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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所料想的一样。”祭司说着。动手将他的尸体推落水中。“不过,毕竟要谢谢你载我,我是真心的。”
有个黑影从他上方飘过来,他抬头一看,是那该死的气球,他把枪口转而对空射击。骂尽了一切他所知道的脏话,还创造了很多新的脏话。
当子弹打在装甲气球的保护板上时。篮子里的每个人都本能地低下头来。
“不用担心,”教皇说,“我们不至于受伤的。”
就在这时候。连发的子弹击断了一根绳子。致使气球失去了平衡。篮子也忽然倾斜到一边,把孩子摔出去了。
“不!不!”海伦大叫着伸出手去想抓住孩子;水手也是一样,但已经太迟了。
艾诺拉无助地往下坠。眼睛圆睁着,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落进水里。海水连个水花都没出现。好像只是冒了个水泡就把她吞没了。
祭司在下面。跨在喷射水橇上,呲牙咧嘴地望着天空。并以胜利者的姿态挥动着手枪。“一杆进洞!”他大声地叫喊:“一杆进洞。”
他耐心等侯着,看看孩子会不会浮出水面——她真的出来了,一边吐着气。一边在划水。
他发动了引擎,召唤他的喷射水橇部队过来。虽然他的部队人数锐减了,但还是有三个分别从沉船不同的方位冒出来。形成一个三角队形迎向他。这一小撮火烟族的幸存者,热切地希望加入他们首领的重建任务。
祭司从喷射水橇上的一个袋子里抽出一把刀来,向空中划了一下。并哈哈大笑。他要用这把刀割下她的头,带着她尸身上的地图跟他走。
看见首领抽出一把刀来的三个火烟族,便一古脑儿地向那正在涉水的女孩子围拢过去——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拼凑而成的手枪。
于是,那三人部队和他们荣耀的主子,分别从四个方向包围了那小小的,在水中浮沉不定的目标。
在上空的水手,把修理气球的重大责任交给大执法,他正尽力使飘浮的篮子不要裂开。老教皇正尽量安慰几近于歇斯底里的海伦。她很想随着孩子后面潜入水中,固然这非上上之策。
水手倒是有一个比较好的计策——至少比海伦的要好。他把断了的绳子很快地收回来,非常欣赏它的弹性和韧性——其实这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在水世界称是珍贵的资源——橡胶。
仅仅是数秒之间的事,却恍若过了好几分钟。他收回了橡胶绳,摸到了它被子弹射断的地方,然后他弯下身子,将绳子的尾端绑缚在两个足踝上。
“你在做——”大执法想要搞清他的意图。
但是海伦心里很清楚他的打算。她微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极不自然。她点了点头,他也点了点头,两人之间颇有会心。他以水中世界无人可与伦比的优稚姿态,像天鹅一样地从蓝中投身空中,橡皮绳在他身后,仿佛一条穷追不舍的鳗鱼。
娴熟地划着水的孩子,无比惊恐地瞪着向她包围过来的追兵。
水手大呼一声:“艾诺拉!”
她仰着一看,只见他俯身将她两臂抓住,千钧一发之际,他还对祭司投下最后凌厉无比的一瞥。橡胶绳弹回去了,带着水手和他最珍贵的的掳获物返回天际。
就在他和另外三名喷射水橇骑士会合之际,祭司的眼前出现了他生平最后一次幻觉:他自己的死亡。
他举起两臂在空中舞动着,表示抗议。但这姿势没有维持多久,没有那突如其来的爆炸历时之久。桔色、红色和蓝色的火球冲上了天。只差一点点就会撞到正由蓝子旁边分别由大执法和海伦拖进去的水手和艾诺拉。
海伦把孩子紧紧地接在怀中。快乐的泪水沿着她的面颊滚落。她向那个救了孩子的人投以探深的一瞥,表示她的感激之情。
那个人竟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情绪奇异地起伏着。虽然她们不是真正的母女,她们的重逢却令人深深感动。
艾诺拉回头过来看看他,说:“我刚才在游泳。”
他点点头,笑了:“我看见了。”
然后他们一起看着下面那条大船的尾部没入水中,还发出“汩汩汩”的声音。转瞬间,祭司一度雄壮的大帝国,除了一些漂流的杂碎之外,什么也不剩了。这些残破的碎片,有些是没有生命的机械,有些则是人类,但它们没有任何一样是可以运作的了。
不久之后。繁星当头,照亮了气球的航向,但他们此行并非前往新绿洲。
气球上每个人都睡了——海伦和艾诺拉相拥而眠,显得十分满足;教皇四平八稳地躺着,鼾声连连;大执法像婴儿般地蜷曲着身体,做着安详的美梦。
除了水手以外,每个人都睡了。
他在控制气球的航向。
他已按照某一特定的地图,定好了航线。
第三十章
几天以后。存粮递渐减少了。乘坐着装甲气球的这个小团体,在厚厚的云层上飘浮着。掌舵的水手引领气球向下走。等他们从云层里现身后,眼前呈现的是热带景色的海市蜃楼。
只不过,那并非海市蜃楼。
那是一个岛屿……不是环礁——是真的土地,干燥的土地。
干燥陆地。
岛屿的主体由山脉构成,但它不是没有生命迹象的岩石山,不,不会是——眼前被雾气所笼罩的岛屿,隐隐约约透露着绿意——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这么青翠的绿色——海草的绿是不一样的!
