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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不算太笨,知道虽然自家二蛋中了举,但家里是没个能当事儿的人,她看梅子不顺眼是真的,却也知道只有她能撑场面。这刚到家,立马差遣铁大去柱子家叫人。她知道自己是个村妇,那来报信儿的虽然是镇上的,但好歹人是在县衙里做事的,得罪不得,梅子来帮忙的话,也能给自家装个脸。
梅子是不想淌这趟浑水的,可铁大伯跟铁大一起来叫,铁大娘虽对柱子不好,大伯却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她又如何能不去。想了想,她在荷包里塞了些铜板,刚要出门呢,铁铺里的柱子抹着汗问:“媳妇儿你去哪儿啊?”
铁大伯捋着胡子笑呵呵地回话:“柱子啊,别打铁了,走,到俺家去,你堂弟啊,他中举啦!这不,俺特地来找你媳妇儿到俺家看看去,咱村上没个读过书的,这都靠你媳妇儿了啊。”
铁柱扔下手里的家伙,匆匆批了件袍子:“俺也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铁大伯家,报信儿的正坐在堂屋喝茶呢。这茶还是梅子炒出来送给铁大伯的,虽然比不得宫廷好茶,但绝对也是一流的。
见梅子柱子来了,铁大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哎呦,梅子来啦,快快快,大娘给你介绍介绍,这是县衙里的差役,专门到咱家来通知咱二蛋中举的事情,喔呵呵呵呵呵~~~~”说着捉着梅子的手就朝屋里走,看样子是要请教她什麽事情。
到了里屋後,一开始话还说的不错,可一听梅子说要给报信人喜钱,铁大娘唰的就把脸给拉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这咋还要给他钱呢?没听说过!”
“给不给是大娘的事情,毕竟以後堂弟若是能谋得一官半职,这可都是落人口舌的把柄。”
听了梅子这话,铁大娘脸色变了又变,嘴里嘟哝着,这才不情不愿地到枕底摸了个破旧的小布包出来,扒拉了老半天,才终於拿出几枚铜板给梅子:“喏,就这麽多,够吗?”
这怎麽能够,这几枚铜板,连斤猪肉都买不起。可梅子没说什麽,只是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荷包,把这几枚铜钱也塞了进去。铁大娘一看她有准备,立马笑开了花,嘴上说着那怎麽好意思俺给俺给,手上早把小包裹藏了回去。
☆、(12鮮幣)鐵二回來
铁二回来
对铁大娘那拔不出一根毛的抠门性子,梅子再清楚不过了,从自己跟柱子成亲那天她包的喜钱就看出来了。她就只喜欢占人便宜,不乐意朝外拿。
那送信的老者笑呵呵地捋着胡子,倒也是一副温和长者模样,梅子便把荷包塞给铁柱,让他去把钱给那老者。老者喜不自胜地收下了,还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又说了几句恭维话便转身告辞了。
其实这真不是什麽大事儿,要她来也不知道要做什麽?铁大伯热情邀请他们小俩口留下来吃晌饭,梅子可不会没眼色的留下来,铁二现在中了举,铁大娘心高气傲的,哪里还瞧得起他们夫妻?再说了,她也不想跟他们家人一起吃饭——那会胃胀的。“不了大伯,我早上锅里炖了肉,晌午回去正好吃,你也知道柱子的食量,要是让他留在这儿吃呀,保不准其他人就都不用吃了。”
被梅子打趣的话逗乐了,铁大伯笑哈哈地放他们回家去了,不过临走前死活塞了些自家刚从地里摘下来的蔬菜,又扛了袋大米出来让铁柱带回家。铁大娘一看,脸立马拉了下来,梅子帮忙给的喜钱,再多也多不过这袋大米和这些菜吧?她把她找来是要她帮忙做事撑门面的,可不是让她来占便宜的呀!登时,铁大娘心里难受至极,一想到就送个喜钱,就白白给人一整袋上好的大米还有一筐菜,那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可这在人前,她还得给自家老伴儿面子,梅子就听见她那牙啊,咯吱咯吱作响。
