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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恪把买的水果放在董芝兰的床头柜上,笑嘻嘻地说:“董阿姨,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董芝兰笑着拉住他的手拍了拍。季惺也说了吉利的话,几个少年在病床里陪着,热闹了起来。而季家夫妻则与丁志聪到走廊上谈论病情。
好一会儿,几个大人才进门,丁志聪和季维时还好,面色如常,田赛芬就有点强颜欢笑的意味了,神色里怎么也藏不住那一丝怜悯。
董芝兰是大家闺秀,并不太介意她这种眼神,再者别人也是为自己担忧,她不是不领情。
谈了好一会儿,一起出去吃了个饭,季家人就走了。
季恪在医院里憋了好久,一出大门就问个不停:“爸,董阿姨到底是什么病啊?还要住院多久?”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问!”田赛芬拍了他一巴掌。
“就告诉我嘛,我又不会到处乱说!”
季维时叹口气。
季惺拽住季恪,“好了,回家再问吧。”
季恪只得作罢。
季惺心里有预感,一定不会是简单的疾病,肯定是大病,说不定要做手术,或者吃上点苦头。他回头看了看,想到丁凯脸上肃穆的神情,心中沉甸甸的。
田赛芬也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一到家,没等季恪再问,她自己倒是长吁短叹地跟季维时感慨,“怎么就是胃癌,不好治啊……小董人不错,是不是这几年太累了,才累出这么个病来……你看她戴帽子没,听说放疗化疗是掉头发的……”
季维时见她都说出来了,就没阻止,坐在沙发上也叹息,“小丁家这两年确实困难……手术又要一大笔钱。我问过小丁了,他说再不做手术就真没办法了,做了手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唉。小董还这么年轻。”
“谁说不是呢……”
季惺和季恪听到“胃癌”二字,十分震惊。癌症,是绝症啊!回到他们的房间,兄弟俩相对无言,都有些为丁凯的妈妈忧虑。
尽管人人都抱着一丝希望,期盼董芝兰做完手术之后能够恢复,可是最坏的结局还是来临。其实她的病情已经持续了很久,以为是一般的胃炎,只是吃了点药,一直没去医院看,到发现时已经是晚期。就算动了手术,也没有撑过多久。
7月7日…7月9日,季惺满怀心事参加高考,自觉发挥失利。
吴川和郑凡倒是挺兴奋地走出考场,却看见失神的季惺在考场门口大树下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什么。两人走过去陪着他。季惺回头看见他们,微微笑了一下。他这几个月瘦得厉害,酒窝都看不清了。
吴川、郑凡为好朋友揪心。
季惺蔫头蔫脑地回到家,开朗的弟弟迎了出来,露出从未见过的忧伤表情看着他,说:
“哥,丁凯的妈妈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攻小受都挺苦逼的,但因为小受的性格原因,更苦逼一些:高考考砸是他苦逼路的开始,后面人也越变越沉闷自卑……唉。
暂时不说了。
这是今天第一更,18点还有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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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去世了
季惺心中一紧,继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弟弟。
季恪知道他想问丁凯;忙道:“董阿姨是在G市住院的;所以现在是在市里面的火葬场,没有回来;丁凯应该也在那儿。爸妈都过去了,叫我等着你一起去。”
季惺点点头;也没休息;直接又跟着弟弟出了门。
厂里的领导和一些丁家的亲朋好友都在,人人脸色黯淡;气氛庄重压抑。丁凯跪坐在母亲灵枢前的一个蒲团上;头上戴着白孝带,低垂着脑袋不言不语。丁志聪则满脸悲痛地和各位来人叙着话。
季家兄弟走过去,一左一右在丁凯身边停下。
季恪变成了个哑炮;平时叽叽呱呱的嘴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坐着。季惺伸手搂着丁凯的背搓了几下,轻声道:“小凯,……节哀。”
丁凯似听见又似没听见,仍旧是一动不动。眼睛里却干涩,没有眼泪,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季惺没由来的悲戚入心。
两兄弟陪着丁凯,季家父母则帮着丁志聪张罗一些事务。来吊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看到丁凯都纷纷喟叹一番。丧乐时时响着,让人心情出奇的低落难过。
停灵那几天,季家哥俩雷打不动陪着丁凯。季维时和田赛芬因为要上班,所以最后一天又才过来一趟。
悼文是丁志聪自己呕心沥血写的,也由他自己念出:“爱妻芝兰,如你地下有知,一路走好……二十一年前,我们相遇在美丽的未名湖畔,那天的一切似乎还在我眼前……”
丁志聪将自己与董芝兰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以及婚后的缱绻旖旎日子描述得无限美好,及至有了丁凯之后,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可惜老天不开眼,病魔竟然夺去了最爱的人的生命,“……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芝兰,你我曾许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誓言,可如今,你竟然抛弃我一人离去……”丁志聪泣不成声。
丁凯始终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也不肯流泪,可他身体却在颤抖。
季维时听着丁志聪的悼词,也不禁唏嘘不已。前来送别的人中,有不少已感动得哭了,田赛芬攥着的纸巾也浸湿了好多张。
念完悼词,丁志聪神思枯竭,泪流满面,一头栽倒在地上,吓得旁边的人赶紧扶起他坐到一边,好一会儿他才恢复过来。
接下来就是告别仪式了。
季惺经过水晶的棺枢,看了一眼里面安详入睡的董芝兰,不由往丁凯方向看去。丁凯的长相和他父亲极其相像,但精致的眉眼还是有不少母亲的影子。此时丁凯依旧是木木呆呆万事不知的样子,季惺心痛极了。
人们正有序地排着队去与董芝兰告别,突然火葬场外传来了几个声音,“董事长,就是这里。”
一行人闯了进来。人们都愣住了。
领头的是一位面貌隐有威严的男人,约六十多,头发皆往后梳,穿一身黑绸的老式服装,面料相当华贵,他眼带凌厉地找到哭倒一旁的丁志聪,向他走了过去。
紧跟那人的是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人,看样子是秘书,也是一身黑,提着一个提包,长得十分儒雅,面有悲哀之色,眼睛只盯着董芝兰的灵枢,又去看戴着白孝带的丁凯,叹着气摇着头。
再几个应该就是保镖或手下了,皆是一身黑,西装革履、庄严肃穆地跟在后面。
季恪张大了嘴。哇塞,怎么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厉害的老板或老大?
