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我壮起胆子说,“你是说账单的事?”
“那些可怕的账单。有些我并不想拿给罗杰看,因为男人是不懂的。如果让
他看的话,他肯定会说这些东西没有必要买。当然这些账单越积越多,而且还源
源不断地送来——”她恳切地看着我,似乎是叫我对她那种癖性说几句安慰话。
“女人都有这种癖性。”我安慰她说。
她的语调变了——变得非常生硬。“我向你保证,医生,我的神经已经受到
了极大的伤害。晚上睡不着觉,心脏老是怦怦怦地剧跳。还有件事,我曾收到苏
格兰乡绅的来信——事实上是两封——都是苏格兰乡绅写来的。一个叫布卢斯·
麦克弗森,另一个叫戈林·麦克唐纳。这完全是一个巧合。”
“不一定是,”我冷漠地说,“他们通常称自己是苏格兰乡绅,但我怀疑他
们的祖先跟犹太人有血缘关系。”
“光是期票就有一万英镑。”艾克罗伊德太太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低语着。
“我曾写信给他们中的一个,但看来是遇到了麻烦。”
她又顿住了。
我猜想我们已开始涉及到实质性的问题。对实质性问题这么难以启齿的人我
还从未遇到过。
“你要知道,”艾克罗伊德太太低声说,“这完全是一种期望,是吗?对遗
嘱的一种期望。虽然我能料到罗杰会给我留下财产,但我并不能完全确定。我想
能够看上一眼他的遗嘱该多好——我并没有什么不良动机——要做到这一点,我
心里自有安排。”
她斜睨了我一眼。当时的情况确实难以处理,幸好她用词巧妙,掩饰了自己
的丑陋本质。
“我只能告诉你下面这些事,亲爱的谢泼德医生,”艾克罗伊德太太说得非
常快,“我相信你不会对我产生误解,我希望你如实地把这件事告诉波洛先生。
这是星期五的下午——”她停了下来,咽了一口唾液,显出迟疑不决的神情。
“星期五下午怎么样?往下说吧。”我壮起胆子催促道。
“我以为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所以独自一人来到了罗杰的书房——我去那儿
是完全有正当理由的——我意思是,这里面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当我看
到堆在书桌上的文件时,一个想法像闪电般闯入我的脑海:罗杰会不会把遗嘱放
在书桌的某个抽屉里呢?我这个人总是很冲动,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我干什么
事都不加思考,凭一时冲动。他把钥匙留在最上面的那个抽屉的锁上——他这个
人总是那么马虎。”
“哦,是这么回事,”我附和了一句,“然后你就翻遍了他的书桌,找到遗
嘱了吗?”
艾克罗伊德太太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我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太圆滑。
“你这话听起来太可怕了,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当然不是,”我局促地说,“我这个人嘴笨,爱得罪人,请原谅。”
“当然罗,男人都很古怪。如果我是罗杰的话,我不会反对把遗嘱的内容公
开。但男人总喜欢保密。一个人总得采用某些花招来保护自己。”
“那么你的小花招成功没有?”我问道。
“我正想跟你讲这一点。当我打开最底层的那只抽屉时,伯恩进来了。当时
的情景非常尴尬。当然我马上关上了抽屉,站起身来。我跟她说,桌面有不少灰
尘。她看人的样子我不太喜欢——表面上看来是恭恭敬敬的,但目光中带有恶意
——确切地说是鄙夷。我并不那么喜欢这个姑娘。她是个好女仆,总是恭恭敬敬
地称我为太太。叫她戴帽子、穿围裙她都样样照办(我跟你说,现在许多人都不
愿意戴帽子、穿围裙)。如果她代帕克去开门,她会毫不顾忌地回绝说‘不在家’。
她不会呵呵地怪笑,而其他许多客厅女仆在餐桌侍候时,往往会这样——我讲到
什么地方了?”
“你讲到尽管她有一些好的品质,但你从不喜欢她。”
“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她有点——古怪。她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受的教育太
多了,这是我的看法。现在很难辨别谁是太太,谁不是太太。”
“后来怎么样?”我问道。
“没出什么事。最后罗杰进来了,我还以为他出去散步了。他:‘这是怎么
回事?’我说:‘没什么事,我只是来拿《笨拙》周刊。’说完我就拿着《笨拙》
周刊出去了。伯恩还留在后面,我听见她问罗杰是否可以跟他交谈一下。我直接
来到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又顿住了。
“你会跟波洛先生解释的,是吗?你自己也能看出,这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
的小事。当然罗,他那么严守秘密,我必须小心提防。伯恩很可能会胡编乱造,
但我相信你会如实解释的,是吗?”
“就这么点事?”我说,“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吗?”
“是的。”艾克罗伊德太太迟疑了一下。“哦!是的。”她又果断地补充了
一句。
但我注意到了她那短暂的迟疑,心想她肯定还有些事没讲出来。这只是一种
灵感,而这种灵感驱使我追问下去。
“艾克罗伊德太太,”我说,“是不是你把银柜打开的?”
听了此话,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即使脸上涂着胭脂白粉,也无法掩饰她
的窘迫。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低声问道。
“确实是你打开的?”