铁柱个没心眼儿的,说了声谢谢直接就给扛起来了,梅子也没有推辞,虽然知道这米和菜拿不拿都一个样儿,不过能气到铁大娘她还是蛮开心的。
还是自己家比较舒服,一到家,梅子便嘱咐铁柱把米扛去东屋,自己则钻进锅屋做饭去,锅里炖的肉已经糯了,和着上好的白面,加上猪油煎成肉饼,铁柱一顿能吃几十个。刚把面和好,铁柱就屁颠颠地进锅屋了,主动拉风箱烧火,两个人就这样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倒也舒服畅快。
大概是第二天晌午十分,铁二回来了。他穿着一袭青色袍子,看起来也有几分书生气,就是眼神游移略有稚气,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能有几斤几两重。
这回铁大娘可没找人来请梅子跟铁柱夫妻俩——她还为昨儿那袋大米还有那筐菜生闷气呢。梅子对此毫不在乎,要不是後天的铁四婶家的媳妇来串门子,她压根就不知道铁二已经回来了。
“嫂子啊,俺刚刚在村口瞅着了,二蛋来家,不光穿的好了,那背囊里鼓鼓囊囊的,不知塞了多少好东西哩!”其实铁四婶家的儿媳还不错,就是太碎嘴,而且大嘴巴咧都咧不住,知道个啥事儿就到处张扬,梅子并不讨厌她,毕竟跟一个心无城府的人在一起,可比那些口蜜腹剑的人要快乐多了。“嫂子,你猜里面装的是啥子?”
“不知道,你知道吗?”梅子一边摘着空心菜一边问,想也知道必定是县里的奖了些银子布匹什麽的,难道还有其他的吗?虽然心里知道,不过她还是给足了铁家媳妇面子,做出一副又好奇又猜不出的模样,大大的满足了对方那颗急於八卦的心。
“俺跟你说啊嫂子,方才俺跟村里人都挤去大伯家瞅了,大娘是当着俺们的面打开的,乖乖,那可真是不得了!”一脸的欣羡神往。“里面好多银子,还有好几匹布呢!俺一瞅二蛋身上那衣裳,俺就知道他肯定考得很好,以後看来咱得多多跟大娘走动才行,这样也好沾点举人老爷的光嘛!”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梅子听了,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说:“那你还不回家去准备准备,有啥好玩意儿给大娘家送过去,就说是给铁二的喜面子钱?”
被梅子一提醒,铁家媳妇如梦初醒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就朝门口奔,还不忘叮嘱梅子:“那嫂子你也收拾点儿呗,咱待会儿大娘家见哈!”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到门外了。
正巧铁柱从铺子里出来,满身是汗,一见铁四婶家的儿媳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不由得摸摸脑袋,问自家媳妇儿:“媳妇儿,那、那咋回事儿啊?”
梅子把摘好的空心菜放盆里端到井边,铁柱一看媳妇要打水,几个跨步走过来帮忙,一边帮一边问:“媳妇儿你笑啥啊?”
“我笑铁二中举啊。”
“咦,媳妇,你晓得啦?咱家铁铺方才来了个叔叔打把镰刀,跟俺说铁二回来了,俺就想跟你说一声,没想到你都晓得啦。”把水提上来,顺手倒进盆里,然後顺手洗起菜,完全不用梅子动一下。
“又不是什麽秘密,早传开了。”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铁柱被自己女人的眼神看得有点傻眼,结结巴巴地问:“咋、咋了?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呀?”
