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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月安详地躺在玉棺中那栩栩如生的样子再次在我脑中浮现。
“尚有一口真气存留,算是没死吧……只是,这雩?之玉是否真的存在,一直众说纷纭,各种说法都有,也不知是真是假。”
云府密室里的那具玉棺难道就是雩?之玉?当下我将那晚所见详细地告诉了两人。
夏帮主沉吟道:“这么说,那具玉棺极有可能是雩?之玉做成的。被雩?之玉强留真气的人,能被救活过来吗?”
夏茉子想了想,摇着头道:“我也不清楚,这雩?之玉从来只是传说而已,到底是否真有其事,谁也说不准。”
朔麒云曾说过,对付他最痛恨的敌人,最残忍的办法,便是先给予他希望,然后再生生地将那希望扼杀。他所说的希望,难道就是柳惜月还没死?然后……然后再……一股森森寒意从我心底升起,我不敢再想像下去。狄靖,你会再次坠入地狱之中吗?
狄靖不知所踪,北凌飞也不住觅兰居了,觅兰居顿时变得孤冷起来,我受不了这种孤冷气氛,又住回主峰清心苑了。
我心里虽然牵挂北凌飞,但他们说这段日子他不能受任何干扰,我纵百般无奈,也只能等了。幸好宋莘莘知道我心里难受,也住到清心苑陪伴我。
晚上我俩常常爬到屋顶,坐在屋檐上一起?望星空,各怀心事。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北凌飞能尽快康复,与我相聚。而宋莘莘则常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特别是每当小澄谷那边传来悠悠的笛声时,她都定定地凝望着小澄谷的方向,什么话也不说。
半个月之后,我已开始按捺不住心里的焦燥了,问了夏帮主几次,他总是让我稍安勿躁,再等等。可我心里总是会不自觉地回想起那日北凌飞痛苦的神情,即使在睡梦中也常常梦到他在我怀里不舍地低喃着:“小萱,别走,陪着我,我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离去……”
这晚,我再次从恶梦中惊醒,那种锥心的痛是那样的真切,我不敢再闭上双眼,生怕又再次陷入那可怕的梦境中。睁着双眼茫然地盯着窗外,直到天际渐渐发白,我再也躺不下去,简单梳洗一番,独自下了山来到琉璃湖。
正是破晓时分,琉璃湖上弥漫着一片氤氲雾气,远处山峦之上,一道弧形的火轮悄悄出现,几缕金光喷薄而出,发着瑰丽的金光,湖面雾气尽散,如璀璨的玛瑙般熠熠生光。
我将小黑放在掌心上,轻声说道:“小黑,我很想他,真的很想他……我多想他能与我一起看这日出。”
北凌飞不在的这段日子,小黑似乎也安静了许多,两条触须颓拉着,没有了以往的活泼,连叫声也不如以前洪亮了。
“乖女儿,乖女儿,快来看看,老爹给你寻了个好宝贝。”远远的,传来夏老爹欢快的呼唤。
我回过头来,夏老爹几个起落已来我面前,笑眯眯地将手中拿着的一柄长剑递给我,“灵儿,你看,这可是把宝剑。”
那剑很沉,银色的剑鞘上纹着古朴的鸟兽图案,剑柄上一面刻着莲花,另一面,一只凤凰正盘绕着一颗蓝宝石,这把剑是御凤。
我诧异地望着他,“老爹,这剑……你从哪儿弄来的?”
夏老爹嘿嘿笑了两声,“是老爹刚刚从小畜生那里偷来的,那小畜生老是欺负灵儿,老爹把他的宝贝偷走……”
“什么?从凌飞那儿偷来的?”我一把抓住夏老爹,将他的话打断,“老爹,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小畜生,你在哪儿见到那小畜生的?”
夏老爹挠了挠头,喃喃地道:“嗯,在哪见到那小畜生的……在哪儿呢?”
糟糕,他的迷糊症又犯了。我忙提醒他,“老爹,你想想,刚才你是从哪里来的?清心苑?望松亭?还是八仙峰?”
夏老爹一拍脑袋,说道:“哟,想起来了,小畜生在练剑,他有两把剑,老爹偷了他一把,老爹可利害了,小畜生一定还不知道少了一把剑,嘿嘿。”
“那小畜生是在哪儿练剑的?”
“在哪练剑?在哪呢……嗯,有条瀑布在那儿,可那瀑布是在哪儿呢?”
“瀑布?老爹,你太利害了!”
整个逍遥谷只有一条瀑布,就在通往小澄谷入口的西首半山坡上。我拿着御凤,提气展开轻功往小澄谷的方向急奔。
远远听到哗哗流水声传来,我放慢了脚步,一颗心早已提到喉咙尖。刚转过山坳,一条银色的瀑布从半山之上飞泄而下,直捣水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水潭旁的石台上,一名少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汗衫,在晨雾中挥舞着手中的剑。
瀑布激起了无数霏霏水沫,弥漫于半空之中,破晓而出的朝阳洒落万道金光,随着那少年舞动手中的长剑,幻化出无数绚丽的虹光。我呆呆地望着那个少年,一股温热的液体湿润了我的眼眶。
那少年突然停了下来,向我望来,四目交汇,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
良久,他缓缓地朝我走来。晨风轻拂,扬起一片迷蒙,晨光笼罩下的那个翩翩少年,像梦幻一般不真实。
那少年来到我面前,轻声说道:“你来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双剑合璧
我紧紧盯着他,轻轻抚上他的脸,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他的鼻,真真切切地呈现在我面前。
啪!他的脸重重地挨了我一巴掌,五道清晰的指印立时现在脸上。
“萱儿,你……”北凌飞惊讶地望着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懵了。
一股无名怒火在我心底迅速燃烧,锵地一声,我将御凤抽出剑鞘,使足了劲往他身上刺去。
“萱儿,怎么了?别这样……喂,有话好好说……”北凌飞左闪右躲,一边躲一边喊道。
北凌飞猝不及防之下被我刺了几剑,身上的衣服被划开了几道口子,狼狈地跃出几丈几之外。我不管不顾地紧逼其后,手中的剑一下比一下狠地往他身上招呼。
他不敢还手,很快被我逼到了水潭边,无辜地望着我,“萱儿,你怎么了?”
