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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什么也不要,你要什么,都给你。”他拍着她的背,感觉她在颤抖,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恐惧。“别害怕,我不要,不强迫你给,只要你平平安安,别再折磨你自己就好。”他的心软了,不想逼她改变,她的疼,已经太深了。
“如果我像妈妈那样……”她哽咽着,“还能活11年。”突然把脸埋在他肩上,久久不再说话,他感到肩上的衣服,渐渐湿透。
她在害怕,得不到的恐惧,失去的恐惧,还有死亡的恐惧。从她十二岁开始,重重压在她心上,挥之不去的噩梦一样缠着她。
“不会的,”他抱紧她,想把她的无助揉碎在怀里,“你不会死的,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很老很老。”他轻轻摇着她,想抚慰她的眼泪,她只是哭得更厉害,隐忍着抽泣。压抑了太久的眼泪,没有地方诉说的秘密。
“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我会把你失去的十四年还给你的,放心吧,一定会还给你的,十四年的快乐,没有眼泪。”他现在,知道了她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逼到悬崖边,因为她自己已经坠落了,她只是想找个人把她救上来的人,给她个家。
他知道失去的痛苦,等待的滋味,还有寻找的苦涩,她,已经失去了太多,等待了太久,寻找得太累了。
“哭吧,想哭就哭吧,今天哭够了,以后就都是快乐了。”他轻轻拍着她,慢慢摇,好像她是他怀里的孩子。确实,她只是个孩子,十二岁的小女孩,找不到妈妈的孩子。刚刚摔倒了,流血了,现在趴在他怀里哭。
她一直埋在他怀里,难过,悲伤,酸楚,哭泣。为那二十七天,为妈妈,也为自己。
他任她哭,给她一个不被打扰的怀抱。
夜,包围了他们。
她的心碎了,粘起来,又碎了。现在被他捡到,不知道还会不会碎掉。
她哭了很久,他一直抱着她,不让她寒冷,不许她寂寞。
直到她从眼泪里慢慢平复下来。
“那个吊坠上……”还在抽泣,但是已经能够控制悲伤,“写了什么?”
他看着窗外微微笑了,以为她永远不会问,他走前已经把它放在她包里了,只是她一直不问,他也不说。抱起她走到阳台上,一起看着夜色。
“那是一首外国的诗,韩文里,我们翻译成两句话。”他把她抱得更紧,“汉拿之巅,迷路的人定会征服山峦;汉水之滨,溺水的人终将战胜险滩。”
“我在山顶,会帮你找到路,我会游泳,不会让你溺水,我会跆拳道,不会让人欺负你,我会做韩国饭,不会让你挨饿,我会开车,可以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会抱着你,当你想妈妈、想哭的时候……”
他的话很慢、很柔,在月夜里像咒语,弥散在耳边。她听着,听着,感觉很累,很温暖。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韩语,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很软很软,很舒服。
她任他抱着,摇着,就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妈妈的怀抱,那么安全,那么温暖。朦胧中,她阖上了眼睛。
夜深了。
承认也好,回避也好,欺骗也好,接纳也好。
不能爱,他们还是爱上了……
第三十六章重新面对
那晚,他把她送回了家。现在,他还不能留她。他知道另外有两个女人在“家”里等着、一定很担心。
把她抱上车、抱上楼、放到她的床上,她都睡得很沉,一直没有醒过来。她,太累了,经历了一场战斗之后,身心俱疲。
他用中文向两个女人尽量说明了情况,在她床边留了一个纸条,离开了。
明天,他不想见她,只想让她好好休息。
晴美和木莲担心了一晚,从接到常昆的电话开始。他只说见她在街上和人争执,后来被带走了,来不及阻止。
好在,她打了电话,报了平安。但是她们谁都没睡,坐在客厅等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直到半夜,那个男人把她送了回来。
她们以为她出事了,他说,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他走后,她们站在她的床尾,看着这个一起生活几年的女人。即使和郑远分开那段日子,也没见她这么糟过。
不敢吵醒她,晴美把台灯调到最暗,轻轻阖上了房门。
抬眼看木莲,两个人心照不宣。刚刚的情形,已经再清楚不过。离开的,就是那个韩国人。她和他,应该认真了!
明天,她们需要和她谈谈,不管她怎么躲,这一次,都要认真的谈谈了!
……
醒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写字台上的那盏灯。那里有和妈妈的照片。这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
慢慢坐起身,头有些晕,摔到的地方还在隐隐的疼。他早已经不见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个梦,那些争吵,还有那些故事。
门开了,晴美走进来,端着一杯水,木莲跟在后面。
“头疼吗?”晴美坐在身边,像是以往一样,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
她摇摇头,喝了一口水,不知道如何面对。
“昨晚,我们见到他了。”木莲站在另一边,看着缩在床上的鸵鸟。
她不敢回答,找不到语言说他,他们刚刚经历的那些,不知道叫不叫感情。
“傻,认真了就认真吧,保重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木莲一直是坦率直朗的。
晴美不想为难她,她已经够累了,只是安抚她脆弱的神经“好好相处。”
她知道她能够再开始已经很难,她还记得她在这屋里说过她不相信爱情,不想去爱,但是,现在她还是遇到了。“他,看起来,挺好的。”那韩国人,让人踏实。
她觉得宽慰,她们没有质问什么,也觉得安心。“我,慢慢努力吧。”她抬眼看着朋友,她们从来都是信任她,包容她的,昨天他说错了,除了父母,也会有人包容自己的错误,就是眼前的人,即使她再任性、再不懂事。
“你再睡会儿,他留了纸条给你。上午的课已经耽误了,别想了。身体好了最重要。”晴美把床头的字条交给她。那上面的七个字,她们已经看过了。
她接过字条,点点头。身上还是没什么劲儿,但是觉得饿了。“我……想吃……鸡蛋羹。”有点不好意思,脸孔发热,晴美和木莲却笑了。
“十五分钟以后,你这个懒丫头!”木莲率先走出房间,直奔厨房。
晴美跟在后面,出门的时候,突然回身补充了一句,“他的中文,真好!”笑着关上了门,去给她做饭。
她又躺下,把脸埋在被子里,脸颊热热的。
黑暗里打开手里的字条帖在额头上,她知道她们看到了,接住的一瞬间,她也看到了。他竟然没写英文,偏偏写了中文。现在,她们都知道了。
晴美说的话,是夸奖他吧,他的中文本来就很好了。他的人,也很好。他的怀抱,很温暖。
只是,他的汉字不漂亮,下次见面,要让他写很多次,很多次!
