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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棕榈海岸、檀香山和古巴的美洲少妇之中这是最受欢迎的娱乐,称为特里顿船赛或维纳斯运动会。比赛的姑娘们穿着一身极薄、极漂亮的露肉的游泳衣,手里握着三条鲵的丝缰绳,站在一叶引人入胜的贝壳轻舟上顺着海面飘然滑行,她们竞赛的目标就是取得维纳斯的称号。所谓罐头大王J·S·丁克尔先生给他的女儿买了三条赛船鲵——波赛顿、汉吉斯特①与威廉五世,价格不下三万六千美元。但这一切都不属于正式鲵鱼交易的范围,那种交易只限于为全世界提供可靠的领工、重工和队工。
【① 传说为征服英伦三岛的日耳曼领袖,但不足为信。】
我们已经提到过鲵鱼饲养场。读者不要认为这种场子是一种什么厩或圈。这不过是几英里光秃秃的一片海岸罢了,上面散盖着几个瓦楞铁的棚子。一个棚子是兽医用的,另一个是经理用的,其余的都供管理人员使用。只有在落潮的时候才能看到几道长长的防波堤从岸边一直伸到海里,把海水分成若干隔开的池子。其中一个是盛鱼苗的,一个是盛领工的,其他就不一一细说了。每一种鲵鱼都分开饲养和训练。这两种工作都在夜间进行。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鲵鱼就从池子里爬出来,跑到海岸上,围着教练员。这种人一般都是退伍的士兵。最初是训练说话。先由教练员把话教给鲵鱼,比如说一个“挖”字,然后就用实际的事例解释这字的意义。接着教练员又把它们排成四条一列,教给它们怎样列队前进;往下便是不到半小时的体操,体操完了以后就回到水里休息。过了一会儿,又教给它们使用各种工具和武器,然后就由教练员监督进行三小时左右的实际海下建筑工作。做完工,鲵鱼就回到水里去,有人拿着鲵鱼饼干来喂它们,其中主要的成分是玉米面和牛羊板油。领工和重工,另添一块肉。偷懒或不服从命令时,惩罚就是不给东西吃而不用体罚;何况,鲵鱼对疼痛的感觉也是不灵敏的。到朝阳升起的时候,鲵鱼饲养场上便呈现出一片死寂。人们睡觉去了,鲵鱼也藏到海水底下不见了。
这种事情的过程每年只有两次变动。一次在繁殖时期,那时有两个星期让鲵鱼自己活动。另一次在鲵鱼辛迪加的水柜船来到饲养场的时候,那时船上把指示交给经理,说明哪一类鲵鱼要运走多少。征集工作在夜间进行。那时船长、饲养场经理和兽医都坐在摆着一盏灯的桌子旁边,一个领班带着一帮水手截断鲵鱼回到海里去的退路。然后鲵鱼便挨个走到桌子旁边来,合格的就通过。接着被征集的鲵鱼就装上小船,转送到水柜船上去。绝大部分鲵鱼都是自愿进行的,也就是说只要严厉地发出一声命令就行了。只在某些时候才要用轻微的暴力,例如把它们捆起来等等。鱼秧或鱼苗当然是用网捞起来的。
用水柜船运送鲵鱼时也同样是卫生的和人道的。每隔一天就用抽水机向水柜中灌注新水,喂的东西也极为充分。运送途中的死亡率很低,很少达到百分之十。根据防止残害动物协会的希望,每一条水柜船上都有一个监护人,保证鲵鱼受到人道主义的待遇。他一夜接着一夜地给鲵鱼训话,主要是让它们记住尊敬人类,敬爱未来的主人,衷心感激地服从新主人的命令;那些主人一心想望的只是象慈父一般地照料它们的生活福利。这种慈父般的照料,当然很难对鲵鱼解释清楚,因为它们根本不知道父道这个概念。在教育得较好的鲵鱼中间,一种习惯已经逐渐盛行起来,就是把监护人称为“爸爸鲵鱼”。教育影片也证明是很成功的办法。在运送途中,鲵鱼从这种影片里看到人类工程的一些奇迹,而且也看到自己将来要进行的工作和应尽的义务。
