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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离他们家只有两个街面的距离,与大学的位置正好相反。这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根据老式的加利福尼亚布道团的建筑风格设计,白色的外墙配以红色砖瓦的房顶,教堂、生活设施和教会学校呈正方形围绕着一个中央花园。赛勒斯从边门悄悄地进去,不想惊动任何人。教堂里散发着浓重的嚣香气,气氛令人压抑,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情。
秋天的花园总是色彩续纷、香气扑鼻,就像是一个大花篮。但现在是冬天,景色则要萧条得多,大多数树木只剩下了棕色或是绿色两种基本色调,偶尔可见一簇残败的花,但已经是褪了色的,令人回想起它逝去的光彩。
贝丽妮丝正和一个女伴在花园里,她们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把小铲子,正在花坛上做着什么。赛勒斯因为不熟悉花匠的工作,觉得她们好像不是在真正地从事园艺,更像是在任性地玩。贝丽妮丝身着钻蓝色外套,她那红扑扑的面颊在这冬日单调的色彩中显得十分抚媚。
赛勒斯在花园的门口停了下来,有些忘情地注视着他的姐姐,就像他平时在这种场景中看见她的那样。他禁不住在内心赞叹着:她不像他们家的其他人,她做任何事情总是那么投入和专注。也许是找到了一个地方作为寄托?一种庇护?平时,贝丽妮丝与她的兄弟们相处得很开心,但是有关教会的事她从来都不愿意讨论。
贝丽妮丝站起身来,在她那已经沾有泥土的黑色围裙上探着手。
赛勒斯向姐姐走过去。他礼节性地向那个修女点点头,她也点头作为回礼,但彼此都没有说话。赛勒斯对贝丽妮丝说,“艾拉,詹安妮要我们18点以前回家吃晚饭。普赖尔先生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月球上的来访者。”
贝丽妮丝的脸先是红了,然后又变得苍白起来。“月球!赛勒斯,我不行。你知道我不能去。”
“我们都会在那里帮助你的。”
“但我绝对不想去与他交谈什么。”
“别着急。你知道亚历克斯也会来的,他会帮助我们回答所有问题的。你得回家去。詹安妮要我们都在那里。”
“好吧。那,那么我尽量试试。”贝丽妮丝应允道,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好姑娘。好了,你自己回去,行吗?我还得去找教授和亚历克斯。”
贝丽妮丝鼓足勇气点点头,但赛勒斯知道她仍然有些害怕。他并不想责怪她,因为他也害怕与陌生人打交道,虽然还不至于像她那么严重。
教授正在上课,在讲述着有关罗马共和制后期的历史,内容已经快讲完了。赛勒斯站在教室的门口,听着那有些单调沉闷的男低音,尽力去想些有趣的事情,以便消解等待的乏味。课讲得很沉闷,赛勒斯想,怪不得在他的班上只有这么几个学生。课终于讲完了,学生们从麻木中振作起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赛勒斯进去了。
“嗅,赛勒斯,”教授抬起头来,他正在整理着讲台上的笔记。“我正要回办公室去。跟我一起走吧,我找到了一本书,我想你应该读一读。”
他拉住赛勒斯的手,把他带出了教室。教授的办公室很大,但空间却不多,因为办公室里塞满丁装着书籍和各种各样古物的大小箱子。书籍大多是老式的硬皮封面,而不是现代的芯片。赛勒斯怀疑他父亲是否会因为拥有的都是古代线装书而更高兴些。
教授回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拉开了上层中间的抽屉,拿出一本书来。
“就是这本。”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并把它递给了赛勒斯。
赛勒斯用手接过书,摸着那本书的封皮,感到上面有些裙皱。这确实是本旧书了,陈旧得连那发黄的皮革封面都开裂松脆了,而且还有一股霉味。
教授指着书中有奇怪的书写符号的一页说:“只要看看这个,就应该确切地了解,这些现象完全可能存在过。这本书会改变我们对于他们当时遗传法持有的所有观念。”
赛勒斯对这一页上的东西目瞪口呆。他既不认识上面的字,也不懂上面的符号所表达的意思,甚至他对“他们”究竟是谁一点也不知道。
“很抱歉,先生,我没法读懂。”赛勒斯说道。
“你读不懂?!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里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
“对您当然是这样,先生,但对我却不是。我不懂这种语言。”
“那就奇怪了。”教授坐了下来。他把赛勒斯手上的书拿了回去,又翻阅了起来。午后的太阳光从办公室那有些肮脏的小窗户中透了进来,正好照在教授的眼镜上,有一束散射的反光使得屋内亮堂了些。
“先生,先生。”
“晤?”他从眼镜架上方扫了赛勒斯一眼。他的这副眼镜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古董。
“詹安妮派我来通知您。她要求您在18点之前到家里吃晚饭。我们家来了客人。”
“哦,是的。”他仍然全神贯注地沉醉在他的书中。
“一个从月球上来的人。”赛勒斯特意再强调了一次,以引起教授的注意。
“是喽,是喽,那好吧。”教授下意识地向赛勒斯摇了摇手,好像要把他赶出去似的。
赛勒斯只得退了出来,去找亚历克斯。但对他传递的信息究竟有没有进到教授的耳朵里,赛勒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赛勒斯在科学实验室里找到了亚历克斯,他正在观察电子扫描器。
“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亚历克斯抬起头来笑着说,“我想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永远都不再进实验室了。”
“我不可能不进实验室,因为家中有你和詹安妮。”
“那么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呢?”
