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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勒斯,你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事?快坐下来,告诉我。”
“你还记得丽亚·凯斯勒吗?”
“当然啦。她也参加了今天的葬礼。”
“她已经怀孕了。”
“什么?……是你吗?”
“是的。”
“唤!那麻烦可大了。有多久了?”
“我不知道确切的时间。自从——大约——大约有两个月左右了吧。”
“这就是搞得你神经紧张的原因吗?”
“是的,部分是由于这个因素。”
“我无法确切地了解为什么会这样。她想要什么呢?”
“不要什么。只是要那孩子,我想。”
“那么你呢?”
“我还没有时间去好好想一想。”
“你会娶她吗?”
“我并不爱她。就像你刚才说的,她不能生下那孩子。”
“我这样说过吗?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
“我想你是对的。我们两人中谁有胆量去做一个孩子的父亲呢?帮帮我,能否找到一些东西把这孩子打掉?”
“你真的要那么做吗?”
“当然,我是非常认真的。我不希望把这件事拖得时间太长了。我听说一个女人拖得时间越长,事情就越麻烦,危险性就更大。你知道有这样的药物吗?假如你能帮我找到,那就简单了,否则的话,我必须到我的历史学芯片中去找,早先的人们是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的。”
“你没有必要那样做。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用的东西。跟我一起到学校里去吧。”
接着我跟亚历克斯去了他的实验室。随后我独自上高架路车站去丽亚的家,口袋里装着一种能使她堕胎的药物。
赛勒斯在海滨找到了丽亚,她正从那个洞穴的方向走回来。从海面上刮过来的风吹拂着她那金黄色的头发,乱纷纷地披在她的脸上和肩上。她有些神经质地用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因为她的脸都被头发遮住了。风太大了,她的举动显得有点无能为力。她远远地看见了赛勒斯,急匆匆地迎了过来:“赛勒斯,我没有想到你会……”
“我得来见你,丽亚,这事非常重要。我们可以在哪里谈谈?”他把手放在他的口袋里。那剂堕胎药仍然放在那里,似乎在烧灼着他的手。
“到我家去吧。我妈妈今天很早就去上班了。”
她把手伸过来搂住他。赛勒斯对她的拥抱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因为在过去的几天内,他所遇到的过度悲伤和变故,已经使他变得麻木不仁,感情在内心中已经死亡。
“赛勒斯,我为贝丽妮丝感到很难过。我也为你感到难过。”
“我在葬礼上看见你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想现在就和我说吗?”
“我想现在不行。”
他们开始沿着海滨往她的家走去。海边沙滩上不时涌卜来的潮水浸湿了他们的鞋,但赛勒斯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世界对他来说已经变得像死一般地模糊不清,失去了任何意义,他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不得不做的事情上。
然而,当他们到了丽亚的家后,赛勒斯就感到这件事不知从何说起。他们进了起居室,丽亚坐在那张长沙发上,注视着赛勒斯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你有咖啡吗?”他终于问道。
“有的,我去拿一下。”
她到厨房去,拿回来了一只杯子,这只是为他准备的。赛勒斯继续着他的酸步,似乎坠人了难言的深渊之中。
“我非常抱歉,丽亚,”他终于开口说,“我好像找不到……恰当的词来表达。”
“假如你不想说,就不必勉强。”
他突然紧挨着她坐到了长沙发上。他拿起了咖啡杯,眼睛紧盯着里面的咖啡,看着从里面飘拂上来的水蒸气,然后又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没有喝一口。
终于他用眼睛直视着她。“丽亚,你得去做一次流产。”他冲口而出。这并不是他打算采用的开始谈话形式。在她打断他的话之前,他急急忙忙地继续说了下去。“我现在已经带来了你可以服用的药物。亚历克斯说这药绝对是安全的。我会和你一起呆着,直到药物的作用结束为止。”
“我不要!”
“这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的。相信我I亚历克斯对我许过诺的。”
“我不会去杀害我们的孩子的。”她把双手交叉着放在她的腹部,就像是这样才能保护她怀着的孩子。
“你必须这样做。”‘
“为什么?为了拯救你的名声吗?假如是这样,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至少不会从我这里得知。”
“丽亚,听我说。不,不要走开。看着我。你把我的意思全领会错了。我现在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怎么还会去在乎什么我的名声,或者是费奥里家的名声。你会发现这种想法是多么荒唐。”
“让我一个人呆着!我绝对不会让你来伤害我的孩子。”
“你得听我说下去!我不能够成为一个父亲的。我不是一个人!”
“什么?”
“我——我说我不是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们只是詹安妮的实验品。亚历克斯、艾拉和我,都是她的实验品。”
“赛勒斯,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我还没有说清楚吗?我很抱歉。这确实是几句话说不清楚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她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没有走开。
终于他理清了自己的思路,接着说:“你知道,詹安妮一直在做遗传学研究。你清楚这是非法的,至少在以前是这样。但她并没有停止那样做。她所做的实验是把很多毫无关联的人的基因混合在一起,然后培育出新的,我们就是她的实验结果。”
“你们?”
