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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看刚才殿下的样子,殿下莫非见过另外那一块玉佩?”
“巧得很,另外那一块玉佩在我母后那里,我确实见过。”
本来只是试探性的问一下,这玉佩如果真的隐藏了重要线索,我原以为他不会轻易透露什么,却没想到他像是聊着什么平常的事一般,随意道出。
“哦?原来皇后娘娘有另一块玉佩,真是巧得很。”我从脖子上取下那玉佩细细观看,那鱼的背上确实是长了一对翅膀,我以前一直以为那是它的鱼鳍。“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块普通的鲤鱼佩,没想到它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传说。只是,那对嬴鱼为何要幻化成玉佩呢?”
他从我手上取过那玉,随意抚弄着,“据说它们身上藏着一个秘密,是那对情人死前留下的秘密,那个冰夷王子为了知道这个秘密,向这对嬴鱼施了巫术,让它们不会飞,想要活捉它们,它们为了永远守着这个秘密,宁愿舍弃生命幻化成玉。据说,只有有缘人才能知道这个秘密。”
“秘密?会是什么样的……秘密呢?”我的心不由急速跳动,说到点子上了。
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谁知道,况且,那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点了点头,“说得也是,所谓的传说,十有八九是世人自己杜撰出来的,不足为信。那,大丰国后来又如何了呢?何以连国号都不存在了?”
“因为公主的死,那个冰夷王子对大丰国怀恨在心,终于又举兵讨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进皇城,不但大肆屠城,杀尽皇城数十万子民,还放火烧城。那场火足足烧了一个月之久才熄灭,整个皇城都成了灰烬。之后冰夷王子统治了大丰,但大丰子民不甘成为一个异族妖人的奴隶,各世族军阀、诸侯纷纷拼死反抗,也有的趁机割地称王,从此大丰陷入连年战乱。后来,就如你今天所见,大丰不复存在,成了现在几个大国鼎足而立的局面。”
“原来如此,那……那个冰夷王子后来怎么样了?”我望了他一眼,又补充道:“我是问他后来怎么死的?遭什么报应没有?”
他挑了挑眉,有点不屑地问道:“报应?你认为他应该遭报应?这世道本就是胜者为王,谁的手段强,谁的能力高,谁便称霸于世。天下大势,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此乃天道。或许,大丰本就到了气数已尽之时,就算不是这个冰夷王子,也会被其它人所灭。”
身份不同,立场便不同。作为普通女子的我,认为好人最后都应心想事成,恶人都应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一直在权力中心斡旋的北凌云,一心想成为储君将来有所作为,显然只关心谁能最终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不在乎用何手段、付出什么代价,只讲手段只讲实力。所以他刚才说的话,无可厚非,甚至还有一些道理。
我撇了撇嘴,“唉,那大丰国也活该被灭,当初既然明知那冰人心怀不轨,竟然放虎归山留下大患,愚昧之极。”
他有点诧异地望了我一眼,随即悠然一笑,“说得对。大丰以仁义之政治国,大丰皇族的人都自诩是天下最仁义之人,居安不思危,无视人性之本性,不懂变通不切时宜,迂腐之极可笑之极。不思远虑,必有近忧,当时大丰的各地军阀、诸侯早已坐大,而大丰皇族仍一味讲求仁义忠信,不通人性善恶,盲目追求理想化的治国之道,无异于两叶掩目,连对怀有异心之人也妄想以德感化,真是妇人之仁,最终招致灭顶之灾。所以我说就算没有那个冰夷王子,大丰也迟早被分裂,冰夷人的入侵不过恰好提供了一个契机而已。”
我暗忖,原来你跟你老爸政见不合啊,“看来殿下似乎对仁政治国颇为不屑,可是殿下难道忘了,当今陛下也正是力行以仁治天下的,墨渊如今的繁华盛世,不正是因为陛下的仁政吗?殿下这番言论,似乎不合时宜。”
北凌云淡淡地望了我一眼,才漫不经心地道:“不错,不但如此,以你我身份,今天在此讨论这些,更加不合时宜。”
两人相视一眼,皆轻笑出声。此时的北凌云,眼中闪着神采奕奕的光彩,之前的慵懒神色早已散去。
“既然不合时宜,那……”
本想说那我就告辞了,不料他抢先说道:“听我弹一曲如何?”
不待我回答,他已走到长案前坐下,调试琴音了。好吧,这里风光秀美,再有美男抚琴,也是一大乐事。
他颀长白皙的手指在琴上轻抚,悦耳的琴声在水榭中飘荡着,如沐春风一般,这首曲子我从没听过,一时不由听得入了神。
曲终之时,忍不住问道:“这曲子我竟是从没听过,叫何名字?”
北凌云低头不语,手指似有不舍地在琴上叮咚撩拨着,半晌才悠悠开口道:“云逐月。”
他忽然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期盼,“闲时为这曲子编个舞如何?”