她很快又睡着了,唇边挂着笑意。
秋天的太阳,被挡在穿外,但是还是温暖了这个小房间。
那纸条从她额头慢慢滑落,掉在枕头上,有折痕。上面歪歪写着七个字:“不要别的——就要你”……
****周六,天气很好,经过了一天的整理和休息,她恢复得很快。
推掉的课没有人为难她,Cris打来电话,很关心她是否康复了。她觉得,已经很好,心里郁积的那些愁楚都在慢慢散开,像这样的天气一样。
这个城市,总有秋高气爽的日子,这,应该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
走到楼口,已经看见他。
他穿着绿色的休闲装,站在那棵树下,等着她。
他们又见面了,不在他的公寓里,在她家楼下,他来接她。
他们已经和过去,做了最勇敢的告别,准备一起,重新开始。
他把她带到了高尔夫球场。他需要她,而她需要阳光、新鲜的空气。她还在康复的过程中,依然消瘦。
他挥杆很少,只是带着她在球场散步。
她还不习惯两个人并肩走在草坪上,说话很少。
他手里握着球杆,身后跟着一个球童,听任她的安静。让她多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她走着,想着,偶尔看看他,有时低下头。
最后,还是球童分散了她的尴尬。那孩子不大,一直跟着他们,她总想回身看看。他,应该是会说英文的那个吧?
“别看了。”他知道她一路都想回头,看球童的时间,比看他还多,“我又换回来了。他,不会说英文。”
“为什么?”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换,他不是很讨厌和陌生人说中文嘛。
“他不会说英文。”他其实不想现在就告诉她,但是她的心思太敏锐,任何小小的东西都不会放过,瞒,是瞒不住的。“我正——试着教他一些韩文。”
他的步子很大,她跟得有些气喘。他,只想甩开身后跟随的人。
“为什么,他连英文都不会,你还让他学韩文。韩语的发音太难了。”她抓住他的胳膊,走累了。“你别为难他。”
她还是那样,只要看不惯的地方,就会说出来。阳光下,整齐的刘海微微拂乱,她的眼睛很黑很亮。
他笑着停下脚步,看着她,把她微乱的发丝抚平。“我只是——试试,看以后——怎么教你!”他想过了,如果说到未来的话,他应该教她,他们才能交流,理解,才能和家人相处。他会她的语言,她也要学些他的,至少一些最基本的。
她果然不说话了,小脸整个涨红起来,眼睛躲着他,不知道往哪看,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拉住她的手,不管她会不会羞涩,抗拒,他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刻意放慢了脚步。阳光里,他把她握得很紧。
他不会再放手了。不管晴天,阴雨,现在,还是将来,他都不会放手了!
……
打完球,他们打车去了京西花园,他把她又带回了公司。
周末的二十六层,很安静,没有人。
他去七层拿东西,她在楼道里,一间间漫步。纽约,西雅图,渥太华,悉尼,吉隆坡,巴黎,伦敦,罗马,莫斯科,斯德哥尔摩,跳过里约热内卢,她又转到东京,曼谷,上海,回到了她熟悉的首尔。
任何时候,绕了整整一周,都会回到原点,他们也是,绕过了很多误会,很多障碍,还是回到了这里。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看着阳光里的会议室,静谧的感觉。想着很多次,她坐在位子上,视线总在窗外,其实,是在看他。看着他投在窗上的影子,高高的影子。他或者站在白板边听写,或者坐在她对面读书,或者,听着她讲课文,很专注的看着她。
这里,从来只有两个人的记忆,从来没被打破过。除了……
“想什么呢?”他站在身后,突然握住她的手,和在球场不同,这次,十指交握在一起,紧得无法分开。
“没什么。”
他把她拉进屋里,让她坐下,他就坐在她旁边。
“这个给你。”他把一个银色的手机放到她手里。是个摩托罗拉手机,很小巧,漂亮。不像她现在的,沉闷而厚重。
“把你的吊坠挂在这儿!”他指着手机的一角,“这个号码,只有我会打给你!”
她抬头,似乎意识到他的意思。
“以后不许关机了,不管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他知道她会迷路,所以要随时把她带回家。
“不会找不到方向了,我在另一端等着你呢。”他的话让她感觉有了依靠,好像是飘在空中的风筝,线被他紧紧握住了,她不会再迷失了。
“这个,我也只接你的电话。”他拿出了另一个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