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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瑜母女也不敢马虎,耽搁求神拜佛大事。母女们开始打点收拾行李,大家心情都有些抑郁。
白氏把父亲白之仕所有衣衫鞋袜都翻出来洗洗晒晒,补补连连。夤夜不睡,通宵达旦赶工,给父亲纳鞋底,只想多做一双鞋袜。
童老爷子喜欢热闹,家人过年不许出门,再来最快也是明年了。
怀瑜身子好利索了,缠着外公三山五岳摇铃出诊,得知镇上只有一家药局,怀瑜建议外公把药局搬到镇上来坐堂行医。
怀瑜这是体外公安全考量。镇上人口密集,遇事也好有人帮衬,不像竹山,要相隔四五里才有人家。
外公却笑吟吟否决了怀瑜提议,直说宁愿多走路不吃肉,也不离开竹山。
怀瑜不再多说。
八月初一,正是白氏定下启程的日子。头晚雇下脚力。张婶半夜就起身坐好了早餐。卯正时刻,告别宴席已经摆上,只是谁也吃不下去。
卯正四刻,怀瑜一家告别外公启程,一百多礼路程,山路有三十多里,只能坐轿不能行车,怀瑜们必须先坐轿椅,到了山外溪口客栈再换车回城。怀瑜一家子必须连续五个时辰不停赶路,才能当日回家,不赶早不成。
早餐过后,怀瑜母女与外公洒泪而别。
☆、童家坳
一路之上,怀瑜一滞深思飘渺,苦思对策。怀瑜记得,父亲今年父亲秋闱会中举人,明年会试则会落榜,爹爹因此闷闷不乐。爷爷也因此灰心。失望之下,童老爷子改而替儿子谋求恩荫前程,托人与明年四月十四圣节荫补,做了归县县丞,从而导致了怀瑜一家子走上悲惨之路。
还有三年后那场瘟疫,怀瑜不知道会不会再现,怀瑜打定注意,无论如何,必定要守护祖父父亲,决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怀瑜必须抢在悲剧之前,想出一个稳妥法子。
怀瑜家灾难因为官仓起火而起,那么只要父亲不为官,或是做官之后不出状况,一切悲剧则可避免。
这一世,怀瑜绝不能让爷爷之死跟父亲粘上半点关系。
却说怀瑜娘儿们告别外公,紧赶慢赶半天路,终于出得山来,怀瑜奶公林耕正在山外溪口客栈等候。
怀瑜娘儿们弃了轿子,结算脚力费用,又给轿夫每人三套烧饼,并托他们带口信给白老爷子。白氏这样大方和蔼可人不多见,轿夫们答应不迭。
打尖过后,稍微歇息,怀瑜一行换乘马车,一路撒欢奔跑起来。
黄昏时刻,马车从宜城城墙擦身而过,驰入一段山水相间狭窄路程,这样的路程足足十五里,在官道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一片被群山环绕的开阔地,此刻正是遍地金黄。
而在一片金黄中央,现出一排排比邻而居的大小不一高低错落的房舍。这就是怀瑜曾经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园童家坳。
怀瑜在这里生,在这里长大,也是从这里出嫁走向死亡。
说起来怀瑜遭遇实在命运捉弄。
童家乃是本地望族,怀瑜也是童家名正言顺的闺秀,原不该落得个替人冲囍殒命黄泉。
只怪她爹童如山,锦绣里生,锦绣里长,纨绔本质,偏偏书生意气,一生不懂俗务。
怀瑜爷爷偏偏望子成龙心切,给儿子童如山钻天拱地弄了管俗务的典吏行当。这便是悲剧开端。童如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激扬文字尚可,哪里懂得做官做事,一切丢给清客账房摆弄,自己依旧去游山玩水,吟诗作赋。
上任不到半年,恰逢仓房失火,童如山被上司有意作了替罪羊,将之前钱粮亏空,全部当成仓库实物,一体栽倒童如山头上,不仅如此,为怕童如山申冤告状,将案子翻转,遂将童如山下狱逼债。
》 祖父原本正在病中,原来精心调养。父亲声泪俱下,那样的苦求,恳请大伯暂时保密,不要惊动病重父亲,并愿意以名下产业还债,绝不牵连亲人。
却不料大伯母童罗氏狼心狗肺,有意到病床前一顿吵嚷,并添油加醋,说什么三弟纵火烧毁战备粮,肯定要问斩刑。祖父又惊又吓当夜去世。
