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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事儿吗?”宫宸不放心的问。
宫宸谨慎的扶我到一旁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白人警察给我倒了杯热水。我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温度透过纸杯烫在掌心的伤口上,是火辣辣的疼。
“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吧!”宫宸帮我收好乔安山的遗物,小声说:“这里没什么人认识你,没人会笑话你的。”
我冷淡的抬眼去看宫宸,他以为说错了话,赶紧收声……他确实是说错了,我不哭,不是因为我怕丢人。我不哭,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现在要是哭,对此时的情景完全没有一点的好处。我会动胎气,我会伤到孩子。而这些所有的结果,都会让乔安山不高兴。他那么尽心尽力的帮我照顾孩子,我不能浪费他的心血。
所以,我不哭。
“那个袋子里是什么?”我指指宫宸怀里:“那个是乔安山的吗?”
宫宸抖落开乔安山的外套,里面一个纸袋掉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犹豫片刻,说:“这个好像是乔安山在超市买的……都脏了不能吃了。警官想丢掉来着,我给你要回来了。”
我沉默的拿过纸袋看了看,里面躺着六个脏兮兮的蛋奶包。可能是因为乔安山出车祸的时候纸袋掉在地上了,里面的蛋奶包带着踩上的脚印和乔安山的血。
“吕诺,你……”
在宫宸诧异的目光中,我拿出蛋奶包塞在了嘴里。从昨天下飞机,我就什么东西都没吃。乔安山知道我喜欢吃这个,他早上是特意出来买的。
我今天一大早被警察带来,连水都没喝上几口。饿了太长时间,食物发涩反倒咽不下去。蛋奶包卡在食道里,噎的我脸色涨红。
“喝口水……吕诺!你不要吃了!”
我一抢,宫宸手里的水杯整个都打翻。他没来得及躲,白大褂阴湿了一片。我也没看他,红着脸继续往嘴里塞蛋奶包。
蛋奶包的奶味儿香浓,但上面沾到的沙粒也很刮嘴。沙子被我咬的嘎嘣响,硌的牙神经疼。有坚硬的东西碎裂,也不知道是我的牙齿还是沙粒。
宫宸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脸色时明时暗,估计被我吓的不清。而路过的人更是对我的举动指指点点,讽刺的说着“dirty”。
别人说别人的风凉话,我吃着我的蛋奶包。我眼神发直,盯着白色理石地板上的污点看。直到整个纸袋里的六个蛋奶包全都吃完,我这才开口和宫宸说话。
“我刚从精神病出来的时候,卢生来接我。”我盯着的那个污点被路人的鞋底蹭掉了,可我还是盯着那个位置没有移动视线:“卢生是我的前夫,我会去精神病院全都是败他所赐……出院之后,卢生看着我吃了一个馒头。当时我什么念头没有,和现在一样只是觉得饿……我吃完还想,我以后一定吃不到比那个馒头还难吃的东西了。”
“呵呵。”我一眨眼,眼泪还是掉了:“原来,还真有比那个馒头还难吃的东西。”
174 赞美诗
“你有烟吗?”我突然问。
“啊?”宫宸看了看我的肚子,说:“吕诺,你现在不适合……”
我的眼神空洞而又无神,宫宸叹了口气,他抿了下唇:“你等我一下。”
宫宸跑进办公室,没多久,他又从办公室跑了出来。宫宸摇了摇手里的香烟,他没戴牙套,但笑的时候还是习惯性抿着嘴:“我们出去吧!加州在地震带上,所以这里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的。要是警察看到你抽烟,会罚你款的。”
我顺从的点点头,扶着宫宸的手跟他走了出去。
温度虽然不低,但现在毕竟是冬天。屋外的椅子,坐在上面还是有点凉。宫宸略微迟疑,接着他脱下自己的白大褂给我垫在身下。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坐在了上面。接过宫宸手里的烟和火,我不太娴熟的为自己点上一根。
“事情的经过我听警察讲了,”宫宸不抽烟,他不太自在的吸下鼻子,说:“我觉得你应该见见那个小女孩的家属……你先生是个好人,你应该替他收着别人对他的感激。”
“感激?感激有什么用?无非是让他们心里好受罢了,他们的感激能让乔安山活过来吗?”我真是和乔安山住在一起久了,嘴变的也和他一样刻薄尖酸:“既然乔安山活不过来,我接受他们的感激又有什么用?他们不用感激我,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了。”
我吸了口烟,冻伤的喉咙被尼古丁刺激到,一说话都是撕裂着疼:“我老公,他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杀人越货作奸犯科,大奸大恶的事儿,他做的多了……”
“吕诺,如果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让大家知道他有好的一面啊!你了解他,为什么不让别人也了解他呢?大家知道乔先生做了好事儿,被他伤害过的人,也许能理解他原谅他啊!”
宫宸急躁的样子和黄家赫很像,尤其是他俩喜欢撑眉的动作,可以说是完全从他们的爸爸黄继龙那里遗传来了。
我的手指越过烟雾缭绕的空气,忍不住去触碰宫宸的脸……可像是不久前在飞机上做的梦一样,在触到的瞬间,心里所有的期盼和期待瞬间变成粉末随风而逝。
“理解和原谅,这些都是活着的人用来心安理得忽略掉自己犯错的借口。”不去看宫宸烟雾里红涨的脸,我抽手回来,把烟头捻灭:“乔安山死都死了,他要这些毫无意义。再说,他一直说自己是坏的很纯粹的人……他做过好事,也不能掩盖他犯过的错。还有,人们要是知道他做过的坏事儿,倒显得他做的好事是别有用心了……所以,算了吧!”