有些人把S—交易(鲵鱼交易)当成了奴隶①交易的简写。
【① 英语中奴隶(slave)和鲵鱼(salamander)都是用S起头。】
其实作为一个公正的旁观者看来,我们可以说一句公道话:如果以往的奴隶交易的组织也象鲵鱼交易这样好,卫生工作也象这样无可指责的话,我们就只有替那些奴隶祝贺了。价格较高的鲵鱼受到的待遇尤其优厚和体贴。即使这只是因为船长和水手的薪水要决定于交付给他们的鲵鱼的生活福利情况,这一点也仍然做到了。本文作者亲眼看到,当SS14号水柜船上一个水柜中有二百四十条精力旺盛的小鲵鱼患了严重的腹泻症时,就连那最粗暴的水手也都深深地感到难过。他们往往两眼含泪地望着那些鲵鱼,用他们那种粗鲁的方式倾吐出悲悯同情的感情说:“这些鲵鱼是鬼交给我们的。”
鲵鱼的出口贸易增长之后,自然就随着产生了一个外部市场。鲵鱼辛迪加无法防范和控制已故万托赫船长留下的一切鲵鱼培养场,密克罗尼西亚、美拉内西亚和玻里尼西亚等远处小岛上的尤其如此,所以许多鲵鱼海湾只得听之任之了。这样一来,除去合理的繁殖鲵鱼以外,猎捕野鲵的事业也达到了相当大的规模。在很多方面令人想起以往猎取海豹的远征队。这种猎捕在某种程度上是非法的,但由于没有保护鲵鱼的法律,所以最多只能以非法侵入某某国家领土范围的罪名起诉。然而这些岛上的鲵鱼就象没有人理一样,繁殖的速度非常惊人,而且到处在土人的田地和果园里造成一定的损害。
于是,非正式的捕捉便被默认为是对鲵鱼繁殖的一种自然遏制。
我们不妨从当代一篇权威报告中引一段来看看:
“二十世纪的海盗”
E·E·K·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们的船长命令降下国旗,放下小船。那时雾气透过月光,照成一片银白。我们划往的小岛我想是费尼克斯群岛的加德纳岛。在这样的月夜,鲵鱼总会爬上岸来跳舞的。它们心神专注在肃静的集体仪式上,这样你就是走得很近,它们也不会注意你。我们去了二十个人,上岸时每人手里都拿着桨;排成一单行以后再拉成一个半圆形,围着那群在朦胧的月光下聚集在海岸上的黑色的动物。
鲵鱼舞使人产生的印象是很难形容的。大约有三百只这种动物坐在自己的后肢上,面朝里围成一个十分完整的圆圈,圈子里是空的。这些鲵鱼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就象在地上生了根一样。看起来很象一圈篱笆围住一个神秘的祭坛。但那儿并没有祭坛或什么神像。忽然间一只动物咂一声嘴,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并开始扭动,使上半截身子摆来摆去;接着就有越来越多的鲵鱼跟着扭动;不出几秒钟,所有的鲵鱼便都原地不动地一前一后摆动着上半截身子。它们愈摆愈快,但却不发一声,情绪愈来愈狂乱,形成一片如醉如狂的漩涡。过了一刻钟,就有一只鲵鱼软瘫下去了;接着其他的鲵鱼也一个个由于摆动得精疼力尽而僵直起来。于是大家又都象泥塑木雕的一样一动也不动地坐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什么地方发出一阵寂寞的“吱、吱、吱”的声音,另一条鲵鱼又开始扭动,它的舞蹈马上引起整圈的鲵鱼跟着扭动起来。我知道,从这样一段叙述中看起来,这种舞蹈给人的印象是很平板的。但是这种舞蹈配合上凄怆的月光和漫长单调的潮音,情景深为动人,在某一方面说来也是令人迷惘的。我徘徊起来,一种不由自主的恐惧或惊异的感觉使我失神了。
“喂,往前走一点,”我旁边的人向我喝道,“不然你那儿就会出现一个缺口了!”
