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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每次闻到肉味儿,狗都会在一旁蹦蹦跳跳甚至表演节目,只为了多吃一点。可是现在,荤菜送到眼前,每次也只能尝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不过刘仕诚还是每顿都很用心。
他在汤里还加了美味的作料,用狗的小食盘盛着,端到它的眼前。
拿起手机一看,有一条未读消息。
居然是季蒙。
打开一看,是莫名其妙的一条短信。
“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全都非常棘手,方案想了无数,希望最后都能有个好结果。”
刘仕诚想起来了。
这是发给那个“有好感”的人的。
季蒙该不会真的累得开始犯这种糊涂了吧。
点击“回复”,刘仕诚敲了四个字,“你发错了。”
然后发送回去。
之后刘仕诚没有再收到季蒙的任何消息。
想来是已经跟正确的那个人联系上了吧。
……
而另一边,季蒙看着这四个字,一点都不惊讶。
刘仕诚那样的人,显然不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季蒙也不指望这个。
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刘仕诚能对这件事有点印象。
然后,到了真的要说些什么的那一天,还能想起来曾经发生过这么一档子事儿,稍微明白过来一点自己一直以来有多么的认真。
……
——刘仕诚再看看电脑,发现董苑林给所有人群发了一封邮件,大意是说自己下周一就可以开始上班。
刘仕诚知道董苑林和他的儿子去了马尔代夫,应该是玩儿得不错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
到了岛上的第二天,董苑林和儿子出海看了海豚。海豚很有灵性,又容易和人亲近,平时却不太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虽然两个人差点迟到。
早上,叫董岳明起床的时候,董岳明缩在床上怎么也不肯起来,一直扯着被子,让董苑林先去卫生间洗漱。
董苑林当时还以为儿子病了之类的,“呼”地一下就掀了董岳明的被子,仔细一看,顿时傻眼。
这,这到底是——
儿子立刻就脸红脖子粗。
“爸……那个……爸……”
“……”
“这正常的。”董苑林故作淡定。
其实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小子,到底梦见什么了——
昨天一天那么累,竟然还有多余的闲心思去想那种事,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吧——
董苑林不知道的是,其实董岳明也很困惑。
自从昨天在海边看见那两个男人之后,就老是忍不住去想,然后身体就会有一点点不对劲。
晚上躺下之后,因为太累,爸爸很快就沉沉入睡。
董岳明听着屋内另一张床上传来的爸爸的呼吸声,想着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再然后,早上醒来,就成了这样子——
44、动物园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天,季蒙说,他要回来一趟。
“……嗯。”刘仕诚没有反应。
季蒙那边却早已习惯,也不以为意:“国内那边还是要顾及一下。”
“……”
“全部都交给季钦一个人打点的话,不但我放心不下,就连公司手下的人恐怕也要提心吊胆。”
“……也是。”刘仕诚想了想,如果真的全部都交给季钦的话,可能过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把家底都给打点干净。
“这个周日我会到家。”
“一路小心。”刘仕诚说。
——刘仕诚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指的竟然不是季蒙的窝,而是他自己的家。
看见季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刘仕诚还真吃了一惊。
“你怎么在这?”刘仕诚问。
季蒙倒是脸色平静:“我找不到钥匙了。”
“……”
“也不知道是上次出门就忘了带,还是丢在了宾馆。下飞机后找了很久,还是没有。”
“……”
“我明天找人开锁。”
“……进来吧。”刘仕诚说。
季蒙一进屋就开始从包里往外掏东西。
这次又有很多动物木雕。
季蒙在屋内屋外转悠了好几圈,看见合适的地方就摆一个上去。桌子上、架子上……到处都放了一个。乌龟、大象、狮子等等……此外还有一些肯尼亚的香蕉树皮画,也都是一些羚羊等等草原上的景色,线条流畅而又夸张,抽象的艺术表现手法可以令观赏者感到非常震撼。季蒙也拿着到处摆。没多一会儿,刘仕诚就觉得自己的家不大像是自己的家了,不管哪里都有着季蒙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两人同住一样。
刘仕诚叹了口气,季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个外人。
不过,并这种感觉不讨厌就是了。
做完这些之后,季蒙去看了看刘仕诚的狗。
“……”
季蒙一眼就瞧出来,比起两个月前自己离开的时候,情况又要差上许多。
因为之前一直没有见过,所以再一看见,对比尤其明显。
季蒙不知道刘仕诚知不知道。
也许,天天在一边陪着,对于这种变化,反而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感觉。
现在,狗的眼睛已经浑的不行,一直眯着,趴在它的窝里。季蒙来的时候它正在昏睡,知道季蒙过来,才勉强精神一点。季蒙上次走之前,它偶尔还走一走路,虽然总是一晃一晃的,此刻看起来,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季蒙扶着它起来,但是稍微一撒手,它立刻又会倒下去。嘴里的牙似乎也已经掉得差不多,皮毛也完全失去了光泽,脱得厉害,剩下那一撮一撮的拧在一起,显得很乱。
季蒙看见刘仕诚在它的窝里铺上了很多软软的布,想来是因为它只能在窝里拉撒的缘故。
“……”
季蒙小的时候养过狗,明白这狗肯定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只是不清楚刘仕诚知不知道这一点。
季蒙本来订了两周之后回去非洲的机票。
现在看来是无法离开的。
“我出去去打个电话。”季蒙说。
“嗯。”
季蒙说着,走进走廊,轻掩上门。
刘仕诚自然不会多问。
季蒙打了个电话去航空公司。
——改签机票。
“请问您要改到什么时候?”
