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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月梅的生命中种下烙印的,除了父亲,就是他而已。至到今天,曹月梅才敢如此仔细的观察他的相貌:平日里的飞扬跳脱、含蓄浮沉,此刻全都消失。他平静的躺着甚至有点可爱,偶尔吧叽一下嘴,口沫涎着嘴角流到枕巾上。
曹月梅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她回身到桌上拿出一包高级面巾纸,打开后,细心的为他拭去嘴边的唾液。也许是触动了他,他一个翻身,手这么一搭,正巧压住曹月梅左手胳膊,曹月梅猝不及防,整个身子一下趴到了床上。
周晓宇的脸突然在她眼中放大,灼热的气臭喷在脸上,让她一阵晕眩。她不假思索的推开周晓宇,慌忙站起,可站起身来,她又紧张了,生怕自己这一推,惊醒了他的好梦。却见他哼了几声,又转向那头睡了。
担扰的心刚去,羞涩的感觉又袭上来。曹月梅感到脸蛋火烫火烫,伸出手抚着脸,思绪又回到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当日裸露全身、肌肤相贴,尚且能够克制,今日为何再一接触,就难以自抑了呢?
她立在床头,呆望着周晓宇……良久,才发现周晓宇身上的被子已掀开,她重给他盖好,又仔细的将边角掖好。
忙了一会儿,她直起腰,正待抹去额头的细汗,一眼督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静静的注视着她……
曹月梅心虽慌,神色却很平静,她朝秋萍友好的点头致意,然后从挂钩上取了输液瓶,不紧不慢的走出房间……
……
两人擦肩而过,谁也没开口说话。一个在前面镇定自若的走,一个在后面若有所思的望,直至曹月梅拐进护理站,秋萍方才回头,将房门关上,又上了锁。
走到床边,秋萍俯看着周晓宇的睡相,脑海里却浮现刚才曹月梅站在这里。看她的情景,凭着她的直觉,曹月梅当时眼神里流露出的绝对不是护士对病人的关心。爱人受到爱慕,按道理,自己多少有点自豪,秋萍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有一丝惶恐。她想到了昨天的妮妮,想到了她对自己的无礼,忍不住心中就是一紧。
她轻抚着周晓宇俊秀的脸庞:“晓宇啊晓宇,你对谁都那么温柔,可你是否知道,我一直都在担心,你要是个平凡的人该多好,没有世人的关注,没有感情的骚扰,就你和我……哦……还有雨桐,安安静静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她低声呢呐,话语里充满哀怨。
“嗯!”周晓宇又吧叽了一下嘴,脸上露出笑容。
秋萍急缩回手,以为他醒了,谁知周晓宇没有睁开眼。
“你倒好,做着美梦,却完全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困惑。”秋萍没好气的说,忍不住想伸出手狠狠拧一下他,好解心中之恨。
“萍!我要你!”周晓宇突然说了一句梦话,让她一颤,望着周晓宇熟睡中甜蜜的笑容,秋萍猜想他一定梦见和自己……
脸上泛起羞人的红,心却是彻底的软了。她也不顾感染什么的危险,轻柔的趴在他的身边,闻着他熏人的男子气息,秋萍在他面颊上留下一个久久的吻。
“晓宇!你就是我命里的魔星,不管未来的情路有多坎坷,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命运已经将你我拉到了一起,就让它继续纠缠下去吧。”
……
我真的不愿醒,因为这个梦真是太棒了。
还没有睁开眼,就觉得身上压着什么东西,使原本就有点难受的肺呼吸更加憋闷。
秋萍就躺在我身边,距离我如此之近,一只手还搭在我胸前。不会吧,难道刚才不是做梦?不对,秋萍穿着整齐的军装!对了,她是来给我送午饭的。
比起昨日,萍的呼吸匀称悠长,琼鼻微微煽动,小嘴稍张,露出洁白的牙齿……我靠得近些,享受她暖风的吹习,这才发现她细腻的脸上铺了一层淡淡的绒毛,煞是好看!