我微愣了一下,便礼貌地点头应了,“嗯,那宁萱先告辞了。”
他温和地一笑,走过来将桌上那块嬴鱼佩往我脖子上挂去,动作极轻柔,挂好玉佩后,还顺手替我撩起一缕垂于腮旁的秀发,他的手指仍残留着淡淡的薄荷香味,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迎着他的目光,我朝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戏弄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也不再打算去见皇后了,跟慧姑姑打声招呼后便叫上小德子回乾安宫了。
上次夜探天承宫,无意中看见皇后手中的玉佩时,我惊讶得差点呼出声来,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那玉佩竟然和我从晨煞那里顺手牵羊的玉佩一模一样。为了证实这件事,我原本打算去皇后那里试探一下,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不但从北凌云口中得到了证实,还知道了这玉佩的来历。惊喜之余,亦有点担忧。喜的是,如果这玉佩真的和那对宝剑有关,那么至少我手中掌握了一半线索---虽然还不知道它隐含的秘密。忧的是,经过今天,皇后那边也知道了在我手里还有一块玉佩,不知他们会有何打算。临别时北凌云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在我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转眼便到了皓帝五十大寿这一天,皓帝在宫中设国宴大宴群臣。国君五十大寿是件大事,整个墨渊朝野同贺。这日巳时,所有朝臣皆穿上祭服,在皓帝的统率下,在北氏宗庙进行祭天祈福仪式。有品阶的命妇和皇族内眷,也以皇后为首,在宫中进行祭祀。祭祀仪式冗长繁琐,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完结,接下来便是等皓帝和各大臣回宫,酉时进行国宴。
我陪着太后回到乾安宫,时此离酉时还有些时候,待太后歇下后,我拖着疲惫的身驱回了安梧苑。皇后今日一早便遣人送来一套新衣,一件淡红色薄罗纱衣,内里是桃红色的团花里衣,那花的纹样正是皇后认为我一定会喜欢的赤霞牡丹---桃之夭夭。玉蒿和玉藻都说这颜色和我的肤色极相衬,我左右照了照,这般艳丽的服饰,在今天这样隆重的日子穿也正合适。
刚上好妆,吉祥便来禀告,说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来了。这两位皇子妃也不时来乾安宫给太后问安,我早已与她们相熟,估计她们因为要在宫中打发这一个时辰,便往我这儿来了。
我急忙迎了出去,远远便听到一把我极讨厌的声音,哔哩吧啦地说个不停。一听这声音我便皱起了眉头,转头望了一眼吉祥,吉祥也是浑身打了个冷颤,呐呐地道:“刚,刚才她并没跟着来啊。要不奴才出去说主子您刚才祭祀时中了暑,歇下了?”
我白了他一眼,“现在才说有什么用?还不快去请。还有,一会儿你给我好好盯着点,若是四殿下过来了,可千万要拦着他。”
这个悦妍,之前皇后早已叫她回赤霞了,她硬说要等贺了皓帝大寿才走。这段时间,北凌飞一直躲着她,她一定是想趁着今天来见见北凌飞的。
三人落坐后,二皇子妃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刚才也是巧,悦妍表妹见我要来灵珏这儿,说是没来过这安梧苑,便说要跟了来看看。”
悦妍自进来就没跟我打招呼,此时也自顾自地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完全将我这个主人当成透明的。
我笑了笑,也不理她,只和两位皇子妃说话。闲扯了一会儿,二皇子妃打量着我这身衣裙,说道:“呀,灵珏这身裙子真是漂亮,这颜色真好看,把灵珏衬得水灵灵的……”
三皇子掩着嘴笑道:“二嫂,哪里是这裙子把灵珏衬得好看了,依我看啊,倒是灵珏骨架子好,把这裙子的特性穿出来了,艳而不俗,换了别人,怕穿不出来这效果呢。”
悦妍偏过头来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不以为然哼了一声。
我笑道:“三嫂真是会说话,灵珏只是沾了这裙子的光,两位嫂嫂气质华贵,这裙子若是穿在两位嫂嫂身上,定比灵珏好看多了。”
这时,悦妍阴阳怪气地插嘴道:“哼,那是自然,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就算嵌金镶玉,再怎么装也装不出个人样来,别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就变成凤凰了。”
两位皇子妃听了都是一愣,二皇子妃满脸窘态,不知说什么好,三皇子妃也是尴尬地低了头喝茶。
我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是笑眯眯地,“好歹那只麻雀也有根爱它的枝头,那只飞了半天也没根枝头肯让它落脚的凤凰,比麻雀还不如。”
悦妍一听顿时脸都气白了,二皇子却是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却又连忙掩住了嘴,三皇子妃见状急忙岔开了话题,“呀,灵珏说话就是有趣。灵珏,你瞧,我这人一看到精致人儿就技痒,反正左右无事,若不嫌弃,不如让三嫂替你描一幅丹青如何?”
既然她这样说,我也不好再跟悦妍计较,便道,“哟,三嫂是说真的?三嫂的丹青妙笔墨渊上下谁人不晓,那灵珏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就说了,似我这般平庸姿色竟也能得三嫂垂青,果然是沾了皇后娘娘赏的这衣裳的光啊。”
三人笑着打趣了几句,玉蒿和玉藻已将作画所需之物搬到院中,她们让我坐到一个石墩上,旁边摆了几盆应时的花。不过小半个时辰,我已是哈欠连连,两位皇子妃不时掩嘴而笑,待终于听到三皇子妃说可以了,我已差点睡着了。
那画中的红衣女子,巧目盼兮,巧笑连连,我讶异地道:“呀,三嫂果然利害,我刚才那没精打彩的样子,三嫂丝毫不受影响,还能画出这般神韵来,真不亏是墨渊第一女才子。”
二皇子妃笑着道:“可不是,人家可是天天躲在屋子里画三殿下的呀,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腻的。人家是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他们可是一天不画如隔三秋的。”
三皇子妃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就知道拿我打趣。”又对我道:“这画现在还没完,待我回去润饰一下再叫人送过来。”
“那就有劳三嫂费心了。”
此时酉时已快到,几人便和太后一起前往天英殿。自进入天英殿,那个讨厌的悦妍便药膏似的紧跟着我,连入席时也是挨在我旁边坐。我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内眷以太后和皇后为首在天英殿用宴,而朝臣们则在圣武殿,悦妍自是见不到北凌飞,又不便过去找他,便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