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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统领夫人不假辞色,蔑然一笑:“要是跟你说了,这人再怎麽精明能干,还不化成了灰。”
“好罢,你有自己的一套,一向如此。”大统领耸耸肩转过身子:
“至於你父亲的不悦,我怕的倒是,继续下去他会小气得不肯把船给我。”
“又要船!”她忿然斥道:“不是已经有五艘了吗?别否认,我知道有五艘。
而且也答应了给你第六艘。”
“去年就已经答应了。”
“可是只要一艘,就一艘,就可以把基地打成齑粉。只要一艘!一艘,就可以把他们的蜉蝣小艇,扫进银河垃圾洞去。”
“就算有一打战舰,我也不能去攻击他们的星球。”
“要是贸易破坏了,载著玩具和垃圾的货船给炸毁了,他们的星球还能支撑多久?”
“那些玩具和垃圾是钱哪,”他比划了个手势:“好大一笔钱哪!”
“要是你攻下基地,那些不全都是你的?如果你得到我父亲的敬重和感激,收获难道会比基地给你的要少?自从那蛮子到这儿来表演杂耍,已经三年了还不止。够久了。”
“亲爱的!”大统领转身面对她:“我老了,疲倦不堪,没有这精神好禁受得起你的哓舌。你说知道我做了决定。好罢,没错,时候到了,高瑞就要向基地宣战。”
“好极了!”大统领夫人笑逐颜开目光闪亮:“你终於学乖了,尽管来日无多。
当你成为後方的主宰,就会受到充份敬重,在帝国也会有份量,身居要津。首先,我们一定要离开这个野蛮星球,回到总督府去。一定要去。”
她左手叉腰大摇大摆走出宫门,面带笑容,发丝迎著阳光闪闪发亮。
大统领等候著,然後对关上的门,咬牙切齿愤然说道:
“当我成为你所谓後方的主宰,我会受到充份敬重,不必忍受你父亲的妄自尊大和他女儿的尖牙利嘴。完完全全,一点也不必!”
17
“黑暗星云”号的资深副长满心畏惧直盯著观景窗:
“星云黑洞大银河!”他本该大叫一声的,话到嘴边却好似蚊虫嘶鸣:
“那是啥?”
那是条船,可是黑暗星云号与之相比,正如金鱼之於抹香鲸;舷侧有帝国的太阳战舰标志。黑暗星云船上的每个警铃,都狂呼恸号起来。
命令一道接一道地下,整个黑暗星云号已经准备好,有可能的话就跑,必要的话只好拼了舰桥下方的超波通讯室,急吼吼发出一道电文,经由超太空直达基地。
闪急!闪急!一通通电报流水般拍发,部份是请求援助,但主要的是危险警告。
18
马洛批阅公文时神情倦躁,两脚不住磨蹭。当了两年市长,他已经变得更有修养、更为和蔼、更有耐性然而他始终没喜欢上公文里头打官腔的调调。
“有多少船让他们逮到?”贾安轲问道。
“四艘还来不及升空就完了,两艘没有回报,其馀都报告说安全。”
马洛喃喃抱怨:“应该可以做得更好的。人家只不过来搔搔痒。”
没听到回答,马洛抬头问道:“有什麽事让你担心吗?”
“要是苏火轮到这儿来就好了。”回答几乎风马牛不相及。
“噢,是啊,好在自家门口挨一顿臭骂。”
“那有这事,”贾安轲脱口而出:“你太顽固,马洛。你或许对国外情势了若指掌,然而自己母星上发生的事情,却丝毫不闻不问。”
“咦,那不是你的事吗?否则你兼任教育及宣传部长是做什麽?”
“大小事都交在我肩膀上,显然是送我早日归天。去年我就对你大声疾呼过,苏火轮和他的宗教党崛起的危险。要是苏火轮强迫临时改选,把你扔出去,你的计画还有什麽用?”
“半点用也没有,我承认。”
“还有你昨晚的演说,等於是把市长宝座双手奉上,送给苏火轮,还满脸堆笑。
有必要那麽坦率吗?”
“难道看起来不像是先声夺人,抢了苏火轮的锋头?”
“是啊,”贾安轲怒气冲天:“可你的说法不对。你自称预知一切,却不解释为什麽三年来和高瑞维持贸易,让他们获得独占利益;你仅有的作战计画就是退避三舍;你放弃了高瑞邻近地区的一切交易;你公开宣布双方对峙,保证不作攻击,将来亦然。银河啊,马洛,这麽一团糟你还指望我能做什麽?”
“缺乏魅力?”
“缺少群众感情诉求。”
“一样嘛。”
“马洛,醒醒。你有两条路:要不就给人民看看一个强悍的外交政策,不管你肚子里的计画是什麽;要不就和苏火轮做点妥协。”
马洛道:“好罢,如果第一条路不通,咱们再试试第二条。苏火轮来了。”
自两年前大审以来,马洛和苏火轮就没有私下碰面过。彼此都没有察觉对方有何改变,只除了,主客之间的微妙气氛明白点出,今日攻守已然易势。
苏火轮不握手就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马洛递上雪茄道:“不介意老贾留下罢?他很企望我们和解;要是场面火爆,他可以当和事佬。”
苏火轮耸耸肩:“和解对你是有好处的。有这麽一回我曾经要求你开条件,现在我想形势已经逆转了。”
“你的想法没错。”
“那麽这是我的条件。你必须放弃毛躁的经济贿赂政策,停止贩售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恢复上一代行之有年、经过考验的外交政策。”
“你指的是利用宗教进行征服?”
“非常正确。”
“少了这个就不能和解?”