童罗氏反头这吓死祖父罪名加在怀瑜父亲童如山头上,说是小叔子童如山气死父亲。虽然这不孝罪名被族里压下了,怀瑜之父却因此背上沉重包袱,因为父亲辞世悲痛太过,染病卧床不起。
大伯乘机提出分家,暗地却做假账,把大半家财昧下。怀瑜父亲不过分得了大房二房偷不动田产房屋。且因为要还债不得不典押贱卖。
连累父亲辞世,复又失去祖产,怀瑜父亲童如山愧疚难当,羞惭抑郁,熬了一年,病情稍稍好转 。恰逢大旱一年,瘟疫蔓延,童如山原本病体未愈,竟然感染疟疾。为了请医延药,怀瑜母亲只得按照族规,再次向大伯父抵押田产,给父亲治病。
结果父亲不治而亡,怀瑜家停丧在室,大伯登门逼债,逼迫白氏将田产卖断。并借口荒年田贱,三百亩良田竟然不够几服药钱,反说怀瑜家倒欠银钱三百两。紧着又逼迫白氏,要她拿米铺抵债。
白氏被逼忍无可忍,要带着全家自杀抵债,族中这才有人看不过,宣称要找族长开祠堂公议,童如虎才恹恹而退。
想起这些,怀瑜只觉得憋闷,但是那一世的仇恨却是铭刻在心,难以忘记。
颠簸摇晃马车上,白氏怀瑾一个个恹恹思睡,唯有怀瑜,越是临近家门,越是心潮澎湃。
怀瑜怎么也忘不了,当日爷爷一死,大伯二伯迫不及待撕下了伪善假面,巧取豪夺,逼迫自家腾出住宅搬进破旧老宅。
☆、番外:不堪回首分家事
记得那年深秋十月,天气转凉,童老爷子旧疾发作,恰逢怀瑜父亲任上出事,童老爷子忙着派出心腹老寿头带着银钱前去周旋。
童如虎原本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将三弟童如山害死监牢,却不料父亲根本不许他插手援救之事,只恨得咬牙切齿。
大太太童罗氏跟夫君一般狠毒,她长期守着万贯家财不得到手,恨不得童老爷子早些闭眼,她好随心所欲。
这一次老公爹一病,老三任上出事,她便嗅出这是一个天赐良机,一边暗中策划做假账,一边让兄长将所有亏空栽倒小叔子身上,还故意当着老爷子吵嚷,直说三弟童如山烧毁官仓,罪大如天,难逃一死。
童老爷子没想到老大一家子狠毒至此,心头震怒,风痰上涌,活活气死。及至童如山获释回家,童老爷子已经停尸三日,身体僵硬。他心如刀绞,嚎哭三天三夜,声声泣血,直至晕厥。
童家老大两口子气死了父亲,还想要治死兄弟,他夫妻先声夺人,当众指责童如山气死老父。
灵堂之上有许多族人亲眷,并不明白童家三兄弟之间恩怨,虽然明白童家三少秉性纯良,可是被老大夫妻唱做俱佳一吵吵,也疑惑起来。
童家唯一女儿童茹秀,曾经纠缠着跟童如山做儿女亲家,此刻翻脸无情,当众哭诉指证父亲听到三哥凶信,一病而亡。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却是暗中配合长兄陷害同父异母弟弟。因为童如虎许她除去异母弟弟,嫡亲兄妹三分家财,熟料却是黄粱一梦,这是后话了。
童如虎可谓毒辣,一边指使妻子妹子败坏童如山名声,混淆视听,致使许多不明就里之人对童如山夫妻侧目,一边漫撒银钱在族里四处活动,要治三弟童如山不孝之罪,将之除族,好霸占全部家财。
所幸族长童致远虽然贪财,喜欢捧高踩低,却是良心尚未完全泯灭。他跟三门老太爷童睿甚是相得,老三怎么也是兄长嫡亲骨肉,不好把事做绝。
童致远也深知他兄弟之间的恩怨,这老大无时不刻都在设法铲除异母弟弟。
身为族长,他也要为一个族着想,一个族里若是出了忤逆子,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不说男子出仕有影响,就是女子说亲也有妨碍。
却童致远也知道,三门纵有忤逆子也不是老三童如山。当年三门继夫人死得蹊跷,幸亏大小夫人出自同门,折断胳膊拢在袖子里,方才摁住了。
族长看着
童如虎,心中嘲讽,看样子这是十几年过去了,这位侄子忘记了当年是如何痛哭流涕下保证,开始翘尾巴了,看来是时候该敲打敲打她们了。
不过,他毕竟拿人手软,故而遂淡淡一笑,委婉点言道:“老大,你三弟出事后,你父亲曾经找我商量过,当时还有你本门大伯二伯,他虽是恼恨老三,精神头看着尚好,并无下世的光景哟!”
