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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津川愣了一下神儿,悠子马上说:
“我忘了说了,我是坐单间儿卧铺,最边上的一号房间。”
说着悠子擦肩而过。
通知发车的电铃响了。
(终于开始了!)
十津川嘱咐自己说。
7
十八点十五分。
“出云1号”正点从东京站十号站台发车。
这是一趟至出云市前方滨田的旅行。路程九百八十五点五公里,需要十五小时三十
九分钟。
如果凌晨三点钟发生爆炸,列车动不了,那么将变成到那儿为止的旅行。
车内开始查票是在离开市中心,暮色开始包围“出云1号”以后。
在到达下一个停车站横滨前查票就结束了,但没有发现中河英男。
然而断定乘客中没有中河那是危险的。
就夜车来说,也有许多乘客一上车就钻进了卧铺。在这种乘客中,也有人只是从窗
帘的小缝里伸出胳膊,给列车员看一下车票,这时又不能拉开窗帘张望乘客的脸蛋。
单间卧铺这边正如松木所说的,好像几乎都是新婚夫妇,从并排的包厢里不时传来
朝气蓬勃的说话声和笑声。
十八点三十八分抵达横滨。十九点四十八分抵达热海。各停车一分钟。
在热海,上来了扛着钓具的数人的小团体乘客,说是去山阴的海边钓鱼的。
“这就几乎客满了。”松木列车长对十津川说。
列车长手头有一份东京站票房交给他的记着车票售出情况的发售通报。十津川要来
看了一下。
据这通报,今天的“出云1号”全车客满,票子已经售完。
“这么说,有满员三百0二名乘客峻?”
十津川问,松木立即回答说:
“不,三号车厢的卧铺还空着两张作为车内出售用的,备着给突如其来跳上车的乘
客使用。”
据说这两张车票只要列车长点头就能在车内出售。
“乘客的去向知道吗?”十津川问了一下。因为“出云1号”离开福知山就将迎来
凌晨三点,十津川认为,如果犯人在列车上安置炸药,那么他考虑到自己的安全,有可
能在至福知山之前下车。
“没有乘客在鸟取站之前下车。到达鸟取是明天清晨五点三十分。”松木说。
十津川自己提了个问题,但中途发觉是个愚蠢的问题,不由得苦笑起来。
因为犯人买好了去终点越演田或出云市的车票,但在中途下车就行了,不会那样特
意暴露去向去买票吧。
“咱们早点儿吃好饭吧。”
十津川会同龟井一起朝餐车八号车厢走去。
窗外已经是晚上了。黑暗中,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黄色的居民家的电灯接连不断向
后方流逝。
两人让自己的身体听凭列车摇晃,沿着狭窄的通道走过一节节车厢。
一号车厢是单间卧铺,所以很安静,但二号车厢以下都是开放式的双层卧铺,所以
热闹非凡。两面相对安着两层卧铺,四个伙伴占领着一角,既有玩扑克玩得入了迷的年
轻小组,也有专心致志地聊着天的老年人。
刚看到像是独自旅行的一位中年男子,一边慢慢悠悠地喝着小瓶酒一边读着周刊杂
志,谁知也有乘客一上车就拉上帘子睡着了。
在拉上的帘子里说不定隐藏着中河,但哪能—一拉开帘子张望呢!十津川有这种权
利。再说也没有确凿证据说明中河乘在这趟列车上。
餐车里,大约一半餐桌上坐着人。
在进口处照面的餐车长向十津川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说中河还没有来。
十津川使了个眼色表示明白后,在空着的一张餐桌旁与角井面对面坐下。
在旁边的餐桌,一位年轻的母亲让幼小的女孩逐点逐点地吃着饭。在靠里面的餐桌,
一对像是新婚的年轻情侣愉快地交谈着。
龟井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十津川十分清楚龟井现在在思考什么。
龟井有妻子,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或许是看到其它餐桌上的乘客想起了他们吧。
如果这趟列车上出现伤亡的人,那么现在高高兴兴地吃着饭的母女俩和那对年轻的
情侣就很有可能不能幸免。
十津川一面熟练地用叉子和刀子切划着端来的牛排,一面这样思索着,尽管列车被
炸的事态是无论如何也要防止的。
“中河打算怎么干呢?”龟井低声问。
“不知道呀。要是阿龟,你怎么办呢?”