“是的,我们——费奥里家的孩子。我们并不是由一个男人的精子和一个女人的卵子形成的受精卵发育生产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就像是天方夜谭,我怎么能够相信这一切?试管中培育出来的,在实验室里出生的。”
“我不会相信这个的。”
“相信我。这是真的。”
“你想我们的孩子是……”
“因为我的染色体是混合而成的,他……他也许会……”
“什么?”丽亚的脸开始变得苍白。
“不太……正常。”
“我的上帝啊!”
丽亚站了起来,就像刚才赛勒斯那样,在房间里踱起步来。过了好一会,她才转身对着他说:“我可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
因为已经把事情和盘托出,赛勒斯心里的压力轻了些,他坐了下来,开始喝他的咖啡。咖啡已经凉了,就像以往一样,糖还是加得太少。赛勒斯不禁想到:自从我和丽亚相识以来,她还没有调制过一杯合我口味的咖啡。他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的苦笑,他们之间缺乏沟通和默契。得再加些糖!在他和丽亚最初会面时,他当时大概也像现在一样为咖啡里面的糖不够而烦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不希望自己颤抖着的手把他的紧张心情流露出来。
丽亚停止了她的踱步,转身径直看着他。“在我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
“那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就是因为你们家一直发生着变故,所以你就没有来看我?”
“是的。”
“哦,赛勒斯。这一切对你是多么可怕啊。”她走了过来,再次紧挨着他坐下来。她用双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就像被完全撕裂开来一样。我甚至弄不清楚我究竟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贝丽妮丝为什么……我很抱歉。”
“没有什么可抱歉的,都已经过去了。这就是我一再问自己的问题。我不知道艾拉为什么杀——去自杀的。我——我想也许是因为她无法去面对现实。她是那样信奉上帝,她自然无法相信、也不愿接受自己是实验室里基因混合的产物这一现实。我到现在仍然无法相信自己面临的这一切。也许艾拉的选择是对的。但我似乎还没有这份勇气。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去死。”赛勒斯把他口袋里的那瓶药物拿了出来。
丽亚抬起她的手,挡开了那瓶药物。“赛勒斯,听我说。你知道,我并不聪明,所以我还没有完全搞懂你告诉我的有关基因和实验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我并不能弄清楚怎么样去制造一个人。但对我来说,这似乎是比纯粹的基因要复杂得多。”
“但是……。
“嘘,请继续听我说。那些基因是如何混合在一起,你又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这一切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它们现在已经成为了你,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奇迹,即便是詹安妮博士。我们的孩子也会是这个奇迹的一部分。”
“我认为你还没有搞清楚我正试图告诉你的事情。”
“也许没有,但你也同样没有理解我。”她把那瓶盛着堕胎药的瓶子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用她的手搂住他,开始亲吻他。赛勒斯的心里再次燃起了他原先以为永远流逝掉的感情,他的人性也随之复苏了。
此后,赛勒斯躺在她的身边,油然产生了一种要保护她的幸福的强烈愿望,这在以前从来都没有过。他看着她躺在那里,就像是金子做的那般完美,只是她的腹部有些微微隆起。
“假如孩子有些——假如他有些问题,你怎么办?”他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腹部。
“我想不会的。。
“但是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假如真的这样,你会做些什么呢,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让我们生下孩子后再作决定吧。”丽亚的脸上浮现出来的是安详和宁静,没有一丝害怕和恐惧。
赛勒斯长久地注视着她。他无法确信在拒绝做流产的问题上她的抉择是否是正确的,但他已不再抱有能说服她放弃孩子的希望。他从床上起来,拿着那瓶亚历克斯给他的药物,到厕所里顺着便池冲了下去。
第十六章 模糊的思维
当我下床穿衣服时,天已经快亮了,我轻手轻脚地以免吵醒了丽亚。我要早些离开她家,以防被她的母亲在下班回家时碰上。我弯下腰去,在丽亚的脸上亲吻着向她告别。她的眼睛虽然没有睁开,但她的脸上仍然流露出一丝微笑。我久久地注视着睡得正香的丽亚,突然想到我们试图掩盖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努力都会是徒劳的,因为丽亚已经不可能长久地隐瞒她已经怀孕这个现实。
我们得赶紧想出办法。但是,人在不到万不得已时总会有一种模糊的、听天由命的惰性。我转身离开了丽亚,穿过黑暗的房间,从前门走到了黎明前雾蒙蒙的街上。
没有必要再去考虑回家的时间了,从丽亚家里出来,我没有直接回家去。因为贝丽妮丝已经死了,亚历克斯是家中惟一一个会挂念我的人,他也知道我是和丽亚在一起。他猜想丽亚已经服下了堕胎药,需要我的陪伴和帮助。所以我可以在外游荡得时间更长些,不用急于回到那个在我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情的家。
我开始沿着海岸走着,最初是漫无目的,只是倾听着海潮拍击堤岸的声音,呼吸着空气中充满盐涩的海水味,这使我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恼。我偶尔停下来,弯腰在海滩上捡起卵石或碎裂的贝壳,把它们用力扔向泛起白浪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