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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带你去?”少妇问。
不等回话,她把童车调转方向,顺着小路推去。阿丽萨跟随在她后面。
少妇一次又一次扭过头来,惊疑地看着阿丽萨,仿佛阿丽萨的情绪感染给了她。
走出百步左右,小树林到了尽头,她们前面呈现出静谧的小镇,一幢幢花园围绕的住宅精巧舒适,色彩缤纷。少妇推着童车,走向边缘的一幢住宅。这儿的花园里有个男子,脸晒得黑黝黝的,裤脚卷到膝盖处,正在往苹果树的主干上刷石灰。
“塔杰乌史!”少妇喊他。
对方伸直了腰,欣喜地对少妇笑笑。
他用波兰语问了妻子什么,妻子回答了一句,朝阿丽萨转过身来。
“您好。对不起,我不懂波兰语。但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和塔杰乌史·索考尔谈。”阿丽萨说。
“好的,小姑娘,”塔杰乌史·索考尔一面回答,一面把刷子放进桶里,洗着双手,“就在这儿谈,你觉得方便吗?”
“我想,最好和您单独谈。”阿丽萨有点儿不自在地说。
“行,”塔杰乌史说,“进屋谈吧。”
他对妻子讲了几句什么,妻子便留在了花园里。
塔杰乌史带着阿丽萨走上凉台。小伙子跟显示屏上的那个不怎么相像。在大街上碰到的话,阿丽萨是认不出他的。这倒可以理解,因为盖依道记忆中的塔杰乌史是个负重伤的人,当时正奄奄一息。
塔杰乌史往藤椅上一坐,指指另一张,让阿丽萨也坐下。
“你喝杯牛奶,好吗?”他问。
“不,谢谢。我只打扰您一会儿。”
“你从哪里来?”
“我叫阿丽萨·谢列兹尼奥娃,住在莫斯科。不过我是从垃圾场飞来找您的。”
“非常欢迎,”塔杰乌史说,但显然感到惊讶,“可你去垃圾场干什么?”
阿丽萨瞧瞧花园里,少妇正从绳子上收下孩子的连袜裤。
“它爱她,而且为了她而飞遍了半个银河系。它认为您是罪魁祸首。不过现在真相大白了,所以我,当然什么也不会讲,然而您把她怎么样了呢?”阿丽萨说得疙疙瘩瘩,自己也觉得别扭。
“我一点也听不明白,”塔杰乌史说,“你静下心来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我看您心里一清二楚。她飞到哪里去了?回家了吗?她没想不开,走了极端吧?”
“给你喝些缬草酊,镇静一下,好吗?”塔杰乌史问。
“得了,不应该回避和欺骗。”阿丽萨说。她开始恼恨这个生物学家了。明明做了对不住人家的事,却坐在凉台上,劝我喝缬草酊。“不喝这东西,我也可以心平气和地谈的。”
塔杰乌史目光慌乱,对妻子那边瞥一眼,不过少妇并没朝他们这边看。
“我怎么对它说才好呢?”阿丽萨一脸焦躁,“它伤得挺重,腰部那个窟窿好大哟。”
“窟窿?”生物学家直跳起来,“谁腰部有个窟窿?”
