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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洞中兜兜转转近两盏茶功夫,才到了尽头,尽头又设有石门,进了门,里面如同一间圆形石屋,四周石壁上均镶了明珠,明珠光泽在屋中间交集,照出一条半人高,脸盆粗细的圆形石柱,石柱上支着一个白玉架子,架子上托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白色通透水晶。
那水晶十分古怪,里面竟燃着一小撮淡蓝色火苗,那火苗摇摇欲熄,看得人揪心,唯恐一口气大点,就把那撮火苗吹熄了。
冥红望着那撮火苗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看了看虞瑶和那道士,等着下文。
虞瑶澄亮的眸子在看见那撮火苗时,暗了下去,闪着无法抹拭的痛楚,轻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没熄就好。”
转头对冥红道:“这是果儿的魂灯,她好好的时候,这火苗是火红火红的,盛满了这水晶球,她沉睡的那四年,这魂火虽然不旺,也不至于此,好歹还有半球高矮,如今却仅得这一线,但只要魂灯不熄,她便尚在人世。她此时只怕是生死一线,只是不知在什么地方。”
冥红脑中‘嗡’地一声响,心口象是有把大锤重重的敲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耳边缭绕的只有一句话,她尚在人世,什么也不想,转身就走。
虞瑶叫住他,“你去哪里?”
冥红停了停,“我去找她。”
“你去哪里找她?”她刚才听冥红说过,末凡摸下悬崖寻找玫果,什么也没寻到,以末凡的细心和本事都寻不到,他去哪里找?
冥红怔了怔,随即心意已决,“不管她在哪里,我总要找到她。”
虞瑶冷哼一声,“只道你是识得实务的人,才将你分到果儿身边,不想却是个不成气候的糊涂蛋。”
冥红任虞瑶喝骂,脚下却是不停,只想去寻她,一定要寻到她。
虞瑶身影一晃,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如果寒宫钰早你一步寻到她,她就必死无疑,你敢肯定你能比寒宫钰先寻到她?”
冥红即时桁在了原地,身为冥家的人,不可能不了解寒宫雪有多大的势力,有多大的能耐,虽然寒宫雪重创,但寒宫钰是寒宫雪唯一的女儿,就算她不如寒宫雪本事,但她不可能不会运用寒宫雪的势力为自己做事。
他刚才一时冲动,并没多想,这时心念一动,不禁打了个寒战,手心渗出冷汗。
虞瑶慢慢踱到他面前,“寒宫雪重创,正是收编和铲除她手下的好机会,但是如果被她们的人提前寻到果儿,果儿必是凶多吉少,果儿一死,龙珠再也回不来,等死的就是我们,你有把握在寻到果儿前,果儿不落在寒宫钰手中?”
“我……”冥红喉咙滑动一下,顿时语塞。
虞瑶看着他,他象极了他的父亲,神色柔和下来,“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心头肉,她出来这事,我这做娘的,又且能不着急?不过急也是空急,起不了一点作用。”
虞瑶重新回到水晶前,凝视着那撮欲灭的火苗,眼里尽是爱怜,“我要你暗中盯紧寒宫钰,绝不能容她寻到果儿。”
冥红握了握手,“那郡主……”
“我自会另派人去寻。”虞瑶顿了顿,“我一定会寻到她,一定会……”声音透着酸涩,却不容人有半分怀疑,怀疑她做不到。“如果她当真有了果儿消息,你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于我。”
冥红也看那撮颤抖着的仅绿豆大小的淡蓝火珠,“她当真还活着?”
