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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刚怜爱地仰望着机腹,又一次感到人类的伟大和人类的渺小。想起20年来航天
业无可挽回的衰落,也不免滋生出苍凉之感。衣冠整洁的弗罗斯特登上舷梯,笑
容慈祥地说:“鲁斯式飞船,好样的。”他亲昵地评论道。“一般来说,技术的
发展没有奇迹,新技术是对各种固有矛盾的又一次排列,当你侧重于某一方面时,
总要牺牲其它一些特性。所以任何一点微小的技术进步都必须经过一步步艰苦的
努力,是渐变而不是突变。但这种新式空天飞机简直是科幻般的成就,它是上个
世纪九十年代乌克兰宇宙科研推广设计总局尼古拉。拉祖姆内的杰作。近地载重
量1000吨,使用混合金属燃料,几乎能以任何速度飞行,甚至悬停在空中,这就
使极为困难的飞船再入大气层过程变成了小孩的游戏。2012年西安航天公司制成
第一艘样机,你们这艘是世界上第八艘,也是目前服役的唯一一艘,如果……人
类文明自此不能复苏,那么你的飞船就会成为航天技术的顶峰。千百年后,人类
愚昧化了的后代将把它作为圣物顶礼膜拜。”他笑着回头说:“我在20世纪科幻
作家拉里。尼文的小说中看到过类似描述,在文明衰亡后,残留的‘工程师’将
成为那个愚昧时代的神圣,他们手中的残留的技术也成了那个时代的神迹。上帝
保佑,不要让这个预言变成现实。”
鲁刚笑道:“弗罗斯特先生,你对航天技术十分内行,尤其对技术的评价有
局外人绝对达不到的深度。我想你一定是个航天专家,在此之前,看到你们的神
秘举止,我还以为你是个恐怖分子呢。”
他的话中隐含讥刺,但弗罗斯特一笑置之。他们参观了巨大的指挥舱,服务
舱、生活舱以及更为巨大的货舱。鲁刚敲敲十英寸厚的货舱防护板,骄傲地说:
“只有鲁斯式飞船有能力装这样的防护板,它一开始就是为运送核废料设计的,
对于浓度较低的核废料,这些防护板足以防御它们的幅射。你知道吗?相当多的
防护板并不是铅板,而是作燃料的那种混合金属,这样,在核废料已卸下的情况
下,可以逐步抽掉这些防护板作回程燃料。”
弗罗斯特点点头:“我知道,十分巧妙的设计。”
他们浏览一遍,返回生活舱,这里也相当宽敞。他们在椅子中把自己安顿好,
饶有兴趣地用固定带把自己拴住。弗罗斯特笑着说:“我好象已经到了太空,你
看,我马上就要飘浮起来了。”
平托也凑趣道:“欢迎两位这次随着鲁斯式飞船到太空观光,我们不会对二
位额外收费的。”
“谢谢平托先生的慷慨。”弗罗斯特笑道,自得地说:“太空我已经去过多
次了,还与家人一块去太空度过假,是我亲自驾驶的‘太空巴士’,我真留恋那
个富裕的时代,梦幻的时代,数量众多的太空巴士几乎是一夜之间从地下冒出来
的。可惜这场梦为时太短了。好,我们开始正题吧。”他与罗杰斯交换一下眼神,
笑道:“报价单我们看过,你们的运费很合理,但要求我们支付60%的款项作为
保密费,未免太苛刻了吧。”
鲁刚接口道:“不多,弗罗斯特先生,你说的30%远远不够。我们心照不宣,
我知道你代表哪个国家。这次,你要求绝对保密,要求自己装货,加铅封……如
此等等,我当然不相信那会是普通核废料,我想也不会是曼哈顿岛上的自由女神
象,或者拉什莫尔山上的四总统巨型石象这类东西吧。但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
人。我不管装运的是玛雅人的财宝,还是印弟安人的尸骨,我只要求一个合理的