这无辜的眼神更让我火冒三丈,我收了剑,朝他笑了笑,“没什么,你过来。”
北凌飞舒了口气,朝我走近两步,有点兴奋地道:“萱儿,你的剑法进步了……”
砰的一声,我朝他飞起一脚,狠狠踢中他腹部,惨叫一声之后,他便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咚地一声跌入水潭里。
水花四溅,北凌飞从水花中冒出头来,却不敢靠近岸边,远远地划着水,朝岸上的我喊道:“萱儿,别这样,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
我捡起岸边的石头,不断往他扔去,一边大骂道:“混蛋!你这没良心的混蛋!夏老爹说得对,你就是会欺负我,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我天天在为你担惊受怕,天天记挂着你,无时无刻不是在想你,没有一晚不做恶梦,为你许了多少愿流了多少泪,只要你平安无事,我怎么样都可以,就算要我孤独一辈子我也愿意。可你呢?你在做什么?你竟然躲在这儿练剑!你宁愿这在儿练剑也不见我一面!你这该死的混蛋……”
连日来所受的委屈,所有的担忧,所有的害怕,都在这一刻尽情地发泄出来,我一边骂一边扔石头,眼泪不知不觉已流了一脸。当我终于骂累,身旁的石头也扔光了,颓然跪在岸边,双手捂着脸哭了出来。
北凌飞从水里爬了出来,拉开了我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往他身上打去,哭着骂道:“混蛋!为什么你可以这样狠心,你不知道我担心你吗?多少次夜里被恶梦惊醒,我都害怕极了,怕你就此离我而去,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每过一天,我就绝望一天,每天一个人胡思乱想,我都快疯了,可你竟然在这儿练剑……”
我一直以为北凌飞仍是重病不起,所以才不能受人干扰,这么多天以来,我每时每刻都记挂着他的病,我以为他要是好了,会第一时间来见我,没想到,在我为他受尽煎熬的时候,他却精神奕奕地在练剑,完全将我抛诸脑后了。他的身体康复了,我固然放下心头大石,但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简直让我气疯了。
“我……对不起。不是不想见你,我知道你在担心,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想好,不知道该如何……”北凌飞低着头,任由我的拳头在他身上落下。
“有些事情没想好?什么事情没想好?就不能先告诉我一声,让我安下心来?你难道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北凌飞黯然地沉默着,回避着我的眼光,我的心不安地一跳,抓住他的衣领厉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你的病,是不是你的病还没好?糟了,我刚才气疯了,出手重了,你没伤着吧?”
我拉开他的衣服想要查看,北凌飞笑着抓住我的手,柔声道:“我的病好了,真的好了,就算你再踢多几下也没事。只是……只是……”
我紧张的看着他,刚放下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北凌飞低着头道:“只是,以前曾答应过你,要带你离开墨渊,过那泛舟湖泊的自在生活,如今怕是不能实现了。”
我大大地舒了口气,“就是这样?”
北凌飞仍是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紧张地抬起头望着我道:“不过,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我扑哧一笑,双手抚在他脸上,“傻瓜,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只为一己私欲将你带走的,难道你还不懂?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愿了,要我怎么样都行,哪怕要我此生再……”
“不许再说那些傻话!”北凌飞打断我,“我一定会好好的,你忘了?我们说好的,今生今世,不离……”
我接着道:“不离不弃,不移不易。”
山风轻轻拂过,将瀑布激起的水沫拂到我们脸上,带来丝丝清凉,朝阳已攀上了山巅,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在瀑布之上。我与北凌飞紧紧相拥,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担忧、绝望,在这一刻已烟消云散了。
良久,我突然惊觉,北凌飞还是浑身湿漉漉的,慌忙道:“呀,你的身子才刚复原,可别着凉了。快回去吧。”
“不急,我如今身体好着呢。萱儿,你看,驯龙和御凤已佩上剑鞘了。”
那两把宝剑当初找到时,皆是裸剑,后来北凌飞说要为两剑佩上剑鞘,之后我也没过问,早将此事忘了。
北凌飞将御凤递给我,“刚才你那招玉兔引月,根本没有使出精粹,力道虽足,却有失灵巧,看来你最近是偷懒了,这可不行……”
“谁说我偷懒了,刚才我是气疯了才乱来的,不信你好好站那给我捅几下试试……”
两人一来一往便过了数十招,自从在逍遥谷满艺一年下山后,俩人便再没像今天这样合练过集仙诀,虽然一开始有点生疏,但北凌飞一边挥剑一边引导,我也很快投入其中,渐入佳境。
漫天霞光之中,两人尽情挥舞着手中的剑。也许是因为心情大好,今日这两剑竟也心有灵犀似的,招式变换得心应手,配合得简直是天衣无缝。随着集仙决最后一招仙舟破浪,凌厉的剑气竟穿破瀑布,水花四溅中将后面的山璧刺出一个个的小洞,细碎的小石如天女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