虞瑶轻点了点头,“这是我怀上果儿时,老神仙交给我的,只有龙珠的主人才有的魂灯,她死了,魂灯也就熄灭。”
冥红看着那豆大的火苗,鼻子竟然一酸,她还活着……仿佛那点淡蓝的火苗化成她的笑脸。
虞瑶静看着那点光亮,突然‘咦’了一声,凑近水晶珠仔细查看,虽然那火苗并没比平时有所长进,但火苗中分明又多了个小火苗,如同一粒细小的珠子紧依在最下端,如不是仔细查看,根本不会发现,过了好一会儿,迷惑的看向道士,“道长,这……”
道士拈了拈胡须,微笑着道:“这正是我想要你来看的。”
虞瑶又仔细看了一回,那小火苗仍是安安静静的紧依在大火苗内,并不消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守了这魂灯多年,从不曾见过这里面还生出一粒小火苗。
道士也凑近看了一回,“只怕是果儿有了孩儿了。”
虞瑶如雷打的鸭子,愣了半天,“什么?果儿怀了孩子?”
道士笑着点了点头,“玫果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只怕是有救了……”
虞瑶喉咙一哽,居然没能把持住,眼眶里滚下两滴泪,唇边却化出一抹喜悦的笑意。
就在这时,那看似要熄不熄的火苗突然闪了闪,比方才竟亮了些。
冥红看得心一紧,不知这是好兆头,还是不祥之兆。
虞瑶却是双眸一亮,“道长。”
道士眼里也闪过一抹喜色,“果然,这么看来,该有一个月身孕。”
冥红垂下眼,长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泛着酸楚,“是末凡的孩子。”
“末凡?”虞瑶脸色一变,惊唤出声,美眸变窄,“该死!”
太上皇一直静看着水晶,这时也是摇头一叹,“天意,真是天意,寒宫婉儿命不该绝,你杀她不得了。”
虞瑶握紧双拳,“她害我女儿成这般模样,我能放过她不成?”
太上皇拍拍她的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要怎么收拾她,我们从长计议,先寻到果儿才是大事。”
虞瑶将牙咬了又咬,实在压不下这口气。
道士一挥拂尘,“有果必有因,当初如不是你存下私心,那般算她一道,她哪来这么大的怨恨,没有这些怨恨,又哪来现在这些事端?”
虞瑶手心渗出冷汗,对道士之言竟无力反驳,道长说的不错,当初如不是自己的一己之私……她与普王又且会如此……
道士淡淡扫了虞瑶一眼,“果儿有此一劫也算是还了你欠下的孽债,末凡那孩子对果儿死心相护,也算抵了寒宫婉儿的恶行了。”
虞瑶沉默了半晌,咬了咬牙,“我绝不这么算了,道长无需再劝。”
道士笑着摇摇头,也不再多说,“出去吧。”
冥红依依不舍的一步一回头的望着那撮火苗,直到转过弯,看不见了才回头,随着虞瑶出了山洞。
怕被寒宫钰抢先寻到玫果,出了寝宫,得知寒宫钰离开虞国时日不多,也不耽搁,辞了虞瑶和太上皇,日夜兼程追赶寒宫钰的护卫队。
好在寒宫钰喜欢招摇,途中寻她的踪迹极是容易。不消几日便追上寒宫钰的护卫队,潜伏下来,暗中监视寒宫钰的一举一行。
完成任务,撒花~~~撒花~~~
第019章 过把嫁人瘾
瑾睿见她眼里阴晴不定,不知她又想去了哪里,放下手中书册,“改天我去集上请人为你做上一套,让你穿着过过瘾?”
玫果小嘴一撇,“你不如叫人做了全套,你陪着我过把成亲瘾,我这辈子好歹也算真真正正的嫁过一回。”
一回这世界就为人之妇,虽然那人说过她们拜过堂,成过亲,但她终是没有感觉。
男女之事虽然有过几回,但哪次不象是偷嘴的野鸳鸯?
瑾睿将手中书册一合,“也好,就这么定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闲着无事,天气也是甚好,不如现在去集上走一趟。”
玫果微微一愣,“当真?”