他的嗓音这么高,他妻子听到了,认定他们在凉台上争吵起来。
这少妇飞也似的跑上凉台,呆立在那儿,视线从塔杰乌史脸上转到阿丽萨脸上。
“我整个儿闹糊涂了,”塔杰乌史摊摊双手,“不知什么人腰部有个窟窿,还有个什么人为我牺牲了,听口气,好像我害死了谁。”
生物学家讲的是一种宇宙语,阿丽萨完全听得懂。
少妇望望阿丽萨。
“怎么会这样?”阿丽萨心里直犯嘀咕,“我想说得婉转些,不挫伤他们的感情,他们自己还不愿意呐。”
“我说的全是真话,”她理直气壮地挑明,“您的丈夫曾经到过维斯杰尔行星。这是很久以前,已经有两年了。”
“我知道。”少妇说。
塔杰乌史转眼间已进屋去,他出来时,一只手拿着小瓶的缬草酊,另一只手里有一杯水。
“他受伤了,照料他的是位姑娘,叫依莉娅·盖依。她是杰出的女性。巾帼不让须眉,她造成了‘盖依道’号飞船。”
“我知道。”少妇依旧简略地应着。
她长发披肩,波兰和煦的阳光从后面照来,在阿丽萨眼里,她被衬托得越发漂亮,宛若童话里的公主。阿丽萨很不忍心使这样一位可爱的少妇伤心。不过,自己话已出口,要刹住也太晚了。
“这个依莉娅陪同塔杰乌史飞到了地球上。她可能爱上了他,也可能仅仅是出于同情。我不清楚。”
“是爱上。”少妇接过话头。
“那更糟。”阿丽萨叹口气,“我因此来寻找依莉娅,却发现他已经和您结婚。爱情变得这么复杂,我现在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然而,我非找到依莉娅·盖依不可。”阿丽萨转而指指塔杰乌史,“他多半一点儿也没把她的事情告诉您。”
“你说得对。”少妇说着,忽然“扑哧”一笑,“他一点儿也没把她的事情告诉我,因为我就是依莉娅·盖依。他是和我结的婚。”
“不!”阿丽萨吃惊地脱口而出,“您不可能是依莉娅·盖依。她差不多是小伙子的模样——她的爸爸把她培养成那样的。她又驾赛艇,又举杠铃,还特别喜欢伐木。”
“我有点儿改变。”依莉娅·盖依说。
“你哪儿改变了?”塔杰乌史说,喝了一口缬草酊,“我觉得你一点儿也没改变。”
“可您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阿丽萨说,“它曾给我描述……甚至让我在显示屏上看到过她,她的眼神也跟您不同。”
“谁给你描述过我?”依莉娅问。
“还有,谁腰部有个窟窿?谁这么爱我的妻子?”塔杰乌史心烦意乱地追问。
“当然是盖依道啦。”阿丽萨说。
“聪明飞船?”依莉娅问,“你怎么会看到它的?”
“它焦躁万分,自个儿飞到地球上来找您。我们在地球上发现了它。在垃圾场上。”
“什么垃圾场?”
“宇宙飞船垃圾场。在撒哈拉沙漠。盖依道在飞往地球途中受到袭击,伤势严重。但它总算还是到达了地球。它渴望和您见面。”
“这小飞船傻呵呵的。”依莉娅不由说道。
就在这当儿,花园里响起婴孩的啼哭声。依莉娅赶紧从凉台上奔出去,抱起孩子摇着,要让她入睡。
“现在我全明白了,”塔杰乌史说,“起初我简直吓了一大跳。”
“我也给闹得稀里糊涂。您的这个依莉娅不像那个依莉娅。现在我瞧着瞧着,瞧出来了——没错儿,这就是那个依莉娅,不过有了些变化。”
“塔杰乌史,”依莉娅的声音从花园里传来,“你去把粥热一热。”
“马上去。”塔杰乌史应一声,往厨房里跑。
阿丽萨独自留在凉台上。
她设想过可能碰到种种情况,可没料到会遇上这样的一家三口。
婴孩仍在花园里哭,塔杰乌史在厨房里热粥……当初活跃在太空的假小子哪里去了?那个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哪里去了?
女英雄走上了凉台。她双手抱着婴孩。
“你瞧瞧,”她对阿丽萨说,“我的女儿婉达多么出色,她正在长出小牙齿来。”
阿丽萨瞧瞧小女孩。一个十分平常的婴孩。
“那我们怎么安顿盖依道呢?”她问。
“安顿谁?”少妇困惑不解,“哦,小飞船吧?你说过的,它已经在垃圾场上了。”
“你不同情它吗?”
“同情?当然。塔杰乌史,煮好的粥在哪儿?”
