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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望着自己手上的疤痕,她一直奇怪为何她这里会有道疤痕,难道她以前曾做什么傻事?
“是你负了我,所以我不惜划破自己的手,与你决裂?”
安逸的手微微一颤,俊脸霎时变得苍白,“无双……”
惜月原本只是随意猜测而已,现在见他这副模样,这猜测似乎猜对了。她恼怒地甩开了他的手,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她一心一意爱着的人,是朔麒云,她绝不允许自己心里曾爱过其它人。
“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安逸绝望地望着惜月,“无双……你将一切忘了,这样也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带你离开这里,以前你一直希望去东泽和蓬龙,你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惜月捂着耳朵,怒道:“我哪儿也不去!我不认识你,你快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安逸怔怔望了惜月片刻,不再说话,突然一个闪身,从窗户跃了出去,消失在夜幕里。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云醉
惜月一整晚都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脑中不断想起刚才安逸说的话,她在大病之前,爱的人是他?可为何又在大婚当日反脸?那日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刚才惠帝的话也让她感到震撼,她的麒云要一统天下,让天下万民臣服,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伟业,而她不过一名小小的舞姬,像只金丝雀般被养在这深宫里,她霎时觉得自己和朔麒云的距离很远很远。
胡思乱想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晌午过后,惜月才悠悠起床,只感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出屋子,赫然见到屋外一片淡粉色花海,幽香阵阵,数十盆开得正艳丽的牡丹正摆在园中。这是极名贵的品种,千蝶。
“这花是……?”
小德子答道:“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过来的,说是让姑娘赏花。”
惜月听了心中一喜,“那殿下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过来。”
“没……没有。”小德子忙低了头。
惜月顿感失望,既然他把这么名贵的千蝶送来给她,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吧,可既然心里有她,为何这么久还不来看她?她坐在湖边,一手扯下一朵千蝶,将花瓣一片一片地撕下,撒进湖里,扯了一朵又一朵,看着那粉色的花瓣飘浮在湖面上,轻轻荡漾,湖里的鱼儿以为有鱼食,纷纷追逐。
“惜月,你疯了……”刚刚步入花园的悦妍,见惜月竟然把这么名贵的牡丹撕碎了扔进湖里,慌忙上前制止。
惜月却哈哈笑道:“再美再名贵的花,只我一人欣赏又有何用?他从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牡丹,我最讨厌的花,就是牡丹。”
惜月说罢。又伸手扯了几朵,狠狠撕扯,一边大声笑着一边用力扔进湖里,那看似疯狂的笑里,却带着隐隐的泪光。悦妍无奈地站在一旁看着,不禁摇头叹息。顷刻间,整个湖面上都飘荡着粉色的花瓣,随着鱼儿的追逐,一圈一圈地荡漾着。
千蝶被摘完了,惜月一扭头。见悦妍头上还戴着一朵淡紫色的紫星,上前一步便要伸手去夺,吓得悦妍慌忙躲开。
“惜月。别胡闹!”
惜月哈哈笑着道:“悦妍,为何你头上总是戴着牡丹花?是袁世子喜欢你这样打扮吗?”
悦妍的俏脸微微变色,望着湖面上飘荡着的碎瓣,那个总爱穿一袭蓝衣,见了她总要远远躲开。躲不开时总是满嘴俏皮奉承话的翩翩少年,又在她脑中浮现,她的眼圈忽然一红,黯然道:“以前,曾经有个男子,总说我戴牡丹花最好看了。其实我一直知道,他根本就是骗我的,他恨不得离我远远的。可我总是甘愿被他骗,只要他说好看,我便一直戴着,明知是欺骗,也比没有的好。”
惜月诧异地望着悦妍。“那……现在那人呢?”
一滴珍珠般的泪珠从悦妍脸上滑落,悦妍闭上眼。竭力忍着内心的悲哀,用帕子抹干泪痕,“呀,时候不早了,我要到玄武殿去了,今日可不能迟了。”
惜月这才注意到,今日的悦妍一身盛装打扮,穿上了郡主品阶的服饰,不由问道:“今日玄武殿有何事吗?”