我心醉神迷的痴看着,忽有光芒一闪,我好奇的伸手指探去。奇怪,她眼角处竟是湿的,甚至累及枕巾。
咸咸的味道,是眼泪!我凝视她,淡定出尘的脸上并无异样。虽然心是放下来了,可还有些惊异,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流泪呢?我没有细想,外面虽然酷热,这房间的空调温度一直调得很低,萍只穿着短袖,怎么受得了!我想给她盖上棉被,怎奈那半截被她压在身下,只好将我身上盖着的这半截翻卷过去,虽然我力量用得很轻,可敏感的她还是醒了。
“晓宇!对不起,我睡着了。”秋萍揉着眼睛,摇晃着坐起来:“你肚子饿了吧?”
“一点都不饿,已经吃饱了。”
秋萍刚打开饭盒,立刻回头问道:“吃饭了?!是谁送的饭?”
“你呀!俗话说秀色可餐,刚才一个大美女躺在我面前,我不但吃得很饱,而且明后两天的饭都可以免了。”我看着她,一脸的坏笑。
“我看你是饿得发晕,尽说胡话。”秋萍羞涩的责骂,将饭盒推入我手中:“幸好饭菜还是热的,赶紧吃吧。”
说实在的,一通觉起来,我早已肌肠辘辘,于是一阵狼吞虎咽,急得秋萍连说:“吃慢点,别急。”
……
“糟糕!都快一点了。”秋萍抬手看了下表,惊慌的站起。
我一听,也为她着急:“萍!你现在赶回去,午餐时间是赶不上了,恐怕大门也已经锁了。黄队长肯定会查到你不在岗!你也别慌,让我给杨政委打个电话,求他将这事压一压。”我轻声安慰道。
她急匆匆的走了两步,忽又停住,好像想到什么时候,一跺脚:“我真是养成习惯了,我怎么忘了,我现在已经开始实习了!”说着,如云开日出,一脸轻松。
“什么?”我糊涂了。
“晓宇!我已经到医院实习了,本来应该是6月开始实习的,但今年附属医院好多合同护士到期后没有续约,一些科室紧缺人手,所以医院要求在学校实习的学员提前下科。”秋萍重新坐到床边,平静的说。
“这些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我话里隐隐透出不满。
“命令下来那天,你不是正好躺在卫生所吗?之后是联欢会,你又晕倒住进医院,我根本就没时间跟你细说。”秋萍耐心的解释。
“这倒也是。”我点头。
“何况,你当时一门心思全放在舞蹈上,还有——”她停顿一下,笑道:“那个陶莹莹身上,哪里注意到这些。”
“萍,你怎么也跟雨桐一样,这么不相信我!”我半赌气半认真的说。
“开个玩笑,别生气啊!”秋萍以哄小孩的口吻说道。
我无奈的笑了笑,将吃完的饭盒递给她,她递给我餐巾檫嘴。
“晓宇!你跟曹月梅熟吗?”她问道。
我一愣,抑望她,她却转身去放饭盒:“我和她当然认识,说来也巧得很,几次住院总碰见她。”
“听杨丽说,她托你办一件事!”她漫不经心的说,我却不也敢大意。看来杨丽将这事已告诉她了,我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全告诉她,只略去那一晚的荒唐事。
秋萍听完,没说话。
我见她低头沉思,心里倒有些急了:“萍,我只是看她可怜,想帮帮她,可没有其他念头。”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着什么急?”秋萍看着我,慎重的说道:“虽然你要了西北军医大学附属医院的名额,可她分到那里后,还要再往下分,万一分配到较差的科室,怎么办?你索性好事做到底,心内科是西医大附院最好的科室。我爸是科里的主任,我去求求她。”
“萍!你真好!”我由衷的赞道。
“你是出大力的人,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好歹她也是我老乡。”秋萍淡淡的说道。
“只是下次,再有人找你帮忙,我就不一定能协助你了。”秋萍略加重语气说。
“只这一次就够我受的了,下一次打死我也不干。”我摇头叙苦。
“不过,没想到咱爸还真厉害。”我笑嘻嘻的说。
“什么?”秋萍一怔,随即红晕双颊:“你又在胡说八道,我爸可是最讨厌不好好学习的人,小心他扒你层皮。”
“这么厉害!”我吐吐舌头,问道:“萍,中午不回去,真的没事吗?”