价钱,能补偿给我带来的额外风险。谁知道呢,可能我会为此陷入一场马拉松官
司,或被某个恐怖组织追杀。”
罗杰斯先生显然很恼怒,用目光催促弗罗斯特与对方争论,但后者用目光制
止了他。平托已经准备对付一场艰苦的讨价还价,鲁刚则冷着脸,摆出一付决不
退让的派头。停了一会儿,弗罗斯特笑道:“鲁刚先生是一个过于强硬的对手,
你让我很为难。这样吧,我提一个反建议:运费不变,保密费加至50%。坦率地
讲,我十分愿意谈成这笔生意,也愿意尽快把那批货物处理妥当,但这是我能作
出的最大让步了。”
平托示意鲁刚接受,鲁刚沉吟片刻,勉强点点头。弗罗斯特接口道:“但有
一点困难,离飞船启航只有两个星期了,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我无法通过秘密走账
筹到那笔额外的款子。这一点务必请你理解,你知道,即使在我们政府内,我们
也不能过于公开地行事。”
鲁刚不快地说:“你的意见……”
“我想先把1 亿美元的运费付讫,其余5千万我会在两个月内转入你的户头。”
鲁刚看看平托,勉强答应:“好吧,我相信一个有教养的绅士,不会在付讫
全部费用这方面让我为难。”
弗罗斯特轻松地笑道:“那当然,我们都是有诺必信的绅士。另外,你我都
有让对方守信的杀手锏。如果我们在付款上捣鬼,你尽可让平托先生公布这次秘
密交易的内情;反之,如果在我们付款后,你未遵守保密的条款,我们会派上一
打杀手去寻你们的晦气。当然啦,我相信不会出现这些不愉快。现在,我们可以
捺下指印了吧。”
鲁刚笑着点头:“好,现在请回台北,到我的办公室里签立正式的合约。”
两个小时后,他们包租的波音737 在台湾桃园机场降落。又两个小时后,弗
罗斯特两人夹着装有合约的皮包坐上自己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罗杰斯升起司
机后面的隔音板,不快地说:“弗罗斯特先生,我想你答应鲁刚的价码太快了一
点,我们很可以再砍上一刀的。”
弗罗斯特把头枕在澳大利亚小牛皮精制的座椅上,神色平和地说:“夜长梦
多,最重要的是尽快促成这件事,这是布朗先生一再交待的。”他冷笑一声:
“再说,那5千万他们拿不到的,我们将交给上帝。从现在起要派人昼夜监视鲁
氏公司,验证他们的保密承诺,同时掌握老平托一天24小时的行踪规律。”
罗杰斯猜到了他的话意,点点头,没有多说话。弗罗斯特神态落寞地看着窗
外的岛国风光,很久才低声自语道:“这些暴发户。他们连怎样在餐桌上使用刀
叉还没学会呢,和我们斗心眼,他们还嫩了一点。”
汤姆逊已经把自己的行装打点好,装在他的菲亚特轿车中。堆放场的职员已
经全部遣散,秘书小姐是昨天离开的。上午10点,接替他的吉维特先生按时赶到,
他是一个外貌精干的中年人,穿一身灰色的西装,只有一名助手随他同来。两人
在办公室的门口握手:“欢迎你,吉维特先生。”
“你好,汤姆逊先生。”
“吉维特先生,我已经完成了上边要求我做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遣散,资
料已经封存,而且,我又在唯一的两个知情人——杰克和我——的嘴上贴了封条,
请放心,我们会彻底忘却AD区的秘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谢谢你的工作。”
来人把汤姆逊送到路边,再次同他握手:“汤姆逊先生,顺便问一声,迈克
先生早就离开了吗?”
“对,15天前他就走了。”
“他到什么地方去?”