“我是受命来找你。詹安妮要我们回家吃晚饭,因为普赖尔到家里来了。”
“我有许多工作要做,懒得和那个空话连篇的家伙哆嗦。”
“还有一个人和他一起来了——一个月球人。”
“月球人!是谁?”
“霍尔贝博土。”
“康拉德·霍尔贝?”
“你听说过他吗?”
“当然了。他是月球上最为杰出的遗传学家之一。那么,我们的母亲确实在运作一个有实力的公司了,所以她能吸引像霍尔贝这样的人来我们家访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遗传学家!”这个头衔使赛勒斯有些吃惊。“我不知道这里还会有遗传学家。”
“你的意思是说你以为我们的外祖父是那个学科的最后一个人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
亚历克斯咧嘴笑了起来。“我怀疑一直存在着进行秘密遗传学研究的工作者,某件事一旦开了头,你就很难把它完全终止掉。”
“我懂了。”
“此外,你是否听说过,我们的政府最近要对遗传学的研究开禁?还有可能提出法案,赦免所有正在从事遗传学研究的学者。假如事实上没有从事遗传学研究的人存在,就不需要这种赦免了,是不是?”
“我记起来了。他们在这个事情上始终鬼鬼祟祟的,我几乎疏忽了这一点。那么你认为霍尔贝到这里来是为了使一个失传的学科重新恢复起来?”
“谁知道呢?”亚历克斯耸了耸肩。“等一下,让我打电话给康妮,告诉她今天晚上我不能在实验室等她了,然后我换一下衣服和你一起回去。”
亚历克斯脱下了他的实验室工作服,拿起了电话。赛勒斯走到了窗前向外张望,看着正在校园里散步的学生们,尽力不去听亚历克斯变得显然柔和起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亚历克斯挂上了电话,穿上了他的外套。
“我们走吧。”他说。
兄弟俩走出了实验室,穿过校园,向家的方向走去。天色已近黄昏,风也渐渐大了,气温显然更低了,他们把外套裹紧,疾步走回家去。
“我不清楚霍尔贝博土为什么要到我们家来,”赛勒斯仍然在思考着亚历克斯刚才提出的问题,“你知道詹安妮从不告诉我们什么。但有些事还是有些奇怪。当他看见我的时候显得有些过于激动。”
“你?为什么他特别提到要见你?”
“多谢捧场,亚历克斯。”
“你知道我的意思,赛。你能确信这种印象不是你自己想像出来的?”
“绝对不是想像,这只是一种直觉。”他们已经转到了他们家的街区的拐角。
“好吧,也许霍尔贝会在晚餐时亲自告诉你的。”
“我想他已经打算开始说了,但在他说出什么之前,詹安妮对他发了火,把他的话头结打断了。普赖尔马上试图安抚她,他也许没有胆量再说什么了。
他们继续就这个话题谈论着,但没有找出什么答案。当他们最终到达家里时,赛勒斯庆幸自己在寒冷的室外奔波了一个下午后,终于又回到了温暖的环境中。书房里没有人。所以他们没有在楼下停留,直接上楼回到他们各自的房间里去,等待晚餐时间的来临。
第五章 亵渎
说话的声音引导赛勒斯来到了家里难得使用的客厅里e房间里没有开大灯,詹安妮、普赖尔和霍尔贝围着一张抽木咖啡桌呈半圆形坐着。桌上放了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另外还有一个水晶细颈水瓶和几只杯子,里面红葡萄酒的液汁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房间的角落仍然阴沉沉的,墙上有几个移动着的阴影。
“哦,赛勒斯,是你吗?”霍尔贝有些口齿不清地说。
“是的,先生。”
亚历克斯和贝丽妮丝都不在,赛勒斯感到有些惊慌失措。他仔细准备好的所有言辞都忘得于干净净,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他急忙伸出手去与霍尔贝握手。
来访者看起来有些吃惊,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他握住赛勒斯的手,使劲地摇了摇。当赛勒斯意识到自己不仅提早到来,而且莽撞地要和别人握手,这些失礼的举动,使他的脸羞得通红。多么愚蠢!当一个月球人害怕染上疾病而避免与地球人接触时,而自己却强人所难。
“坐下吧,孩子。”普赖尔说。“你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赛勒斯怯生生地坐在一张凳子的边沿上。
他的到来似乎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除了墙上那座外祖父遗留下来的时钟发出滴答声之外,房间里一下子沉寂下来。他真的希望手中也能有一杯红葡萄酒,这样他就不至于手足无措了。
贝丽妮丝来了,这才给他解了围。
“霍尔贝博士,这是贝丽妮丝。”普赖尔介绍说o
“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霍尔贝再一次站了起来。“她非常可爱,真的非常可爱,”他对詹安妮说。“你从来没有提到过。”
贝丽妮丝很快地看了赛勒斯一眼,只见他把眼光投向了詹安妮,而詹安妮嘴唇仍然紧闭着,神态冷漠。普赖尔伸出手去,把手搁在她的胳膊上,微微地摇摇头。
哈蒂进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到正餐厅去。”它宣布道。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跟它走了出去。
“亚历克斯在哪里?”普赖尔问道。
“在这里。”亚历克斯突然出现在楼梯口,他与大家一起向餐厅走去。
“哦,你在这里。康拉德,这是我们,唔,家族中的第三个成员。”
“我们的家族?”赛勒斯对普赖尔选择用这个字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不知道他何时被授予了这样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