“是的——我——唉——里面有一两件旧银器——非常有趣。我曾读到过一
篇文章,上面附有一幅图片说明,说的是一件小玩意在克里斯蒂珠宝店换取了一
大笔钱。这小玩意看上去跟银柜里的一个完全一样。心想我去伦敦时可顺便把它
带去——让珠宝让估个价。如果确实是一件非常珍贵的物品,这对罗杰将是一大
惊喜。”
我克制住自己不去打断她的话,让她把整个经过讲完。就连“为什么要鬼鬼
祟祟地去拿这东西”之类的问题都没问。
“你为什么不把盖子盖上?”她说完后,我问道。“是忘了吗?”
“我当时有点慌张,”艾克罗伊德太太说,“我听到露台上有脚步声,就匆
忙跑出了房间,刚跑到楼上,帕克就给你打开了前门。““露台上的人肯定是拉
塞尔小姐。”我若有所思地说。艾克罗伊德太太向我揭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事实。
她所说的银器之事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也并不在乎。真正使我感兴趣的是我弄清
了一个事实,拉塞尔小姐肯定是从窗子进入客厅的,而且我对她跑得上气不接下
气的判断也是正确的。在这之前她去过什么地方呢?我想起了凉亭以及凉亭里找
到的那一小块丝绢碎片。
“我不知道拉塞尔小姐的手帕是否上过浆!”我一时冲动而惊叫起来。
艾克罗伊德太太被这惊叫声吓了一跳,这才使我恢复了理智。我起身准备离
去。
“我想你会向波洛先生解释的,是吗?”她焦急地问道。
“哦,当然罗,这是绝对的。”
她替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大堆理由,我不得不耐着性子听着,好容易才等到
她讲完,便告辞了。
客厅女仆都在大厅里,拉塞尔小姐只好自己动手帮我穿上风衣。直到现在我
还未仔细看过她,她显然是哭过了。
“你曾经跟我们说,星期五艾克罗伊德先生派人请你去他的书房,这是怎么
回事?”我问道,“我现在才知道是你要跟他谈话。”
我盯着看她时,她低下了头。
接着她说: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离开这里。”她说话时有点犹豫。
我没吭声。她替我打开了前门。当我刚跨出门,她突然抵声说:“请原谅,
先生,有没有佩顿上尉的消息?”
我摇了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他应该回来,”她说,“他确实应该回来。”
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
“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吗?”她问道。
“你知道吗?”我厉声反问道。
她摇了摇头。
“确实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认为凡是他的朋友都应该劝他回来。”
我没有马上离开,心想这姑娘可能还要说些什么。她接下来提的问题使我大
为震惊。
“他们认为谋杀是什么时候进行的?是十点以前吗?”
“是的,”我说,“在九点三刻到十点之间。”
“有没有再早一点的可能性?会不会在九点三刻以前?”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很明显,她急切地想听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是不可能的,”我说,“艾克罗伊德小姐在九点三刻还看见他好好的。”
她转过脸去,全身好像都在下垂。
“多标致的姑娘,”我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姑娘真是太
漂亮了。”
卡罗琳在家里。波洛去拜访过她,她感到很得意,显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我在帮他破案。”她解释道。
我感到很不安。卡罗琳现在这个样子就让人受不了,如果她那探听消息的本
能再受到怂勇的话,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不是叫你到附近去打听跟拉尔夫·佩顿谈话的那位神秘姑娘?”我问道。
“他想知道拉尔夫·佩顿的靴子是黑色的还是棕色的。”卡罗琳非常严肃地
说。
我盯着她看。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对靴子之事一无所知。我完全弄不清其中的
重要性。
“是棕色的鞋,”我说,“我见过的。”
“不是鞋,詹姆斯,是靴子。波洛先生想弄清拉尔夫带到旅馆去的那双鞋子
是棕色的还是黑色的,这一点至关重要。”
你完全可以把我叫做傻瓜,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
“你打算怎么去弄清楚?”我问道。
卡罗琳说,这并不困难。我们的安妮有个最亲密的朋友叫克拉拉,她是甘尼
特小姐的女仆。当时克拉拉在思里博尔是携带着靴子外出。整个事情的经过非常
简单。我们得到了甘尼特小姐的鼎力相助,她马上放了克拉拉的假,这件事就这
样神速地办妥了。
当我们坐下来一起午饭时,卡罗琳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开始说:“拉尔
夫·佩顿的那双靴子。”
“嗯,”我说,“这双靴子怎么啦?”
“波洛先生认为很可能是棕色的,他弄错了,实际上是黑色的。”
卡罗琳连连点着头,很明显,在这个总是上她感到自己胜过了波洛。
我没有答话。拉尔夫·佩顿那双靴子的颜色与本案竟然会有什么联系,这一
点我确实疑惑不解。
第十五章 杰弗里·雷蒙德
那天我又得到了一个证据,证明波洛的策略是卓有成效的。他那挑战性的语
言来自于他对微妙人性的透彻了解,恐惧与犯罪的复杂心里迫使艾克罗伊德太太
讲出了真话,她是第一个作出反应的人。
那天下午我出诊回来,卡罗琳告诉我杰弗里·雷蒙德刚走。
“他是来找我的吗?”我一边在大厅里挂衣服一边问道。
卡罗琳走到我身旁。
“他要找的是波洛先生,”她说,“他先去了拉尔什,但波洛先生不在家,
他还以为在我们这里,也有可能他认为你知道波洛先生去什么地方了。”
“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