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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骑这次的领将是萧剑扬的三弟萧剑鸣,一心为兄长报仇的萧剑鸣,对伏击地段做了精心布置,树林里挖了大大小小无数深沟高垒,每棵大树都涂了十数遍猛火油,每个山头都藏匿了引火手。当飞鹰骑一个冲锋将赤霞军压进大小沟垒后,引火手立即火箭齐放,顷刻之间,大火便在各个山头猛烈燃烧起来。
赤霞军铁骑是牛皮甲胄,骑士们在大火中左冲右突,皮质甲胄成了易燃物,骑士们浑身大火。纷纷下马惊慌地滚地灭火。战马怕火,一离开主人便惊慌奔突,夹相纠缠,已是溃不成军了。飞鹰骑要做的只是守在山口要道,截杀逃窜的赤霞骑士。
直到天色开始发白,能够逃出山口要道往回撤的赤霞骑士只剩下五六千人,个个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当司马阎领着这数千残军,和朔麒云从西路行进的五万新军汇合时,朔麒云几乎想将司马阎拖出去斩首了。
原以为北凌羽仍会像守雍州那样只守不攻。朔麒云特意让工匠重新将原有的云车云梯加固加高,以作攻城之用,不料赤霞大军还没进入徽州地界。已遭到迎头痛击,看来北凌羽已改变战略,破釜沉舟了。
朔麒云下令立即全军迅速进发,欲趁飞鹰骑没赶回徽州,先攻取徽州西部的三城。又下令从雍州驻军再征调五万大军,连夜启程与大军汇合。
两日后,朔麒云的大军已风驰电掣一般卷席而至昌丰城。昌丰是徽州最大的城池,如果将昌丰攻下,便可为赤霞先输一战的士气扳回一局了。
墨渊军这次果然不再死守,赤霞大军刚到城外三十里之地。昌丰城已大开城门,墨渊军一涌而出,往赤霞军阵营冲去。
骤然间。战鼓齐鸣,号角声响彻原野,旌旗猎猎招展,两军浪潮如排山倒海般相撞,如沉雷般惊天动地。长剑与矛戈铿锵飞舞。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呐喊撕杀声直使山河颤抖。
“麒云。我也要去!”山头上,惜月看着玄色、赤色两股浪潮互相冲击,早已按捺不住。
朔麒云沉吟了一下,终于点头。北凌羽再情深意重,也不能将整个墨渊赔进去,他带惜月来的目的,也只是想搅乱他的心绪,影响他的判断而已。
惜月穿上银色战甲,手持青铜长剑,在阿虎、云山云海等人护航下,如一股小旋风一般冲入阵中。她挥舞着长剑,一剑剑刺入玄色甲胄里,当剑从那一具具甲胄里抽出,喷涌而出的鲜血不断刺激着她的感观,此刻她的两眼发着野兽觅食时的残忍凶光,贪婪地追逐着那些玄色的甲胄,淋漓畅快地感受着那新奇刺激的快感。
血腥味越来越浓郁,惜月的银甲也沾满了鲜血,绑在手腕和剑柄上的腕带早已被鲜血浸透,可她没有皱一下眉头,反而越战越勇,越杀越兴奋,眉间那道水滴状的红印此刻清晰无比。
呜呜的号角声忽然大起,墨渊的玄色铁潮听到号令后,如海水退潮一般,迅速往昌丰城退去,赤霞军呐喊着一路狂追,可密集的箭羽已如蝗虫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惜月舞动着手中的长剑,两眼放着狠厉的光芒,迎着箭羽便欲冲杀过去,云山和云海他们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明刀明枪地刺过来他们根本不怕,可流矢就不一样了,一个分神便会中箭,若她有何闪失,太子殿下不知会如何责罚他们。
云山一边挥动长戈挡开密集的箭羽,一边大声朝惜月喊道:“惜月姑娘,太子殿下有令,立即回营!”
