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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破了胆的秦远跑回了清源物资公司,把车往公司司机班一交,回家躺在床上就爬不起来了,家门也不敢出,硬是让老太婆在身边守了几天才缓过劲来。
顾国平得知后,专程从临江跑到清源来看望秦远,他听了秦远的叙述,没想到这一招出手,没有整住贾明鎏却惹翻了段耀武,听秦远说了是自己的计谋,也吓得后怕不已。跟贾明鎏玩阴的,顾国平可以说毫不逊色,可跟段耀武玩黑的,顾国平只能自叹不如。他吩咐秦远多加小心,暂时避一避风头,观望几天,然后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说完,握了握秦远冰凉的手,急匆匆告辞了,出了门,还四下张望,生怕被人跟踪了一般。
当前最伤心欲绝的是田甜,最担惊受怕的是秦远,而最倍受煎熬的莫过于老潘,车祸事件后,段耀武见没有除掉秦远这个心腹之患,还要拿出一大笔钱来赔偿受害家属,加之还害死了小薇妈妈,正有气没处撒,就拿老潘出气。老潘有苦难言,还白白损失了一个黑胖,搞得瘦猫也有如惊弓之鸟,尽管段耀武给黑胖家里的补偿超出了以往的数目,但狐死兔悲,老潘背地里伤心难忍,当着瘦猫的面流了好几回鳄鱼眼泪。这眼泪看似是为黑胖而流,实则他也是在对自己的命运叵测担惊受怕。现在的难题是,还没有走到公然翻脸的这一步,段耀武布置了事情又不好推脱,否则即便以后大功告成也难以让名城置业的众人信服,但是,按照段耀武布置的去办,说不准又要中了他的诡计,损兵折将。
靳斌的调查还在进一步深入,钢材处理数量不符如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段耀武的后背上,让他坐立不安。不得已,他偷偷约了省公安厅的黄副厅长,几天后他们终于见了一面,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黄副厅长听了段耀武讲了事件的全过程,皱紧了眉头:“老段,这事有点难办啊。检察院那边既然在查,多半掌握了些证据,但他们的事我也不好直接干预,你要我阻止他们调查下去,这恐怕不太可能了。你搞了这20%价值不小,一旦查出来,光没收非法所得外加罚款什么的,算算怕是要上千万呢。”
段耀武听了,脑门上不住地往外冒汗:“那样的话,我公司的资金链就断了,所有房地产开发项目立即要崩盘,名城置业就算完了。”
“现在钱都是小事,真要追究起来,就怕很多见不得人的事要暴露出来,那就有人要蹲监狱啊。”黄副厅长不亏是领导,看问题深谋远虑。
段耀武知道黄副厅长这话不是危言耸听,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段小薇,万一自己出现了什么不测,她能挺得住吗,她又该怎么办?
小薇妈妈的死对田甜是个致命的打击,对段小薇的心灵也产生了极大的伤害,几天来都有点魂不守舍了,有时候吃着吃着饭,突然会放下碗筷问如梦:“田甜现在还有哥哥和姐姐,如果哪一天爸爸不在了,我还有谁啊?”
如梦偷眼看段耀武脸上的肌肉在颤抖,连忙点着她的额头说:“小薇,别说傻话,吃饭。”
段耀武猜出段小薇看出了什么,这个女儿心细如发,这些日子来自己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梦多少都看出点反常了,学过心理学的段小薇不会没有感觉。
想到这,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了段耀武的心头,悲伤而又凄凉。
妈的,如果不是贾明鎏要抢班夺权,恐怕还不至于这么快就走到这种境地。段耀武想起在太平间里贾明鎏对自己的不恭不敬,把田甜父母的死,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依旧耿耿于怀。
不行,我绝不能倒下。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为了小薇,这一次也一定要挺过去!
段耀武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顺着黄副厅长的话茬说:“老黄,这方面你是专家,听说到了那种地方,再坚强的也顶不住啊,对吧?”