还有一处海滩——海滩上,洁白的细沙闪闪发亮。一排树木沿着海滩生长。好多好多的树,种类繁多。比他在任何杂志或书本上看过的都来得多。
然而,在水手的心里,这座夭堂艘的岛屿还是有些让他不安定的感觉。
其他的人。包括教皇、艾诺拉、海伦,以及面怒心善的大执法在内,看见了天堂般的岛屿,既未发出喜乐的欢呼,也没有像古时候的人那样和它打一个招呼。他们未曾流泪,甚至也没有露出欢笑。
远行的人回到久别的家园——他们的脸孔正是如此。
但是带领他们来到这儿的水手——即使他全身被美好前景的光耀笼罩着——他知道他的家是在大海中。
小溪流从岩石上奔腾而下,注入一个池塘中。
太美妙了——水手的心思亦飞驰着,但总感觉脚下这片……这片土地……好像不是真的。不是那么踏实。
老教皇跪在池塘边,两手捧起一捧水。水滴从他指缝中渗出,他贪婪地细细品味。
“太新鲜了!”他的大声赞美。盖过了水声淙淙,“所有的水都很新鲜!”
大执法站在通往山边的小路上,朝下大喊:“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因此,在海伦为首,艾诺拉尾随其后的情况下,他们沿着山边往上爬,穿过了菜蔬、树林。有些树叶又长又亮,像是绿色的大刀片。但绿色并非此地唯一的色调——还有红色、桔色的树叶,看来是如此地明灿,犹如直接注视着阳光。
老教皇回头顾殿后的水手,说:“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陆地,“它不会移动。”
“我注意了。”水手说。他踏出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并极力压制自己晕眩的感觉。
后来,当他们来到一处空地时,雷声大作。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水手,靠在一棵树干上,以免摔倒了。
这时——天杀的——一群四条腿的畜牲,眼睛都发出狂野的光芒,鬃毛飘扬着。全身筋肉浮突,血脉喷张——从他们面前飞奔过去,卷起了一大堆的尘沙。
多么雄伟的景观啊!
“是马!”海伦喜孜孜地说。
水手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从那棵树旁走开。
“看哪!”海伦又叫了起来。
另一边的远处,有些聚集在一起的房子,一律是棕黄色的,不知是用什么当做建材?枯干的树叶吗?
“小茅屋,”海伦向他们说明,“这就是所谓的‘村庄’。”
于是,她兴奋地往那些茅屋那儿跑去,艾诺拉紧跟在她脚后。但是当她俩站在外面赞不绝口的时候,反而是教皇和大执法首先进入了中央的那栋茅屋。
海伦和艾诺拉也跟着进去了。
但水手丝毫不感兴趣。倒是草丛里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艘船,比独木舟好了一点点而已。
他不安的感觉消失了,向那艘船连跑带跳地奔过去。
海伦在艾诺拉的伴随之下。走进了茅屋,对于老教皇和大执法所发现的东西,感到很好奇。
但他们所发现的,只是死亡的遗迹。一对相拥而亡的骸骨,好像是两个死在对方臂弯中的情人。他们的骨骼都因为病毒的侵蚀之故而发黑了。
旁边一张简单的桌子上有很多东西,只有一样东西深深地吸引了海伦:是一张上面画了地图的纸……和艾诺拉背部的记号完全一样。
“他们……他们一定是自知就要死去了。”教皇压低声音说。
“我们应该让他们入土为安,”大执法说:“我听说陆地人的习俗就是这样的。”
“不错。”海伦加以证实。她正注意着孩子面对眼前可怕中自有其宁静的场面的反应。
艾诺拉没有哭.她走到桌子旁边。海伦以为她是去查看那张地图的,但她却打开了一个木雕的小盒子。
盒子掀开以后,盒子里不晓得有什么装置,让它发出了好听的声音:是音乐。
那可爱的音调,是一种她们所熟悉的曲子。
是艾诺拉经常迎风唱着的那首歌。
“我回家了。”孩子平静的语气说。
海伦看着老教皇。他的眼中——和她一样——闪着盈盈泪光。他向海伦点点头,那意思好像是说:“我们都回家了。”
海伦皱了皱眉,某人不见了。
“水手呢?”她问。
“你说谁呀?“教皇问道
”我们就是这样称呼他的。”艾诺拉说。
海伦已经冲到茅屋外面去了。
她在海滩上找到了他。她知道可以在这儿找到他的。却又害怕在这儿找到他。他正把一条小船推向蓝色的大海。
“我不明白。”她说。
他转过头来看看她。稍稍有些诧异的样子:“你不明白什么?”
“是你把我们带来的,你和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一样属于这里,”她耸耸肩说,“也许你属于这儿的成分比我们还多。”
但他没有说话,又开始推着小船,穿越沙滩。
她跟在他后面,却没有帮助他:“你在找什么?你认为在海上能找到什么?”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然后又把视线投向波光粼粼的大海,“老教皇有一次说过,在某个地方可能会有像我一样的人。”
“噢……”
他向她展开了笑颜:“如果我遇到了像你一样的人…”内心存着希望,又富有勇气的人……我就会把这儿的一切告诉他们。我还会告诉他们,一个女人如何找到了这地方。”
她忍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是我们一起找到的。”她说。
他点了点头:“不错。”
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你先不要走,等我们给你帮上一些忙。你最好在船上存些饮食和补给品,你多久会碰到一个像这样的地方?”
“一生只有一次。”他说。
海伦、教皇和大执法带着他们搜集到的一切东西。来到沙滩上。水手已经不复记忆他独自一人生活了多久。这些人给予他的温暖,竟使他产生了感动,这才令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