惜月仍欲拍马前冲,阿虎已抢先一步,策马上前一把拉住惜月的马缰。惜月心有不甘,可也知道不能违背朔麒云的命令,望了一眼正撤回城中的墨渊大军,调转马头往营地奔驰而去。
一跳下马,惜月一边朝朔麒云快步奔去,一边解下银色头盔往地上一丢,便要扑向朔麒云,朔麒云微一蹙眉,微笑着躲开了。惜月咯咯一笑,朝他做了个鬼脸,随云竹走向专门为她而设的大帐,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这才重新换上一袭月白色男装便服,来到正在观战台瞭望的朔麒云身旁。
墨渊军早已撤回城中,此时赤霞军正一鼓作气,步卒们换下刚刚冲杀完的骑兵,推着云车架着云梯一轮冲锋,正围在城墙下做第二轮冲击。
惜月望着城墙上忙忙碌碌往下扔檑木的墨渊将士,问道:“麒云,墨渊军难道又打算死守?”
朔麒云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北凌羽终究狠不下心来硬打,“或许是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赤霞大军终于也鸣金收兵了,朔麒云立即下令埋锅造饭。全军修整一晚,但必须枕戈待旦,以防墨渊军随时偷袭。
惜月躺在帐中,今日一轮冲锋,也让她感到一阵疲惫,倦意袭来,正朦朦胧胧之间,蓦然心头突地一跳,睁开了双眼。
寂静的夜色中,一阵笛声似有似无。虚无缥缈,当她凝神细听,那笛声却消失了。惜月摇了摇月。或许是今天太累听错了。她重新闭上眼,睡意渐浓,那隐隐约约的笛声再一次传入她耳中,她再次睁开眼,那笛声似是从非常远的地方传来。时有时无,飘飘渺渺……
惜月睁着眼,静静听着那笛声,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觉潜上她心头,她几乎能知道后面的旋律是怎么样的,不知不觉中。她竟轻轻地哼了出来。这下意识的哼唱,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怔怔地望着帐顶。这是什么曲子?什么人在吹笛子?
她本想不予理会,闭上眼睛想重新入睡,可那笛声却不停地涌进她耳朵,那笛声是那样的哀切,那样的熟悉。似有个声音在不断呼唤着她,让她心头怦怦乱跳。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云竹也睡下了,帐外只有阿虎仍在守着,惜月将被褥一掀,轻手轻脚地将帐篷一角的钉子撬开,偷偷潜出帐外,溜进军营旁的山林里,循着笛声的方向走去。
刚走几步,一个黑影已尾随而至,“惜月姑娘,你要上哪儿?”
惜月吓了一跳,转身一望,原来是阿虎,“阿虎,我……我……你听到那笛声了吗?我想去看看。”
阿虎莫名其妙地望了她一眼,侧着耳朵听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你没听见?怎么会,你听……又来了。”
阿虎又认真的听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你今日一番冲杀,或许是累了。”
这言下之意是她出现幻觉了,惜月一怔,又凝神听了一会儿,“可我真的听到了。”她不再理会阿虎,转过身继续偱声而去。
“可是太子殿子吩咐过,你不可以离开军营。”
“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笛声清晰无比地潜入她耳中,她不明白为何阿虎听不见,这让她更加想去看个明白。
她一闪身,施展轻功在林子里飞快地掠过,阿虎一皱眉,此时也不得不跟着她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直奔了一柱香时间,阿虎这时终于听到了一阵清悠的笛声,他暗自在心中震惊,果然真的有笛声?我的内力明明比她强,为何之前我一直没听到?