“取决于目的吧。是想让‘出云1号’翻车呢还是想炸毁单间卧铺车厢,或者是对
乘在这趟列车上的谁怀恨在心而想让其炸死?总之我认为这些目的不同采取的方法也不
同。如果不问青红皂白想弄翻这趟列车,那么可以在牵引的机车里而不是在客车厢里放
置炸药,挂在客车前面的行李车厢当然也行。调整好的话,我想是能够在行李车厢的小
包裹里放进定时炸弹的……”
“放进机车里是不可能的吧。山阴干线还没有电气化,所以京都站之前牵引这趟
‘出云1号’的电机车由柴油车替代。替换时有很多工作人员守着,首先京都站是临时
停车,乘客是不能下到月台上去的。另外,关于行李车,刚才我问了一下专管行李的川
岛列车员,他说查票开始时整理行李,当时逐件地检查了一下,但没有发现异常重或是
发出奇怪声音的东西。”
“是这样。这么说还是打算放置在客车厢的什么地方接?或者是所说的四月吉日不
是今天……”
“让我们考虑是今天而行动吧!过了凌晨三点以后可以考虑是别的日子。我们的工
作是……”
说到这里,十津川隐忙停顿下来,轻轻点了一下头。
原来冰室悠子走进了餐车。
8
樱井刑警好容易离开了坐落在三鹰车站前的急救医院,原
因是他卷入了松原久仁枝的自杀事件,因为是发现者,所以又是陪着去医院,又是
被所辖警察署叫去了解情况,忙乎了好一阵子。
原来久仁枝由于跟过去来往的男人分手后感到寂寞,遂喝得酩酊大醉,企图用煤气
自杀。
幸亏发现得早,久仁技才保全了性命。樱井虽然救了一条人命,但也因此损失了很
多时间。
为了见最后的小山广子,樱井从医院一来到夜晚的大街就赶紧去五反田。
乘山手线在五反田下车,然后换乘地上线,从第二站户越银座往前走五六分钟。小
山广子住的高级公寓就在那地方。
樱井几乎对小山广子不抱什么期待,因为她跟中河以外;的男人结婚已经定下来了。
樱井走进写着“户越公寓”的人口处,朝一溜儿排着的信箱看了一眼。
根据会员名簿,小山广子应该住这幢公寓的五0三室。
五0三的信箱上确实写着“小山”这一名字。正在看着时,有人从一旁搭过话来。
“您找小山有什么事吗?”管理人看着樱井。
“我有事想见了她问问。”“不在家呀。”说着,不知为什么管理人笑了一下。
“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小山不是不再回来了吗?好像连行李都已经搬走了
“是搬家了吗?”
“嗯,大概是的。”管理人又笑了。
樱井心里直惦着他的这种笑法。
“我是警视厅的人。”
樱井一出示警察身份证,露着金牙笑着的管理人立即收敛笑容,露出一副惊讶的表
情。
“对不起,这……”
“小山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说是品川那头,具体的我不知道。”
“你一面说话一面笑嘻嘻的,是我问了可笑的问题吗?”
“哪儿的话。只是因为您很年轻,所以……”
“年轻又怎么啦?”
“因为您年轻,所以我心想如果是来见小山广子的话那太遗憾了,所以就不知不
觉……”
“这话怎么讲?”
“小山今天举行了婚礼了呀,所以……”
“原来如此。礼堂在什么地方?”
“听说是在新宿的青年会馆。可是,刑警,小山可不像是那种给警察添麻烦的人呀,
长得很美,老老实实的嘛。”
“我并不是来逮捕小山广子的,是有事想问问她。”
“小山大概已经出去新婚旅行了吧,要是那样,四五天大概回不来吧。即使回来也
好像直接去新居那头,所以
“你从小山那里听说过中河英男这个人吗?”
“中河?不,没有。要是问日下部,他知道。”
“日下部是谁?”
“是和小山结婚的男方呀。这儿也来过两三次,是个给人印象很好的青年。小山爱
上他的理由我也似乎明白了。”
“你真的不知道中河英男这个人?”
“m目”
“是这个人。”樱井给管理人看了中河的照片。
“不,不是这个。”管理人说。
“你说不是这个,是什么意思?”
“就在刚才看到了与这照片不一样的一个男人。跟您一样,张望了一会儿小山的信
箱。所以我心想:‘啊,是被小釜山甩了吧。’于是我对他说:‘要是小山,她今天举
行婚礼三啦!’他便垂头丧气地回去了。”“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嘛……是个戴
一副宽框眼镜,留着胡子的人。脸色很黑,看上去三十岁左右。”
(好像不是中河。)樱井心里想。
“你说就在刚才,那是……”
“六点半左右。确实是。”管理人员说。
樱井心想,从时间上来说也好像不对呀,因为“出云1号”已经在五十分钟以前就
从东京站出发了。
9
前天乘“出云1号”的西本和安井两位刑警回到了东京。八时许,只剩下两人的搜
查总部接到了东京铁路同好会会长小早川打来的电话。“刚才中河打来了电话。”小早
川突然这样说道。“啊!”接电话的安井刑警不由得大声说道,“中河?是中河英男
吗?”“是的。因为先前龟井刑警让我一见到中河就给他打电话。你是龟井君吗?”
“不,我叫安井。中河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打电话来的?”
“七点半左右。地点是从新宿的咖啡馆里。”
“他说些什么了?”
安井迫不及待地问道。西本刑警把耳朵贴近了过来。
“他说他要回老家盛冈去,想向会长我打个招呼。所以’、我说:可能的话我想见
见你。因为我想见他,所以我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便告诉我在新宿车站大楼的一家
彼斯特洛①的咖啡馆里。后来我说,我去见你,你待在那里。可他把电话挂了,说是列
车快要发车了。”
“一定是中河的声音吗?”
“嗯,他是中河。”
“电话挂断是在什么时候?”
“七点半左右打来的,是在讲了五六分钟以后,所以我想是七点三十五六分吧。”
“是新宿车站大楼的彼斯特洛吧?”
“嗯。确实是在八楼的一家店。”
“谢谢。”
谢过后一放下话筒,安井就把以后的事托给西本,从搜查总部跑了出来。
乘地铁来到新宿。
在车站大楼八楼的叫彼斯特洛的咖啡馆,安井也曾用来约会过。
在宽敞的店堂里临窗一坐,新宿的闹市尽收眼帘。
安井一进店就给一位女招待员看了中河英男的照片。
“这个男人应该是在七点半左右从这里打过电话的。”
“是顾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