季惺心中莫名一动,想起了丁凯家的传闻,多年以前听父母聊天的时候,谈起过董芝兰来自一个极是显贵的家庭,还是江南的丝绸巨商?莫非来人是丁凯的外公?
果然,领头的男人直走过去一把拽起丁志聪的衣襟,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女儿?怎么不是你去死?你陪我的女儿!!”他讲的话非常难听,但作为一个父亲,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丁志聪和董芝兰是私奔的,现下一人去一人留,留下来的人注定要遭受更多的痛苦和责骂。
丁志聪的神智还在浑噩着,茫然地抬起头对着他,眼睛却无法聚焦,身子也软绵绵站不直。
那男人见他这样,更是厌恶,抬起拳头就像给他一顿揍。
他的手被两个人拽住了,一个是跟在他身后的秘书,另一个人则是丁凯!
丁凯咬着牙齿,抓着他的手腕,“你是谁!”怎么会有人跑来捣乱母亲的追悼会!丁凯恨意高涨,直直地瞪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转头看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现场不闻人声,只有哀乐还在奏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男人的秘书,和——季维时。
那儒雅秘书拽着他老板,隐忍地说:“董事长,不要这样。”声音黯哑。
季维时则对旁边帮忙端茶倒水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准备招待,他自己则郑重地正了正衣领,上前问道:“请问您几位从哪里过来?我们正在为小董进行遗体告别仪式,你们这样闯进来也是对逝者不大好。小丁现在精神状态不行,不管有什么恩怨,可以先坐下喝杯茶,慢慢聊。”
季惺都能联想到来者何人,季维时怎会猜不出?丁志聪把人家女儿娶走,结果还没享几年福,就这么患绝症去了,是个父亲心里都不会好受。但这群人气势汹汹冲进来,看样子又对刚没了妻子的丁志聪恶言相向,大家都是一个厂的,必得有个人为丁志聪说几句话。连厂长也不知所措地呆在一边,在场也没几个见过大世面会说话的人,季维时是当仁不让的出了个头。他这一番不卑不亢的做派,其实也为显示一下自己的文人风采。
儒雅秘书领会到了他的善意,点了个头,“谢谢,请问?”
“我们都是小丁一个厂的同事,大家都是来送小董的。”季维时略露些微笑意,又敛起。
“谢谢你们。”儒雅秘书一副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的神态,制止了自己老板的动作。旁边有人抬来了几张椅子,那威严的男人终是愤愤的坐下了。
告别仪式于是继续进行。丁凯陪在他爸的旁边,丁志聪呆着呆着,忽然撕心裂肺地掩面痛哭,喊起“芝兰!芝兰!”连带的,丁凯也悲恸起来。那位董事长一僵,片刻后忍不住老泪纵横的样子,儒雅秘书却侧过身垂了泪。保镖们都站在董事长和秘书的身后,表情哀伤。
季维时去和厂长商量了一番,让厂子里的同事们都出去灵堂,给这一家子人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和几个厂里的壮年男子守在门口,怕有个万一好接应丁志聪。
季惺和季恪站在窗子边向里张望。
“哥,我刚怎么听那个老板说他女儿什么什么的,难道他是董阿姨的爸爸?丁凯的外公?”季恪记起了关键词。
季惺默默点头,“可能是吧。”
“怎么从来没听丁凯说过?”季恪抑制不住好奇,也觉得这剧情很神奇。
季惺略有不耐烦,“我不知道。”
外面人都三五一群窃窃私语着,好事者血液里的八卦因子分外的浓郁起来,粗俗些的已经在远处编排着,都是各种关于董家的传言。季惺听得直皱眉,兀自走出大门。
火葬场外面就是个杂乱的城乡结合部,人来人往车马嘈杂。季惺胸中郁结,一面是丁凯家的事,一面是自己高考的失利,头脑发胀,找了个花坛随便吹吹坐了下来,看着人潮,面无表情。
季恪这小子还是懂哥哥的脾性的,一会儿就追了出来要和他一处坐,“哥,你在这儿啊。”
季惺“唔”了一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