“来了来了。”塔杰乌史应声。
他拿着漂亮的长柄小锅,快步走上凉台。
“盖依道飞到这里来,是为了找你们。它险些被打死。”阿丽萨说。
“我记得它,”塔杰乌史接过话头,“一艘异常有趣的自控飞船。一架模仿人类言行的机器。依莉娅,你的父亲是一位奇人。”
“我的父亲是伟大的奇人。是的,我因此而受了不少罪。我失去了童年。当初,我的幸福的同龄人正玩着布娃娃,我却在硬背对数表,在学着使用刨子。回想那些日子,好艰苦哟!”
“可盖依道说您喜欢那样。”
“我爱父亲,”少妇说,“我听他的。况且,当时也不知道还有别的生活方式。”
“盖依道像个心地善良的老人,”塔杰乌史一边说,一边搅着粥,以免烫了婴孩,“记得那时候你们怎样发现我的吗?我很感激它。”
“那么你应该感激我,”依莉娅说,“因为是我建造了这艘小飞船。”
“我永远感激你。”塔杰乌史回答,“我感激它,是由于当有人企图杀害我时,是它把我从那个可憎的行星上救走的。”
“然而,在病床边陪你坐了两个月的可不是它吧?”
阿丽萨听出依莉娅有点儿嗔怪塔杰乌史,她暗想:“人们往往在自知有错时迁怒于别人。”
“我们到垃圾场去接它过来,好吗?”塔杰乌史探问。
“还是让阿丽萨寄一张它的照片给我们吧,”依莉娅回答,“我决不能把小婉达留在家里。归根结底,飞船只是飞船。仅仅如此罢了。它是和我的往昔联系在一起的,说实话,我觉得过去是一场噩梦。没有那样的一段时日才好呢。到了这儿我才猛醒,自己来到世上,不是为了探险或拳击,而是为了逗孩子和做针线活儿。阿丽萨,你会做针线活儿吗?”
“不会。我在学射箭。”
“射箭在生活中不是主要的事情。”依莉娅“扑哧”一笑,紧搂着宝贝女儿。
“我却认为,生活中主要的事情是科学和探险。”
“从前我也傻呵呵的。如今我无论怎样都不会舍弃家庭。你和我们一同吃午饭好吗?我会煮面疙瘩汤,很鲜的。”
“不,谢谢,”阿丽萨回答,“伙伴们在等我。我们要修复聪明飞船盖依道。”
“何必呢?造一艘新的飞船不是更好吗?盖依道该退役了。”
“不,”阿丽萨不以为然,“同样的飞船不可能有第二艘。为了您,它曾吃了不少苦头。”
“如果我是你,就把它的扬声器关掉,”依莉娅气呼呼地说,“飞船不应该多嘴多舌。”
“我们绝对不会这样做。我们和它差不多已经成了好朋友。如果盖依道问我找到您没有,我该怎么讲?”
“怎么讲?”依莉娅犹豫不决。她扭头招呼:“塔杰乌史,你抱抱孩子。”
她自己赶紧进屋去了。
“你说它腰部有个窟窿?怎么会这样的?”塔杰乌史问阿丽萨。
“盖依道飞近太阳系的时候,有人偷袭它。”
“偷袭?射击了?”
“对。它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们的一艘大型巡逻舰把它拖回来了。它苏醒过来,已经是在垃圾场了。”
“奇怪。”塔杰乌史说。
这时,依莉娅回到了凉台上。
她递给阿丽萨一只小巧的扁平盒子。
“你把这盒录像带交给盖依道,它自己会告诉你,录像带该从哪儿放进去。我要通过录像带向它问候,让它得知我一切都好,请它把我忘了吧。我再也不飞了,我在地球上感到很幸福。”
依莉娅和塔杰乌史送阿丽萨,一直送到篱笆门旁。
阿丽萨沿着树林跑到飞行器跟前。
两小时后,她已在撒哈拉沙漠了。
《聪明飞船》作者:'俄' 基尔·布雷切夫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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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飞船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