我们的圈子向跳舞的动物紧缩。大家横拿着桨,说话时都是低声耳语。这与其说是由于怕鲵鱼听见,倒不如说是受着那夜色的影响。
“到中间去,往里冲!”我们领头的人喊道。于是我们冲向那摆动的圆圈,用桨往鲵鱼背上戳,嘭嘭地碰出喑哑的声音。直到达时,鲵鱼才惊觉起来,有的往中心退,还有的打算从桨缝里溜出去往海里逃命。可是用桨一打,它们又缩回来,发出痛苦和惊恐的尖叫。我们用桨把它们赶到中心,挤到一起,你堆我叠地叠成好几层。这时由十个人用桨围成一圈把它们关在里面,另外十个人则用桨把那些打算钻到底下或是想溜出去的鲵鱼戳打一阵。那些鲵鱼变成一堆乱钻乱动、高声嚎叫的黑肉,上面只听见咚咚地发出喑哑的敲打声。然后有两把桨放开了一条口,一条鲵鱼往外一钻,但颈子上啪地挨了一下就不动了,接着一个个都象这样倒在地上,直到约莫有二十来条时,我们领头的人便喊道:“住手!”于是两把桨之间的缺口又合上了。暴徒比奇和混血儿丁哥都一手提着一条昏迷不醒的鲵鱼的后腿,象拖死木头似地从沙滩上往船上拖。有时昏迷不醒的动物会紧紧卡在岩石之间。这时水手就会猛然野性发作地一拽,一条肢体就去掉一了。
“这没有什么,”站在我旁边的迈克喃喃地说,“呃,老兄,它还会长出一条来的。”
当他们把那些抓到的鲵鱼扔到船里去以后,领头的人就厉声地发出命令道:“再打一些!”于是大家又往鲵鱼颈子上一阵打去。
那位军官名叫贝洛梅,是一个聪明而拘谨的人,象棋下得好极了。但是这是猎取动物呀;更恰当地说,这是正经事情。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慌忙的呢?在这种情况下,二百条昏迷不醒的鲵鱼被捕获了,还有七十条被扔下来,那些很可能是死了,不值得拖回去。
到船上以后,鲵鱼都被扔在水柜里。我们的船是一艘老油船。油舱清洗得很糟,发出一股石油味,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红红绿绿的油。只是盖子打开着,让空气好进去。扔进鲵鱼以后,看起来很稠,直象让人恶心的通心粉汤。在这里面有些鲵鱼也轻轻地痛苦地动一动。但第一天鲵鱼都被扔在那里没人管了,让它们自己苏醒过来。第二天就有四个人拿着长杆子在那种“汤”(在商场上的确称为汤)里戳。他们搅动那一大堆鲵鱼身体,挑出那些断了气的,或者已经瘦下去的,用长钩子钩起来,拖到水柜外面。
“汤清了没有?”船长问道。
“清了,船长。”
“加水!”
“好吧。”
这种清汤工作每天都得做,每回都有六到十条被扔到海里去。这种鲵鱼被称为“破损货”。一大群膘肥肉厚、饱享口福的鲨鱼一直跟在我们的船后面。油罐的气味极其难闻。水虽然也偶尔换换,但鲵鱼屎和泡发了的鲵鱼饼干还是把汤弄成斑斑点点的黄汤,那些喘着气的黑色肉体就有气无力地溅着水、或者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里面。
“它们在这里面挺舒服哩,”老迈克断言道,“我还看见有一只船把它们装在石油桶里,它们在那里都死掉了。”
不出六天,我们又在纳诺米亚岛捕捉新货。
鲵鱼交易就是这个样子。这诚然是一种不合法的生意,也可以说是几乎在一夜之间兴起的现代海盗行为。有人说,全部被买卖的鲵鱼中大约有四分之一是这样装运的。有些鲵鱼培育场在鲵鱼辛迪加看来是不值得永久维持的。在太平洋的小岛上,鲵鱼繁殖得那样快,以致成了一个麻烦,土人都讨厌它们;而且抱怨说,它们打的那些洞和地道会把整个海岛搞垮。所以殖民地政府和鲵鱼辛迪加本身对鲵鱼繁殖地的这些劫掠都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