瑾睿将书册收起,握了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当真走向院外。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她同榻而卧,然自那夜她解了他的衣衫,他阻止她进一步动作后,她睡觉就变得十分老实,虽然睡着之后仍会紧紧偎在他怀里,但不会再碰他一下。
过后他细细想来,只怕是自己怕伤了她腹中孩儿不肯碰她,让她误会,以为他对她仍有心结,所以才会连睡觉也格外小心。
别看她百日里显得开朗,不过是她不愿他为她烦恼的强颜欢笑,内心深处却是处处小心翼翼,唯恐稍有不慎引起他的反感,她这样的隐忍让他心疼。
刚才见她把玩请柬便生出这个想法,或许只有让她心里承认自己是她的夫君,而并非口头上说说,才会消除她这层心结。
衣坊掌柜见他买下店中最好的喜服,又包了全套的红烛幔帐,十分不解,“睿大夫,您这是给谁备下的?”他不会听错传闻,睿大夫拒绝了银杏,银杏大哭一场后,答应了镇中第一富贾家的提亲,婚事也就在半个月后。
既然他不娶银杏,备这婚嫁东西有什么用处?
瑾睿看了看在店中东摸西摸的玫果,“我夫人嫌我娶她时,年纪太小,一切都是家中作主,自己没有感觉,让我重新补一回给她。”
玫果正摸着一个凤冠上珠子在玩,听了这话,耳根子滚烫滚烫的,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就当了真,人家问起,他就理所当然的推到了她头上,好不厚道。
但那话的确是出自自己之口,无力反驳,只得立在那儿干笑两声。
瑾睿面无表情,看着伙计收拾他买下的东西。
掌柜愣了半天,自小由家中大人作主拜堂成亲,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曾见过后来再补多一回的说法,这位睿夫人着实胡闹,她年纪尚小,胡闹也就罢了,这位睿大夫竟然也就着她胡闹,对这位夫人当真是宠得没了谱。
掌柜夫人这时正好在店中,听了这话,长叹了口气,“睿夫人真是好福气,遇上这么个疼爱自己的好夫君,我和我家相公也是娃娃亲,长了这么大,天天对着这些喜服,都不知自己穿上是什么个样子,这一生难免遗憾。”
一个月后……
玫果坐在院子里把玩着一张请柬,忍不住有些窃喜,那个银杏终是要嫁人了,总算可以不来纠缠瑾睿,窃喜之后又有点愧疚,人家要嫁给不喜欢的人,她却在这儿偷着乐,实在有些不厚道。
瑾睿手中捏了本书从诊堂出来,见她正摊开那张大红的烫金请柬当着扇子扇风,扇了两扇,举起来对着光照了照。
自从人家把这请柬送来,她便一直在把玩,到现在差不多已有半个时辰,还乐此不疲,她玩得高兴,他却看着却心酸,每次见她对光看时,心里就一阵阵揪痛。
那夜向她提过治眼的事,她说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试,不过他却迟迟没有下手,他怕失手,毒针刺穴,是濮阳家失传多年的绝学,父亲鬼面苦心钻研,然刚摸到点门道便丧了身。
他这些年来也是苦研,不时在山里捉些小动物做试验,最近已有小成,但在人的身上却还不曾试过,而且玫果伤在眼部,比身体其他部位更是危险不知多少倍。
这毒有多霸道,他自己太清楚不过,不管是用量,还是插针深浅,又或是玫果体质稍有排斥,她这双眼就完全毁了,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她面前,在她身边坐下,凝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自那晚以后,她脸上便多了许多笑。
玫果不知自己身边多了个人,仍孜孜不倦的反复将那请柬对着太阳的方向,她没告诉瑾睿,在拿到这张请柬时,无意中发现,对着光,能隐约看到一团红色,这是她醒来后,除了黑色以为唯一看到的颜色,这个发现让她狂喜,或者有一天,她能偷偷看到他……
瑾睿看了她良久,视线才从她脸上移到手中书册上,“人家出嫁,你就能这么开心?”
玫果正举着那请柬,听到他的声音,就象是正在作坏事的小孩被大人捉了个现场,忙将手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放在桌上,“我都不知道穿上红喜服是什么滋味。”
瑾睿抬眼看了看她,一身的白衫,这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