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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坯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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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道歉? ”
  “当然是因为这么晚打电话来。”
  “你怎么说? ”
  “我问他是谁,我说:‘请问你是哪位? ”’
  “胡尔特先生怎么回答? ”
  “‘我是尼曼组长的同事’之类的,然后他就自报姓名了。”
  “那你怎么说? ”
  “我说过,我立刻就想起他的名字了,我知道他以前打过电话来,而且他是少数斯蒂格欣赏的人。”
  “以前打过电话来? 打过多少次? ”
  “过去几年打过几次吧,我丈夫身体还健康时,家里电话几乎都是他接的,所以这位胡尔特先生也许打过很多次吧。”
  “后来你怎么说? ”
  “这些我都跟你讲过了呀。”
  “对不起,我得请你再说一遍,”马丁·贝克说,“这件事也许很重要。”
  “我说斯蒂格病了。他似乎很惊讶难过,并问我严不严重,然后——”
  “然后怎么样? ”
  “然后我说他病得很重,现在在医院。接着他问我能不能去探望,我说外予大概不会希望他去。”
  “胡尔特没再追问吗? ”
  “是的,他很清楚斯蒂格的为人,我是指工作方面。”
  “可是他说他要送花过去? ”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了,马丁·贝克心想。妈的。
  “是的,而且他还想写张卡片,所以我就说斯蒂格住在萨巴斯贝里,我还把房间号码给了他,我记得斯蒂格提过好几次,说胡尔特这个人很可靠、守本分。”
  “然后呢? ”
  “他又跟我道了歉,谢过我,然后道晚安。”
  马丁·贝克也向尼曼太太道谢。匆匆说了再见后,他转身问勒恩说:
  “你昨晚有没有看电视? ”
  勒恩难过地看着他。马丁·贝克说:
  “是啊,当然没有了,我知道你在加班。不过你可以查出第二台本尼·希尔的节目是几点播出的吧? ”
  “应该没问题。”勒恩说,然后懒洋洋地晃进休息室。
  回来时,勒恩手里拿了份报纸,他看了半天。
  “九点二十五分。”
  “那么胡尔特是晚上九点半打去的,除非有紧急事件,不然这时打电话已经算晚了。”
  “他没什么重要事吗? ”
  “他好像没提到,不过他倒是打听出尼曼的住处。”
  “当然,因为他想送花过去嘛。”
  马丁·贝克凝视勒恩良久,他需要把这整件事讲清楚。
  “勒恩,你能听我说一下吗? ”
  “好啊,说吧。”
  马丁·贝克知无不言地把胡尔特过去二十四小时的行踪,从打那通电话、在他家的对话,到目前的行踪不明整个述说了一遍.
  “你认为杀尼曼的是胡尔特? ”勒恩很少这样单刀直入地问。
  “我倒不敢那么说。”
  “我觉得听起来有点儿牵强,”勒恩表示,“而且很古怪。”
  “胡尔特的行为也很古怪啊。”
  勒恩没回答。
  “总之,我想找到胡尔特,问他那通电话的事。”马丁·贝克激动地说。
  他的语气对于张嘴打呵欠的勒恩丝毫不起影响。
  “那就用无线电传呼他嘛,”他说,“胡尔特不可能跑远的。”
  马丁·贝克吃惊地看着他。
  “你的提议挺有建设性的。”
  “建设性是什么意思? ”勒恩问,好像被人指责了一样。
  马丁·贝克又拿起电话,指示一找到胡尔特队长,便请他跟国王岛街的制暴组联络。
  交代完毕,他坐在桌边用手撑着头。
  他觉得有件事不太吻合,而且心中的危机感还是挥之不去。是谁给他这样的危机感? 胡尔特吗? 还是有什么事被他忽略掉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勒恩说。
  “什么? ”
  “如果我打电话给你老婆,说要找你——”他自己把话打断。“错了,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他咕哝道,“你已经离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
  勒恩想着该怎么说更妥当。
  “如果你结婚了,我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你老婆,我说要找你,而她问我是谁,那我——”
  “你会怎样? ”
  “我不会说:‘我是埃纳尔·瓦伦蒂诺·勒恩。”’
  “埃纳尔·瓦伦蒂诺·勒恩是何方神圣呀? ”
  “就是我啊,那是我的全名,我妈给我取了个电影明星的名字,她有时候真是个天才。”
  马丁·贝克闻言精神大振: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说,胡尔特打了电话,对尼曼的太太自称是帕尔蒙·哈拉尔德…胡尔特,这是件很奇怪的事。”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全名? ”
  “你把他的名字写在那边啦,还有——”
  “还有什么? ”
  “还有,我自己的报告里也有,埃里克松的投诉信里提过的。”
  马丁·贝克的眼神逐渐清醒了。
  “干得好,勒恩,”他说,“非常好。”
  勒恩呵欠连天。
  “这边由谁值班? ”马丁·贝克突然问道。
  “贡瓦尔,不过他现在不在,这种事他处理不了。”
  “一定还有别人吧。”
  “有啊,斯滕伦格伦。”
  “梅兰德呢? ”
  “应该在家吧,他最近星期六都休假。”
  “我想,也许我们应该去查一下埃里克松这家伙,”马丁·贝克说,“问题是,我对他的事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我也是,”勒恩说,“不过梅兰德记得,他那个人什么事都不会忘。”
  “叫斯滕伦格伦把所有有关埃里克松的资料统统拿来,还有打电话叫梅兰德立刻到局里。”
  “这大概会有点儿困难,他现在是副组长了,不喜欢被迫销假。”
  “就说是我在找他。”马丁·贝克说。
  “好吧。”勒恩说完拖着步子离去。
  两分钟后他回来了。
  “斯滕伦格伦去找了。”
  “梅兰德呢? ”
  “他会赶过来,可是……”
  “可是什么? ”
  “他听起来不太高兴。”
  要人眉开眼笑地赶来加班,有这种可能吗?
