重量加上去,如此一来,右舷的船体从水里挺出来了。他们往回走。就用这种方式肃清了另外一边的包围网。
他们气喘吁吁地回到船上,他把梯子收回来了。
“你让我们脱离了包围!”她赞叹不绝。
同一人发号施令的声音又掠过水面传入他们耳内。“切入!切入!”
火烟族喷射水橇队正在用弯刀砍断拖在他们后面的网子——显然这种玩意儿不是接在他们身上,就是接在他们的水橇上。不管怎么样——他冷冷地笑了——他们的速度会被这玩意儿的重量降低了。
为求最快的速度起见。他踢开舱门,跳进了驾驶舱。他用脚猛踩一个露出来的踏板,他手里的一张紧急救命王牌便出现了。
“什么事?”女人又跟在他身边问。
“大三角帆。”他说。
船头的三角帆,像是白昼时天际的一颗星。它带来了足够的爆发力,火烟族突然被老远地抛在后面。这次的战役就如此结束了。
然而,忽然一根鱼枪射中了水手的肩胛,使他鲜血直流,痛得受不了。
他猛一回头,竟看见了方才那被船头撞到水底去的北欧蛮人!原来那畜牲一直躲在船底,依附着一张从甲板上半落入水中的网子。他丑陋的头部,罩着一顶可“射出两发鱼枪的头盔,看来愚蠢之至!但也就是这种小型鱼枪让水手吃了一个暗亏。
而今,他的头盔上还保留着一根鱼枪。
水手用他另一只未曾受伤的手,抓起一根鱼枪,高高举起,直射那北欧蛮人的脊梁。
那畜牲落海了,水面冒出了红色的泡沫。
“保持同样的航线。”
他吩咐了女人之后,便脚步踉跄地走向船尾,试图自行拔出那根鱼枪。但他倒在甲板上,昏迷了过去,鲜血滴成了细流,流入海水中,和三桅船走过的水痕合而为一。
祭司站在那堆尸体砌成的踏脚石上面,从望远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他精心设计,打击三桅船的谋略竟招致了如此令人失望的下场。他的副司令日耳曼人把脚下的头骨、肩膀和膝盖……等人体的部位当做阶梯,一步一步地爬上来,和他气得七窍生烟的上司站在一起。
“我想,”他冒险提出建议,“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发动液装在一条船上,把那痞子消灭掉。”
祭司放下了望远境,仅有的一只眼睛瞄着他最信任的狗头军师。
“狗屎!”他说:“如果我们要出动十艘船才抓得到他,你竟想只用一艘?你不是开玩笑吧?”
他摇着头,把单筒望远镜举到眼睛上,噢,放错了地方。应该是放在左眼的位置。
“再说,”祭司说着调整了一下望远镜,“还有别的方法。”
他从望远镜里看见了三桅船——它看起来比较小了,但还是看得见。他看见那个鱼人倒在船尾的甲板上,显然是没有知觉了——他肩胛上那一大块红红的东西是什么?
血吗?
“我想我们已经使他受伤了。”祭司说。
“他受了伤?”
祭司点点头,笑了。打从他方才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再加上一个鱼人的手下败将之后,这是他头一次露出最满意的笑容。
“他一路洒了不少面包屑。”祭司说。
“什么意思……”
“很古老的故事了,打从陆地时代就有的。让他们前进吧!”
“阁下的意思是……”
“出动鲨鱼侦察队。”他说。
很快的,船底下面的铁笼打开了。鲨鱼侦察队奋勇前冲,好像血腥的味道已使它们进入了浑然忘我的疯狂状态。
他们出发去进行攻击了。
第十九章
海伦将舵轮定好了位置,让三桅船迎风行驶——她看过他这么做过很多次了——便跑过了撒网的甲板。她内心百感交集,一方面是刚从火烟族的攻击中得到了解脱,好像大病初愈;一方面又深陷于水手企图出卖她们的痛苦和愤恨中。她相信她的主人原来打算把她和艾诺拉卖到那个有如人间地狱般的奴隶站去的。
但当她发现他昏迷了之后,她的愤恨多少消弭了一些。她扶着他坐起身来;他很快地觉醒了,好像大梦乍醒。
他脸上痛苦万状,闭上了眼睛,弓起背部,试图拔出肩上那支小鱼枪。
“要我帮忙吗?”她弯下身子问他。
“走开!”他咆哮道。
一切真相大白了。
她站起身来,才不管这畜牲痛到什么地步。
“你说谎,”她说:“你本来就打算把我们带去卖掉的。”
“我们都说了谎。”他咬牙切齿地继续在用力。
“什么意思?”
