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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全息电视的广播,一对中年夫妇难免将之当做茶余饭後的话题般讨论一番:「真是凄凉了!一日之内死伤这许多人。」「是社团间的火并吗?」「我看是天谴!怎么会无端出了灾难?」「你真是妇孺之见,如今是甚么年代?廿一世纪还讲这些。」「嘿!先前的妖兽杀人事件,新闻纸都有报导啦!你没看那幅目击者描绘的图片吗?」「警方还未正式承认那张图片。」「总之那些死伤者的父母就痛心了。」「乖女儿,你不出来看新闻报导吗?发生了大事啦!」
在房间中,邢慧芝正看著市立第一中学的校刊,里面有上一学年的全校师生照片。
「你喜欢纳兰龙吗?」舒桦的说话在脑海中萦回不去,邢慧芝感到很是烦恼。她认识纳兰龙已很久了,一直只是点头之交,直到这个暑假才叫做多了谈话的机会。邢慧芝其实很仰慕这位学长,尽管他并非学校里的风头人物,却总是令人感觉舒服,能够与他加深了认识,自己也很高兴。
难道这种仰慕就是爱情?邢慧芝不大清楚。
「就算没有纳兰龙,这个世界还得转动!」舒桦的说话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不!」邢慧芝掩上了校刊,心中明白这一点:「纳兰学长若真是有甚么不测,我一定会很伤心。就算只是没他的消息,我也非常担心,好想快点见到他!」以前一直没发觉,当感到「或许再也不能见面」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想见他。
邢慧芝再次打开校刊,这次揭去另一页,数十张照片里头,有一张是属於舒桦的。
「纳兰龙是不会喜欢你的,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舒桦这样跟邢慧芝说。
「你这种人……爱情是一种感觉,就算你怎么做也没用。更何况你经常做出惹我讨厌的事情,说出惹我讨厌的话!」邢慧芝轻轻摇头,把校刊掷到床上,闭上了双眼:「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为甚么要逼我说出这样的话?傻瓜!」
第十九缘~邢慧芝与两个男人之缘
第二天,各大报纸头条都在报导皇后大道的大车祸和会议展览中心的袭击事件。这两宗意外,可说是新香港近数十年来最严重的人命伤亡事故。
回到学校,同学们都议论纷纷,陈恺怡成为了众人焦点──许多人知道她到会议展览中心看中泽裕子的演唱会,大家都想听听她的亲身经历。
陈恺怡想了一整晚,最後还是没把看见纳兰龙一事说出来。不!她更怀疑自己眼花。
陈恺怡虽然跟梅玲和纳兰龙相熟,但平日与他们谈论的话题都是流行资讯和艺能消息。她一直以为「不研」只是一个胡乱玩玩的兴趣小组,但昨晚她第一次觉得世界上真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午膳之後的小休时间,陈恺怡决定到「不研」的活动室走一趟。
市立第一中学除了主楼外分成左右两翼,右翼一列校舍才是各种活动室和特别室所在地。
陈恺怡忽然看见在有个学生跌跌撞撞的从洗手间走出来。当她看清楚这个人时,不禁叫道:「阿舒?你甚么时候回到学校?我以为你又翘课了。」
「我想没甚么分别!」舒桦的样子好像很不舒服,倚著墙壁,轻揉著额角说:「我今早已经回来了!」
「说的也是,不到教室上课和逃学没两样。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般苍白?」陈恺怡关心的问:「你怎么了?龙精虎猛的时候不回学校,病成这模样却巴巴的跑回来干吗?」
「哈哈!因为我打算回来睡觉!」舒桦打了一个呵欠,苦笑道。
陈恺怡走前两步扶著他:「来吧!要睡觉到医疗室去!看起来你真是很不妥。」
舒桦不好意思拒绝陈恺怡的好意,便让她为所欲为。但是当两人来到楼梯口时,听到了从下面传来的嬉笑声,舒桦心中一冷,拍了拍陈恺怡的手背,说:「算吧!我不用到医疗室去。」
「这怎么成?」陈恺怡坚持道:「就算你真的没大碍,要睡觉的话在医疗室是名正言顺,老师们也无话可说!」
「不!」舒桦猛摇双手,打开了旁边一道门,便走进去:「这里好了!我躺著休息一会便成。」
陈恺怡看了看门牌,知道是自己常来的舞蹈室──她喜欢跳舞,因此经常借用这个房间。舞蹈室里有一面墙壁全镶了镜子,舒桦就倚著那里坐在地上。
「你真是教人难以理解!」陈恺怡无奈的叹了口气:「难怪梅玲不喜欢你。」
舒桦无心理会她,听著两把女声有说有笑的经过门外,心头才放下了大石:「以後我都要这样避开她吗?」
陈恺怡俯下身来,蹲到舒桦旁边:「你说甚么?」
「没事……你不用理我!午膳时间过了一半,你自己去玩吧!」
「还是小孩子吗?吃完饭当然要好好休息,哪会跑去玩甚么?」陈恺怡默然半晌,才道:「我只是在犹豫,不知道应否去找梅玲他们?」
舒桦没好气的道:「你待会上课也见到她啦!梅玲不是坐在你的旁边吗?」
「你也不喜欢梅玲呢!你们两人经常像是错贴门神一般。」陈恺怡笑著道:「其实梅玲并非想要刻意针对,只是看不过眼你做人处事的方法罢了!她甚么时候叫你『阿舒』,便知道那天她没有甚么不满。」
舒桦苦笑著摇头:「结果她还是叫我全名的多。」
陈恺怡轻拍了舒桦手臂一下,才道:「我说的并不只梅玲一个,我是想去找『不研』的人啊!」