  马丁·贝克只能等,等胡尔特出现。
  然后等着跟梅兰德谈谈。
  梅兰德是制暴组中少数的实力派战将,此人记忆力高人一等,为人虽然极其无趣,却是难能可贵的探员,跟他相比,所有现代科技根本无足可取,因为梅兰德只要几分钟,就可以从千头万绪中抽丝剥茧,挑出某个人或某件事的重点,然后清楚明确地口述出来。
  全世界找不到一台具备同样功能的电脑。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字写得并不好,马丁·贝克看过梅兰德的笔记,字迹凌乱有如鬼在爬,一个字也看不懂。
                第十九章
  勒恩靠在门框上咯咯发笑,马丁·贝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你在笑什么? ”
  “我刚想到,你在找警察,而我也在找警察,搞不好咱们俩找的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
  “不会啦,应该不是。”勒恩说,“埃里克松是埃里克松,胡尔特是胡尔特。”
  马丁·贝克想,他是不是该叫勒恩回家去了,因为根据今年初发布的新规定,警员每年加班时数不得超过一百五十个小时,任何一季以内则不得超过五十个钟头。勒恩现在还待在这里,不知算不算违法。理论上,这表示警察薪水照领,班不准加,只有一种状况除外——非常紧急的状况。
  这算非常紧急的状况吗? 应该算吧。
  也许他应该把勒恩抓起来,因为本季才过了四天,勒恩已经达到加班时数的上限了,警史上加班冠军的头衔非他莫属。
  除了这件事,侦察工作正常进行,斯滕伦格伦已经搜出一大堆陈年报告,而且还不时翻出更多的文件。
  马丁·贝克越看越烦,脑中也浮出更多想跟尼曼太太请教的问题。
  可是当他拿起听筒时,却又犹豫了,这么快又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太打扰她了? 能不能让勒恩打? 不过,反正最后他还是得打电话给她,这么一来反而更麻烦,不仅自己得表示歉意,还得帮勒恩道歉。
  想到这种惨状,马丁·贝克顿生勇气,举起听筒,第四次拨电话给尼曼的遗孀。
  “喂,尼曼家。”
  每次听到尼曼太太的声音,马丁·贝克都觉得她精神又好了点儿,似乎在慢慢恢复正常。这证明人类的确非常具有韧性。
  马丁·贝克打起精神。
  “喂,又是我,贝克。”
  “我们不是十分钟前才说过话吗……”
  “我知道,实在很不好意思,我知道讨论这件事,对你来说一定很不愉快。”
  天哪,他难道不能想到比较婉转的说法吗?
  “我已经开始习惯了,”她冷冷地说,“这次又怎么了,贝克组长? ”
  这一回,她倒是很清楚马丁·贝克的职位。
  “我想再讨论一下那通电话。”
  “胡尔特队长打来的那通吗? ”
  “是的,没错,你说那不是你第…次跟他谈话,是吗? ”
  “是的。”
  “你认得他的声音吗? ”
  “当然不认得。”
  “为什么? ”
  “如果我认得,就不会问他是谁啦。”
  天哪! 就这么简单而已,他真该让勒恩打这通电话的。
  “你难道没想到吗,组长? ”尼曼太太问。
  “没有,老实说,我还真没想到。”
  大部分人大概已经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可是马丁·贝克不然,他面不改色地继续问道:
  “那么那通电话也有可能是别人打来的? ”
  “不会有人没事打电话来自称是帕尔蒙·哈拉尔德.胡尔特吧? 这不是很奇怪吗? ”
  “我的意思是说,打电话的人很可能不是胡尔特。”
  “那会是谁? ”
  问得好,马丁·贝克心想。
  “你能听出打电话的人的年纪吗? ”
  “听不出来。”
  “能不能描述一下他的声音? ”
  “嗯,那声音很清晰,有点儿粗哑。”
  胡尔特的声音确实是如此,粗哑而清晰,可是很多警察都这么说话,尤其是有军方背景的人。当然,不仅限于警察。
  “直接去问胡尔特队长不是更方便吗? ”尼曼太太问。
  马丁·贝克没接茬儿,只是继续穷追猛问。
  “当警察的人,几乎无可避免会树敌。”
  “是的,我们第二次谈话时你也提过。你知道吗,组长,这是我们在十二小时内的第五次谈话了。”
  “我真的很抱歉。你说你不知道你丈夫生前有任何敌人。”
  “是的。”
  “可是你应该知道他在工作上有些问题吧? ”
  听起来她好像在笑。
  “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没错,她真的是在笑。
  “我的意思是,”马丁·贝克残忍地说,“是不是有很多人认为你丈夫是个坏警察,而且滥用职权? ”
  这招果然有用,尼曼太太立即正色道:
  “你是在开玩笑吗,组长? ”
  “没有,”马丁·贝克把声音放温柔了点儿,说:“我不是在开玩笑,许多人对你丈夫颇有微词。”
  “什么微词? ”
  “说他欺压无辜。”
  她倒抽一口冷气。
  “莫名其妙,”她说,“你一定把他跟别人搞混了。”
  “我不这么认为。”
  “尼曼是我见过的最温和的人,例如说,我们一向养狗,而且是好几只,一只接一只地养。我们有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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