“没错。”
“嗯哼哼。”马洛慢慢点燃雪茄,深吸一口,使烟头一阵灼红:
“在韩定那时代,当宗教征服新潮而激进时,像你这样的人也反对过。现在经过了考验、试炼,变得神圣不可侵犯就连你苏火轮也看得出来。可是,告诉我,你要如何把我们带出目前纷乱的局面?”
“那是你的乱局,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把问题照你的意思修饰过好了。”
“要强烈表明攻势,目前的僵局是要命的,而你看起来却很满意。那等於是向边区所有星球示弱,而表现强大实力是最重要的;因为周围环伺的兀鹰之中,没有一个会舍得不来争食死人的肥肉。你应该很清楚这点才对,你不是从史迈诺来的吗?”
马洛撇下他的皮里阳秋,道:“就算你击败高瑞,帝国又怎麽办?那才是真正的敌人。”
苏火轮带著浅浅微笑的嘴角猛然牵动:“噢,不,你探访西万尼的记录说得明白,诺曼省的总督有意在边区制造分歧为自己牟利,但对他而言只是枝节小事。他不会赌下身家性命到银河边缘冒险,而不顾邻近的数十个敌人,还有一个说不定会趁机掌权的皇帝。这可是照你自己的话说的。”
“噢,他会的,老苏,如果他觉得我们强大得构成危险的话。而且要是我们使用主力正面击败高瑞的话,他一定会这麽想。我们必须做得相当巧妙才行。”
“举例而言”
马洛靠上椅背:“老苏,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不需要你,但可以用得上你;所以我会告诉你整个来龙去脉,然後你可以决定是加入我这边、组成联合内阁,还是扮演烈士到牢里生蛆。”
“你上回耍诈之前也说过一次。”
“不会很难的,老苏。正确的时机刚刚到来。听好。”马洛眯起双眼。
“当初登陆高瑞的时候,”他开讲道:
“我用一般行商库存里的小玩意和小工具贿赂大统领。刚开始,用意只是让我们顺利混进炼钢厂而己,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计画。而我成功了,看到了想看的。一直到探访帝国回来以後,我才初次真正了解,贸易如何能够成为一种武器。
“我们面对的是谢顿危机,老苏,谢顿危机的解决,必须靠历史力量而不是个人英雄。当谢顿算计我们历史的未来途径时,灿烂耀眼的英雄豪杰并不在考虑之中,算的是社会经济力量的滔滔洪流。所以每个不同的危机,都必须靠当时我们手边可用的力量来解决。
“这次是贸易!”
苏火轮扬眉作怀疑状,乘马洛稍歇之际插进口来:
“我希望自己不算怎麽低能无智,不过事实上,你这含糊笼统的演说并不怎麽发人深省。”
“就要开始明白了,”马洛道:“试想,直到目前为止,贸易的力量一直遭到低估;一贯的看法是,经由贸易引进由我们控制的教会,而宗教,才是有力的武器。
现在则不然,这点是我对银河形势的贡献。没有教士参与的贸易!纯粹的贸易!这就够强了。说得明白具体一些:高瑞现在和我国交战,两国间的贸易因而终止,然而请注意,我将问题尽量简化过去三年来,高瑞的经济日复一日地,加深依赖由我方引进的核能科技,而这些技术只有我们能够持续供应。等到有一天小小的核能发电机失效了,小小日用品一个个不灵了、完蛋了,你想会发生什麽事?
“小型家庭用具先开始。你所厌恶的僵局对峙半年之後,女人用的核子刀报销了、炉子失灵了、洗衣机什麽事也做不了,房子里的温度湿度调节,在炎炎夏日里也不听使唤了。怎麽办?
他停口等待答覆,苏火轮镇定说道:“没什麽。战时人民很能忍耐。”
“没错,确实。他们会将无数子弟送上战场,死在破损的恐怖太空船里。他们会在敌火下振奋精神,即使必须在半里深的地下洞穴,靠脏水和馊面包过活。但要是眼前看不到任何危险,就很难用爱国情操来说动人民忍受许多小事的不便。只要持续对峙下去,没有伤亡、没有轰炸、甚至没有战斗。
“只不过是刀子不能切了、炉子不能煮了,而房子到了冬天就冷得像是冰窖。
这些事情让人恼火,人民会抱怨。”
苏火轮缓缓开口,满腹疑窦:“这就是你的指望,老兄?你期待什麽?一场主妇革命吗?还是肉铺老板杂货商,会拿菜刀捍面杖起来暴动,喊著:‘还我们的超级可丽柔全自动核能洗洁机!”?”
“不,先生,”马洛不耐道:“我不这麽想。我期望的是,接踵而来更加重要的事件,会普遍造成埋怨和不满。”
“有什麽更加重要的事件?”
“就是制造业,工业家和股东。对峙两年之後,工厂里的机器就会一个接一个完蛋。这些由我们的新式核子工具彻头彻尾改造过的工业,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重工业会在眨眼间一古脑儿地毁灭,而空无所有的股东只好把机器当废铁卖掉。”
“你到那儿之前,这些工业不都过得好好的,马洛。”
“嗯,老苏,是没错可是只有二十分之一的利润,还不提转变回原来的非核能设备,得花多少钱。当工业界、资本家和一般大众都一致反对的时候,大统领还能够支持多久?”
“要多久就多久,只要他想得到,由帝国取得新的发电机。”
马洛放声大笑:“你错了,老苏,错得和大统领一样离谱。你看错了每一件事,什麽都不明白。听著,老兄,帝国什麽也接济不上。帝国一向是个庞然巨物,地大物博;他们的每样东西都是设计用来装置在星球、星系,乃至整个银河。他们的发电机硕大无朋,因为大就是他们的作风。
“而我们不然我们,小小的基地,几乎没有金属资源的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