舒桦本来对「不研」并无恶感,尤其以前纳兰龙三番四次要他加入。但这数天为了纳兰龙的事顶撞了梅玲他们几句,因此也没话好说:「你有事情拜托他们帮手吗?」
「我只是……」陈恺怡低下了头,想了一想,问道:「阿舒,你是龙的好朋友吗?」
纳兰龙是舒桦的唯一朋友,但这种事他并不容易说出口:「龙……他有许多朋友。你怎么了?」
话已到了唇边,陈恺怡就是不知道怎么措辞:「昨晚的事……」
「昨晚?对了!昨晚你去看那个中泽甚么的演唱会!应该尽兴吧?」
「甚么?」陈恺怡诧异地叫道:「你不知道吗?昨晚发生了大事,新闻报导全都被占去了,今早报纸有哪一份的头版没报导?」
舒桦用力摇了摇头,像是想挥走头疼:「我昨晚没看新闻报导……今早当然也未看过报纸。那是甚么?」
陈恺怡叹了口气,然後把昨晚在会议展览中心外面发生的事跟舒桦说了一个大概。
舒桦木无表情的听著,在陈恺怡说完之後才吁了一口气。
舒桦可以理解陈恺怡为甚么要隐瞒和纳兰龙有关的部份,他自己不也让纳兰龙他们藏在家里?舒桦已经猜到纳兰龙身上起了好大变化,去到甚么程度却是无从知晓──纳兰龙没跟他说,他也没有问。
「是吗?龙……你已经去到这一步了吗?」
陈恺怡没有留心舒桦的自言自语,自顾自的说:「我没有告诉警察我知道的事,因为我怕龙被卷进甚么犯罪活动里面。我知道大家也很关心他,不过就是不敢说……我作了假证词,是犯法的呀!阿舒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但你要找『不研』的家伙?」
陈恺怡其实还未决定,问舒桦说:「难道他们信不过吗?就连梅玲也……」
「他们绝对不会有心出卖你,但是『不研』精神便是寻根究底,若是由得他们乱来,警察……尤其『G1』一定察觉得到。」
陈恺怡很是担心,她不希望纳兰龙有事,但在纪录了口供之後,又怕因为自己隐瞒真相而遭到追究。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舒桦拍了拍她肩头:「我自己也……龙的事我实在无法兼顾了!」
陈恺怡觉得奇怪,望舒桦道:「不似你呢?虽然你经常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惹梅玲生气,但我知道你对人很热心,尤其是龙……『无法兼顾』的原因是指你不舒服吗?」
「嗯!我指的便是这个……我想休息一会。」
陈恺怡啊了一声,站起身来,拍打著皱了的裙子,说:「那你好好休息罗!上课前我再来看你。」
舒桦托著额头,道:「嗯!谢谢了!」陈恺怡虽然没有梅玲那么主动和热心,其实对人很不错,而且一视同仁,舒桦最能感受得到。他抬起头来,看见陈恺怡并未离去,还怔怔的望著自己头顶附近的地方。
「甚么事?」
「啊啊!我刚才看见……那镜子好像有点……」陈恺怡不知应该怎说,半晌才失笑道:「没甚么,我精神太紧张了。」
看著陈恺怡走出舞蹈室,反手带上房门,舒桦的头又剧痛起来。
「怎么了?」他举起右手握著镶在镜面上的扶手,使劲把自己拉了起来,面对著镜子自言自语:「你知道自己在做甚么吗?你怎么会变得这样软弱?难道真的要放手了吗?」望著镜子中的自己,舒桦忍不住又问:「邢儿喜欢的到底是一个甚么样的人?难道……难道真的是他?」
「邢儿」这个名字本来就是舒桦想出来的称呼,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相反纳兰龙经常挂在口边:「她真的喜欢龙?为甚么龙可以跟她成为好朋友?」
镜子里面的自己,不知甚么时候变得面目可憎。舒桦心中懊恼不已,紧闭著双眼,一拳重重的打在镜子上:「为甚么要是你?龙!为甚么会是你?」
因为控制不了情绪,竟然会用拳头去打击镜子,就在拳头挥出的那一瞬间舒桦已经预备打碎镜子弄伤手掌了。谁料一拳打下去,竟无声无息的甚么也没发生。
就连疼痛也感受不到。
舒桦一阵奇怪,退後两步,只见镜子一点也没有损毁,并没有任何异样。
正想松一口气,舒桦发觉在镜子里面不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里面的一切映像变得越来越模糊。然後甚么东西都看不到。舒桦甚至不能肯定镜面是否处於固体状态,那感觉就像水银一样。
舒桦走前一步,凝视著那仿佛变了质的镜面,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忍不住伸出右手,尝试用手指触碰那镜面:「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手指碰到镜面,有一至两秒间和平日摸到镜子没分别。正当舒桦以为一切只是错觉的时候,指尖按著的地方突然一软,四根手指已伸进了镜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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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慧芝和曾雅恩两人并肩走著,曾雅恩兴高采烈地谈论著放学後举行的足球比赛。
「我认为我们这一班应该可以打进决赛,不过裕司弄伤了脚踝,第一场比赛不能出场,这样也算是隐忧吧!你说呢?」曾雅恩讲到这里,打算问问邢慧芝意见,才发觉她根本没有听进耳里。
邢慧芝又走了十余步,才发觉不见了曾雅恩,忙回头寻去,原来她正双手叉著腰,鼓起了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