惜月此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说不出那是何感觉,只强烈地预感到,她认识那个吹笛的人。
“惜月姑娘,别再往前了,前面就是昌丰城了。”阿虎轻声提醒。
“昌丰城?”惜月一怔,脚下有些迟疑,可只一瞬间,她再次轻点足尖,往前方疾驰。心中那个强烈的声音在呼唤着她,她要去,她一定要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吹笛子。
昌丰城已隐约可见,笛声已是清晰无比,如林间清泉,汩汩流淌,又像是月色下的窃窃私语,向心爱的人轻诉着自己的思念之情。惜月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让她几乎有点不知所措了。
“在那。”阿虎将惜月拉到树后,透过重重树影,指向昌丰城城墙。
银色的月光柔和地倾泻着,城墙之上,一个修长的身影迎风而立,朦胧中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的衣袂被风轻轻扬起,腰间悬挂着两柄长剑,没错,是两柄,一支玉笛正横在他嘴边……
惜月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墙头上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一瞬间,耳中再没有什么笛声,万籁俱寂,天地无声,只剩了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徘徊。
“萱儿……”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战俘
她茫然地睁着双眼,望着城墙上那吹笛之人,刹那间,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自己是谁,天地万物骤然消失,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正用心吹着笛子的身影,温热的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眶。
如梦似幻一般,她看到自己走在一条绿荫葱郁的山径小道,耳中听到隆隆的水声,一条银色的瀑布从半山之上飞泄而下,直捣水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水潭旁的青石台上,一名少年,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汗衫,在晨雾中挥舞着手中的剑。
瀑布激起了无数霏霏水沫,弥漫于半空之中,破晓而出的朝阳洒落万道金光,随着那少年舞动手中的长剑,幻化出无数绚丽的虹光。
那少年突然停了下来,向她望来,四目交汇,他缓缓地朝她走来。晨风轻拂,扬起一片迷蒙,晨光笼罩下的那个翩翩少年,像梦幻一般不真实。
那少年来到她面前,轻声说道:“你来了。”
我来了……如同梦呓,惜月嘴里低喃了一声,迈开步子朝他走去。
嗤地一道劲风自黑暗中破空而出,电光火石之间,阿虎手一伸,朝那道银光抓去,可终究迟了半步,一支冷箭划破阿虎的手,穿入惜月左肩。
随即是一阵喧闹人声,“什么人?”“有敌军……”
这一箭,让恍惚中的惜月猛然惊醒,笛声也嘎然而止。她再次望向城墙,那个身影已消失不见,一阵强烈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她茫然四顾,寻找着那个身影,全然感觉不到肩上的箭伤。
“快走!”阿虎一把拉过惜月,迈开步子便往赤霞营地方向跑。
惜月不舍地回望城墙。但那个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肩上的疼痛也开始传来,她定眼一看,身后数十名墨渊巡逻兵正举着火把追赶他们。
箭雨不断射来,惜月忍着痛,和阿虎一起往赤霞营地方向狂奔。
“宁萱,是你吗?”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唤。
宁萱……惜月的心蓦然一跳,回头一望,火光影影绰绰,一名身穿将领服饰的年轻男子。正朝她大声呼唤。
他是在叫我吗?惜月睁大了双眼想看个清楚。
嗤地一声,又是一箭迎面射来,惜月竟然不知道躲避。阿虎挥剑一挡,对她这般失常的反应大为奇怪,大声喝道:“快走啊!”
那些士兵已包抄了上来,数名弓箭手已拉满弓,正要放箭。那年轻将领却大声喊道:“不可放箭,小心伤了那白衣人!”
白衣人,指的是我吗?惜月再次回头,那年轻将领一边向她狂奔,一边朝她大喊,“宁萱。别跑,是我……”
正在此时,十多条白色的影子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快如鬼魅,手中的长鞭像灵蛇般卷向那些举着火把的手,啪啪啪声响过后,林子里一片漆黑,白影所过之处。那些士兵闷哼一声便倒在地上。
一个深紫色的身影如夜鹰展翅,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众人头顶。向那名年轻将领扑落,那年轻将领只觉一阵森冷的寒气袭来,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