“定不下来。”季蒙说。
“那……?”
“先把行程取消,改到什么时候我会另外打电话通知。”
“这样……”那边说道,“临时加进去可能需要添很多。”
“……”
“手续费,以及机票差价。”那边很负责任地做着分析,“如果现在选定一天,那么机票差价就会小一些。到时再说的话,通常会很昂贵。”
“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办吧。”季蒙说,“改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
“明白了。”
……
——季蒙挂断手机,重新敲了敲刘仕诚的门,进到屋里。
刘仕诚什么都没有说。
季蒙也不会告诉刘仕诚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无论如何,在狗离开的时候,都必须陪在那个人的身边。
……
季蒙又去厨房炒了两个菜。
端出来之后,季蒙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刘仕诚:“这两个月你是不是除了上班之外又没出过门?”
“……”
刘仕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
过去的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等会儿出去走走吧。”
“……?”
季蒙想让刘仕诚午饭之后透一透气,说不定能心情好点。
“不愿意吗?”
“……”
这……
“就去公园看动物吧?”季蒙提出了一个建议。
“……”
季蒙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辈子会有去公园看动物这么诡异的提议。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面,“去公园看动物”一次都没有在脑袋里面出现过。他也一直以为那是小孩儿才会去的地方。成年人应该一般都是都是蹦迪泡吧之类的。
不过,刘仕诚是个动物控。
季蒙又说:“我看报纸上说借来了几种非常罕见的动物。”
“……是什么?”
季蒙回忆了一下:“白熊、白狐、象龟等等。”
“……”
“不感兴趣?”
“没有。”刘仕诚摇了摇头,“也行。”
对于去公园看动物,刘仕诚一直都是喜欢的。
……
——刘仕诚家离动物园不远。
开车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季蒙放眼一看,果然都是小孩子们。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两只熊。
护栏很高,两只熊在下面很远的地方,不过倒是也能看得清楚。
其中一只熊正懒洋洋地躺在草垛子里头睡大头觉,而另一只,则一直在洞口那边拼命地刨土。
刘仕诚一直靠在护栏上,专心地看。
洞口的土渐渐被那只熊刨得干干净净,露出了白色的水泥地,但它却依然在重复那同一个动作,四脚着地,然后用两条前腿飞快而大力地刨着。
来看那两只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每个人都笑那只熊,然后看上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离开了。
只有刘仕诚……
季蒙转头看了看刘仕诚,后者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看。
“……”
又过了很长时间,洞口那块地方,已经差不多到了一尘不染的地步。
不过那只熊依然在刨。
实在不知道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只能理解这个家伙有洁癖,要给自己弄出一个睡觉的地方。
季蒙又瞅了瞅刘仕诚,刘仕诚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
“……”
季蒙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刘仕诚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才是看到的第一个动物而已……
季蒙叹了口气。
这是与自己一直暗暗喜欢的人的第一次约会。
看一只熊刨土,看了将近两个钟头。
换了以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
——虽然,对方并不知道这是在约会。
45、动物园(下)
刘仕诚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
季蒙站在一边没话找话似的问:“你觉得这只熊在琢磨些什么?”
“……”
“另一只呢?”季蒙又问,“躺在草垛子里的熊,心里怎么想?”
“……”
“你认为它知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
刘仕诚一直都没理季蒙。
不过季蒙还在一边自顾自地说着:“我看应该是知道,但却感到另一只熊很傻。”
“……”
“如果不知道,看见室友这样,肯定要去问个清楚明白,不然实在太奇怪了,不可能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如果知道了,还很能理解,就应该过去帮忙,怎么也不应该眼睁睁地瞅着别的辛辛苦苦挥汗如雨却不伸一爪子过去。即使不想帮忙,也应该走得远点,装作事情很多的样子,否则会被骂不厚道,哪能就在旁边躺着晒太阳呢。”
“……”
刘仕诚不清楚季蒙什么时候成了动物心理学家。
分析动物分析得如此起劲。
“你看呢?”
“……”刘仕诚叹了口气,“不一定吧。”
“哦?”
“可能就是不知道。”
“那为什么不问?”
刘仕诚说:“因为它没有那么多事。”
“……”
季蒙已经很久没被呛声了。
过了一会儿,季蒙又问:“你看这两只熊是什么关系?”
“这个……”刘仕诚认认真真地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