“今日是惠帝寿辰,在玄武殿与百官同贺,我要过去了。”
悦妍匆匆走了,只留下惜月失落地站在湖边,难怪今日连麒风也没来找她,麒云今日更不会来看她了,他们都要参加这场盛典,谁还会记得霁月宫这个小小的舞姬。
整个下午,玄武殿那边都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声,歌舞声,惜月坐在湖边,抱着小白,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绒毛,“小白,这世上,我只有你了。”
当当几声悠远深沉的钟鸣,响彻了整个宫廷,紧接着是如潮的欢呼声,惜月往玄武殿的方向望去,放下小白,趁着园中没人,几个纵身,跃出霁月宫。今日宫中的侍卫都集中到玄武殿了,出了霁月宫,惜月便往那高高的邀仙台奔去。
邀仙台是惠帝自朔麒云的生母去世后,专门在宫中修建的一个祈福台,如一柱擎天般屹立在整个宫廷的中央,也是整个祁丹最高的建筑,置身其上,可以俯瞰整个祁丹。
惜月来到邀仙台下,绕过看守的侍卫,偷偷上了石阶,沿着曲折的楼梯上到最高处,攀过栏杆,站在最外面的石台上,向玄武殿的方向眺望。
暮色已渐沉,残阳如血,整个宫廷被湮没在一片红潮之中,玄武殿外的广场上,站满了身着朝服的臣子,百官之首,是身着明黄太子服、头戴羽冠的朔麒云,彩衣飘飘的宫女轻移莲步,托着一个个玉盆,穿梭往返于大殿与百官之中。待所有臣子手中都拿到了盛着酒的玉杯,号角声忽响,百官齐贺,“愿吾皇千秋万载,一统天下!吾皇万岁!”丝竹声渐起,伴着百官的呼声,在殿宇之上回荡。
惜月静静地望着这个空前的盛景,目光痴痴地停留在朔麒云身上。她不稀罕什么奢华的盛宴,她不过是想看看那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而已。那个安逸说什么她本应是他的妻子,她心里惶恐极了,她怎么可以允许自己心里曾有过另外一个人?不,她只爱麒云,她心里只能有麒云。
她一直站在那里,直到人潮散去,宫中点起了宫灯,宫外的祁丹,今晚也是张灯结彩,闪闪焯焯,如置身一片灯海之上。
邀仙台下,朔麒云正孤身一人信步慢行。盛宴快结束时,他便谢绝了朝官们的邀请,悄悄退了出去,他本想登上邀仙台,悼念一下他的母亲。他来到台下,抬起头向上仰望,一抹红色的衣袂,正迎着风猎猎飞扬。他不禁剑眉微蹙,这抹红色的衣袂,太过熟悉。
他悄然步上石阶,登到最高处,最外面的石台上,那个纤细的红色身影,正迎着风盈盈而立。邀仙台上的风很大,那火焰般的裙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的长发已凌乱,在狂风中飞舞着,那孤寂的身子站于石台边缘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被狂风卷走。
他生怕她受到惊吓,轻声呼唤道:“惜月……”
惜月一阵恍惚,一回眸,那个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只离她两丈之远,可是,只这一眼,惜月又回过头去,目光空洞地落在远处的灯火之中。
在惜月回眸的那一瞬间,朔麒云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落寞,她眸子里的哀伤,还有那淡淡的泪痕。这一瞬间,他的心被什么东西轻轻噬咬了一下。
“惜月,过来,到我这儿来……”他朝她伸出手,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高台。
惜月没有回头,轻轻启唇,她的声音瞬间被吹散在风里,但朔麒云仍是捕捉到了,她说:“我只想到你心里,可你却将我拒之门外……”
朔麒云的心一颤,眼前的一切变得恍惚,“不,你在的,在我心里。惜月,过来……”
惜月回过身,看着朔麒云朝她伸出的手,看着那双让她魂牵梦萦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前朝迈了一步,刚一抬脚,朔麒云已将她拉入怀中。
“惜月……”
惜月将自己埋在他怀中,天地万物在此刻消失尽散,只剩了他怦怦的心跳声,他的怀抱冰冷如霜,但那双手臂却有着无穷的力量,让她的心瞬间得到安宁。
朔麒云抬起她的脸,两手拨开被风拂到她脸上的乱发,拢在她脑后,她仍是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他低头,薄唇轻轻印在她眼角眉梢,再缓缓往下移,落到她唇上。
他的唇,冷若冰霜,她的唇,温甜如蜜。
风继续肆虐着,吹起了他们的衣袂,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将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在风里飞舞着,也吹落了片片雪花,在半空中打着旋儿,温柔地落在他们身上。
当他终于松开她,她却蓦然迎上,狠狠咬了他的唇一口。
“这是惩罚你害我想你这么久。”
朔麒云轻轻呻吟了一声,嘴角微扬,“甘愿受罚。”
“你生我气了?所以不来看我?”
惜月再次将头埋在他怀里,她知道她上次问的那个问题将他惹怒了,此刻的惜月,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她从前是谁,是灵儿还是无双,她甘愿只做他的惜月。
朔麒云搂着她,抚着她的长发,“是生气了,不过早气完了,我不来,是因为我要闭关修炼,别多想。”
惜月想起昨晚在惠帝寝宫偷听到的对话,说道:“修炼什么?你的体温远比常人冰冷,便是因为要修炼吗?”
朔麒云轻轻嗯了一声,惜月不由用力将他搂紧,他冰冷的身体总是让她心痛,每次拥抱,她都竭力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麒云,别练了,这是什么魔功,上次你那个仇人,是不是也因为练这魔功走火入魔?麒云,我怕。”
朔麒云轻笑道:“不是魔功,是北冥大法,练得不对才会走火入魔,若练对了,便威力无穷。我自小便练了,现在已练到第八重,只差最后一重。”
一个念头突然在惜月心里萌芽,她抬起头问道:“若练对了便威力无穷?那我也可以练吗?你教我。”
朔麒云一怔,“你要学?”
惜月点头,“嗯,我不要做个只懂跳舞的无用之人,我要变得强大,助你一统天下。”
朔麒云低头望着眼前的人儿,琥珀色的眸子里涌动着复杂诡异的神色,良久,他终于点头,“好,我教你。”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北冥大法
惜月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轻轻摩挲着平摊在床上的那本《北冥大法》,心情有点激动。原来麒云正是因为修炼这个北冥大法,身体才会变得这般冰冷吓人,可是如果练成了,他将会天下无敌。惜月在心里想像着,总有一天,她也会如他一般,成为强者,跟随在他身侧,陪伴着他征服天下,成为他最得力的伙伴,同时也是他最爱的女人。
惜月的嘴角向上弯起,现出两个小酒窝。突然,帷幔外有个细小的声音响起,“灵儿,乖女儿……”
惜月一个激灵,马上翻身下了床,只见夏老爹正站在床前,身上背着个大包裹。
“老爹?”
惜月又惊又喜,那晚这个来去无踪的小老头,留给她一根千年人参后便杳无音信,若不是那根人参还藏在她的柜子里,她真怀疑那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乖女儿,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