童致远虽然知道童睿死得蹊跷,可是童睿年逾七十,也算得寿终正寝了,何必挖坟掘墓不得安宁。
童如虎闻言,脑袋嗡嗡作响。他老婆气死父亲,他就在当场,当时只要他肯为父亲吸瘫,或是帮助父亲咳出浓痰,父亲未尚救不回来。
只是童如虎心中有恨,他憎恨父亲。为了当年续弦,也为了后来对三弟宠爱,想起父亲看见自己就责骂,对上三弟却永远一张笑眯眯的面孔,童如虎就像打碎一切,除之后快。
不说童如虎如何心有不甘,只得暂时按下一举荡平三房心思。却说童如龙,这个常年不归家,却每年自父亲手里接过一万银子的礼部员外郎,带着她那个高颧薄唇,一脸刻薄相的清贵太太,以及三个高贵少爷们,跋涉半月,从京都回家奔丧来了。
七七四十九天后,童家老爷子出殡了。
童家三门尚未除白,童家长子迫不及待行使家长权利,他找了族长,要求分家,即便不能除族,也要将三房撵出去。
回头却说童老爷子并不知道自己会忽然辞世,生前并未罗列家财清单,也没有分家明细。因为他逐渐察觉老大老二狼子野心,已经考虑要三分家产,因此写下一份分家意向,只是尚未实施,已经身死黄泉。
童老爷子分家意向,拢共三句话。
第一句钱财铺面房舍三家均分。第二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第三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童老爷子这话说得虽好,愿望也好,却被鬼魅之人利用,成了遮羞布。
大房童罗氏看着似是而非的分家遗言,心里高兴的开了花儿一般,脸上的笑容怎么闭也藏不住。老爷子房里的金银器皿古董字画,她已经搜罗一空。
老爷子分家遗言不过一纸空言,老爷子没留下老账,大房二房已经达成一致,要赶出三房,平分家财。
至于族里这些吃便宜的货色,喂了这些年了,是该他们还人情的时候了!
童老爷子虽然留下三分家财
遗言,这话说起来很简单,实则操作起来难以公平。除了一千五百亩族产摆着,再有六千亩水田置在隔壁归州县。大伯二伯无法昧下。其余资产几乎没有怀瑜家什么事儿。
虽然如此,童罗氏想着那邻县那落在三房手里一千亩土地,依旧肉疼,看来这一次想挤兑他们山穷水尽去讨饭,是不成了。
一千亩地就是一万多银子,童罗氏就胁下胀气,三房一窝子贱皮怎不死?更后悔当初应该叫自己弟弟把损失在夸大一些,这千亩土地岂非成了自己的?
轮到现金分配,童罗氏当着众人,红口白牙,言之凿凿,说是老爷子丧事完毕,账面上只剩下三千银子,正好三家平分,一家一千。
这话一出,不说三房童