“不知道,他走得十分决绝,甚至没容我同他告别。你找他有事吗?”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我同他素不相识,但我十分尊重这位遐迩闻名的战
神。再见,一路顺风。”
汤姆逊走后的第2 天,一列车队就隆隆地开进了尤卡山堆放场,重型卡车上
装着一种造型比较特殊的集装箱。美国陆军派来的工兵日夜抢修着因地震破坏的
道路。5 天后,这些集装箱已经在旧金山港口开始装船了。
哈丁斯和杰克匆匆吃完早饭,骑上自行车上班去了。那个餐馆比较远,骑自
行车至少要50分钟,但他们已经无力支付汽车的燃油费用和修车费用了。麦菲亚
也急急忙忙吃完饭,同小米斯吻别,她在附近一家饭店找了一份打扫卫生的钟点
工,现在也该上班了。米斯怯声说:“妈妈你也要走吗?”
“对,孩子,妈妈要尽量多挣点钱,给你治病呀。”
米斯无力地说:“妈妈,明天还做化疗吗?”
麦菲亚亲切地说:“是的,孩子,再做几次你就痊愈了。多亏外公临走时留
下这笔钱,我们才能为你治病。”
米斯仰起头问:“外公呢?他现在在哪儿?”
麦菲亚强抑心中的刺痛,吻吻女儿的额角,离开病床。她不知道衰老的父亲
现在在哪儿,过得怎么样。爸爸临走留下1万元现金,足以维持近期的医疗费用,
但若用骨髓移植的办法去根治,那么再加上1个月后可兑付的1万2千元支票,
仍然远远不够。
问题是,她们根本没有其它途径来凑足这笔钱。
米斯的白血球已达100 万,肤色近乎透明,脾脏和淋巴结肿大,已经没有一
丝力气了。麦菲亚知道,目前的化疗和放疗都只是权宜之计,当女儿体内的癌细
胞增多时,就用这种办法去杀死它们,但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杀死了健康的红
血球。然后停止化疗,等造血器官把红血球补足。不过这时癌细胞又泛滥成灾了,
必须开始下一轮的治疗。这是和死神的一场赛跑,双方交替领先——而且最终死
神要取胜。可是,他们没有一点办法。全家都在尽力为女儿的生命工作,连她哥
哥杰克也找到了一份力工,每天不言不语地苦干,这个外表冷漠玩世的哥哥实际
也深爱着妹妹,这使麦菲亚的心里多少保留一丝亮色。
不过,所有人的工资加起来,也是杯水车薪啊。
二十年前,麦菲亚曾有一次去非州的志愿服务经历。在那里,她亲眼见到了
很多肚腹膨出、骨瘦如柴的黑人病孩,不少人已病入膏肓,而他们的父母都只能
目光麻木地看着。那时,她无法理解这些父母,他们的麻木常常使她不寒而栗。
她绝没想到,使人麻木的贫穷有一天会落到自己身上。
她穿上外衣正要上班时,门铃响了,客人是一位40岁左右的白人男子,衣着
合体,举止干练,挟着一只精致的鳄鱼皮包。
“是哈丁斯太太吗?我是‘世界反基因歧视联盟’委派的律师,对受害者提
供义务服务。”
麦菲亚茫然接过那张烫金名片,歉然说:“里奥先生,我该上班了,我的老
板不喜欢有人迟到。”
里奥先生微微笑道:“请你打电话请个假吧,我要说的事很重要,牵涉到你
女儿的治疗。一会儿你就会知道,耽误一会儿是值得的。”
麦菲亚叹口气,请里奥律师坐下,端上咖啡,又用电话向同事告了一会儿假。
里奥先生看见了在厨房里吃饭的小米斯,远远地向她招招手,回过头开门见山地
说:“我们是一个慈善机构,不遗余力地为每一个受害者服务。据说你的女儿出
生后,曾去太平洋保险公司办过医疗保险,被拒绝了。这件事属实吗?”
他的英语中带着隐约的南美口音,麦菲亚说:“对。我们只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