他停下手来看了看她。“你说那孩子背上的记号不算什么,你说谎。”
“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有什么涵意。”
他紧咬牙关,把那小鱼枪直往外抽。然后,呼吸急促,闭着眼睛的他说:“那些火烟族是来抓女孩子的。他们埋伏在奴隶塔那边,为的就是这目的。”
“你发疯了!”
“我所见无误!”他用手指按住被鱼抢射伤的肩膀。“那个北欧蛮人就是为了抓她才丧命的!”
听到他们在争吵的孩子,开始走向他们。她脸上显示出关切水手的表情。
“你受伤了。”她说。
“艾诺拉,你省省吧.”海伦脱口而出,“他本来打算把我们卖掉的!”
她还伸出手来,抢下女孩拿着的蜡笔,朝水手脸上丢过去。蜡笔打中了他的面颊。又跳开去,落在甲板上,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艾诺拉去追蜡笔。
海伦却高叫着阻止她:“随它去!”
孩子垂着头,自顾自地走开了。
“他们要她做什么?她身上的记号究竟是什么?”他问。
海伦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只是轻蔑地低头看着他。说:“你毫无人性。你出生的时候.他们就该杀了你。”
“他们是想要杀我的没错。”他说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动作,随之一股鲜血喷出,鱼枪被拔出来了。他的脸上。痛苦毕现;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愤怒的表情便取代了痛苦。他手上握住了一把丢在甲板上的弯刀。
他肩上的伤口,鲜血有如泉涌。他用那一只完好的手抓住可怕的大刀,刀尖胁迫地直逼向她,几乎触及她的鼻尖。“说……孩子背上的记号是怎么回事?”
她不相信他真的会动刀杀害她……但同样不能确定他不会这么做。
她听见自己这么对他说:“大家……大家都认为那是去干燥陆地的地图。”
他脚下一个踉跄,把刀放下了。“干燥陆地,干燥陆地只是个神话罢了。”
他怎能这样说?
“不是的!”她尖叫起来,“你自己也说过:你知道它在哪儿。你说要带我们去的。”
“记得吗?我是个骗子。”
说完。他跪倒在地,弯刀“锵”的一声掉在了甲板上,他面部朝下,倒下了身子,疼痛使他昏迷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痛苦多少稍减了些。伤口只觉得麻麻的在震颤。他的肩膀缠上了绷带,而他的人是靠着主桅坐着的。那女人跪在他身边。端了一杯水给他;他接过来吞了一口。
“你何不杀了我?”他问:“你有这机会的。”
“我要你活着,”她说:”我不会驾船。”
“你学得倒是很快,”他点了点头,说:“但你是个傻瓜,竟会相信一些你从来不曾见过的事物。”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笑容纯真如赤子:“不过,我真的见过了。”
“我还碰触过了,”她一只手伸向天空,像要抓住飘过的风;随后捏成了一个颤巍巍的拳头。“我曾用这只手抓过了那儿的土,还尝过了它的味道。它的土质比你带到绿洲去卖的那些泥土要肥沃得多,色泽也深得多。”
他坐直了身子,大感兴趣。“在哪里?”
若隐若现的笑意浮现在她的脸庞,她准备把她的秘密说出来。
“在那个篮子里。”她说。
“篮子?”
“在我们发现艾诺拉的篮子里。”
可怜的女人……她竟把她的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了。
“世上没有什么干燥陆地。”他轻轻地、几乎是温柔地说。
“但是……”
他又逐字强调:“它……并……不……存……在。”
她一直摇头,不想听到他的说法。“你怎能确定?”
他朝大海的方向呶呶嘴,说:“因为我经过的海水比大多数人幻想中的地方要远得多……但我从没见过。”
她仍拼命摇头,流露出抱住希望,至死不肯放弃的神情,说:“但是……船上的东西……
“什么东西?”
她的语气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游移着。“你的……这些东西。是水世界的人从没看过的……像是你头发上的贝壳……镜子……要不是来自干燥陆地,那么它们是从哪儿来的’”
“所以你想要看看干燥陆地?”他大笑着,笑声中毫无一丝幽默的意味。“你真的要看吗?”
她的眼神几乎要疯狂了。“当然!你认为——”
“那么我就让你看!”
船尾部分,有一套半浮出水面的钟形铁丝笼的打捞装置。水手走到水里,把一些铅锤接在上面,并替它加上一个大型的有如水母般的薄膜装置。以一根管子接在一个瓦斯罐上。
她曾经帮助他组装过这套装备,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