黄副厅长听得懂段耀武的话里有话,所谓顶不住的意思无非是全盘招供,全盘招供的后果,对大家都不利。不过,黄副厅长并没有像段耀武表现得那么悲观失望,他微微一笑道:“老段,你有点太杞人忧天了吧,现在还到不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明哲保身的办法还有的是。”
这正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是福难说不是祸,是祸终究躲不过
段耀武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目光如炬盯着黄副厅长的大嘴,生怕漏过他说的每一个字。
“办法倒是有,就看你老段下不下得了狠心了。”黄副厅长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眯着眼扫视着段耀武。
泥菩萨过河的时候,只要能自保,有什么狠心下不了的。
段耀武听出来有办法自救了,马上眉开眼笑,他急忙表态:“呵呵,火要烧眉毛了,还能顾得了身上的新衣服吗?你快说,我照办就是。”
黄副厅长沉吟了一下,说:“我只能给你点建议和提示,具体的事你应该能琢磨着办。只是有一条,那种撞车的玄乎活绝对不能再玩了,现在不是我当派出所长的时候了,蛮干不得,要讲究斗争策略,这种蠢事一旦失手,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知道,知道,这都是老潘出的主意,我一时糊涂就同意了。”段耀武忙解释。
黄副厅长笑了,露出了一排被烟熏黄了的牙:“这不就开窍了嘛。嘿嘿,据我所知,这些个破事你老段根本就不知情,哪里是你一时糊涂同意的呢,都是老潘瞒着你私自干的,明白了吧?”
什么叫触类旁通?什么叫举一反三?既然撞车事件如此,钢材处理事件当然也是如此!
段耀武当然明白了,本来就想除掉老潘,这不正是个好机会。他心花怒放,对黄副厅长伸出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黄副厅长很严肃地摆摆手:“老段,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老潘也不是傻瓜,你往他头上扣个大屎盆子,他就肯一声不吭地顶着吗?”
***,以老潘现在的心态,他恨不得给我段耀武脑袋上扣个屎盆子才开心呢,他自然是不肯当这个替罪羊!
“那,又该怎么办呢?”段耀武终于知道了什么叫领导水平,什么叫深谋远虑。
“所以啊,要双管齐下。”黄副厅长的眼光犀利明亮,像刺刀一般要穿透段耀武的心脏。
见过血腥惨烈的段耀武在他的目光面前不由得也要胆寒,他干咽了一下喉咙,问:“那另一根管子往哪下?”
黄副厅长一字一顿地说:“贾、明、鎏。”
啊?!段耀武糊涂了,要说钢材处理的数量差异,我段耀武可以装不知情,这贾明鎏还确实是真不知情。“你的意思是,贾明鎏和老潘合谋搞的这事?说不通啊,老潘是为了截留贪财,确有其事,他抵赖不了,可贾明鎏图个什么?送去的钱他一分没拿,帐都算在了钱瑞君的头上了,这屎盆子想扣也扣不上啊。”
“哈哈,老段,你还是没开窍。是的,贾明鎏这次裤裆里没泥巴,但不等于说他小时候没把屎拉在过裤裆里。”搞公安出身的黄副厅长太善于推理和分析了,以段耀武的精明,仍然跟不上他发散式思维,还是一头雾水,不得其解。
段耀武越迷茫,黄副厅长越得意,嘴里露出的黄牙颗数就更多,这说明他的招数更深奥,更阴险。
“好,你提到了钱瑞君,思路就对了。老段,你私下里给钱瑞君搞过些什么名堂,就不用多说吧,但是,钱瑞君进去了,你老段还平安无事吧。”黄副厅长开始给段耀武抽丝剥茧,段耀武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对呀。首先是老潘瞒着自己指使人做手脚牟利,然后是贾明鎏早年贪图了我段耀武的好处,自己掌权之后愿意拿国有资产还人情,这都跟我段耀武一点瓜葛都没有嘛。
“三国里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就让贾明鎏去当周瑜,老潘去当黄盖,你老段,既不是周瑜,也不是黄盖,你是诸葛亮,”说着说着,黄副厅长摇头晃脑地唱起了《空城计》里的西皮流水:“我坐在城楼观风景,只听得城外乱呀纷纷……”
“可是,这恐怕会把我家小薇的男朋友牵连进去。”段耀武忍了半天,还是说出了他的担心。
黄副厅长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老段,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婿你还怕找不到吗?老段啊老段,开公司这些年,你怎么也变得心慈手软,儿女情长了。你翻腾的是贾明鎏早先的泥巴,怎么也跑不到你准女婿的裤裆里去啊,这还要看你老段的手法巧妙,说不定把贾明鎏搞倒了,你家准女婿乱中取胜,渔翁得利也或未可知啊。就算是万一不小心泥巴真跑进你家准女婿的裤裆里去了,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不走运,让小薇侄女忍痛割爱吧。再说了,我老黄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老段身处绝境撒手不管吗?”