宫宸固执的摇头,他并不赞同我的观点:“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见见。”
“要见你见吧!”我扶着椅子背慢慢的站起来:“我回家了,再见,宫医生。”
“我送你吧!”顾忌到我的肚子,宫宸并没有太用力拉我。他抿着嘴,稍显害羞的说:“我送你回去,你自己一个人也太不方便了。”
我摇头:“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刚走出没多远,宫宸又跑着追上我,他脸涨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我送你吧!虽然你是乔太太……可再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叔叔啊!”
宫宸这个借口烂,却烂的让我无法拒绝。他确实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叔叔,嫡亲的叔叔。不管宫宸能不能认祖归宗,这份血液关系是隔绝不了的。
我没有再拒绝,但是也没说话。宫宸跟在我身边静静的走,我们两个从医院走了三条街口这才到了家。
一打开门,屋子里挂着的白单让我的心猛的刺痛。微风吹进,厚厚的尘土打着滑从单子上掉下来。帏幡摇摆,又缓慢的垂下。
动作温柔的,像极了乔安山安慰我平时的动作。
宫宸紧随我后进屋,他可能是怕我自杀,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在我把家具上的白单扯下来时,离近的宫宸猝不及防迷了眼。
脸上的肌肉僵持,但是动作却显得癫狂。我大力将家具上所有白色的布单都扯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宫宸在满屋子惊起的尘埃中低呼。
“宫医生,你自便吧!”我扶住肚子,轻声说:“我要上楼去休息了。”
说完也没再理会宫宸,我动作迟缓的迈步上楼。到了卧室看到乔安山整理一半的行李箱,我边哭边笑着自语:“乔安山,你觉没觉得世界上的事儿太讽刺了?你一直说自己是个坏人恶棍,但是老天却让你作为一个好人死去。”
“人恶有天收。”我淡定的抹掉脸上的眼泪:“其实想想,要不是我误杀了我妈妈。你还是当你唯我的大老板,我还是做我的大小姐那你也不会被牵连进来,你不牵连进来,你也不能来美国,你也不会死……乔安山,我们做了恶事,是不是就真的不值得原谅了?”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在了床上。头顶的天花板似乎都旋转着往下压,压的我喘不过气。
“乔安山,我们明天要干点什么?”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掉进脖子里,冰凉。
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为是否该和乔安山有肌肤之亲纠结。而几个小时之后,我不得不考虑乔安山的后事该要先解决哪个……人生就像是个爱翻脸的婊子,简直是太他妈的无常了。
我要准备乔安山的葬礼,我要给王中医打电话,我要去趟移民局,我还要处理许多烂七八糟的琐事儿……
几乎是强迫性的,我逼着自己睡着了。可我睡的并不踏实,偶尔屋外走廊有人走过。地板一吱嘎,我就猛的被惊醒。反复几次之后,我也彻底精神了。
天已经黑了,但是却阴阴的发黄。我躺在床上没开灯,对着天花板愣愣的出神。时间忽快忽慢的过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没走的宫宸在屋外敲了敲门,我没回答他,他倒是自己说上话了:“吕诺,你醒没醒?我做了点饭,你起来吃点?”
宫宸不放心的推门看了看,见我没睡,他笑着说:“你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吧!你要是不想动的话,我拿托盘给你送过来?我刚才去超市买了点牛奶和面包,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不过我觉得……”
“谢谢你了,宫医生。”我打断宫宸喋喋不休的强颜欢笑,道:“你先下去吧!我这就下楼。”
宫宸抿着嘴,说:“那好,我在楼下等你。”
我是想着起来下楼吃饭,可宫宸关上门后我就又睡着了。后来宫宸有没有叫我我不知道,不过第二天早上我开门出屋的时候,装着面包牛奶的托盘放在了房门口。
宫宸留了便条在我房门上,他说医院有一个紧急的手术叫他过去了,晚上他没有夜班还会再过来。宫宸不忘写下自己的电话,叮嘱我有事儿一定要打给他。
我揉皱了便条,直接丢在了纸篓里。他们黄家人的帮助,我再也不敢用了。
美国的规定和国内还有点不太一样,在美国,一般人死后,家属是不得擅自搬动死者的。通常情况下,都是由医院联系死者生前订购的公墓。公墓和棺材,都要自己去购买……不过我和乔安山的情况特殊,我们并没有事先做过任何丧葬方面的准备。现在乔安山一死,这些活都要我自己亲自去办。
宫宸昨天送来的饭彻底冷掉,不过为了节省时间,我也还是坐在地上把它都吃完了。
吃过早饭我刚打算出门,家里却来了律师。律师是乔安山以前能源集团的法律顾问,叫刘海涛。和乔安山一样,刘海涛这个人极为贪钱。
不同的是,乔安山是害命,而刘海涛是昧心。
“我听说乔安山的事儿,连夜做飞机赶过来的。”刘海涛把公文包放在餐桌上,略微沉痛的说:“本来我这两天也是要来的,乔安山说要改遗嘱,所以……你知道乔安山的遗嘱上写了什么吧?”
我冷淡的摇摇头,刘海涛故弄玄虚颇为遗憾的说:“哎,乔安山的遗嘱,都给他的那个情妇,陈珍珍了……”
“你放屁!”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他:“乔安山就算把钱一捆一捆的烧火,他也不可能留给陈珍珍。”
“你看看,你看看。”刘海涛拍了一下手,说:“你不信,这也没办法。我手里有乔安山的遗嘱,亲笔签字。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相关机构验笔迹啊!”
我还用去验么?刘海涛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我直言不讳的拆穿他:“陈珍珍给了你多少钱?还是说,她陪你上床了?”
刘海涛脸皮厚,他不为所动的拒狡辩:“你怎么说话呢?我这里有乔安山的委托书公证书,他签的所有手续都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