“啥也不干,我呀,就是想问你要不要送点礼给大伯家啊?刚刚黑子媳妇就是跑回家收拾礼物去的。你可要想好了,现在不巴结,以後想巴上去那可都没希望了。”取过竹罩子把空心菜放进去爽水,梅子嘴角扬起,笑意盎然。
铁柱挠挠脑袋瓜:“咱还是得送点儿的,当年俺出师回来开铁铺的时候,大伯就送了俺呢,不过不用送多,也别叫人觉得俺是巴结。对了,媳妇儿,你上回腌的那小黄瓜还在不?大伯忒爱吃那玩意儿,送点小黄瓜给他,比给他一两银子都好使!”这样的话既送了礼,也不算套近乎,对,这样最好。
没想到这傻子还粗中有细啊。梅子有点讶异,原本以为能骗到这傻子呢。“为什麽不讨好人家呀?要知道铁二日後赴京赶考,万一中了前三甲,那少说也得是个知州啊,知道知州是多大的官儿吗?那可是五品大员,抵得上好几十个县太爷呢。”
喝!
铁柱被这官儿吓了一大跳,说话又开始结巴了:“这、这麽大啊?”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梅子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摸摸他的脸,给他把汗擦了:“那也得他考上才行,以他现在这学识,顶多去县衙谋个没权的闲差,你甭怕。”
“俺没有怕,俺长这麽大,俺怕过谁啊!”铁柱牛哄哄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可一看到梅子带笑的眼,自动又蔫了。“媳妇儿,你是不是嫌俺没本事,还当过山贼啊?俺就是不懂念书,小时候一看书就打瞌睡,你要是指望俺也去考个举人回来,那、那俺估计得再投次胎才行啊。”
梅子笑得连连摆手:“可千万别,你可不适合去考取什麽功名,你好好当你的铁匠我就很开心了。再说当官有什麽好的?当清官累,当贪官也累,还不如咱们过得这日子呢。”说完推了铁柱一把,“还傻愣着干嘛,走,帮我烧火去,今天中午有呛炒空心菜!”
铁柱嘿嘿傻乐,屁颠颠跟在媳妇屁股後头奔厨房去了。
作家的话:
哥已阵亡╮(╯_╰)╭
☆、(10鮮幣)上門求教(上)
上门求教(上)
铁二中举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附近的这几个村庄,铁家沟的村民们对於村里出了个举人的事情,又是开心又是自豪,下地干活儿遇到了邻村人都觉得倍儿有面子,走路都感觉带风,见面寒暄第一句话再也不是你家小麦今年打了多少菜地里的水上够了没,而是:“你晓得不?俺庄上出了个举人老爷哩!”铁大伯一家子更是收礼收到腿软,就连村长跟里正都争着到他们家去坐坐呢,这是多大的面子啊?要知道以前可都只有他们家巴结他们的份儿,哪想到自家也能有如此风光的一天?
不过乡试中了,并算不上什麽。大家眼馋的是铁二未来赴京赶考的时候说不定能谋得个一官半职,现在跟他打好关系,还怕到时候说不上话吗?铁二也忒地争气,从回家後,除了庆祝宴就再没出来抛头露面过,村里不少汉子以前都嫌弃他只会闷头死读书两手不沾土啥活儿都不干,这下铁二出息了,他们反倒羡慕起来。
唯一过得比较清闲自在的也就属梅子跟柱子小俩口了。
他们照过他们的小日子,哪管旁人说什麽。不过这世界就是这麽有趣,你不想理会不想招惹的吧,他偏偏总是找上门来,好像你安生了,他就不乐意了。
从回到家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铁二都未踏出家门一步。这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却是到柱子家来的。铁柱正窝在铁铺打铁呢,他光着上身,赤裸着精壮古铜色的肌肉,一下一下砸着铁片,四周火星四溅,但他仿佛丝毫不觉得可怕,就看到他额头上一片一片的汗珠子往下滚,砸在火堆里就是朝天一耸的烈焰。梅子拿着湿毛巾帮他擦汗,可任她擦的再快也不敌铁柱出汗的速度。“柱子,喝点儿水吧,我刚放凉的。”其实这个季节她已经不该让他喝冷的了,可铁铺里实在是热,就连她都觉得受不了,更别提铁柱这个大老爷们儿了。
铁柱接过碗咕噜咕噜就灌了下去,完了擦把嘴,趁着梅子没注意在她脸蛋儿上猛地亲了一口说:“媳妇儿,你真好。”
净给她灌迷魂汤。梅子把碗放一边去,睨了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