有黄副厅长最后这句话垫底,段耀武心里踏实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只要留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在,还怕今后没柴烧。干!
连日来,贾明鎏忙于料理田甜父母的后事,和吴旭一起安慰受了惊吓的田甜,正好吴旭请假在家等待临产,陪着田甜说说话,自己解闷,田甜宽心。撞车事件还是被鉴定为一个偶然的交通事故,但贾明鎏知道其中的真相,反倒更加放松了,钱瑞君索贿受贿,经过调查,靳斌他们已经有了结论,与贾明鎏无关,结果一出来,靳斌第一个打电话告诉了贾明鎏。
贾明鎏握着电话的手禁不住一阵颤抖:“靳斌,谢谢,谢谢。”
靳斌笑道:“我们老同学之间就别客气了,钢材处理中的问题,公安系统的领导已经和检察院的领导通过气了,要相互配合,一查到底。初步调查表明,名城置业很可能在中间做了手脚,非法获利不小。”
贾明鎏惊道:“是吗?那你可要为民做主,替我们国企追回经济损失。”一直听说段耀武与公安系统的关系非同一般,这次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积极主动呢?
靳斌开玩笑说:“行啊,如果查证属实,名城置业这次损失就惨重了,当然,这还需要你们机电总公司全力配合啊。”
只要不影响我高升,谁还管名城置业要倒霉啊。贾明鎏来不及细想,连忙表态:“没问题,没问题。”
靳斌故意打岔:“哈哈,我知道你没问题,你就等着当一把手吧。”
哈哈,两个人在电话里同时笑出声来。
省工业厅在得到检察院的调查结果后,提拔贾明鎏的意见渐渐占了上风。
省委关副书记在省直机关干部某次反腐倡廉的会上,以钱瑞君的例子警示在场的各级领导干部,最后顺便提到,像贾明鎏这样经得起检察机关调查的年轻干部,完全可以信任和重用。临近退休的吴有才终于替贾明鎏松了口气,立即将好消息传递给了吴旭,一家人包括田甜在内,都在为贾明鎏的即将高升而庆幸。
贾明鎏踌躇满志,开始酝酿上任之后该如何调整公司的人事班子。在上午召开的全公司干部大会上,各路人等渐渐忘记了钱瑞君,纷纷表示要团结在以贾明鎏为首的公司领导班子周围,开创机电总公司工作新局面。
中午时分,莫小力还扭扭捏捏地凑到贾明鎏的办公室,媚态可掬地提醒贾总别忘了办公室主任的承诺,贾明鎏恶心得火冒三丈,恶毒地骂道:“你跟在顾国平屁股后面,蓄意陷害我,我不跟你算账就是你烧了高香,还好意思舔着脸跑来要官,呸,你有多远滚多远去吧。”骂得莫小力满脸羞愧,灰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