“你就别担心,实习之后,主要归点长管理,知道点长是谁吗?”
我见她一脸笑意,脱口而出:“杨丽!”
“嗯!她会帮我安排好一切的。”她信任的说。
第十一卷 爱,用什么证明? 第十五章
被窝里余香犹存,而秋萍已然离去。中午,我见她实在太困,便央求她小睡一会儿,并发誓决不有其它想法。秋萍拗不过,依言躺下,刚到两点,她就起身去消化科实习了。走前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沉思……
……
“晓宇!我和雨桐商量,晚上要晚点来。”
“为什么?”
“恐怕今天妮妮又会来送煲汤吧!”
“嗯……可能!”
“我和雨桐还是避开她为妙。”
“为什么?”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难道你看不出她对我很有意见!”
“没有那严重吧。”
“不严重?……晓宇!你自己惹下的祸事你不管,我只好远离她一点,哎!谁知道将来会闹腾到什么样?”
……
我呆望着天花板,耳边响着秋萍所说的话,脑中浮现出妮妮刁蛮可爱的形象。尽管平时妮妮比较蛮横,爱耍大小姐脾气,但我很喜欢与她接近、与她玩耍,喜欢她骨子里的纯真,心里有什么事都挂在脸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许是我小心翼翼周旋于众人之间,所以对她的这种无拘无束、直言不忌的性格,很欣赏吧。
其实,她对我的那点情意,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她还小,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投契的朋友,所以表现得亲密了一些,但这跟男女之间的爱完全是两码事。再说,等到将来,她大了,成熟了,接触面广了,自然就会明白这些……可听秋萍这一说,难道事情真到了必须引起注意的地步?
想到这,我感到头痛不已,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是洪涛:“周晓宇,我来看你,该不会不欢迎吧。”他笑道。
“什么话?你可是稀客!”我堆起笑脸,忙说。
“我可不是稀客。”洪涛瞪着桌上的东西,坐下后,拍拍沙发的扶手说:“下午没什么事做,到你这儿来打发一下时间。”
“那正好,我也无聊得很。”我指指桌上的零食,说:“我现在可没法招待你,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动手。”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洪涛面露喜色,拿起一袋包装精美的蜜饯:“今早我就相中这玩意儿,主任在场,没敢跟你说。”
瞅着他那馋相跟其憨厚的相貌丝毫不符,我感到好笑:“洪兄,你们的实习该结束了吧?”
“对!到六一就结束了,到时外地实习的同学也都回来了。”他边吃边说。
“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什么感觉?”我好奇的问。
他想了想,摇头说道:“没什么感觉,我只是担心我的胃和肝。”
我以为他会说通怀念的话,没想到他的回答如此古怪:“什么?”我以为是听错了。
“嘿嘿!毕业前一个月跟我关系铁的那些师弟、同学们怎么会放过我呢!肯定是天天有肉吃,天天有洒喝,我是怕自己顶不住。”他笑道。
毕业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只想到吃喝,我差点晕倒:“即将和共处五年的同学,还有学校道别,难道你就没什么感觉?”我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朋友嘛!放在心里,想念的时候,打个电话,就不觉得遥远了;学校嘛!反正也搬不走,将来有空,随时可以来看看,顺便拜访同学老师,不是正好吗?”他豁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